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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海棠一

|增|

|沈立。海棠记|海棠,根色黄而盘劲,木坚而多节,外白而中赤,其枝柔密而条畅,其叶缥绿色,小者浅紫色,其香清酷,不兰不麝。

|原|海棠有四种,皆木本,贴梗海棠,丛生,单叶,枝作花磬口深红,无香,不结子,新正即开,亦有四季花者,花五出,初极红,如臙脂点点然,及开则渐成缬晕,至落则若宿妆残粉矣。垂丝海棠,树生柔枝长蒂,花色浅红,葢由樱桃接之而成,故花梗细长似樱桃,其瓣丛密而色娇媚,重英向下有若小莲。西府海棠,枝梗畧坚,花色稍红。木瓜海棠,生子如木瓜,可食。海棠盛于蜀,而秦中次之,其株翛然出尘,俯视众芳,有超羣絶类之势,而其花甚丰,其叶甚茂,其枝甚柔,望之绰约如处女,非若他花冶容不正者比,葢色之美者惟海棠,视之如浅绛,外英英数点如深臙脂,此诗家所以难为状也,以其有色无香,故唐相贾耽着花谱,以为花中神仙,花木录曰,南海海棠,枝多屈曲有刺,如杜梨,花繁盛,开稍早,四季花,灌生,花红如臙脂,无大木,即贴梗,又祝家桃,花同西府,囗囗微坚琐碎,录曰,一种黄者,木性,类海棠,青叶微圆而色深光滑不相类,花半开鹅黄色,盛开渐浅红矣,叶间或三或五蕊,如金粟,须如紫丝,实如梨,大如樱桃,至秋熟,可食,其味甘而微酸。

|增|

|本草|李时珍曰,饮膳正要果类有海红,不知出处,此即海棠梨之实也,状如木瓜而小,二月开红花,实至八月乃熟,郑樵通志云,海棠子名海红,即尔雅赤棠也。

|汇考|

|增|

|平泉草木记|凡花木以海为名者,悉从海外来,如海棠之类是也。

|原|

|王禹偁诗话|石崇见海棠叹曰,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

|增|

|东坡杂记|海棠似绢花。

|原|

|复斋漫录|仁宗朝张冕学士赋蜀中海棠诗,沈立取以载海棠记中云,山木瓜开千颗颗,水林檎发一攒攒,注云,大约木瓜、林檎初开皆与海棠相类,若冕言则江西人正谓棠梨花耳,惟紫绵色者谓之海棠,似木瓜、林檎六出者,非真海棠也,晏元献云,已定复摇春水色,似红如白海棠花,亦与张冕同意。

|绀珠集|徐俭乐道,隐于药肆中,家植海棠,结巢其上,引客登木而饮。

|冷斋夜话|少游在黄州,饮于海棠桥老书生家,海棠丛开,少游醉卧宿于此,明日题其柱曰,唤起一声人悄,衾暖梦寒窓晓,瘴雨过,海棠开,春色又添多少,社瓮酿成微笑,半破癯瓢共囗囗,觉健倒,急投床,醉乡广大人间小,东坡甚爱之。

范石湖每岁移家泛湖赏海棠。

|阅耕余录|宋淳熙间,秦中有双株海棠,其高数丈,翛然在众花之上,与江淮所产絶不类,荆南官舍亦有两株,略如之,姿艶柔婉,丰富之极。

昌州海棠独香,其木合抱,每树或二十余叶,号海棠香国,太守于郡前建香霏阁,每至花时,延客赋赏。

蜀嘉定州海棠有香,独异他处。

|增|

|古今诗话|东坡谪黄州,居于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而独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东坡为作长篇,平生喜为人写,人间刻石者,自有五六本,云,吾平生最得意诗也。

|石林诗话|韩持国虽刚果特立,风节凛然,而情致风流絶出时辈,许昌崔象之侍郎旧第,今为杜君章所有,厅后小亭仅丈余,旧有海棠二株,持国每花开辄载酒日饮其下,竟谢而去,岁以为常,至今故老犹能言之,余尝于小亭柱间得公二絶句,其一云,濯锦江头千万枝,当年未解惜芳菲,而今得向君家见,不怕春寒雨湿衣,尙可想见当时气味,韩忠宪尝帅蜀,持国兄弟皆侍行,尙少,故前二句云尔,其二云,长条无风亦自动,柔艶着雨更相宜,漫其后句,曾存之家池岛上亦有海棠十余株,余为守时,岁亦与王幼安诸人席地屡饮,然此公胜处不能继也。

|陈思。海棠谱|闽中曹宇修贡堂下海棠极盛,三面共二十四丛,长条修干,顷所未见,每春着花真锦绣叚,其间有如紫绵揉色者,亦有不如此者,葢其种类不同,不可一概论也,至其花落,则皆若宿妆淡粉矣,余三春对此观之,至熟大率富沙多,此官舍人家徃徃皆种之,并是帚子海棠,正与蜀中者相类,斯可贵耳,今江浙间别有一种,柔枝长蒂,颜色浅红,垂英向下如日蔫者,谓之垂丝海棠,全与此不相类,葢强名耳。

|金城记|黎举尝曰,欲以梅聘海棠,但恨时不同耳。

|牡丹荣辱志|重叶海棠曰花命妇。

|花经|海棠六品四命。垂丝海棠三品七命。

|词话|曾觌取友于十花,海棠名友也。

|三柳轩杂识|海棠为蜀客。

|原|

|学圃余疏|海棠品类甚多,曰垂丝,曰西府,曰棠棃,曰木瓜,曰贴梗,就中西府最佳,而西府之名紫绵者尤佳,以其色重而瓣多也,此花特盛于南都,余所见徐氏西园,树皆参天,花时至,不见叶,西园木瓜尤异,定是土产所宜耳,垂丝以樱桃木接,开久,甚可厌,苐最先,花与玉兰同时,植之傍,掩映不可废也,贴梗,草本,郡城中种之,极高大,当访求种法,以备一种,紫绵,宋苕溪渔隐丛话备载之。

|增|

|滇中记|垂丝海棠,高数丈,每当春时鲜媚殊常,真人间尤物,自大理至永昌沿山歴涧徃徃而是。

|瓶史|浴海棠宜韵致客。 海棠以苹婆、林檎、丁香为婢。

|原|

|花木考|钱塘县旧有吴越时罗江东隐手植海棠一本,王黄州元之尝题诗云,江东遗迹在钱塘,手植庭花满院香,若使当年居显位,海棠今日是甘棠,观此,杭州海棠亦香,不独昌州然也。

|增|

|徐渭游纪|春日与友人携觞俎,探禹穴,就十峰山,人马丈饮于小园,林卉云繁,索得海棠秧二本,穿篱过别畦,又掘竹母数根而去,因纪一诗云,春来携酒醉春萝,乞得春花一两窠,不若取将松竹去,成阴留待主人过。

|燕都游览志|回龙观旧多海棠,旁有六角亭,每岁花发时,上临幸焉。

|两堤桃柳议|望湖亭前有西府海棠一株,所谓汉宫三千,赵姊第一,良非虚语。

|饶州志|蜀锦亭在府治庆朔堂右,宋范仲淹植海棠二株,其后邹柯筑亭,题曰蜀锦,王十朋诗,亭废名犹在,春来花自芳,犹余蜀中锦,爱惜比甘棠。

|南寜府志|海棠桥在横州西,桥南北皆植海棠,有书生祝姓者居此,宋秦观尝醉宿其家。

|顺庆府志|海棠川在西充县,环绕县治,上多海棠,因名。

|黎州志|海棠池在城西北五里,环池皆植海棠,为郡守宾僚游宴之地。

|保寜府志|海棠溪在府治南,因上多海棠,故名。

|原|

|叙州府志|长寜县有海棠洞,昔郡人王氏环植海棠,每春时,郡守宴寮友于其下。

|嘉定州志|海棠山在州西,山多海棠,为郡守宴赏之地。

|集藻|

|序|

|增|

|宋。沈立。海棠记序|蜀花称美者,有海棠焉,然记牒多所不录,葢恐近代有之,尝闻真宗皇帝御制后苑杂花十题,以海棠为首章,赐近臣唱和,则知海棠足与牡丹抗衡,而可独步于西州矣,因搜择前志,惟唐相贾元靖耽着百花谱,以海棠为花中神仙,诚不虚美耳,近世名儒巨贤发于歌咏,清辞丽句徃徃而得,立庆歴中为县洪雅,春多暇日,地富海棠,幸得为东道主,惜其繁艶,为一隅之滞卉,为作海棠记,叙其大概及编次诸公诗句于右,复率芜拙作五言百韵诗一章,四韵诗一章,附于卷末,好事者幸无诮焉。

|陈思。海棠谱序|世之花卉种类不一,或以色而艶,或以香而妍,是皆锺天地之秀,为人所钦羡也,梅花占于春前,牡丹殿于春后,骚人墨客特注意焉,独海棠一种,丰姿艶质固不在二花下,自杜陵入蜀,絶吟于是花,世因以此薄之,其后都官郑谷已为举似,本朝列圣品题,云章奎画,烜耀千古,此花始得显闻于时,盛传于世矣,今采取诸家杂录及彚次唐以来诸人诗句,以为一编目,曰海棠谱,虽纂集未能详尽,聊预诸谱之列云,开庆改元长至日叙。

|明。宋濂。春日看海棠花诗序|春气和煦,海棠名花竞放,浦阳郑太常仲开宴觞客于众芳园,时日已西没,乃列烛花枝上,花既娟好,而烛光映之愈致其妍,于是众咸悦,衔杯咏诗,亹亹不自休,酒半酣,金华宋濂乃扬言曰,李格非书洛阳名园记,谓园圃之兴废为天下盛衰之候,今者衣冠雍容,酬倡于俎豆间,花虽不解言,亦散影婆娑,若相与为娱乐者,不知何自而致之,亦曰,圣天子在上,廓清四海,化呻吟为讴歌,所以有斯乐耳,帝力所被如天开日明,万物煕煕皆有春意,世道之盛兆见于此,苟不能诗则止能则乌可已也,虽然经有之,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吾侪今夕无乃过于太康矣乎,宜知好乐之无荒,而为良士之瞿瞿可也,所赋诗自太常君而下凡三十人,其三则宾客,余皆其昆弟子姓云。

|赞|

|增|

|宋。宋祁。重叶海棠赞|修柯柔蔓,浓浅繁总,盛则重蘤,不常厥种。

|五言古诗|

|增|

|宋。欧阳修。折海棠戏赠圣俞二首|摇摇墙头花,笑笑弄颜色,荒凉众草间,露此红的皪,草木本无情,及时如自得,青春不可恃,白日忽已昃,绕之重吟哦,归坐成叹息,人生浪自苦,得酒且开释,不见宛陵翁,作诗头早白。

摇摇墙头花,艶艶争青娥,朝见开尚少,暮看繁已多,不惜花开繁,所惜时节过,昨日枝上红,今日随流波,物理固如此,古来知奈何,达人但饮酒,壮士徒悲歌。

|梅尧臣。依韵答永叔海棠二首|摇摇墙头花,蒨蒨有好色,高枝笑粲粲,低枝明皪皪,但与风相撩,不与风相得,风吹莫苦急,游子叹日昃,彭祖与颜回,相去犹瞬息,每观形影篇,曷在神所释,不可废我吟,毕竟焉免白。

摇摇墙头花,一一如舞蛾,春风买艶逸,艶逸此何多,不为游蜂挠,即为狂蝶过,日光苦给给,鲁叟白波波,人生若朝菌,不饮奈老何,杨雄寂寞居,岂若阮生歌。

|刘子翚 。海棠洲|煌煌海棠洲,锦树临清湾,常恨湾头风,吹花走潺湲,潺湲去不息,花亦无由还。

|朱子。山馆观海棠|景暄林气深,雨罢寒塘绿,置酒此佳晨,寻幽慕前躅,芳树丽烟华,紫锦散清馥,当由怀别恨,寂寞向空谷。

|陆游。张园观海棠|朝阳照城楼,春容极明媚,走马蜀锦园,名花动人意,严妆汉宫晓,一笑初破睡,定知夜宴欢,酒入妖骨醉,低鬟羞不语,困顿娇欲闭,虽艶无俗姿,太息真富贵,结束吾方归,此别知几岁,黄昏廉纤雨,千点裛红泪。

|海棠|今日春已半,风雨停出游,瓶中海棠花,数酌相献酬,尚想锦官城,花时乐事稠,金鞭过南市,红烛宴西楼,千林夸盛丽,一枝赏纤柔,狂吟恨未工,酩酊醉不休,那知茅檐底,白发见花愁,花亦如病姝,掩抑向客羞,尤物终动人,要非桃杏俦,东风万里恨,浩荡不可收。

|金。元好问。海棠|妍花红粉妆,意态工媚妩,窈窕春风前,霞衣欲轻举,金盘渺华屋,国艶徒自许,依依如有意,脉脉不得语,诗人太冷落,愁絶残春雨。

|元。郝经。仪真馆后园海棠两花于秋因为小酌赋诗|二年海棠秋,幽妍对寥索,霜后辄着花,枯株吐纤弱,化工为诗人,故令造物错,木落出奇芬,风度亦不恶,尖黄簇短叶,腻翠光欲铄,蹙缩苞红粟,殷浓入深萼,稀踈生意怯,静丽尤绰约,飞丝照青虫,蟏蛸共连络,深闺养春娇,霜华满珠箔,赖得西风轻,微熏小阴作,盈盈出宫妆,新寒翠绡薄,空庭自颜色,含恨谁附着,息入楚无言,意婉心不乐,琵琶怨昭阳,所遇非所托,独有未归人,相看慰孤酌,囗囗似海南时,坡仙政漂泊,有酒仍有花,世事且高阁,后时亦何迟,适遇今犹昨,香雾沾新橙,倾酒两螯嚼,银烛更高烧,秋花易零落。

|七言古诗|

|原|

|宋。苏轼。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林深雾暗晓光迟,日暖风轻春睡足,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先生食饱无一事,散步逍遥自扪腹,不问人家与僧舍,挂杖敲门看修竹,忽逢絶艶照衰朽,叹息无言揩病目,陋邦何处得此花,无乃好事移西蜀,寸根千里不易到,衔子飞来定鸿鹄,天涯流落俱可念,为饮一樽歌此曲,明朝酒醒还独来,雪落纷纷那忍触。

|增|

|赵次公。和东坡定惠院海棠|化工妙手开羣木,酷向海棠私意独,殊姿艶艶杂花里,端觉神仙在流俗,睡起臙脂懒未匀,天然腻理还丰肉,繁华增丽态度远,婀娜含娇风韵足,岂惟婉娈彤管姝,真同窈窕关雎淑,未能奔徃白玉楼,要当贮以黄金屋,顾虽风暖欲黄昏,脉脉难禁倚修竹,可怜俗眼不知贵,空把容光照山谷,此花本出西南地,李杜无诗恨遗蜀,高才没世孰雕龙,后辈补亡难刻鹄,貂裘季子客齐安,相逢忽慰羁人目,当年甫白君可继,为花重赋阳春曲,把酒因浇礨磈胸,搜句辄倾空洞腹,多情恐作深云收,儿童莫信来轻触。

|原|

|陆游。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霜,南充樊亭看海棠,当时已谓目未睹,岂知更有碧鸡坊,碧鸡海棠天下絶,枝枝似染猩猩血,蜀姬艶妆肯让人,花前顿觉无颜色,扁舟东下八千里,桃李真成奴仆尔,若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风雨春残杜鹃哭,夜夜寒衾梦还蜀,何从乞得不死方,更看千年未为足。

|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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