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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丈母戏逗大女婿 傲丫头不愤卑主子

吴神仙果然算得准相得好,先是李瓶儿为西门庆生了个白胖儿子,举家除了潘金莲,没有一个不高兴的。正热闹着,来保与吴典恩从东京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告诉西门庆:蔡老爷见了厚礼,心中过意不去,委任西门庆金吾卫副千户之职,在本处提刑所做理刑,居五品大夫之级。连来保也做了郓王府校尉,吴典恩做了驿丞。

亲戚朋友、街坊邻舍,谁人不来趋附?官吏同僚、上上下下,谁人不来祝贺?西门庆忙个不亦乐乎,认定李瓶儿养得这孩儿甚是脚硬,带来这些福气喜祥,便给孩儿起名官哥,又三天两头常去瓶儿房中看望孩儿,与瓶儿亲热。

潘金莲恼了,气得常时说些冷语刺话,又下毒口诅咒:“恁不逢好死三等九做贼强盗!自从那淫妇养了这尿胞种子,恰似生了太子一般,见了俺如同生刹神一般。”“贼三寸货强盗,都是你老婆,无故只是多有了这点尿胞种子罢了,难道怎么样儿的,做什么恁抬一个灭一个,把人踩到泥里!”平日里,一面抓住时机,笼住西门庆的心;一面和小伙儿陈经济打得更是火热起来。春梅也附和着金莲,与这小伙儿嬉闹起来。

转眼,八月十五日,月娘生辰来到,请堂客摆酒。留下吴大妗子、潘姥姥、孟玉楼前夫的姑娘杨姑娘和两个尼姑住两日,晚夕宣诵唱佛曲儿,常坐到二三更方歇。

西门庆这两日买下湖州一位商客折价发脱的一批丝线,把原先瓶儿住的狮子街房打开两间门面,开了个绒线铺,请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本行伙计韩道国看门面,开张发卖,一日也卖数十两银子。

这天,西门庆从外面回到家来,因上房有吴大妗子在这里,不方便,便走到前边瓶儿房中看官哥儿,心里要在瓶儿房里睡。

瓶儿因这两日官哥儿不好,今日才好些儿,便道:“孩儿才好些儿,我心里不耐烦,你往他五妈妈房里睡一夜吧。”

西门庆笑道:“我不惹你。”

于是走过金莲这边来。金莲见了,如同拾了金宝一般,连忙打发她潘姥姥过李瓶儿这边宿歇。春梅已在房中高点银灯,款伸锦被。潘金莲薰香澡牝,陪西门庆同寝。枕畔之情,百般难述,无非只要西门庆日日夜夜不往别人房里去。

瓶儿见潘姥姥过来,连忙让在炕上坐了,教迎春安排酒席烙饼,陪着姥姥说话,坐半夜才睡。到次日,送与了姥姥一件葱白绫袄儿,两双缎子鞋面,二百文钱。老婆子喜欢得屁滚尿流,回过金莲房来,拿与金莲瞧,说道:“此是那边姐姐与我的。”

金莲见了,反说她娘:“好恁小眼薄皮儿的,什么好东西,拿了她的来!”

潘姥姥道:“好姐姐,人家倒可怜见我,你却说这个话。你肯与我一件儿穿?”

“我比不得她有钱。我穿的还没有哩,拿什么与你!你平白吃了人家的来,等会儿,咱整理几碟子来,筛上壶酒,拿过去还了她就是了。到明日,少不得教人闲言碎语,我是听不上。”金莲说着,吩咐春梅定八碟菜蔬、四盒果子、一锡瓶酒。打听西门庆不在家,教秋菊用方盒拿到瓶儿房里,说:“俺娘和姥姥这就过来,无事和六娘吃杯酒。”

瓶儿道:“又教你娘费心。”

不一会,金莲和潘姥姥过来,三人坐定,把酒来斟。春梅跟随过来,侍立一旁斟酒。

娘儿们吃着酒,说着话。只见秋菊来叫春梅,说:“姐夫在那边寻衣裳,教你去开外边楼门哩。”

金莲吩咐春梅:“你去吧。寻了衣裳,叫你姐夫来这里喝瓯子酒去。”

陈经济寻了几家衣裳,就往外走。春梅也不叫他,却进来对金莲说:“他不来。”

金莲说道:“好歹拉了他来。”又使绣春出去把经济拉了来。

陈经济进来,见潘姥姥在炕上坐,小桌儿上又是酒菜,又是果儿,金莲和瓶儿两边打横陪着,便连忙唱子喏。

金莲嗔道:“我好意请你来吃酒儿,你怎的作势不来?就掉了造化了。”又对春梅努了个嘴儿:“拿宽杯儿来,筛与你姐夫吃。”

经济把手上的衣裳放到炕上,坐下。

春梅已是作了准备,取了个茶瓯子,斟得那酒满上来,递与他。

经济见了,慌忙说道:“五娘赐我,宁可吃两小盅儿吧。外边铺子里许多人等着要衣裳。”

金莲道:“要他们等去,我偏叫你吃这一大盅儿。那小盅子刁刁的不耐烦。”

潘姥姥则说道:“那就只请哥哥吃这一盅吧,只怕他买卖事忙。”

金莲道:“你信他!有什么忙,吃好少酒儿?金漆桶子吃到第二道箍上。”

经济笑着,拿酒来刚呷了两口,潘姥姥叫道:“春梅姐姐,你拿箸儿与哥哥,吃点菜。莫教他吃寡酒。”

春梅也不拿箸,故意怄他,向攒盒内取了两个核桃递与他。

经济接过来说道:“你敢笑话我就禁不开它?”放在牙上只一磕,咬碎了下酒。

潘姥姥道:“还是小后生家,好口牙。像我老身,东西儿硬些就吃不得。”

经济笑道:“在这世上,儿子只有两样儿东西吃不得:鹅卵石、牛犄角。”

众人都笑了。

金莲见他吃了那盅酒,教春梅再斟上一盅儿,说:“头一盅,是我的了;你姥姥和六娘不是人么?也不教你吃多,只吃三瓯子,饶了你吧。”

经济道:“五娘可怜见儿子来,真吃不得了。此这一盅,恐怕脸红,惹爹见怪。”

金莲道:“你也怕你爹?我说你不怕他。你爹今日往哪里吃酒去了?”

经济道:“后晌往吴驿丞家吃酒。如今在对过乔大户房子里看收拾哩,咱们家把那房子买了来,要派用场。”

金莲又问:“乔大户家昨日搬了去,咱今日怎不与他送茶?”

经济道:“今早送茶去了。”

瓶儿问道:“他家搬到哪里住去了?”

经济道:“他在东大街上使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了所好不大的房子,与咱家房子差不多儿,门面七间,到底五层。”

说话间,经济捏着鼻子又挨了一盅。趁金莲眼错,这小伙儿得手拿着衣服往外一溜烟跑了,却把钥匙掉了下来。

迎春看见,便对瓶儿说道:“娘,你看,姐夫忘记钥匙去了。”

金莲一把抓过来坐在身子底下,对瓶儿道:“等他来寻,你们且不要说,等我奈何他一回儿才与他。”

潘姥姥说:“姐姐,你与他便了,又奈何他做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那小伙儿便一路寻了来。

金莲说道:“谁见你什么钥匙!你拿钥匙,管着什么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春梅也戏他道:“只怕你锁在楼上了,头里我没见你拿钥匙来。”

经济皱着眉头:“我记得带出来了。”

金莲道:“小孩儿家屁股大,敢掉了心来。又不知家里外头有什么人扯落得你恁般有魂没识,心不在肝上!”

经济道:“有人来赎衣裳,这可怎么办是好?趁爹还没过来,少不得叫个小炉匠来开楼门,才知有没有掉在楼上。”

瓶儿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经济说道:“六娘拾了,给了我吧。”

金莲却不笑,说:“也没见这李大姐,不知和他笑什么,恰似俺们拿了他的一般。”

经济急得油回磨转,转眼看见金莲身底下露出钥匙带儿来,说道:“这不是钥匙!”就要用手去取。

金莲却已把钥匙褪在袖内,不给他,说道:“你的钥匙儿怎落在我手里?”

急得经济小伙儿只是杀鸡扯悭。

金莲又道:“听说你会唱得好曲儿,倒在外边铺子里唱与小厮听,怎的不唱个儿我听?今日趁着你姥姥和六娘在这里,只拣眼生好的唱四个儿,我就把这钥匙给你。不然,随你跳上白塔,我也没有。”

经济说:“这五娘,就勒掯出人痞来。谁对你老人家说我会唱的儿?”

金莲道:“你还捣鬼?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树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陈经济奈他不何,说道:“死不了人,等我唱。我肚子里撑心柱肝,要一百个也有!”

金莲骂道:“说嘴的短命!”自己动手把各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又对经济道:“你再吃一杯,盖着脸儿好唱。”

经济点着头,说道:“我唱了慢慢吃。我唱果子、花儿名《山坡羊》你们听。”先是果子名:

初相交在桃园儿里结义,相交下来把你当玉黄李子儿抬举。人人说你在青翠花家饮酒,气得我把苹婆脸儿挝得纷纷的碎。我把你贼,你学了虎剌宾个外实里虚,气得我李子眼儿珠泪垂。我使的一对桃奴儿寻你,见你在软枣儿树下就和我别离了去。气得我鹤顶红剪一柳青丝儿来呵,你海东红反说我理亏。骂了句牛心红的强贼,逼得我急了,我在吊枝干儿上寻个无常;到三秋,我看你倚靠着谁?

又是花儿名:

我听见金雀儿花眼前高哨,撇得我鹅毛菊在斑竹帘儿下乔叫。多亏了二位灵鹊儿报喜,我说是谁来,不想是望江南儿来到。我在水红花儿下梳妆未了,狗奶子花迎着门子去咬。我暗使着迎春花儿绕到处寻你,手搭伏蔷薇花口吐丁香把我玉簪儿来叫。红娘子花儿慢慢把你接进房中来呵,同在碧桃花下斗了回百草。得了手我把金盏儿花丢了,曾在转枝莲下缠勾你几遭。叫了你声娇滴滴石榴花儿你试听知,被九花丫头传与十姊妹什么张致?可不教人家笑话不了。

就这两支曲儿,虽没有琵琶月琴,却听得众人眼睁睁的。唱毕,众人都夸好。陈经济就问金莲要钥匙,说道:“五娘,快给了我吧!伙计铺子里不知怎的等着我哩。只怕一时爹过来。”

金莲道:“你倒自在性儿,说的且是轻巧。等你爹问我,就说你不知在哪里吃了酒,把钥匙不见了,走来俺屋里寻。”

经济求道:“耶!五娘就是弄人的刽子手。”

瓶儿和姥姥旁边再三说:“姐姐给了他去吧。”

金莲就是不肯:“若不是姥姥和你六娘劝我,定罚教你唱到天晚。头里骗嘴说一百个、二百个,这才唱两个曲儿就要腾翅子?我手里放你不过。”

经济不得已,只得说道:“我还有两个看家的曲儿,是银钱名《山坡羊》,一发孝顺你老人家吧。”于是清了清嗓子,顿开喉音唱道:

冤家你不来白闷我一月,闪得人反拍着外膛儿细丝谅不彻。我使狮子头定儿小厮拿着黄票儿请你,你在兵部洼儿里宝儿家欢娱过夜。我陪铜磬儿家私为焦心一旦儿弃舍,我把如同印箝儿印在心里愁无救解。叫着你把那挺脸儿高扬着不理。空教我拨着双火同儿炖着罐子等到你更深半夜。气得奴花银竹叶脸儿咬定银牙来呵,唤官银顶上了我房门,随那泼脸儿冤家干敲儿不理。骂了句煎彻了的三倾儿捣糟斜贼:空把奴一腔子暖汁儿真心倒与你,只当做热血。

姐姐你在开元儿家我和你燃香说誓,我拿着祥道祥元好黄边钱也在你家行三坐四。谁知你将香炉拆爪哄我,受不尽你家虔婆鹅眼儿闲气。你榆叶儿身轻,笔管儿心虚。姐姐你好似古碌钱,身子小眼儿大无桩儿可取,只好被那一条棍滑镘儿油嘴把你戏耍,脱得你光屁股。把你线边火漆打硌硌跌涧儿无所不为来呵,到明日只弄得倒四颠三一个黑沙也是不值。叫了声二兴儿姐姐,你试听知:可惜我黄邓邓的金背,配你这锭难儿一脸褶子。

经济唱毕,众人又叫好。金莲才待叫春梅斟酒与他吃,吴月娘忽然从后边来到,见奶子如意儿抱着官哥儿在房门首石台基上坐,便说道:孩子才好些,你这狗肉又抱他在风里,还不抱进去!

春梅对金莲说:“大娘来了。”

金莲慌忙把钥匙递与经济。经济慌忙拿了钥匙往外走去。众人都下来迎接月娘。

月娘见陈经济往外快走,便问:“陈姐夫在这里做什么来?”

金莲说道:“李大姐整治些菜,请俺娘坐坐。陈姐夫寻衣服,叫他进来吃一杯。姐姐,你请坐。好甜酒儿,你吃一杯。”

月娘道:“我不吃。后边她大妗子和杨姑娘要家去,我又记挂着这孩子,往来看看。李大姐,你也不管,又教奶子抱他在风里坐的。前日给他看病的刘婆子说他是惊寒,你还不好生看他!”

瓶儿道:“俺们都陪着她姥姥吃酒,谁知贼臭肉三不知抱他出去了。”

月娘坐了一会儿,回后边去了。不一时,又使小玉来,请姥姥和五娘、六娘去后边坐。

还是在众官僚庆贺西门庆任提刑官时,本县正堂李知县会了四衙同僚,差人先送羊酒贺礼,又拿帖儿送了一名小郎来答应。这小郎年方一十八岁,本贯苏州府常熟县人,名唤小张松,原是县中门子出身。他生得清俊,面如傅粉,齿白唇红;又识字会写,善能歌唱南曲。西门庆一见小郎伶俐,满心欢喜,留了下来,改换了名字,叫做书童儿。又与他做了一身衣裳,新靴新帽。不教他跟马,教他专管书房收礼帖,拿花园门钥匙。

这书童儿常与西门庆送柬帖,出入前厅后房的,加上生得清俊白净,与各房丫头打牙犯嘴惯熟,于是暗和玉箫嘲戏上了。西门庆自从任官,在花园中设一书房,又在西厢房收拾一间做书房。有了这书童在书房伏侍,西门庆有时就在书房里宿歇睡觉。这西门庆又爱这小郎儿,小郎儿哪里会不识得,便做起了那屁股门子的事儿。西门庆更觉得可心可意,百般宠爱这小郎儿。天下事,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西门庆与书童的这事,虽说都在书房里插着门干的。家中其他人无事不得进入书房,妻妾们也难得进入书房,不过,总有被人撞见猜测的时候,书童如此得宠,别的小厮哪里心甘?这些事儿凑到一处,就有戏看了。

伙计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年约二十八九,生得长挑身材,瓜子面皮,紫膛色,身边有个女孩儿,十五岁了,名叫爱姐。韩道国有个兄弟,韩二,外号二捣鬼,是个耍钱的光棍儿。这韩二不本分,总是趁兄长不在家,在铺中上宿时,便来家中与嫂子吃酒。这王六儿也不正经,与小叔吃了酒,便睡觉。这伤风败俗乱伦之事被这牛皮巷中几个邻舍小伙儿发觉,就有好事的车淡、管世宽、游守、郝贤四人伺机而行,捉奸捉了个成双成对的。韩道国得知,急得发跳,找到应伯爵,央了西门庆。西门庆与掌刑夏延龄升厅审理。西门庆抢着判案,反把这四个好事的小伙儿问了个越墙入舍、非奸即盗、调戏民女、聚众闹事的罪名,每人一夹,二十大棍。四家人家的父母着急了,找了许多人情,无路可通,连吴大舅受人所托,来央西门庆放人,也没答应。于是找到应伯爵,应伯爵前头已是帮韩道国说了话,哪里能反手打自己的嘴巴?但是又不能不被送来的四十两银子所动,于是拿出十五两银子来求书童。

书童收了银子,知道此事不能直接告求西门庆,于是买了几两银子的酒菜,送到瓶儿房中来求六娘。瓶儿以为此是积德积善之事,答应下来,吃了他送来的酒菜。

书童在瓶儿房里吃了几杯酒,又把另一半剩下的酒菜送到前边铺子里,请了几个伙计小厮一道来吃,偏忘了守大门的平安儿。平安儿气得谷嘟着嘴坐在大门口。

西门庆后晌时分从城外拜了客来家。书童听见喝道之声,慌忙走到厅上,与西门庆接了衣服。

西门庆便问:“今日没人来?”

“没人。”书童答道。

西门庆脱了衣服,摘去冠帽,戴上巾帻,走到书房内坐下。书童儿取了一盏茶来递上。西门庆呷了一口放下,见他面带红色,便问:“你哪里吃酒来?”

伶俐极致的书童向桌上砚台下取出刚才准备停当的一纸柬帖给西门庆瞧,说道:“此是后边六娘叫小的到她房里,与小的这个柬帖,说是花大舅那里送来,说车淡等人的事。六娘教小的收着与爹瞧。因赏了小的一盏酒吃,不想脸就红了。”

西门庆看了看帖,上写道:“犯人车淡四名,乞青目。”看了,递与书童,吩咐:“放在我书箧内,教答应的明日衙门里禀我。”

书童放好柬帖,又走来西门庆身边侍立。

西门庆见他吃了酒,脸上透出红白来,红馥馥唇儿,说话时露出一口糯米牙儿,如何不爱?于是淫心辄起,搂小郎在怀里,两人亲嘴咂舌。那小郎口噙香茶桂花饼,身上薰得扑鼻香。西门庆用手撩起他衣服,褪下他的花裤儿,摸弄他的屁股。一边嘱咐他:“少要吃酒,只怕糟了脸。”

书童应道:“爹吩咐,小的知道了。”

两个人在屋里做在一处。

这时,平安儿有事要禀报西门庆,是周守备府差了人来送转帖收分资。平安儿打听得西门庆在花园书房内,便拿着转帖走来。刚转过松墙,只见小厮画童儿在窗外台基上坐着,对着平安摆手儿。平安就知道西门庆与书童在干那不急的事,于是悄悄走到窗下,听觑半日。只听见里边气呼呼,跐得地平一片声响。西门庆在叫道:“我的儿,把身子掉正着,休要动。”接下去半日没听见动静。

不一会,书童出来去舀水给西门庆洗手,看见平安儿、画童儿在窗子下站立,顿时脸就飞红了。

平安拿转帖进去,西门庆看了,取笔画了“知”,吩咐:“去后边问讨一两银子,教你姐夫封了付与来人吧。”

平安应诺而去。

书童拿了水来,西门庆洗毕手,回到瓶儿房中。

瓶儿先问道:“你吃酒不?教丫头筛酒你吃。”

西门庆见桌底下放着一坛金华酒,便问:“是哪里的?”

瓶儿不好说是书童买进来的,只说:“我一时要想些酒儿吃,就使小厮街上买了这坛酒来。打开只吃了两盅儿,就懒待吃了。”

“哎呀!前头放着酒,你又拿银子买!前日买酒,家中进了四十坛河清酒,丢在西厢房内。你要吃时,教小厮拿钥匙取去。”西门庆道。

李瓶儿还有先头与书童吃酒时没动的一碟烧鸭子、一碟鸡肉、一碟鲜鱼,又教迎春安排了四碟小菜,切了一碟火薰肉,放下桌儿,在房中陪西门庆吃酒。西门庆见了,也不问这些下酒菜哪里的,平日家中受用、管待人家,这样东西无日不吃。

西门庆饮着酒,问瓶儿:“头里书童拿的那帖儿,是你与他的?”

瓶儿也就依着与书童商议好的话说道:“是城外花大舅那里来说,教你饶了那伙人吧。”

“这伙人还真个会找人情,连花大舅也拉了出来。你别说,自花子虚死后,他花家几个叔伯兄弟就算这花大来咱家勤。我得官摆酒,他也来贺了我。昨日吴大舅也来教我饶了那伙人,我没依。若不是,我定要送问这伙光棍。既是他那里份上,我明日到衙门里,每人打他一顿放了吧。”

“你也真是,又打他们怎的?打得那龇牙露嘴的,什么模样!”

“衙门是这等衙门,我管他们龇不龇牙。还有比他们娇贵的。昨日衙门中问了一起事:咱这县中过世陈参政家,陈参政死了,母张氏守寡,有一小姐。因正月十六日在门首看灯,有对门住的一个小伙子儿名唤阮三,放花儿,看见那小姐生得标致,就生心调胡博词、琵琶,唱曲儿调戏她。那小姐听了邪心动,使梅香暗暗把这阮三叫到门里,两个只亲了个嘴,后次竟不得会面。不期阮三在家思想成病,病了五个月不起。父母哪里不使钱请医看治?看看至死,不久身亡。有一朋友周二定计说:‘陈宅母子每年中元节令在地藏庵薛姑子那里做伽蓝会烧香。你许薛姑子十两银子,藏他在僧房内,与小姐相会,管情病就要好了。’那阮三喜欢,果用其计。薛姑子受了十两银子,在方丈内,不期小姐午寝,遂与阮三苟合。那阮三刚病起来,久思色欲,一旦得了,遂死在女子身上。慌得她母亲忙领女子回家。这阮三父母怎肯干罢!一状告到衙门里,把薛姑子、陈家母子都拿了。依着夏龙溪,知陈家有钱,就要问在那女子身上。便是我不肯,说女子与阮三虽是私通,阮三久思不遂,况又病体不痊,一旦苟合,岂不伤命?那薛姑子不合假以作佛事窝藏男女通奸,因而致死人命,况又受赃,论了个知情,褪衣打二十板,责令还俗。其张氏,不合引女入寺烧香,有坏风俗,同女每人一拶二十敲,取了个供招,都释放了。若不然,送到东平府,女子稳定偿命。”

“也是你老大个阴骘。你做这刑名官,早晚公门中与人行些方便儿,别的不打紧,积点善德为这个孩儿吧!”

西门庆道:“可说什么哩!”

瓶儿道:“别的罢了,只是难为那孩儿。亏那小嫩指头儿上,怎的禁受来。她不害疼?”

西门庆道:“疼的,两个手拶得顺着指头儿流血。”

瓶儿道:“你到明日也要少拶打人,得将就将就些儿,哪里不是积福处!”

西门庆道:“公事可惜不得情儿。”

两人吃着酒,说着话,忽见春梅掀帘子进来。西门庆一见春梅,忽然想起金莲回了娘家,便想问她回来了不曾,正要开口,春梅已先说话了。

“你们自自在在,吃得好酒儿!这么晚了,就不想使个小厮接接娘去?只有来安儿一个人跟着轿子,隔门隔户,只怕来晚了,你倒放心!”春梅见西门庆正和李瓶儿腿压着腿儿吃酒,心中有恼。

西门应这才看见她花冠不整,云鬓蓬松,便满脸堆笑道:“小油嘴儿,我猜你睡来。”

瓶儿看着她也说道:“你头上挑线汗巾儿跳上去了,还不往下拉拉!来,好甜的金华酒,你吃盅儿。”

西门庆也对她说:“你吃,我使小厮接你娘去。”

春梅却一手按着桌子,一手兜鞋,说道:“我才睡起来,心里恶拉拉的,懒待吃。”

西门庆对瓶儿说:“你看不出来,小油嘴可会吃酒哩!”

瓶儿道:“左右今日你娘不在,你吃上一盅儿怕怎的?”

春梅道:“六娘,你老人家自饮,我心里本不待吃,有俺娘在家不在家便怎的?就是娘在家,遇着我心不耐烦,她让我,我也不吃。”

西门庆道:“你不吃,喝口茶儿吧。我使迎春前头叫个小厮接你娘去。”说着,把手中吃的那盏木樨芝麻薰笋泡茶递与她。春梅似有如无,接在手里,只呷了一口,就放下了。说道:“你休教迎春叫去,我已叫了平安儿在这里,他还大些,教他接去。”

西门庆隔窗就叫平安儿。

平安在外面应道:“小的在这里伺候。”

西门庆问道:“你去了,谁看大门?”

平安道:“小的委付棋童儿在门上。”

西门庆道:“既如此,你快拿个灯笼接去吧。”

平安儿拿了个灯笼迎到半路上,就见到来安儿跟着金莲的轿子从城南而来,抬轿的两个也是认得的,一个叫张川儿一个叫魏聪儿。平安迎上前去,一把手拉住桥杠子,说道:“小的来接娘来了。”

金莲在轿内问道:“你爹在家?是你爹使你来接我?谁使你来的?”

平安道:“是爹使我来的?倒少倒少!是春梅姐使了小的接娘来了。”

“那你爹想必衙门里没来家!”金莲安慰着自己道。

“没来家?后晌就来家了,一直在六娘房里,吃的好酒儿。若不是姐着急,叫了小的进去,催逼着拿灯笼来接娘,还早哩!小的见来安一个跟着轿子,又小,只怕来晚了,路上不方便,须得个大的儿来接才好;又没人看守大门,小的委付棋童儿守门着,小的才来了。”

“你来时,你爹在哪里?”金莲又问。

“小的来时,爹还在六娘房里吃酒哩。姐禀问了爹,才打发了小的来了。”

这平安儿胆也够大的,你生了书童儿的气,没吃到那口酒,也别在爹和娘中间调唆!话又说回来,这是平安儿的手段,要奉承五娘,显自己的忠诚,要借五娘的手去报那没吃到酒的怨仇。没料到这五娘恨六娘已是恨得深了,也没料到那书童儿伶俐得利害哩。事情发展下去,就由不着平安儿你这一个小厮的主意了。

金莲听了平安儿的话,在轿子里半日没言语,冷笑一声骂道:“贼强人!把我只当亡故了的一般。一发在那淫妇屋里睡长觉也罢了。到明日,只教长远倚逞那尿胞种,只休到晌午错了。张川儿,你在这里听着,也没别人,你脚踏千家门、万家户,哪里一个才尿出来多少时儿的孩子,拿整绫缎尺头裁衣裳与他穿?你家就是王十万,使得使不得?”

那张川儿在前头,一边抬着轿走路,一边应着,同金莲搭着话说:“你老人家不说,小的也不敢说,这个可是使不得!不说可惜,倒只恐折了他。花麻痘疹还没见,好容易就能养活得大?去年东门外一个高贵大庄屯人家,老儿六十岁,现居在祖父的前程,手里无碑记的银子,可是说的牛马成群,米粮无数;丫环侍妾,只成房立纪、穿袍儿的身边也有十七八个。要个儿子花看样儿也没有。东庙里打斋,西城修供,舍经施像,哪里没求到?不想他第七个房里,生了个儿子,喜欢得了不得。也像咱当家的一般,成日如同掌儿上看擎,锦绣绫罗窝儿里抱大。糊了五间雪洞儿的房,买了四五个养娘扶持。成日怕见了风也似的!哪消三岁,因出痘疹丢了。休怪小的说,倒是泼丢泼养的还好。”

金莲道:“泼丢泼养?恨不得成日金子儿裹着他哩!”

平安又说道:“小的还有桩事对娘说。小的若不说,到明日娘打听出来,又说小的不是了。便是韩伙计说的那伙人,爹衙门里都夹打了,收在监里,要送问他们。今早应二爹来和书童儿说话,想必受了好些银子。那书童儿大包儿拿到铺子里,就硬凿了二三两使了。买了许多酒菜,在来兴屋里,请他媳妇子整治了,掇到六娘屋里。又买了两坛金华酒,先和六娘吃了。又走到前边铺子里,和傅二叔、贲四、姐夫、玳安、来兴众人,打伙儿直吃到爹来家时分才散了哩。”

金莲问道:“他就不让你吃些?”

平安道:“他让小的吃?好不大胆的蛮奴才,把娘们还不放到心上。不该小的说,还是爹惯了他,爹先不先和他在书房里干的龌龊营生。况他在县里当过门子,什么事儿不知道?爹若不早把那蛮奴才打发了,到明日咱这一家子乞他弄坏了。”

金莲又问:“在李瓶儿屋里吃酒,吃了多大会儿?”

“吃了好一日儿。”平安说道,“小的看见他吃得脸通红才出来。”

“你爹来家,就不说一句儿?”

“爹也打牙粘住了,说什么?”

金莲骂道:“恁贼没廉耻的昏君强盗!卖了儿子招女婿,彼此颠倒着做。你便图他那屎屁股门子,奴才左右你家爱娘子。”于是嘱咐平安:“等他再和那蛮奴才在那里干这龌龊营生,你就来告我说。”

平安道:“娘吩咐,小的知道。你老川儿、魏聪儿两个在这里听着,也没走了里话。小的穿青衣抱黑柱,娘就是小的的主儿,小的有话儿怎不告娘说?娘只放在心里,休要提出小的一字儿来。”

这平安越说话越多,跟着轿子,直说到家门首。

金莲下了轿,先进到后边月娘房里拜见月娘。

月娘说:“你不住一夜,慌得就来了?”

金莲道:“俺娘也要留我住。她又招了俺姨那里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在家养活,都挤在一个炕上,谁住它!又恐怕隔门隔户的,教我就来了。俺娘多多上覆姐姐:多谢重礼。”

拜了月娘,又到李娇儿、孟玉楼众人房里,都拜了。回到前边,打听西门庆还在瓶儿屋里吃酒,径来拜瓶儿。

瓶儿见她进来,连忙起身笑着迎接,两人齐拜。瓶儿说道:“姐姐来家早,请坐,吃盅酒儿。”又叫迎春:“快拿座儿与你五娘坐。”

金莲说道:“今日我偏了杯,重复吃了双席儿,不坐了。”说着,扬长抽身而去。

西门庆道:“好奴才,恁大胆,来家就不拜我拜儿?”

金莲接过话来说道:“我拜你?还没修福来哩。奴才不大胆,什么人大胆!”

这几句话,金莲都是有所讥讽。说瓶儿先和书童儿吃酒,这又陪西门庆,岂不是双席儿?书童跑到瓶儿房里来吃酒,吃了一日儿,吃得脸红红的,岂不是奴才大胆?

第二天,西门庆去衙门里放人去了。书童儿在书房内叫来安儿扫地,将食盒揭了,把人家送的桌面上响糖与他吃。这来安儿一边吃,一边说:“书童哥,我有句话儿告你说。昨日俺平安哥接五娘轿子,在路上好不学舌,说哥的过犯。”

“他说我什么来?”

“他说哥揽得人家好些银子,大胆买了酒菜,送在六娘房里,吃了半日出来,又在前边铺子里吃,不与他吃。还说你在书房里和爹干什么营生。”

这书童听了,恼羞成怒,暗记在心。

次日,西门庆在外赴席,下午回来,进到厅上,书童儿接了衣裳。

西门庆问他:“今日没人来?”

书童回道:“没有。管屯的徐老爹送了两包螃蟹,十斤鲜鱼。小的拿回帖打发去了,与了来人二钱银子。又有吴大舅送了六个帖儿,明日请娘们吃三日。”原来吴大舅儿子吴舜臣娶了乔大户娘子侄女儿郑三姐做媳妇儿。西门庆早送了茶去,他那里来请。

西门庆走到后边,月娘拿帖儿与他瞧,西门庆说道:“明日你们都收拾了去。”说毕,又来到书房里坐下。

书童连忙拿炭火,炉内烧甜香饼儿,双手递茶上去,西门庆接茶在手。书童儿慢慢挨近,站立在桌头边。良久,西门庆努了个嘴儿,使他把门关上,然后用手搂他在怀里,一手捧着他的脸儿,吐舌头到他嘴里。这小郎儿口里噙着凤香饼儿递与他,下边又替他弄玉茎。

西门庆问道:“我儿,外边没人欺负你?”

书童乘机就说:“小的有桩事,不是爹问,小的不敢说。”

“你说不妨。”

书童就把平安的事说了,又道:“前日爹叫小的在屋里,他和画童在窗外听觑。小的出来舀水与爹洗手,亲自看见他。他还在外边对着人骂小的是蛮奴才,百般欺负小的。”

西门庆听了,心中大怒,发狠说道:“我若不把这奴才腿卸下来也不算。”

平安儿已是记住金莲的话,专一打探这事,见书房门又关了,便知里面有那事儿,赶忙去报与金莲。

金莲对春梅说道:“你去,看看这没廉耻的和那蛮奴才干得甚营生。”

春梅有些不愿意。

金莲说:“这事,教秋菊去行不得。你悄悄过去,休让他们晓得,今日,也要抓他们个双才是,看他以后还干这龌龊勾当不。”

春梅只得慢慢走出房去。刚转过松墙,只见画童儿在那里弄松虎儿。

“姐来做什么?爹在书房里。”画童儿大声说道。

春梅在他头上凿了一下。

西门庆在里面听见,连忙推开书童,走到床上睡下;书童则走到桌边弄笔砚。

春梅推门进来,见了西门庆,咂着嘴儿说道:“你们悄悄地在这屋里把门儿关着,敢守亲哩?娘请你说话。”

西门庆仰睡在枕头上,说道:“小油嘴儿,她请我说什么话?”

“我怎的知道?”春梅反问道。

“你不说,我不去。”西门庆一动不动。

“我能知道娘要说什么?倒是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儿。”春梅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边的书童在干什么。

西门庆既无可奈何,又不起身,说道:“那你先行,等我略躺躺儿就去。”

春梅哪里容他,说道:“你不现在起身就去,我就拉起你来。”

西门庆笑了,说道:“你若拉得了,也省得我走路。”

春梅也就不顾那么多,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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