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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兵政十九苗防(3)

進勦義甯逆苗條議乾隆年

楊錫紱

竊照義邑苗猺。悖叛不法。憲臺調兵進勦。并定議分兵三路。一石村。一龍勝。一貝子堡。同時並進。使賊勢分力弱。區區小醜。蟻合蜂聚。釜底遊魂。行見立膏斧鉞。顧克敵之謀。在圖其要領。謹據一得之愚。為憲臺陳之。查石村一路。為賊眾聚集併力死拒之地。故我兵四千。相持一月。尚不能取勝。今奉憲臺指畫。令貝子龍勝兩路俱進。以散其附和。孤其併力。即所以籌石村也。然兵至四千。遂終日深溝高壘而已乎。夫兵論強弱。不論眾寡。在用之何如耳。以石村近日稟報情形而論。初二日之挫。則以搜箐深路。猝然遇伏。諸將不相顧援也。十五日之挫。則以進據山梁。賊眾來薄。我兵人無志也。非賊之火藥多於我之火藥也。非賊之器械精於我之器械也。非我已安詳謀定。中堅兩翼。井井有條。奇正相角。再接再厲。而見其彼強我弱也。且苗猺男女服飾不異。動則妻兒子女俱隨。又大兵之聲勢未張。即願降村寨。亦迫於兇惡之勢。而姑且附和。以徐觀其勝負。則軍前之所謂漫山遍野。整千成萬者。安知不係老妻幼子俱在其內乎。安知不有願降村寨。亦姑助之搖旗呼噪乎。況此等兇頑。究係漢奸煽惑。致成騎虎之勢。非真有圖大事謀不軌之心也。得意則附。失意則離。非真有眾志成城。固結莫解之勢也。我兵一戰而勝。則散其十之一。再戰而勝。則散十之二三。三戰而勝。則散其十之四五矣。聞十八日之舉。我兵小勝。即有地林等寨七頭人。來營投誠。此非其明驗乎。但此時官兵拘於眾寡之形。人多怯志。即諸將多非久歷行間之人。少成算。欲挫兇惡之威。須鼓我兵之氣。欲鼓我兵之氣。莫如於鄉勇土兵之中。挑選敢死之士二百人為我軍先鋒。其挑選之法。懸以重賞。誓以必死。殺賊再與重賞拔補。不測。許以厚卹其家。其用之之法。毋論兇苗來犯。或我兵進攻頭隊。令官兵施放鎗砲。即令此敢死之士隨之。敵少懈。或近前直犯。領兵之員。即麾敢死之士。人持順刀或標鎗。併力前進。直刺直砍。而大兵繼之。稍有退怯者。即斬以徇。夫一人拚命。百夫辟易。況數百人奮不顧身乎。如此而戰。未有不勝。一勝而我兵之氣作。再勝而我數千之師皆敢死矣。賊雖數萬計。一月可盡滅也。

粵省訓練鄉勇疏

楊錫紱

奉部議。廣西猺獞雜處。山深箐密。又連接鄰省諸苗。易於滋事。是以各州縣舊有鄉勇之處。多因逼近苗疆。其土著民人。能慣悉苗情。周知路逕。是以訓練鄉勇。以為協助兵壯之用。今該布政使奏稱通省州縣鄉勇。有已經訓練者。亦有一名俱無者。請於通省州縣。俱令訓練鄉勇。其硝磺飯食之需。於鹽羨公項給發等語。查訓練鄉勇。皆係民間自行團練。地方官弁。但司督率稽查。若如所奏量給充公銀兩。則與向來鄉勇之例。殊不畫一。且訓練之處。必其地鄰接苗寨。方為有益。若并非苗人逼近之所。概為添設。亦屬虛文。應將該布政使所奏。交與該省督撫詳悉查明。不必拘定通省州縣。但果係苗疆地方。實在應行添設之處。仍照向來訓練鄉勇之例。速奏明辦理可也。乾隆八年正月二十八日。奉旨依議欽此。臣等欽遵。飭司移行各道府州詳查去後。茲據藩臬二司查明酌議前來。臣等查粵西僻處邊隅。苗猺土獞。雜錯而居。此輩生性蠻野。動輒仇殺相尋。是以向來地方居民。多自設鄉勇。以為防衛。其中有堡卒耕兵隘丁狼兵土丁名色不等。均之皆鄉勇也。凡此選當鄉勇堡卒狼兵隘丁耕兵土丁之人。或有公遺田畝。充其役者即食其田。或村寨相沿。資其力者即公其養。大約無事則把守隘口。捍衛莊村。有事則差遣委用。聽於州縣。由來已久。亦不知起於何時。迨我 國家承平日久。重熙累洽。苗猺土獞。漸知畏法。此項鄉勇人等。遂不無人數不足。及老弱應役之弊。至於州縣官。或有循乎向例。每歲冬間。調集操練獎賞一次者。亦有向不操練。即因仍其舊者。此布政使唐綏祖所以有請一體團練之奏也。但所屬州縣。有逼近苗獞與不逼苗獞之分。而鄉勇原係民間自行團練。亦可毋庸另給充公銀兩。以為修理器械及入城飯食之需。誠有如大學士所議者。臣等查粵西所屬。如臨桂靈川興安永甯永福全州永安恭城賀縣修仁岑溪桂平貴縣宣化隆安橫州永康雒容柳城羅城融縣來賓宜山思恩東蘭上林遷江西隆淩雲天保歸順鬱林博白北流陸川興業等三十六州縣。或鄉勇。或堡卒。或耕兵。或隘丁。或狼兵。或土丁。多寡不等。原有設立。今當飭令各州縣官汰其老弱。補以精壯。毋得缺額。及再以老弱冒濫。如富川蒼梧懷集平南武宣上思養利左州崇善甯明馬平懷遠象州天河河池武緣西林等十七州縣。或係逼近苗獞。或係邊隘要區。向俱未設鄉勇。今已飭令酌量扼要村寨。量行設立。有據報業已選充。報有名數者。有現在選充。陸續具報者。應俟設立齊足之日。造冊報查。如義甯一縣。雖近苗寨。但龍勝以內。已經設協安兵。又陽朔灌陽平樂荔浦昭平藤縣容縣永新甯賓州奉議等十一州縣。皆非逼近苗獞。應遵照大學士等原議。俱毋庸設立。此項鄉勇。原有額設州縣。其所食公田。及公給口糧。一仍其舊。毋事更張。其新議設立者。應令倣照鄰近州縣公給口糧之例。聽民自行辦理。至於訓練之處。州縣向例冬間傳集操練者。應仍其舊。其有向不操練。及今次始行議設者。當令州縣於冬間農隙之時。近城者傳集操練一次。其遠鄉。或因公下鄉之便。就近操練。或委捕巡官查點操練一次。亦不必會同營汛。其技藝可觀者。令州縣官酌量捐賞酒食花紅。以示鼓勵。至或地方有事。應行調遣。隨同官兵協勦。則照土兵之例。給與鹽菜口糧。事竣分別獎賞。又地方官訓練鄉勇。原係分所應為。若非親歷行間。即鄉勇勦捕有功。亦可毋庸請予議。總之鄉勇之設。係為居民捍衛起見。地方官止當鼓勵稽查。而不必過為繁擾。則應役者不致有名無實。而鄉勇與居民。均得安於耕鑿之常矣。

乙丙湖貴征苗記

魏源

嗚呼。以予所聞乾隆六十年紅苗之役。與當時奏牘頗殊云。初苗未變也。畏隸如官。官如神。兵民利焉。百戶外委利焉。司土者利焉。永綏廳勾補苗訟竊牛於官。而闔寨為病。遂激石滿宜之亂。雖旋撲滅。而苗禍已胚。苗積忿永綏尤甚。始廳設苗巢。城外寸地皆苗。不數十年盡民地。獸窮則齧。於是奸苗倡逐客民。復故地。而寨爭殺。百戶響應矣。乙卯正月。貴州銅仁府苗石柳鄧。妖煽其黨。官捕之。遂叛。焚掠松桃廳正大營。湖南永綏黃瓜寨石三保應之。永綏副將伊薩納。同知彭鳳堯。以兵六百往捕。狃於勾補之役也。責苗縛獻。而鎮筸鎮總兵明安圖。亦以兵八百。攜繩索以往。會營鴨酉。夜苗忽數千焚鴨酉洶洶。而軍中止短兵。無火鎗。且鎮筸苗吳半生吳隴登吳八月。及乾州三岔坪苗同蠢動。火光照百十里。鎮筸路絕。遂議餌苗向永綏。講且行。而沿途益集。又從苗紿。盡釋兵仗。明安圖等束手死焉。脫者數人。時二十三日也。遂圍永綏。而乾州鎮筸苗亦同日各圍其城。永綏城僅餘兵二百。士民自嬰城守。乾州本土城。遊擊陳綸又以營兵遁。明日遂陷。同知宋如椿死之。貴州總兵珠隆阿亦被圍正大營。苗疆大震。二月詔雲貴總督忠銳嘉勇公福康安。四川總督和琳。及湖廣督撫合兵討之。復命侍衛額勒登保德楞泰。往贊軍務。福康安既解嗅腦松桃大營諸圍。招撫各寨。三月。貴州苗略定。和琳亦定秀山縣苗。以總兵袁國璜守柵門。而自會福康安於松桃。乃遣總兵花連布將精兵三千援永綏。三月十一日。連戰至城外。圍解。而湖南提督劉君輔亦以兵二千。自保靖與總兵張廷彥合攻永綏西北。苗據花園。斷浮橋以拒。劉君輔結筏渡。破斬數百。遂復花園。守以張廷彥。而自攻隆團鴨保轉入。花劉二將。苗並憚之。曰花虎黑虎。劉髯黑云。福康安大軍。亦於四月十三日至永綏。進剿黃瓜寨巢穴。而苗旋阻鴨保。餉道不通。花連布乃護貴州糧以餉永綏。中途遇伏幾殆。適大軍遣救至。得免。時湖廣兩總督。一畢沅駐辰州總軍需。而統兵鎮筸。是月以兵六千由瀘溪以復乾州。遇苗苟拜巖。急匿輜重中以遁。眾土崩。苗乘勢四面躪。僅身免。顧以殺賊無算聞。詔旨稍獎之。而仍責曰。胡不乘勝追北。而回守空城。蓋明見萬里外矣。自是無敢東路進者。而賊久踞乾州。遂出瀘溪巴斗山。大焚浦市。分寇瀘溪麻陽東北。復逼鎮筸。福甯請急調荊州滿兵二千前來。而按察使阿者駐鎮筸。方日以詰捕漢奸為事。兵日擒良民邀賞。而苗出入橫行。顧無誰何者。五月。荊州將軍觀成至。始下令止之。劉君輔在永綏。則提孤軍欲復通鴨保。中途冒圍數重。突殺出。幾不免。及隆團。始遇袁國璜張廷彥援兵。乃保隆團。而鴨保餉道復塞。永綏處生苗窔奧。北保靖。西松桃。南鎮筸。東乾州。而賊巢則平隴鴨。保左右營。各寨介四廳間。皆疊嶂嶇險。惟鎮筸一路。聲勢四接。由瀘溪進乾州僅九十里。而福康安和琳由貴州來。遽從銅仁正大營穿深巢往乾州。道既險遠。而劉君輔所請五路進兵策亦不用。苗遂專伺大營所向。據險死拒。而各營兵非奉令又不得自為戰。故賊益張。及劉君輔隔隆團苗。遂復圍永綏。晝夜急攻。兩月餘。副將富志那遣告急大營。連數十輩不達。最後達二卒。始遣四川提督穆克登阿往援。苗并力拒援兵。而劉君輔亦遂由隆團轉戰入。八月。圍始復解。而竟無奏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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