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纪恩驾车将潮汐杏儿主仆送至京郊丹桂园,红袖来的早,独自一人坐在桂树下品着香茶。
“姐姐!”潮汐热络的唤道,却见红袖愣了下半晌才抬起头来微笑,寻了把藤椅径自坐下,潮汐好奇的问道,“看姐姐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红袖轻叹一声垂首望着杯里漂游的茶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随着军报回京的还有卢胜杰的一封家书。
自从两人定下婚事,没多久杜锋便随着伯父回了军营,自己也曾凭借鸿雁传情,可是几个月来就只收到他一封回信,寥寥数字聊胜于无,完全没有沉浸在****中该有的样子。如今他又失踪在屏山之中不知是死是活,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红袖绝不是那种伤春悲秋,随命运摆布的柔弱女子,潮汐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轻声问道,“如今姐姐是否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红袖猛然抬起眼眸望向潮汐清澈的眼底,差异她竟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思,半晌坚毅的点点头,幽幽道,“我要去寻他!生要见人,死要见——”那个尸字终究是说不出口,哽在喉中生生的痛彻心扉。
关山路遥,荒草塞外,男子尚且去的不容易,更何况个弱质女流。潮汐心中暗自佩服她的勇气和执着,若是自己,为了心爱之人怕是也会这样选择。
红袖自小没了娘亲,便是卢老夫人一手带大,只怕自己此次屏山之行,急坏了她老人家。爹爹整日无所事事小妾倒是一个接一个的讨,就别指望他去堂前尽孝。
思及此,红袖期盼的望着潮汐,“我心中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奶奶一人,你若能常去陪她老人家坐坐,姐姐便感激不尽。”
潮汐欣然应允。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相识一辈子的人到老才发现对他一无所知。而潮汐与红袖虽相识短短几日,却似多年的知交好友般通达与默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天蒙蒙亮,红袖女扮男装挑了匹快马悄悄从卢府后门溜出,赶在城门刚一开放便纵马扬鞭踏上未知的行程。
潮汐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一只斑斓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红袖扑去,而自己拼尽全力却怎么也嘶喊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流着泪没了踪影。
卢老夫人看罢红袖留下的书信,顿时潸然泪下,这个傻孩子竟然只身一人千里寻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她这个老太婆可怎么活下去!
再看卢家训神情淡薄,轻叹一声便自顾自抽着烟斗,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烟斗狠狠的削在他头上,哭喊道,“我打死你这个没心肝的爹,我苦命的袖儿啊!”
卢家训痛呼一声双手抱头咕哝道,“她长了脚想走便走,我有什么办法!”
一句话气的老夫人全身颤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逆子!”
“哎呦!娘你消消气,我们这就着人寻去!”还不走难道留在这挨打么!七姨太海棠顾不得幸灾乐祸,见事不好赶忙将自己相公推出门去。纤长的烟杆当啷砸在身后雕花的房门,吓得两人一个激灵拔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