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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戶政二十三漕運下(5)

海運議

施彥士

以今日而籌海運。其至便有四。其無可疑有四。昔邱濬慮海道不熟。擬募漁戶造艘。往返十餘次。以尋元人故道。隆慶間王宗沐以不習海道。有鷹游山之失。崇明沈廷揚生長海上。猶抗疏三上。始行踏勘小試。以漸加增。今開海禁百三十餘年。江浙濱海。多以船為業。往來天津。熟習有素。皆踏勘之人。即皆歷試之人。無庸另募屢試。其便一。昔人擬於崑山太倉起廠造船。然一經官造。率虛器不堪用。今沙船大者二三千石。小亦千餘石不等。募其堅緻牢實。百無一失。無庸另造。其便二。又漕運多置儹督官員。今即擇船戶殷良者督之。無庸另委。反多掣肘。其便三。其僱價似可照沈廷揚議。每石二兩六錢。折合蘇石六百餘文。即以造船銀。及旂丁行糧給之已省其大半。無庸另開帑藏。其便四。然而有疑大洋之險。或不免漂溺者。不知商民往來海外。遭覆溺者百不一二。又率在秋冬。若春夏二運。南風甚利。至為穩當。況兌糧時。原有每石加耗。今可量裁之。取一斗與船戶。以備各船通融賠補。而正額萬無一失。其無可疑一也。然而有疑改運後。旂丁難於安置者。不知 朝廷簽丁所以濟運。非為丁無生計。而以漕運濟之也。況變通之初。即事有漸。近海如蘇松常鎮四十七幫。約計軍船二千四百餘隻。每年約須造船二百數十隻。今先舉二百餘船米數由海抵通。而省該丁造船勞費。仍給月糧。休歸軍伍。或別開屯田。俾安耕鑿。以漸轉移。有何不便。其無可疑二也。前嘉慶十六年籌辦海運。督撫以十二不可行奏覆。所云頭號沙船不過五六十號。海船不過帶米四百石。此乃有意從少而言。若實計全數。則沙船大者二三千石。即慎重正供。七分裝載。亦可裝一二千石。況其餘次號沙船。力勝一千餘石者。亦不下千有餘號。其無可疑者三也。至所稱帶米四百石。須水腳一千餘兩。就前明沈廷揚所議。每石二兩六錢計之也。若就現在民價。每石一兩四錢。每兩折錢六百三十文。合足錢八百八十二文。而關東一石。當江蘇二石五斗。則蘇石祇須錢三百餘文。即極貴之價。如沈議二兩六錢者。折合蘇石。亦止須錢六百餘文。況現定價值。酌議加增。有不踴躍從事者乎。其無可疑者四也。其所可慮者。不在受載。而在卸載。恐斛手舞弊也。不在水力短少。而在胥吏需索。恐浮費無窮也。誠俾船戶知隨到隨卸。絕無抑勒稽留。方且爭先恐後。而何海運之不可行哉。至程志忠所稟五條沙之險。為尖底閩船言之。若平底沙船。遠在沙外往來。過成山時。風利不必泊。無風可以守風。絕不聞沙船畏其險也。沈廷揚有言。耕須問奴。織須問婢。而以海道問諸素不習海之委員。其可據乎。

籌漕運變通全局疏道光五年

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英和

奏為通籌漕河全局。酌量變通。應請暫僱海船。以分滯運。酌折額漕。以資治河。為一勞永逸長治久安之計。仰祈  乾斷。  議施行事。竊查上年江南禦黃壩。堵築稍遲。致洪澤湖受漲決口。清水潰瀉。新漕迫臨。不得已而為借黃濟運之計。近日恭聆  天語。渡黃之船。僅一千七百餘隻。黃水又復停淤。後幫已多阻滯。則全漕不能抵通。勢所必致。宋臣程顥云。治道從事而言。若救之則須變。大變之大益。小變之小益。事至今日。未有不當決然變計者矣。然已經渡黃之船。如何催挽。速令回空。淺阻船隻。及尾幫江廣漕糧。如何設法改運。高寶運河。如何得以疏濬。將來重運。如何不致滯礙。是宜預籌統計。策出萬全。甚非可以苟且目前。致將來補苴無術也。臣受  恩深重。職司所關。晝夜焦思。不敢隱默。謹就臣管見所及。與成案可援。似有裨漕河者。請為皇上陳之。

一已渡黃之船。宜亟嚴飭催挽。設法卸運。速令回空也。清水現既淺弱。黃水又值消落。沙停淤厚。運河旱阻者。幾數十里。若不及早回空。則黃水愈灌愈淤。勢難飛渡。以一千七百餘隻停留不歸之船。人眾食空。必難安靜。且黃河以北。從無軍船經冬歷春之事。此時頭進幫船。已入東境。應由山東巡撫。嚴飭沿途文武員弁。併力催趲。不許片刻停泊。並飭運河道宣洩湖水。相機灌送。一面飛飭有泉各州縣。實力疏濬。源源貫注。專委泉河廳親往履勘。不任稍形短涸。一俟出閘。即由直隸總督飛提到壩。交卸回空。然臣揣度情形。猶恐緩不及待。祇有沿途駁運回空較速。查嘉慶十四年。東豫二省。回空漕船。曾有再運截留北倉米石之案。本年豫東二省漕船。將次兌竣回空。應令毋庸歸次。即令迎頭南下。將北來頭進幫船米石裝載。代運抵通。其豫省本年應運所碾米石。應令暫緩歸運。一併接運南糧。又查山東閘河內外。額設官剝船三百隻。民剝船三百隻。原備全漕撥用。此時北上船僅一千七百餘隻。撥用甚寬。或可分出此項剝船若干隻。於出閘後代撥運通。又楊村撥船二千餘隻。亦可分提至閘口外。接撥代運。仍飭原運旂丁。押通交兌。其接兌之船。應給行月折耗等項銀米。均應按定裝載米數程途照例核給。即於截卸之船。扣出銀米內撥給。總期及早回空。得以渡黃歸次為準。

一高寶一帶淺阻之船所載米石。宜令迅速起剝。儘數運通也。查本年江蘇出運船二千數百隻。浙江出運船約千餘隻。江安出運船六百五十餘隻。此時除已渡黃船一千七百餘隻。在後各幫尚多。如實係早經進口。滯擱淤淺之船。抽退不出。似舍剝運之外。別無善策。查乾隆嘉慶年間成案。或截撥近省平糶。或即截留淮揚各屬存貯。或分給回空漕船。責令來年帶交。此時既已無須賑糶。而州縣存貯。易滋拋漏。明歲漕運尚屬未定。亦難仿照。惟有剝運一策。淮安一帶。現今淤淺。糧船所帶划船。諒已剝運。聞旱路三里。水路二三十里。至八九十里不等。每米一石。挑剝蓆片等。約費銀二三錢。淺阻等幫。計船約千餘隻。共米百餘萬石。計需銀三四十萬兩。所費尚不甚巨。查黃河口額設剝船七百五十隻。本年兩江總督奏留備用。江西湖南代造直隸官剝船四百六十隻。此項剝船。儘可備撥。如再不敷。仍可就近僱船備用。惟尋常官剝民剝船隻。受載不過二百餘石。艙小無篷。僅恃蓆片遮。易於滲濕偷漏。聞山東等省。向有民間運糧船隻。土名西河牛之類。腹大受多。樓篷俱備。此種最宜僱用長運。抑或即由豫東二省接運一次。務期酌量輸轉。使淺阻之米。儘數北來。勿再遲延。惟僱用民船。例價較減。地方官向有賠累。必致畏縮。僱募不力。應由該撫轉飭各州縣。將僱用實價。詳請開銷。亦不得勒派民船。致滋擾累。所有各船交替換載。應扣應給銀米等項。應責成押運員弁。隨時核定詳報。免致日久轇轕。再思高寶挑剝之時。適值伏夏。南方暴雨不時。籮筐肩挑。小船分剝。勢難躲避風雨。米石稍沾潮濕。則以後剝運換載。必致發變無用。此為挑剝時第一緊要關係。尤應嚴飭督辦各員。妥為設法籌備。不令致有潮濕。方為盡善。至跟接進口。尚未淺擱之船。無論何幫。概行抽退。轉由鎮江運赴黃浦。併歸海運。以省盤剝。

一江廣等幫及江口一帶未經淺擱之船徑。宜僱用海船運津也。海運行於元代。六十餘年。至明永樂間。會通河成。其法始廢。而明臣邱濬。猶謂會通河如人之咽喉。一日食不下咽。事即可慮。因有河海並運之議。嘉慶九年。給事中蕭芝奏請採買海運案內。浙江巡撫阮元覆奏。亦稱如萬不得已而行。祇可量分額漕改為海運。可見彼時亦議及此。上年御史查元偁又有上海商船買米運京之請。經該省督撫奏稱有妨民食。遂置不議由。臣今日論之。竊謂全漕悉由海運則不可。而商船未嘗不可分載也。江蘇買米。海運則不可。而額漕未嘗不可暫齎也。請言其四難。更陳其四善。 國家河運已數百年。一百改由海運。無論一切章程。難以驟議。第以數百萬  天庾之重。忽輕試於素不相習之風濤。物議人情。易滋惶慮。此一難也。官運必置船。置船必設官。費既不貲。船豈猝辦。元代得習知水線之人。因以委任。現今既難其人。而大洋出沒。又豈官府號令所能約束。此二難也。江河挽運。風火等事。在在不免。沿途員弁。星羅碁布。而該丁等尚或假飾捏報。海中島嶼繁多。風色不一。既難連幫。何從稽察。倘更有放洋之失。誰執其咎。此三難也。圖海運之便捷。河工必致疏懈。挑挖疏浚必不力。漸成淤塞。百餘年之成功。數千里之水利。一旦失之。後欲河運。不復可得。此四難也。全漕似未可輕試。海運屢有成議。而臣竊以為暫僱商船分運漕糧則不慮此。聞上海沙船有三千餘號。大船可載三千石。小船可載千五百石。多係通州海門土著富民所造。立有會館。保載牙行。通貨往來。並不押載。從無欺騙等情。關東一歲數至。沙線風信。是所熟悉。不致歧誤。此一善也。僱船海運。無須製船之費。若令分載米石。應給腳價。仍可即於短運幫船之內。劃出給與。不需多費。此二善也。上海船商以北行為放空。以南行為正載。海船裝帶南貨。不能滿載。往往取草泥石塊壓船。今令赴津之船。每船酌準七分裝糧。三分帶貨。給與腳價。免徵貨稅。自必踴躍從事。而暫行仍可即止。此三善也。閩粵南洋。或有海氛。而由吳淞口迤北。北洋沙礁水淺。南洋鳥船。斷不能入。從無他慮。且該商等所得運費。與貿易之利相等。又經官取保結。必無意外之失。此四善也。有是四善。而無四難。孰便於此。議者猶以風濤為慮。查江廣境內。如洞庭湖鄱陽湖長江俱稱險阻。歷年軍船。多有漂溺情事。不獨海洋為險。且海洋節歲貿易之船。何以不聞淌失。而上年臺灣米船。又何以安穩抵津。雖有數船遇風。駛至吳淞口岸。並非漂沒。是其明證。又以風信靡常守候不定為詞。向來海船由上海至天津。風利七八日可到。至遲不過旬月。從無阻滯。較之河運。迅速倍蓰。又謂鹽水鹽風易至霉變。上年所運臺米。受濕者不及百分之一。今已先行開放。領米旗分。咸以為完潔。況南糧堅實。遠勝臺米。且載運不過旬日。為時不久。何至遽形蒸變。應請由兩江總督江蘇巡撫。轉飭上海道。於上海口岸。傳齊各商行。諭知僱船出運。每官糧漕斛一石。應給運價若干。並准折耗米若干。取具互保甘結。呈明存案。陸續兌開。江廣等幫。共船九百八十餘隻。米約一百萬石。內外兩月之間。計可兌竣。即令該商等出具領運米數清單。承認交兌。其抵津時。應請於倉場侍郎二人中。分一人前往兌收。嚴禁經紀人等。不得稍有需索等弊。俾該商等不致苦累。以肅政體。再由楊村剝船。撥運赴通。其應給該商銀兩。應先於上海給領一半。其餘一半。俟交兌後。核明運米數目。按照補給。即於江蘇直隸酌款墊給。再由部撥歸款。並嚴禁胥吏。剋扣中飽等弊。務令實數歸商。不致該商裹足不前。該商等奉行妥速。應請照上年臺商運米之案。擇其尤為出力者。酌予職銜。以示鼓勵。至江廣幫船身重大。恐未能由丹陽運河運至海口。即飭將江浙等幫。已經截卸之船。於出瓜洲口時。交兌替運。抑或僱船剝運。總在該督撫察看情形。妥協辦理。如果行之有效。將來全漕運京時。酌分百餘萬石交商代運。未必非漕運中並行不悖之一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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