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官家祭之禮。於居室之東立家廟。一品至三品。廟五間。中三間為堂。左右各一間。隔一牆。北為夾室。南為房。堂南檐三門。房南檐各一門。階五級。庭東西廡各三間。東藏遺衣物。西藏祭器。庭繚以垣。南為中門。又南為外門。左右各設側門。四品至七品。廟三間。中為堂。左右為夾室。為房。階三級。東西廡各一間。餘如三品以上。八九品。廟三間。中廣。左右狹。階一級。堂及垣皆一門。庭無廡。以篋分藏遺物祭器。陳於東西房。餘如七品以上。皆設四室。奉高曾祖禰四世。昭左穆右。妣以適配。南嚮。高祖以上。親盡則祧。藏主於夾室。東序西序為祔位。伯叔祖父兄弟子姓之成人無後者。乃伯叔父之長殤。兄弟之長殤中殤。子姓之長殤中殤下殤。及妻先歿者。皆以版。按輩行墨書。男東女西。東西嚮。歲以四時仲月。擇吉致祭。各室設案各一。祔位。東西案各一。堂南設香案一。鑪檠具。祝案。設香案西。尊爵案。設東序。盥盤。設東階上。視割牲。一品至三品。羊一豕一。四品至七品。特豕。八品以下。豚肩不特殺。視滌祭器。三品以上。每案。二。鉶二。敦二。籩六。豆六。七品以上。籩四。豆四。八品以下。籩二。豆二。皆一。鉶敦數同。行三獻禮。行禮。皆一跪三叩。日中乃餕。三品以上。時祭舉。七品以上。春秋二舉。八品以下。春一舉。世爵。父侯伯子視一品。男以下按品為差等。在籍進士舉人視七品。恩拔歲副貢生視九品。凡品官先人。恭遇 恩贈。 制書至。行焚黃告祭禮。牲饌視所贈之爵。饌案視追贈世數。主人以下。跪聽宣 制畢。奉主行三跪九叩禮。改題神主。訖。讀祝。獻酒。如時祭儀。貢監生員有頂戴者。其家祭於寢堂北為龕以版別四室。奉高曾祖禰。皆以妣配。服親男女成人無後者。按輩行書紙位配食。已事焚之。歲以四時節日。出主而薦粢盛。二盤。肉食果蔬之屬。四器。羹二。飯二。薦畢。餕如八品禮。朔望。上香獻茶行禮。因事致告。如朔望儀。庶民以正寢北。為龕奉高曾祖禰。歲時薦果蔬新物。每案不過四器。羹飯。其朔望及告事。如貢監生員儀。
家廟祭享禮略
李光地
古禮之壞久矣。其漸有因。其本有根。雖有賢人君子。討論而服行之。然所謂不尊不信。則久而莫之從也固宜。況乎復古之難。而變今之不易。則凡所討論而僅存者。亦多賢人君子區區餼羊之意。自其身不能盡行。而望人之從而行之。尤不可得也。禮莫重於祭。而大宗小宗之法。不講者且數千年。夫無大宗小宗之法。則源遠末離。無所統攝。分不定而情不屬。雖有儀節之詳。將安用之。是以鄉異俗。家異法。有身列薦紳士類。而迷妄苟簡。至于犯分悖本而不自知。嗚呼。其隨俗而安之乎。抑區區講論。行其宜于今者。而不甚遠於聖人之意。庶幾存古道之什一於千百也。歲乙巳。家廟始成。先君子將率族人修歲事焉。於是講其禮曰。此古所謂大宗者也。當有明時。族中先輩長老。亦倣古而立宗子矣。然而有數難者。古者無祿則不祭。故庶人薦而已。所謂禮不下庶人是也。其時卿大夫家。非世官。則世祿。皆朝廷賜也。而宗子主之。故得以其祿祭。今皆無之。則宗子無祿也。奈何猶備大夫士之禮以祭。父為大夫子為士。其祭猶不敢以大夫。況庶人乎。難者一也。古者宗子為朝廷所立。故其人為一家之宗。而必嫺於禮法。今則有樵採負販。使之拜俯興伏。茫然不省知者矣。而奈何備盛禮以將之。難者二也。凡為宗子者。以其為族人之所尊重。冠昏喪祭必主焉。故祖宗之神。於焉憑依。今則輕而賤之者已素。一旦被衣冠。對越祖宗。人情不屬。而鬼神不附。難者三也。是故世變風移。禮以義起。今人家子孫貴者。不定其為宗支也。則不得拘支子不祭之文。而惟斷以無祿不祭之法。且近世褒贈祖先。固不擇宗支授之。褒贈之所加。則祭祀之所及。揆以王法人情。無可疑者。雖然。古之遺不可棄也。蓋緇布冠之廢久矣。而冠禮初加用之。中霤之號遠矣。而五祀之名沿之。說者曰。不忘古也。宗子之法。先王所以尊祖敬宗。聯屬天下之深意。今雖廢。詎知來者之不復興乎。是故使祿於朝者。執爵奠獻。而設宗子之位參焉。其祝告曰。主祭孫某。宗孫某。蓋權以古今之宜。勢不得不出於此也。寒家族人極眾。既有始祖之廟。則又將使合族均勞而伸其敬。於是又有直祭孫者。其位亦參於主祭孫宗孫之末。而祝版并及之。此余家廟見行之禮然也。難者曰。宗孫亦貴。而爵位下於支子。則奈何。曰。稍相亞者則先宗子。遠相懸者則先支子也。其家而適無貴者。則奈何。曰。無貴者則無祿矣。不可備祭禮也。雖有祭田。而非世祿。必也殺其牲豆。略有儀節。彷彿乎古之士禮。稍優于庶人而已。或者尚可免於僭妄之咎乎。其主祭則以何人。曰。使有衣衿而行輩長者為之。或并無。則以宗子也。凡前所講者。皆為大宗也。若小宗之禮。則在今日尤有至難者。蓋既祀其四親。則必以高祖之嫡長為小宗。而其弊無異於前大宗之所云矣。然始祖不祧。而四親迭祧。其事體不同一也。今士大夫家始祖多有廟。而四親無廟。各祭於其家而已。其事體不同二也。故人家之祭四親。莫不高曾祖同而父異。或高曾同而祖父異。高同而曾祖父異。泯泯棼棼。已非復古者小宗之舊矣。此則余家未能正之。姑且徇俗。無可奈何。然猶高之忌日。則就高之宗子而拜焉。曾之忌日。則就曾之宗子而拜焉。要之大宗不立。則小宗益無所附麗而據依。雖有宋大儒程周張朱諸賢。固未嘗極論於此。故曰至難也。
然則為今日之禮者何如。曰。古禮不可復。則存其意焉而已。始祖四親。於古固不得人人而祭。自伊川程子之說曰。人本乎祖。始祖皆可祭也。服制及於高曾。則祭享亦如之。四親皆可祭也。此固所以因世變。順人情。而為後世折衷。然以程朱所行考之。朱子則不敢祭其始祖。曰疑於僣。伊川遺命。乃有奪宗之言。謂已之官法得立廟也。然則大宗小宗之祭。自二賢行之。而後學益疑於所從。夫大賢言行。將為萬世法。豈其有偏見私意哉。以愚度之。朱子避亂而僑居於閩。其族人遠在婺源。故朱子不敢獨祭其始祖。以安於禮。藉使當日聚族而居。而其族人已設有祖廟。如今人之為者。朱子豈得廢之而不祭哉。吾知其必從伊川之說無疑矣。伊川之奪宗。學者尤惑焉。曰侯師聖之言。而非伊川之意。然自唐以來。官尊者。法乃立廟。立廟自伊川。則必以伊川主祭。故曰奪宗也。但不知所謂廟者。大宗乎。小宗乎。如大宗也。則惟伊川生存。乃得主祭。若其子孫為無祿人。則亦不得世其祭矣。以理揆之。必也其小宗也。蓋四親之廟。自己立之。則子孫尤可以世其祭。以終于已。此亦所謂古未之有。而可以義起者也。故於今而斟酌二賢之意。則始祖之廟。如愚前所云者。蓋庶幾焉。何則。謂之始祖。則其子孫眾多。必有法應立廟。而可以主祭者矣。且既踞不祧之位。則其廟固始祖有也。有之則不可廢。故其子孫得更迭以其祿祭。無所嫌也。若四親則親盡迭祧。而廟非一人之廟。高祖之祭。及其元孫以下則廢之矣。故祭不常則廟亦不常。必使法應立廟者立焉。而使其子孫。猶得以主其祭。迄于己之祧而止。如伊川之說。固亦變中之正也。猶以為疑。則亦參以愚大宗之說。立廟者主祭。而仍設小宗宗子之位。奠獻祝告同之。其亦可矣。若乃五世之中。無應立廟之人。而其勢不可聚。則各備士庶之禮以奉其四親。而亦當於高曾祖之忌日。各就其宗子之家。而先展拜焉。庶幾古人之意未盡湮沒。而可以待夫後世之作者。
小宗家祭禮略
李光地
古者宗法之行。宗子祭其親廟。自天子而下。降殺以兩。蓋大夫僅及于曾。適士僅及于祖而已。伊川程氏祭禮。始令上下通得祭其高曾祖禰為四親廟。以謂祭法由服制而起。今喪服及於高祖。則祭亦宜及之。實得人情之安。王巖叟稱其有制禮作樂之具。非虛語也。然祭四親者。亦止於宗子而已。五服以內之支庶。則固有事於。
宗子之家。非家立廟而人為祭也。然古者無田則不祭。祭用生者之祿。是祭祀必大夫士而後具明矣。古所謂宗子者。皆世官世祿者也。今貴達者。未必宗子。而宗子或夷于氓隸。宗子之分與祿。既不足以祀其四親。而支子有爵俸者。反絀於不祭之文。而不得伸其造遠之愛。如此則程朱之禮又窮。故曰。三王殊世。不相襲禮。今之禮。僭亂極矣。後聖有作。雖復緣時損益可也。非天子。不議禮。吾人身為大夫士。行之於家。去其僭妄紊亂。甚害理者而已。吾家大宗之禮。又當別論。以四親言之。我於先人為宗子。而祖以上則非。揆之於法。得奉禰祀而已。然小宗之法。今世亦不行。吾家舊所通行。又皆不論宗支。輪年直祀。吾分既足于祫上及高曾。又恐將來服官。不能常預直祀者之祭。食君之祿。以豐于昵。恐非先人之志。故今所奉祀。立四親。幸今聚族祖里。伯叔每歲直祀高曾祖者。吾咸與焉。然退而修四時之事。亦必設高曾祖考之位而申祝獻焉。非僭且瀆。實則準以情分而有所不容已也。吾家大宗時祭。舊止春秋。其奉祀祖考者則否。止於清明七月等俗祭而已。吾思古人合諸天道。春禘秋嘗。樂以迎來。哀以送往。蓋春秋之義大矣。怵惕惻愴之心。自近者始。不當於遠祖獨行之也。若欲以清明七月俗節當之。則清明為春暮。七月為秋始。迎來太遲。送往太驟。亦失禮經之意。今欲定於二分之月。別卜日為春秋祭。而清明七月則循俗煎饌焚楮。如家禮俗節之祭而已。況家禮尚有四時之祭。皆用仲月。今春秋而外。有冬節薦鮮。可當冬夏二祭。其禮稍殺於春秋可也。又記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故祭為吉禮。而忌則喪之餘也。今俗廢春秋吉祭。而反於忌日飲酒食肉。謂之受胙。吉凶溷雜。非人情。殆不可用。今逢忌日。亦當稽朱子家禮及語類所載。變冠服。不飲酒食肉。終日不宴親賓。志有所至。乃近於正。生忌則不然。禮稍殺而情稍舒可也。墓祭原起於奠后土神。為祖考託體於此。歲祭焉。所以報也。今祭墓者。豐於所親。於土神輒如食其臧獲而已。簡嫚之極。必干神怒。故今定墓祭牲饌祖考與土神同。奠獻則依家禮。先祖考而後土神。自內而外。非尊卑之等也。此數者。皆大節目。苟失禮意。不可不正。其餘如元旦五月節中秋重陽節。此等皆可不拘豐儉。循俗行之。所謂事死如事生。節序變遷。皆寓不忍忘親之意。
時祭。春秋用羊豕。冬夏或一羊一豕。禰忌日及生忌日俱用羊豕。高曾祖忌日用牲饌。生忌日用牲果。元旦清明七月除夕用牲饌。端午中秋用酒。或一饌。俱角黍月餅之類。墓祭祖考土神。俱用特羊或特豕。
宗子主祭議
李紱
白虎通云。宗者何。宗有尊也。為先祖主也。宗人之所尊也。蓋諸侯世國。大夫世家。然後別立宗子。以統其族人。封建廢。世祿不行。惟天子得立宗人府。其在臣下。惟衍聖公近之。若公卿以下。皆不能立宗子。其說詳見於羅文恭公宗論。而後世乃欲自始祖而下。並以長子之子孫為宗子。毋乃誤甚。長子之子孫。其世世之長子。不惟不能皆貴。亦不能皆賢。於是有降在隸庶者。甚或辱身賤行。寒餓不能自存者。安得奉為宗子以主祭而統族人。宜高安相國譏為瀆祖而不可用也。況主祭者祭之主。即禮文所謂主人也。主人行禮。必視其爵。士祭以三鼎。大夫祭以五鼎。庶人無田不祭。故朱子釋中庸。謂祭用生者之祿。宗子而庶人則薦而不得祭矣。何主祭之有。幸而支子之子孫。有大夫焉。則可祭以五鼎。不然而僅有士。亦可祭以三鼎。因其名分以行祭獻。則禮法俱合。足為宗祀之光。而貴貴尊賢。亦足以鼓舞其族人。乃欲以私立之宗子。易朝廷之爵命。田夫野服。僭行灌獻。不亦踰禮而悖法乎。或謂朝廷之上。序貴序賢。鄉黨則尚齒。宗廟則序昭穆。今若舍宗子而論爵。毋乃偏於尚貴尚賢。而非鄉黨宗族之所宜乎。不知此皆未達於禮。而不知古今之通義者也。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絕。大夫降。故戴記謂一命齒於鄉。再命齒於族。三命不齒。今外官督撫。則古之方伯連帥。道府。則古侯伯之邦。州縣。亦古子男之邦也。自期服以下皆當絕。京朝官九卿視督撫。五品以上視道府。蓋其階大夫。卿大夫受地視候伯也。七品以上視州縣。蓋其階儒林文林等郎。即古之元士。元士受地視子男也。古九命。今九品。一命。即今之第九品。再命。即今之第八品。齒於族可也。七品。即古之三命。而列於子男者矣。期服且絕。彼族人無服而愚賤者。安得越而上之。以主家祠之祭哉。程子謂管攝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風俗。使人不忘本。必須明譜系。收宗族。立宗子法。竊意後世士大夫尊祖敬宗收族之法。惟立宗祠明譜系二者可行。若立宗子。則不知如何而立。能保其宗子之必賢必貴否。如不賢不貴。吾未見隸庶之愚賤。可以主先祀而統族屬也。
答沈毓鳧論家祠書
楊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