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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召阮大铖冠带来京陛见。大铖初附魏忠贤,与霍维华、杨维垣、倪文焕为死友;造百官图,因文焕达之忠贤,召为太常寺卿。事忠贤极谨,而阴虑其不足恃;每进谒,辄厚贿忠贤阍人还其刺。居数月,乞归。忠贤既诛,大铖函两疏驰示维垣。其一专劾崔魏;其一以七年合算为言,谓『天启四年以后,乱政者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以前,乱政者王安,而翼以东林』。传语维垣:谓时局大变,上劾崔魏疏;脱未定,则上合算疏。会维垣方并指东林、崔魏为邪党,与编修倪元潞相诋;得大铖疏,大喜,为投合算疏以自助。崇祯元年,起光禄卿;御史毛羽健劾其党邪,罢去。明年,定「逆案」,论赎徒为民。终庄烈帝世废斥,郁郁不得志。流寇逼皖,大铖避居南京;颇招纳游侠,为谈兵说剑,觊以边才召。复社诸生,方聚讲南京,恶大铖甚,作「留都防乱揭」逐之。大铖惧,乃闭门谢客,独与马士英深相结,而昵守备太监韩赞周。周延儒内召,大铖辇囗钱要之维扬,求湔濯;延儒曰:『吾此行谬为东林所推,子名在「逆案」,可乎』?大铖沉吟良久曰:『瑶草何如』(瑶草,士英别字也)?延儒许之。十五年,遂吉士英总督庐、凤。至是,士英必欲起大铖,令刘孔昭、汤国祚、赵之龙等荐大铖知兵。初,京师陷,中贵人悉南奔;大铖因赞周遍结之,为群奄言东林当日所以危贵妃、福王者,俾备言于王,以潜倾可法等。群奄更极口称大铖才;士英亦言大铖山中致书与定策谋,为白其附当赞导无实迹。遂命大铖冠带陛见。高弘图、姜曰广力持不肯拟旨,士英曰:『我自任之』!盖士英疏荐,即士英票拟也。

大铖闲住金陵,自署其门曰「无子一身轻,有官万事足」。常谓人曰:『吾非不顾为君子,他人不许我为君子耳。且若使金川门下袖中有刀,便当引决』。其诋欺,皆此类也。

周宜兴与大铖为髫年昵友,既回籍,大铖时过其家;延儒与约曰:『倘得再出,必起君』。崇祯十四年,延儒再召;大铖遣使以金杯为寿,曰:『息壤在彼』!延儒召其使前,举杯釂者三,仍令持归;语使曰:『饮此,如与尔主面谈矣,旧约不忘。但今兹之出,实由东林先与我约法三章,第一义即尔主也。归语尔主,倘意中有所谓一人交者,当用为督、抚;俟其以边才转荐,我相机以图之,必得当报耳』。使归,大铖遂以士英请。

士英乘高弘图督粮江干,具疏云:『冒罪特举知兵之臣阮大铖,共济艰难。当赦其罪,即补兵部右侍郎』。自拟旨:『阮大铖果否知兵可用?着兵部召来,暂复冠带陛见,面问方略定夺』。

大学士姜曰广、侍郎吕大器、太仆少卿万元吉、府丞郭维经、给事中罗万象、陈子龙、御史陈良弼、王孙蕃、米寿图、周延泰、左光先、郎中尹民兴、怀远侯常延龄等交章言大铖「逆案」巨魁,不可召;弘图则又力言「逆案」不可翻,仍请九卿议:与士英忤。士英为大铖奏辨,力攻曰广、大器护持局面、阻抑大铖。

大铖陛见旨下,举朝骇然;谓『大铖一出,「逆案」尽翻,则上且骎骎问三朝事,诸君子将安所置足乎』?于是一呼百和,众论沸腾,遂群起而攻之矣。

姜曰广疏言:『臣前见文武纷竞,既惭无术调和;近见「钦案」掀翻,又愧无能豫寝。遂使先帝十七年之定力,顿付逝波;陛下数日前之明诏,竟同覆雨。梓宫未冷,增龙御之凄掠;制墨未干,骇四方之观听。惜哉惟新,遂有此举。臣所惜者朝廷之典章、所畏者千秋之清议而已』。

吕大器疏言:『先帝血肉未寒,爰书凛若日星;而士英悍然不顾,请用大铖。不惟视吏部如刍狗,抑且视陛下如弁髦』。

郭维经疏言:『案定先帝之手。今「实录」应修,若将此案抹杀不书,则赫赫英灵,恐有余恫;非陛下所以待先帝。若书之而与今日起用大铖对照,则显显令旨,未免少愆;并非辅臣所以爱陛下也。惟愿陛下爱祖宗之法,因爱先帝并爱先帝之丝纶』。

罗万象疏言:『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之无知兵者。然而,大铖实未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大铖所制乐府),未见枕上之阴符而袖中之黄石也。伏望许其陛见,以成辅臣吐握之意;禁其复用,以杜邪人觊觎之端』。

士英辨疏云;『魏忠贤之逆,非闯贼可比。弘图、曰广,于己所爱者,即曰先帝无成心;于己所恶者,即曰成案不可翻:欺罔莫甚于是!臣在兵言兵,但知为朝廷甩人,不知其它』。帝温旨慰之。

大理丞詹兆恒疏言:『先皇手定「逆案」,蒦刈群凶,乃第一美政;然十七年间,此辈日夕聚谋,欲翻者数矣。赖先皇神明独断,坚持不移。今乃大仇未报,忽召见大铖,还之冠带;岂不上伤光帝之灵,下短忠义之气哉』!疏奏,命速取案进览。

初八日(甲子)

阮大铖陛见,备陈见枉之由。以大学士高弘图为御史时尝诋东林,必当右己;乃言弘图素知臣者。弘图则言:『先帝钦定「逆案」一书不可擅改』。士英与争,弘图乞罢。

弘图言:『若用大铖,必须会议』。士英以会议则大铖必不得用,不从。弘图曰:『臣非力阻大铖;旧制:京堂必会议而后用,于大铖更光明耳』。士英曰:『臣非殉私贿,何所不光明也』?弘图曰:『何必不受贿。一付廷议,国人皆曰「贤」,然后用之可也』。弘图出,即乞休。

万元吉疏言:『臣以月朔力疾见朝,祗候敕书关防;八日于兹,竟无实落。顷闻扬州、临淮、六合一带;所在兵民相角;在兵则素无纪律,在民近更乖张。总由地方有司,不能先机安插。遂致一城之隔,民以兵为贼,死守不容;兵以民为叛,环攻弗释。长此安穷?兵民两困。猝有寇至,民必至于迫降、兵必至于惊窜:真今日莫大之忧也。臣先期驰往,为竭力开譬。凡江北郡邑接连山东、河南、贼骑处处可到,势必需兵堵剿。臣等虽有爱民之心,断无销兵之术就中调停。惟是官兵经过驻扎地方,合晓谕城外居民移入城内,空下房屋听各将领派兵住宿,严禁毁伤其蔬米等项;仍谕城内居民尽出城外,有无贸迁。有司会同各将领共相防护,严禁抢掠。如此立法,自然民不苦兵、兵不恨民。前臣监军楚、蜀时,行之甚效;其在今日,何独不然?伏祈皇上敕下撰文词臣,于臣敕书备将此段开载,俾有司将领凛承天语,益加祗遵。如有抗违,许臣从公参奏;此风或犹可转也。臣衙门原设滁阳,今不暇往彼处到任。随从差使,绝无一人。只身遄发,酷署长途,窘迫劳苦,万难名状。倘敕印撰铸完日,恳祈敕谕枢部差官驰送』。

巡抚左懋第欲同总兵陈洪范招集水师步卒倡义山东,兼约会吴三桂、黄蜚结连恢复;时论壮之。

谕旨:『福邸千户常应俊保护朕躬,屡脱危险,加恩未足报功;兵部再酌议具奏』。

初九日(乙丑)

命惠王移居肇庆。王名常润,神宗第六子。天启七年,之藩荆州。崇祯十五年十二月,李自成再破彝陵、荆门,湖南巡抚陈睿谟至荆州,奉王走湘潭。渡湘,遇风于陵阳矶,宫人多漂没;仅以身免,就吉王于长沙。十六年八月,张献忠陷长沙,王走衡州就桂王。衡州继陷,同吉王、桂王走永州,巡按御史刘熙祚遣人护三王入广西。

帝命该督臣加意保护供膳。

管绍宁请遴选内阁诰敕房诸官,各以资纳授。

命时享礼暂于奉先殿行。

禁诏赦为骈蔓之文。

宁南侯左良玉报称副将苏荐、游击朱国强斩贼四百余级,获伪官江一洪,献俘京师。

补黄焕、张居起原官。

高杰发总兵李朝云赴泗州,参将蒋应雄、许占魁、郭茂荣、李玉赴徐州防守。

改铸神武营关防。

命实禁旅之用,以十二团营旧多老弱故也。

阮大铖上「孤忠被陷之由疏」,言『铖于天启甲子,见逆珰魏忠贤与在外门户诸人终携始合,擅政弄权;时为吏科给事中,力请终养,以避其焰。后蒙起用铖守官太常少卿,七十日即乞休还山;窜迹穷山,不入城市。凡忠贤擅窃威福,皆铖在山林息影惟恐不深时也。且当天启年间,从无一官之躐、一字之谀、一言之建;甚且「点将录」内,勒入铖名于其中,冀杀铖而后快。铖与崔、魏之党,不惟风马牛不相及,且冰炭水火之不相安(一作容);亦既昭然矣。「逆案」冤及于臣者,盖谓铖在科时,孙慎行以红丸邪议,摇动皇祖母、皇考。是时,旨下九卿科道会议。给事中魏大中上言,内有「张差、崔文升,所谓先帝之贼也。张差所由,谁不知为郑国泰所为,宜究问指使」。又有「李可灼之案(一作药),不合之崔文升不备;崔文升之逆,不溯之张差不明;郑国泰、郑养性、方从哲之罪,不参之三案不定:悉置诸臣以应受之法」。此皆大中大逆不道、血口污天语也。铖与同官正色斥之,且语曰:「三朝仁孝无间,凡为臣子处此,安得以无根之言挑衅骨肉」?故坚持不出议单。今「三朝要典」具在,可覆案。而同乡左光斗迫臣出议甚力,此札尚在;铖不之应。从此,大中与大中之党恨铖入骨。适铖俸在前,思夺铖首垣,百计排阻。铖浩然而归,党怒不释。铖与相国冯铨有文字交,归过涿州,一晤即行;而大中门客汪文言遂诬铖与铨以叩马献策。夫铖与铨在涿州,忠贤在深宫近侍,其马安得而叩之?况相国今已合家殉难,生平忠佞,定于盖棺矣。后大中以巧救汪文言疏纠忠贤,为忠贤所仇,被逮以死。记光斗、大中死于乙丑之秋,而乙丑之秋正铖躬耕山居之日;里中绅襟父老可问也。又安得一身以赞导耶?至铖合算七年通内一疏,于中极论倡红丸之孙慎行,为时所嫉;此乃忠贤典刑以后所条上者,曾有半字为彼逆恶解嘲者耶?且当时倡造「逆案」之侯恂,今公然从贼,为工部侍郎矣;主造「逆案」之韩爌,公然开门迎贼,贼以安车迎入长安矣。而案注中所云报复铖有疏者,即今受贼伪户政司务魏学濂也。而门户诸臣,乃欲以受贼伪命、乱臣贼子之口,为铖孤臣孽子之定案,岂尚有人心者乎?今诸臣抵死攻迫,铖安得不一直陈当时之情事,以上告君父、下告天下万世哉』!

按大铖此疏,将以掩其逆案之迹,不知适所以自供也。当南乐借内修怨、杨左严谴去国,是时徐大化、朱童蒙等俱中旨升京堂用。大铖以叶有声荐,亦中旨升京堂用;遂由常少升光禄,正杨、左被逮时也。尔时苟非逆贤所喜者,一朝起事,即遭削夺。大铖既与崔、魏若水火冰炭之不兼容矣,何取京堂之中旨如寄;而常少、光禄之推,随推随用,毫无抵牾乎?「点将录」钞布四方,并无大铖姓名。假使有之,有声尚敢入荐剡乎?此事理之最易明者。争红丸者,坚持不从孙、魏之议,谓将以调和西宫,出自臣子苦心,谁曰不然;乃欲以此居功,反坐诸臣以诬捏之罪,则无良极矣。且欲取证于「三朝要典」;「要典」既属逆贤纂修,逆贤服刑已十八年,「要典」即奉先帝旨焚毁矣,犹拳拳奉为圣书,则其为逆贤私孽可知也。大铖南归至涿州,适逆贤进香至涿,冯铨跪谒途次,万耳万目,胡可掩也!逆贤岂身不出宫禁,而以之辨叩马献策之为诬哉?吕鹏云并无赞导之疏,止以中旨起京堂,即入逆党;何况大铖?魏给谏之疏纠逆贤也,在杨应山二十四大罪之后;斯时疏纠逆贤者章满公交车,岂皆巧救汪文言乎?合算七年通内一疏,则逆贤已败、先帝御极久矣,犹娓娓论孙慎行、杨涟、左光斗诸臣,无一不与「要典」相发明。夫珰局已败,尚思为护法沙门;则珰陷方张,其为赞导又可知也。相国冯铨此时官崇内院、位晋殿阁,而诬以阖门殉难,不亦悖乎?闯贼破蒲州、平阳,故辅韩爌阖门殉难,斯则万口如一者;而安车迎入长安,未之闻也(文秉)。

议殉难从逆诸臣功罪。

先时,各衙门俱有纠参,而阁臣马士英奏言:『北京陷后,稽首贼廷、身污伪命,如光时亨、龚鼎孳、周锺、项煜、陈名夏等并其余苟免之人,逆恶滔天,神人共殛」!帝命先着科道官逐名严核,共同具奏来看,以凭法司分别定罪。至是,户科罗万象言:『此案宜细核确当,定为不可翻之案,务使将来不得借题』。帝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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