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皇太后居然答应了归还玉玺。
只不过让左丘鸿渊万万没有想到,其实皇太后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说起来都另有缘由。
“相信林公公也告诉你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你没有执政,但是我们潼国依旧国泰民安,这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前丞相。”皇太后端着茶,眯着眼懒洋洋的看着左丘鸿渊与南宫辰两人,眼睛扫过南宫辰时刻意停留了一会儿。
被盯着的南宫辰这心中则是开始猜疑皇太后口中的人到底是谁,其实不需要猜测自己就可以猜测,就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看这心中能否明白罢了。
“呵呵,看来皇太后也的确是会打算之人。”
听到左丘鸿渊说的这些话,皇太后也算不上生气,只不过是唉声叹气道:“唉,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的江山社稷嘛!难道要因为这段时间哀家夺了你的皇权,就让黎民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吗?”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相信皇上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一直沉默的南宫辰终于说话了,他其实并不想说些什么,但是介于皇太后一直盯着自己看,若是真的不说些什么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
所以说,最好是说一些皇太后喜欢听,又让左丘鸿渊听了之后能明白自己这个皇帝应该怎么做好的话。想想自己身为左丞相似乎比那个右丞相要辛苦多了,想来这个右丞相估计还在沽国游玩。
想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去其他国家玩玩,哪怕是散散心也好。况且南玄的人已经将左丘鸿渊的那些部下给打伤了,自己的身边也不可能有人监视自己了,算是获得了自由。
左丘鸿渊现在也不想过多的去管这些事情了,反正现在皇权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已经没有在废话的必要了:“你们说得都对,所以现在朕还是皇上对吗?”
“鸿儿你一直都是皇上。”皇太后浅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已经回到了曾经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男人的身边还是少了些什么,至于这个少了他,他却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急着去寻找。
终于,他可以大阔步的像曾经一样的走在这宫中了,带上他应有的冷傲霸道。
看着急着离开的左丘鸿渊,南宫辰却不急着跟上他的脚步。毕竟南宫辰相信这个家伙是不会回到玉莲池,这家伙自然是要在宫内好好的走一走心中才算是舒坦。
“怎么?想着陪哀家喝茶?”皇太后慵懒的抬起眼皮,却依旧眯着眼睛看着南宫辰。
闷闷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到了杯水,举杯对皇太后说道:“微臣在此的确有歉意,因为前些时茶喝得有些多,已经尝不出茶的味道了。在此也只好以水代茶。”
皇太后却摆了摆手:“其实哀家也不记得茶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只知这是茶,若是想要知道是什么茶,也只能闻一闻。”她也知道自己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茶,若是有人问起这喝茶到底都有什么门道,她却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茶虽是好东西,但是喝多了也就成了坏东西了,相信这一点皇太后也应该明白。”南宫辰盯着皇太后,不敢眨眼。
“嗯,这一点哀家心中也明白。但是相比太皇太后,哀家可不想活这么久。活到太皇太后那个年纪,该享的福也都享了,那些该吃的苦也是早就吃过了,人生苦短剩下的日子都是在消磨光阴。”
难得听到皇太后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南宫辰有些许吃惊,这皇太后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相信这样的话皇太后也不曾对其他人说过,可是现在南宫辰只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其实以后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南宫辰干笑着,他知道自己笑得非常生硬,生硬到自己都有些恶心自己居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本以为皇太后要么会跟着自己一起干笑,要么就是白他一眼说他还不能明白。却没有想到皇太后却摇摇头认真接着他的话:“没有人可以知道以后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哀家自己的身体哀家清楚,况且像是老祖宗的日子哀家也过不习惯,哪怕是强迫着自己去做些太皇太后会做的事情。到最后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臣以为,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最后选择的生活也会不一样,像太皇太后现在每日在念慈庵信佛,心中不过是一种寄托。皇太后您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寄托的东西,哪怕是不在这宫中又有什么不可呢?”南宫辰说着自己都有些想要去外面了,可是也不过想想,“相信皇太后若是想要做些什么,没有人会去阻拦。”
就像是赞同南宫辰所说的话,皇太后点了点头。
“不过你小子还在这里的原因应该不是在此陪着哀家聊天吧?”在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之后,皇太后丝毫不留情面的撕破了南宫辰极力想要遮掩到最后的东西。
也不再嘻嘻哈哈,两人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皇太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几个一直侍奉自己的人,示意他们都退下。
他们也都还明白皇太后的意思,也不在此做过多的停留。
在偌大的堂中,只剩下两人。
“你是为了你父亲而来的吧?”这次南宫辰却装起了哑巴,皇太后看了一眼这个低着头的小伙子,着实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是为了在天牢中的南宫洛而来吧?”
这才看着她点了点头。
自那日在金銮殿表明自己与南宫洛已经断绝关系之后,对于父亲这样的字样他总是那么的敏感,或者说迟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就是他的禁区,却又是所有人都可以窥视的禁区。
“不知……”
看那小子一眼,皇太后心中就已经有数了,也不需要他再多说,便已经开始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这几日在天牢中批阅奏折,除了邋遢些其他也都还好,你也知道,无论如何,日子都得过。前些时也不过是每日的严刑拷打,相信这老家伙也习惯了。也不知是谁在他那儿放了些药,每次酷刑结束之后听说他都会忍着疼痛为自己敷药。”
“看来在天牢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他的脸上浮现少见的嘲讽。
就算是再歹毒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自己,皇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没有必要去戳穿。
“若是受了什么冤屈,才进的天牢,无论是怎样的刑罚只要不死,他都会挺过来。”说起来算不上非常了解这个家伙,但是至少多多少少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些清楚的。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哪怕是一瞬间也难逃皇太后的眼。一切的一切皇太后都看在眼中,心中明白却也不说,自是有原因了。
“跟你聊了这么多不该聊的,该怎么样你心中也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贸然做什么蠢事了。”
“那……”
“早就买通了。”
站起身,对皇太后点头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看着南宫辰的背影,皇太后不禁小声感叹:“这孩子心事藏得太多太多。”
他终于看到了他,却让他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命令他们打开这将他与眼前的人隔开的牢门,想来现在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南宫洛并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他知道来人看自己了。立即从草堆里坐了起来,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火光,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立即将自己的脸埋在草堆中,他不想让南宫辰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个样子已经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见南宫辰了。没有一个儿子会告诉别人家父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说出来这种话指不定自己也遭到唾弃了呢?
只是转念一想,那****也已经在金銮殿中发誓,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又立即坐在草堆上,一副无赖的样子面对南宫辰。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千言万语憋在心中,最后却变成了这样自己都感觉不对劲的话。
“难道一个遭到天谴的人还应该像你这样吗?”他承认自己曾经也是这副模样,只不过是曾经,现在的自己必须面对现实。
一时间南宫辰有些后悔来到这个地方,自己明明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何还要冒着危险来看他?这不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呵,的确是该打入天牢的人,这些不过是你罪有应得。”他冷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叫花子一般的男人,心中却莫名的感觉到悲哀。
他到底有什么悲哀的呢?坐在这天牢内的人又不是自己,况且那件事与自己本就没有丝毫关系,他自己一个人受惩就够了,拉上其他人给自己当垫背的,他就是有罪。就算他再怎么安慰这自己,这心中的哀痛却久久无法抹平。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样,南宫洛低下头,伸手去抹去什么。
立即走出这间牢房,扔下一句:“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死在这里都不足以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