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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兵政六保甲(1)

寓政

王柏心

行什伍而不開告坐之門。不如無行也。開告坐而不設賞罰之科。不如無開也。周官大司徒之教。有保受賙救。凡以敦任恤厚風俗而已。其時民皆同井而居。三時務農。隙則講武。無暇為奸。奸亦無所容。奚取乎告坐賞罰。管敬仲治齊。立軌里連鄉以寄軍令。而齊大強。商鞅治秦。嚴什伍力耕守法。而秦帝天下。惟能開告坐。設賞罰也。後世保甲起此。然效未見而弊日滋。何哉。充之不擇人。遇之不以禮。徭役徵索。悉在其身。胥吏又從而陵轢之。猾者乃與胥吏比以困齊民。每遇賑貸。則張虛籍。抑貧窮。無敢與校者。至於姦宄之出入。盜賊之剽掠。未嘗發舉。罰固不及也。發舉焉。賞亦不及也。若然則法之所重。意之所輕也。名之所從。實之所違也。而世之求遏姦止暴者。猶一則曰保甲。再則曰保甲。吾不知其效安在也。今誠使慎擇其人。一切罷其徭役。稍加以禮貌。吏胥無得侵暴之。其什伍相附。聽民自為聯屬。減去文籍。惟專其責於保長。里有通奸徒宿匪黨者。以告於令長。所告實。予之賞。或不及發舉而先時掩捕所捕實。予重賞。告與掩捕不實有重罰。隱慝阿縱有重罰。令責之保長。保長責之什。什責之伍。如此而奸不遏暴不止者。未之有也。或曰。鹽徒公行。邪術煽誘。豈保長所能制乎。曰。有寓政之法在。寓之如何。視州邑有山谷險隘。則倣三老游徼之職。因其地稍增置之。稍募丁壯。村立農官。市立市正。又開醜徒以自相告捕。皆策之宜行者也。三老書其孝弟。訓其不率。游徼主訪捕。謹障塞。民有強力願習技擊者。游徼以時教閱。有追胥。則預農官訓課耕桑。旱潦以時聞。市正譏轉鬻奇淫與不軌之物。有則以告。其鹽徒教匪。募有能自相告捕者。貰其囗。擒捕首劇者予之賞。使彼腹心自攻。則支黨披散。此趙廣漢張敞虞詡之策也。凡此諸法。尤在令長督察振勵之。則民安而俗善矣。夫政之必行者。雖酷如徙木棄炭。人無異議。政之不行者。雖惠如賜脯貸種。恩不下究。肅與玩殊也。故曰。虛舟不能以自運。虛車不能以自馳。制備法良。而歸於有弊無效。則行之過也。保甲其一端矣。

保甲正名

龔鞏祚

嘉慶十九年冬。奉   上諭行保甲法。大吏下其條目於所司。大略云。懸牌於門。書長若幼之姓名年齒。有習邪教者。準五家首之。無則五家連環具甘結。地方官一歲兩次囗稽核之。申報上司。龔鞏祚讀之曰。此周禮相保法也。相保猶相受相賙相賓也。非保甲法。保甲孰為之。宋臣王安石為之。其條目如何。曰。新法。每十家籍二丁。授以弓弩。教之戰陳。嗚呼。周禮固無是矣。三代以上。兵民不分。弓弩戰陳。有教之者。而非司徒之事。司徒之官。則無此文。保自保。戰自戰。不得合為一。傳曰。家不藏甲。卿大夫之家。尚不藏甲。編戶齊民。何有甲之名。三代以降。兵民分。朝廷既養兵以衛民矣。事勢畫一。民不宜更以武力自衛。民當尊君親上。問雞犬田器而已。宋臣呂祖謙之箋周禮曰。五家相保。則奇囗不混囗其中。明臣王守仁之與父老約。曰孝弟謙和。曰謹門戶。曰門牌不實不盡者罪家長。如此而已。夫射雖六藝之一。安得盡天下男子而知射。亦猶書數居六藝之二。安得盡天下男子而知書數乎哉。十家環堵宴然。為地幾何。何以為演武之地。十家各有生計瑣。鄉飲讀法。近世尚以為煩擾不足行。安得講武之暇。十家各授弓弩。盡東南竹箭。不能給弓弩之材。十家二丁。謂之兵乎。謂之民乎。謂之民。則十家有在官之庶人二。不農不賈以習戰。必亂民也。謂之兵乎。則不如明增兵額。是故安石新法竟不行。使不幸真行。則明季以來閩粵械囗之風。宋世早有之。不但閩粵。且囗寰中。寰中何能一日安。故曰王安石之法。非古非今。古今亦無曾試之者。  聖世所用實是周禮。而用王安石之名。大不可也。宜改曰五家相保法。或問曰。王安石信如人口譏議者邪。答曰。何為其然。安石心三代之心。學三代之學。欲教訓天下之人材。畢成三代之材者也。但其慮囗。其目囗。故集天下之口。

保甲論

張聲玠

今之州縣各鄉囗。或有保長。或有甲長。或有牌頭。或并有之。或分有之。分不相統屬。事各有專主。蓋名存而實滅也久矣。昔年予囗元氏。差徭訟獄之事。則地方甲長任之。催糧之事。則保長任之。喻以緝盜安民之法。皆懵然無所應對。其意若曰。是非我之責也。然則又豈特實之滅已哉。囗保甲之名。亦相率而就滅矣。竊為保甲不興。則有民者如無民。以民之氣散而不聚也。以民之心異而不同也。以民之力分而不合也。於是守望不能相助。而外之盜賊易入。奸宄各自為謀。而內之盜賊易藏。地方多事。比比然矣。且也問山川之險易。囗居之疏密。不知何以籌戰禦。問水土之剛柔。物產之盈絀。不知何以治田賦。問戶口之多寡。居民之貧富。不知何以囗災荒。州縣官所必不獲已者。猶不能為。又何論於勞民勸相。讀法講論。按冊而稽。責人而治。賴之以移風易俗者乎。則甚矣保甲之不可廢也。然其法前賢之論詳矣。大要不外得其人則治不得其人則亂二語。而人人明其理。人人難其事者。何哉。蓋王道無近功。賢能不易得。以為門牌冊籍之費。酒食車馬之擾。吏胥緣以為奸。什伍患其連坐。因是扞格而不行者。猶淺也。今之保正甲長。皆鄉里卑賤無行者為之。或周流門戶以供役。日逐營營之利。供給官長。斂派鄉愚而因以自肥於中。如牙行經紀徒耳。其職污下。相沿已久。如擇士之賢者能者為之。必有所不屑。即使隆其禮。重其事。或有應者。而其鄉之民。必囗起笑之曰。是詩禮之士。而何降志辱身。甘就此保長甲長之選也。於是不屑之心。又逼之使起。然則保甲之法終不行乎。愚以為宜行保甲之實。而不必用保甲之名。更保甲之名。而暗以濟保甲之實。擇紳士之賢者能者。優其禮貌。或曰一鄉之董事。或曰五家之總理。而保長甲長諸人。即令董事總理。擇鄉中之純樸正直者。各舉以應役。使士不失其分。役仍供其常。節目分明。條理不紊。以次漸興。庶其可矣。至若擾民之議。在王文成當日。固已不免。善乎張惠言氏之言曰。一在蠲本戶之費。一在杜滋擾之源。當今之務。二者其要也。謹以管見書其事宜於左。

聯社篇

湯成烈

今創為聯社之說。將取保甲之意。而少變其法以行之。民其可樂從乎。夫保甲則抽查在官。聯社則約束在民。使官為抽查。則有胥役之擾而民累。使民自為約束。則守望相助而民安。今諭城鄉各村坊。以五家為鄰。舉首一人。五鄰為里。設正一人。四里為社。社置長一人。舉齒德謹厚者為之。主察一社之事。合四社為之一圖。圖署總一人。副一人。取才識明練者為之。主聽一圖之事。連五圖為一鄉。鄉署董正一人。副二人。舉族大富厚老成練達為一鄉信服者為之。以督一鄉之事。自鄉董正副以至里正。各奉其職。勸諭良善。守業安分。宴閒之日。令少壯者習肄武事。毋得嬉游。果有武勇之材。書之於策。以備選充兵伍。鄉有孝子順孫悌弟義行。當行舉報。官加旌異。即令勸化鄉閭。或有孤寡窮苦無告之人。勸有力者量為賙恤。不得聽其轉於溝壑。若有作奸犯科之徒。鄰首舉發。告之里正。白之社長。諭令改過。不悛。則稟官懲治。以肅村坊。其鄰首里正社長圖總鄉董正各置一冊。詳書本鄉圖社里鄰之人姓名生業。死徙開除。每季月由鄉董呈之於官。以便稽核。外來游手之徒。託寄至止。所主之家。詳詰所自來。毋得隱混。如係奸慝。即當告之鄰首。不告。則鄰首罰之。鄰首告之里正。不告。則里正責之。里正告之社長。不告。則社長罪之。社長分別真偽輕重。情輕則聽社長自為處分。其重者。如私販拐盜通夷諸狀。則告之圖總。圖總告之鄉董。鄉董訊明。稟官懲治。不得姑容。如是。則奸慝無所隱藏。而異族之耳目自少矣。濱海之地。尤宜結社。認真練習技勇。囗囗以下軍器。聽其自置。每社置鼓二。金鉦四。一社有警。擊鼓鳴金。傳知鄰社。鄉圖聞聲。傳鼓趨救。不得怠緩。平時鄉董但約束圖總。圖總各約束所管之社長。而鄰首里正人等。悉受社長之約束。各社之內。不得逞勇私囗。犯者有罰。社長當引喻化導。無論同社異社。必須和睦。互相聯絡。以壯聲援。同社之人。有如心腹。休戚相關。甘苦與共。異社之人。有如手足。左右扶持。緩急是賴。務使人人知相親愛。捐棄怨嫌。設有寇盜猝至。奮勇共禦。無分畛域。若能擒寇獲奸。官宜重加獎賞。社長訓誨有方。亦宜給予獎賚。優其禮貌。殊於平人。以為勸勉。此大略也。夫自社長等而上之則有鄉董。等而下之則有鄰首。謂之聯社者。鄰首里正所轄者少。力微援寡。不足以備非常。鄉董圖總所轄者廣。遠邇不齊。或一時鞭長莫及。故輕重係乎社長。而事權屬焉。雞鳴狗吠。小小竊發。社長可專主之。寇盜烽火。其燄既張。則鄉董約結各圖。圖總約結各社以赴之。或直前救援。或分路截殺。以攘寇暴而恤鄰。如人一身。血脈處處流通。自無患風寒之外襲矣。至海濱漁戶沙船。亦宜使之聯結。或十船為一囗。舉一人為之囗首。官給一旗。書其同囗人數姓名於上。船皆就附近汊港停泊。早出捕魚。晚必同歸。不歸次者。囗首察之。一可防其作奸。一可藉資保護也。是法雖務極瑣細。然聽民自相糾察。無胥吏藉端滋擾之害。有父老告戒勸勉之情。自必樂於聽從。有改過遷善而不自覺者。果使善良各保其身家。其親愛必深於君父。使奸宄不容於伏匿。其改悔可予以自新。行之期年。獄訟可省。法令可囗。疆圉可固。官雖臥以治之。不虞叢脞矣。

請設法稽查會匪疏道光十六年

王藻

奏為教會名目。錮蔽已深。請飭定採訪稽查之法。以消隱患而靖地方事。竊惟邪教之禍。如飛蝗集野。過輒遺種。非隨時撲滅。即日漸蔓延。雖官法之查辦綦嚴。而匪類之行蹤愈密。有能加意訪查。自可立時破獲。而隨起隨滅。總不能盡絕根株。蓋法令難周而易窮。愚民易惑而難曉。各直省查辦教匪會匪。地方官具有天良。諒無不殫竭心力。且編查保甲。稽察匪類。一皆循例奉行。乃久之故套相沿。甲長漫無責成。門牌亦成虛設。良由地方有強弱之不同。情形有今昔之互異。查從前習教各犯。自康熙年間。山東單縣劉佐臣設立八卦教。屢經查辦。根株未絕。其遺囗至今。稱為老教。至嘉慶十八年。逆匪滋事。係直隸長垣縣習教之徐安國流傳煽惑。稱為新教。道光二年。河南虞城縣邪教廉方成盧照常所句結者。曹單之老教。而新教無人。道光三年。王順接習前教。以次蔓延。至直隸馬進忠傳教犯案。人數頗眾。道光十二年。直隸邪教尹老須破案。又供出臨清夏津等處多人。此外如貴州查拏之三合會匪馬紹湯等。供出廣東廣西等省。均有此項名目。以及廣西查拏之王奉祥等。江西查拏之朱光囗等。四川查拏之王會隴等。並江西之添刀會。廣東之三點會添弟會各項名目。俱係近年查辦之案。其餘各省習教拜會之案。隨辦隨結。不止白陽紅陽大乘等教。駭人耳目。現在山東直隸等省。設法查辦。務淨根株。近又聞湖南有習教首逆藍正樽等聚眾滋事之案。此等無賴匪徒。創立教會名目。其初不過惑眾斂錢。迨聚集既久。乘機蠱惑。妄肆猖狂。詭姓假名。與其徒密相搆煽。平居無事。尚或斂囗藏形。設遇豐歉不齊。難保不鼓動愚頑。訛言肇釁。幸而風聲先露。查辦無難。儻有如尹老須之深居匿囗。暗糾夥黨。或如盧照常之肩挑貿易。串結鄉愚。一時稽查不周。或至潛滋萌囗。不可不熟籌善法。先事豫防。歷來查辦教會。各犯雖行蹤詭祕。總非無囗可尋。其伏而未動也。有看病教拳等項蹤囗。迨狡黠之徒。造謀起意。往往託言劫數。誘惑愚民。誤墮牢籠。甘罹法網。其聚也名為喫會。多至百人數十人不等。同教中有住居鄉僻屋宇稍寬者。密訂會期。日暮方至。閉門列坐。焚香磕頭。教首傳授經咒。黎明而散。傳徒愈眾。則聚會愈多。各處輪流。每月數次。並有外來匪徒。攜資出入。其蹤囗所至。不能全瞞鄉里。是在地方官隨地隨時。留心稽察。夫州縣為親民之官。督撫寄耳目於州縣。州縣欲周知合境之事。不能不分寄耳目於人。如衙署之丁役。同城之教職佐貳各官。四鄉之紳士耆民。善用之皆可得力。並於其中寓實行保甲之方。保甲之設。所以稽察莠民。其良民安分自守者。原不必時加查點。自地方官辦理保甲。惟知籠統編查。究係良奸莫辨。且汛兵地保。畏與無賴為讎。不敢舉首。則雖日事編查。終屬有名無實。一聞匪類滋萌。有司官奉行不善。挨戶囗查。蠹役奸胥。乘勢攫取財賂。不遂所欲。即以邪教指拏治罪。於是正犯轉得脫逃。往拏之人。或係同夥。或有得規。總不肯稟報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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