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自己便是神医,这宫中太医亦是不少的。一个民间神医罢了,如何能将师兄给医治好?”
“不必将王爷医治好,只需将王爷带出京城,方便姑娘下手。”夏荷道,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大片阴影。
“这……”容芊芊有些心动,却仍是道:“只怕不大好,若是师兄当真出了事,是我将师兄带走的,届时岂不是人人都会怀疑我?”
“富贵险中求。”夏荷只道:“若是姑娘赶紧将王爷送回来,或是放到顾念卿的荷香院中,便无人会怀疑姑娘了。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将所有碍眼之人都除去了,届时便是没了王爷,姑娘亦不必担忧了。”
春兰撇撇嘴,一个飞身便到了院子外头,直奔大厨房。
待到她将燕窝端回来后,果真见着容芊芊与夏荷皆是一脸的默然。
只方才发生了什么,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魔宫中从未出过叛徒,如今倒是要出一个了,还是个女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最是亲密的姐妹,竟是这等人。
“容芊芊要将本王给骗出京城,夏荷疑似叛变?”慕容离手中摩挲着桃木簪子,桌案上放着批阅好的奏折。
容重脸色凝重,他倒不是在烦心容芊芊,而是——“王爷,魔宫中的暗卫竟是出了叛徒。”
夏荷分明是叛变了。
“不过,瞧着夏荷的意思,似乎是还未将王爷的身份给彻底暴露出来,只是在容芊芊跟前与春兰争宠罢了。”
还有那个阴毒的计谋。
“只怕在你我不知不觉中,夏荷早便将一切都透露出去了。”慕容离冷然道。
他倒是不曾想到,夏荷竟是会选择了皇后。
不过,这也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夏荷从前是暗卫,后来却是成为了皇宫中的宫女,荣华富贵见得多了,总难免是会动心的。
而与她一同成为宫女的春兰,却是更受重视,从没有七情六欲的暗卫,到精明算计的宫女,如今自然是会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夏荷留不得了。”慕容离淡淡道。
“是,属下这便去做。”
要处置一个叛徒罢了。
容重拍了拍腰间的大刀,露出一口大白牙:“属下自回京后,这刀子便不曾见过血了。”
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
此时慕容离还不知晓,夏荷竟是到死,都阴了他们一把。
宫中,皇后脸色恢复红润,手中捧着茶杯,神色淡淡的吹了一口气,道:“安排得如何了?”
“回娘娘,国公爷说,国公爷说……”宫女战战兢兢的看着皇后,颇有些犹豫。
皇后娘娘交待她出宫与国公爷说,定要安排好人手,埋伏在出京的路上。
只是……
“国公爷说什么了?”皇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
宫女低声嗫嚅道:“国,国公爷说,皇后娘娘不管好太子殿下,还想着要国公府来替娘娘办事,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些。娘娘不给国公府脸面,国公府何必要成为娘娘的助力。”
“放肆!”
茶杯落地,碎成一地的渣子。
宫女缩了缩身子。
皇后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国公爷当真是如此说的?”
“是,是的,奴婢断不敢妄言。”宫女低声道。
“好,好得很!”皇后冷笑,道:“将国公夫人召进宫来,本宫倒是要看看在本宫母亲的眼中,究竟是国公府的脸面重要,还是太子的位子重要!”
她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太子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叫人心寒了些。只是,太子到底是燕国的储君,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若非是担忧顾念欢会败坏了太子变得名声,便是抢何四郎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区区小事,却是碍着正事了,想必她的父亲到底是心大了,还知晓与她拿乔了。
宫女再次出了宫。
皇后闭上双眸,低声喃道:“姐姐,并非是本宫心狠手辣,而是你的儿子,倒是愈发的能耐了。若是他还是当初那个病弱的离王,说不得本宫还会饶过他一回,只是如今……不是他死,便是本宫活。”
皇后揉了揉眉心,对着身侧的宫女道:“玉嫔那头,可是打听清楚了?”
宫女福福身,脆声应道:“回娘娘的话,玉嫔自被封为嫔后,便鲜少出门。不过正巧,先前玉嫔在御花园中赏花,正被御膳房的一个宫女见着了,那小宫女说,玉嫔与玉暖姑姑确是一模一样。”
不仅仅是容貌相同,便是往常的小动作与眼神,都与玉暖如出一辙。
皇后冷笑,果真是如此。
她早便应是猜到了,玉嫔便是玉暖的贱人。
那日砸凉亭中,皇上看着玉嫔眼睛都移不开了。
宫中的女人,如何会没有一点旁的心思。玉暖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自被分到她宫中来,便一步步成为她心腹。
若非当初她做的事太过见不得光,不得不将身边的人给处置了,玉暖便不会来到她身边,她也不会养着一只白眼狼。
“宫中可有什么风声?”
“回娘娘的话,奴婢打听了一番,这几日宫中正盛传,只说玉暖方是对娘娘下药之人,为的便是叫娘娘惹了圣怒,玉暖好趁机与皇上……”
后头的话不必说,皇后便是明了了。
莫说是宫中的旁人,便是她都是如此觉得的。
说不得玉暖早便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方会对她下药,好叫她假孕。随后她惹了圣怒,玉暖便能趁机出头了。
这等有情有义的女子,倒是要叫人刮目相看了。
“呵,好一个玉嫔!”皇后嗤笑一声,黄金护甲揪着自己的裙摆,道:“枉费当初本宫如此信任她,却不知竟是害了本宫自己。”
假孕让她失了圣宠,随后玉暖手中还有她的把柄,若是哪****与玉暖对上了,说不得那贱人便会将这些年她对离王做的事,都一一都抖出来了。
“去,请玉嫔过来。”
“可是,皇上有言,玉嫔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过来了。”宫女低声提醒道。
皇后双眸中闪过一缕寒光,她倒是忘了,玉暖那贱人入了皇上的眼,这份儿恩宠,在宫中可是头一份儿!
既然如此,便莫要怪她手下不留情面了。
半个时辰后,国公夫人姗姗来迟。
“见过皇后娘娘。”
国公夫人敷衍的行了个礼,语气中颇是忿忿不平。
孙儿的妾室被太子给拐走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欣喜。
国公夫人依然是那副花容月貌的模样,双眸中时不时闪过一缕魅色。
皇后站起身来,从上首缓缓的走下来,站定在国公夫人的跟前。
“母亲。”
皇后伸手欲将国公夫人扶起来,只国公夫人却是侧了侧身子,躲开皇后的双手,冷然道:“皇后娘娘慎重。”
“母亲,你何必与我如此?”皇后叹气,道:“太子与四郎的事情,本宫本便是不知情。太子素来是个好的,待母亲更是素来孝顺,定是顾念欢那贱人做了什么,方会叫太子做出这等事来。”
国公夫人却是冷哼一声,道:“国公府可受不得太子殿下的孝顺。今日有一个顾念欢,可不知明日会冒出个什么猫儿狗儿来。因着一个顾念欢,便要与外祖家翻脸,太子殿下倒是愈发的有规矩了!”
皇后一噎。
太子有没有规矩,又岂是国公府说了算的?
若非上回她派人刺杀顾念卿时,将手上的人手耗了大半,如今不得不求助于国公府,她定是要好好争论一番的。
一国储君要做什么,如何轮得到一个国公府来说道?
“母亲。”皇后将心中的怒意咽下,道:“母亲要如何,方能帮本宫?”
皇后太了解她的母亲了,凡事都要有利益,她方会动上一动。
今日在她跟前如此,不过是想要从她手中拿到好处罢了。
既然如此,她给便是了。
果真,听到皇后此言后,国公夫人露出笑意,道:“柔儿,并非母亲为难于你,而是太子殿下此番着实是太伤人心了。母亲便是有心帮你,国公爷亦是不会答应的。”
“要本宫怎么做,父亲方能帮我。”皇后不耐烦,道。
国公夫人本是一个花楼女子,如今却是成为了国公夫人,最爱的便是装模作样,只皇后看了几十年,早便看腻了她这般模样。
国公夫人脸色僵了僵,片刻后又恢复方才的柔笑,道:“倒也不是难事,太子既是想要国公府的女子,顾念欢虽不行,只蓉儿却是可以的。”
皇后脸色一变。
何蓉儿?
那个刁蛮任性,比容芊芊还要蠢上几分的女人?
“母亲莫要为难本宫,太子的婚事,素来是皇上说了算了。本宫知晓蓉儿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只皇上不想何家有人进了东宫,本宫便是再想蓉儿当本宫的儿媳妇,亦是不敢触了皇上的霉头。”皇后委婉道。
只国公夫人却是冷笑一声,道:“你是我养大的,你的心思我还不知晓?柔儿,你父亲说了,若是你答应让蓉儿成为太子的侧妃,说不得他还会考虑考虑你的请求。只若是你不答应,便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