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嘿嘿一笑,“银货两讫不假,只是如今出了些差头,胡某不得不跟纪兄说道说道。”
纪安顿时气恼不已,忿忿道,“我尚且未怪你搞砸了生意,你却先找上门来!当真是欺人太甚!”
灰衣男子闻言也冷了脸,不紧不慢道,“纪兄真会倒打一耙!人掳也掳了、卖也卖了,怎叫搞砸了生意?脚长在她自己身上,之后的事便与我无干!”
潮汐在隔壁听得真真切切,眼眸幽然一冷,心也随着沉入谷底。若非亲耳听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当日强掳自己的幕后主使竟是他!
小小市井泼皮竟然有胆子欺到堂堂尚书府上,纪安怒道,“你待怎样!”
灰衣男子皮笑肉不笑道,“我胡全在京城闯荡十余载,靠的便是仗义二字!只是如今两位兄弟搭上了性命,胡某总要跟他们的爹娘家小有个交代!”
纪安一惊,转而提醒自己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两扇嘴皮上下一碰便说死了人?简直岂有此理!”
胡全眼神一黯,冷冷道,“瘦琉璃、蒋四二人月前暴死在沁阳城里,如今人头还悬挂在城楼之上,被安了个刺杀亲王的罪名!他二人若非为了这趟差事出京,又怎会流落沁阳当了别人的替死鬼!”
这二人竟与沁阳王华子胥之死扯上了关联,事情似乎象脱了缰的野马,越来越不受控制。纪安闻言脸色惨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胡全冷笑几声,“这世上冤死之人何止千百,也不差他们两个!只是要劳顿纪兄破费些银子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胡某拿了银子便自然不会多嘴,还你尚书府一个安生!”
纪安气的嘴角抽搐,果不其然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一个奴才如何做得了主,为今之计也只得回府再做打算。
潮汐冷眼瞧着他愁眉苦脸走出醉云轩,匆匆忙忙消失在人群之中,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哑口无语。
房间的门轻轻推开,两名彪形大汉推搡着灰衣男子进来,只见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大爷!小的可都是按您吩咐办的,若说差一字情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贱命罢!”
龙泽宇灿然一笑,悠然说道,“放心!没人要你这条贱命,不过是流放宁沙堡而已!”
胡全脸唰的惨白下来,宁沙堡黄沙盖地荒芜人烟,若是到了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当即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原来他始终将自己的事情记挂在心上,一刻都不曾忘记。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将胡全拎出云水阁,潮汐凝望着他的俊颜轻声道,“谢谢你!”
龙泽宇笑吟吟的啜饮口香茶,暧昧的眨眨眼道,“就只有这样么!”
陈年旧事便如心中的魔,让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潮汐轻叹一声半晌才幽幽的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龙泽宇完全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有些事劝慰是不顶用的,却又不忍心见她如此失落。拉过她握住茶杯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里,盯着她如水的眸子坚定的道,“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