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潮汐开朗的与从前没什么分别,积极的学做绣品,学做饭烧菜,学写字念书,学一切今后能用得上的东西。仿佛那天的事情只是南柯一梦,从来没有发生。
纪福虽对孙儿惹怒二小姐一事极为动怒,但并不深责,对纪恩和潮汐的来往只作不知。在他心里,这个昔日得宠的三夫人印象是极好的。
三夫人性格温婉,举止大度,从不苛责下人。要说她背弃纪敬之,移情他人,纪福是怎么也不肯信得。三夫人与老爷郎才女貌,情深似海,他是见证过的,不管她与老爷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始终都是老爷心中最重要的人。
纪恩仍时常偷偷摸摸的来找潮汐,只是两人不再捉蛐蛐,爬树,更多的是帮着墨菊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纪恩也渐渐明白,其实爷爷并不是像面上那么严苛,爷爷告诫他,奴才不管权利有多大,在主子面前也照样是奴才,他有他的不得已。
纪恩不再怨恨爷爷,却也不想象爷爷和爹爹一样做个有权利的奴才。他向往的是像那些儿个江湖侠士,一人一剑,快意恩仇的惬意日子,于是平日得闲便缠着府上的武师护卫学上几招三脚猫的功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快到中秋,纪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忙忙叨叨的准备着过节。这些个孩子便像脱了缰的野马,趁着大人们无暇顾及,便扔下手中的书本活计,偷偷地跑出来玩儿。
纪恩从家中翻出开春时缠着娘亲扎制的两只纸鸢,拉上潮汐杏儿、虎头、小砚溜出府来,出城向北直奔几里外的青云坡,那里地势开阔,平坦的山坡上有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是个放纸鸢的好去处。
简单的纸鸢勉强能看出是蝴蝶与小燕的形状,做工虽然粗糙,色彩也显单调,却让几个孩子喜欢的如获至宝。杏儿抢先拿起那只蝴蝶,小小的脸因着兴奋变得通红,圆圆的眼笑得弯弯的,将手中的线轴扔进潮汐怀里,“来啊,潮汐,我们去那边放,跟他们比比,看谁的纸鸢飞的高!”
纪恩瞥了眼杏儿,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比就比,我们几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了你个毛丫头么?”虎头小砚闻言夸张的笑弯了腰,杏儿气得直瞪眼睛。
放纸鸢,潮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可也不能叫他们看扁了不是,挺起腰板,扬起小巧的下巴哼了一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嚣张个什么劲!杏儿,我们就放得高高的,看这几个大丈夫怎么寻个地缝钻进去!”
杏儿笑着,很大力的点了下头,便举着纸鸢顺着坡顶向下跑去,手儿一松,蝴蝶乘着风摇摇摆摆的像喝醉了酒。潮汐手中的线轴呼呼的旋转着放出长长细细的线来,一手执轴,一手捋线,轻轻的调整下方向,不大时,醉了的纸鸢竟也奇迹般的飘上了天去。
纪恩虎头瞪大了眼,这样也能飞上天,真是有些邪门,小砚气急败坏的道,“还看!难道真想让那两个丫头看笑话么!”三个人手忙脚乱的,终于,手中的小燕也飞上了天,一点点的直追空中摇曳的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