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潮汐合衣躺在床上假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每天清晨从房间出来经过两旁的护院身前,都能闻到扑鼻的酒味,想必他们趁着夜深人静百无聊赖之时便会聚在一处饮酒作乐。
果然,三更天刚过,便听不见了外面巡逻的脚步声音,看来是时候了。潮汐轻轻起身来到后窗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床单凝成一股拴在窗棱上,另一头抛出窗外。自己则踩着矮凳爬出窗子,小心翼翼的攀住床单慢慢的溜下水塘。
楚秀也以同样的方法溜下水塘,二人相视一眼便悄悄的向岸边游去,还好水塘不过十几丈宽,没多会便游到岸边。
潮汐随手抹去脸上的水花,跟楚秀两人爬上岸来躲在茂密的树丛之中屏息倾听,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二人稍稍放下心来,沿着低矮的树丛向着西侧院墙摸去。
一株高大的榕树伫立在墙边,繁茂的枝桠从墙头斜斜的伸展了出去。潮汐打几日前便瞅准了它,只要爬上树去翻过院墙便能顺利的逃出含烟楼去。
爬树可难不倒她,连纪恩都不是她的对手,潮汐挽起衣袖三下两下便沿着树干爬到了墙头之上,对下面的楚秀招招手。
楚秀游水还行,若说爬树就差些,好不容易爬到粗壮的枝桠上落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几名护院提着灯笼向水塘便走来,“啊”惊得她脚下一滑便要摔下树去,潮汐骑在墙头手疾眼快的拉扯住她的衣袖。
纵是这样还是惊动了巡逻的护院,领头之人大声喝道,“墙上有人!”几名护院飞快的向这边围拢过来,潮汐心道不好,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楚秀拉上墙头,脑中飞快的闪过些念头。
既然已经被发现,若是两人一起跑,怕是谁也跑不掉。楚秀是土生土长的陇阳人,只要出了这个院子想要找个地方藏身应该不是问题。
潮汐急道,“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楚秀拼命摇头,“不!要走一起走!”
潮汐脱下腕上的白玉镯子塞到楚秀怀中,小声道,“去京城工部尚书府找华容回来救我!快走!”说罢便将楚秀推下墙头,自己却顺势跳进了榕树边的小院之中,耳畔只听的护院大声喊道,“快追,那女子进了无心堂!”。
围墙外的楚秀顾不得全身的疼痛,眼中含着泪水爬起身来向前面巷子跑去,几个转弯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潮汐深吸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样楚秀逃了出去,便也是万幸。至于自己,也只好听天由命。
护院绕到院落门前,不知为何却踌躇不前,谁也不敢先下手敲门,你看我我看你的愣在一边。领头的张淮略一沉思道,“我去请红姐过来!你们几个在这守着,千万不能把人放跑了!”
宽敞的院中似乎没什么藏身的好地方,一间草庐孤零零的立在中央,没有一丝灯光。房门虚掩着,潮汐壮着胆子推门进来。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莫非里面无人?
正思忖间,寒光一闪冷硬的刀锋横在了她细嫩的颈间,“啊!”潮汐倒吸口冷气直直的倚在了门板上,依稀感觉到面前高大的身影正冷冷的注视着她,仿佛自己是送上门猎物。
难道自己便要稀里糊涂的命丧此处么。潮汐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