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玲瞥着他,“太夸张了吧你?”
声音很好听,这让钟铁龙怔怔地瞧着她,她脸上红喷喷的,皮肤十分光溜,没一点小孔和小坨;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沾着露球的黑葡萄。上天把她造得真美!他突然懂得什么叫秀色可餐了,看着她,他有饥饿的感觉。啤酒来了,撬开了一瓶,钟铁龙替郑小玲满上,举起杯子,这才回答郑小玲:“不,一点也不夸张。你真美,我今天真想吃了你。”他说,又添一句:“我想我今生今世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我说这话是负责任的。”
郑小玲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钟铁龙生怕她说出他不愿听见的话来,忙道:“来,我很高兴今天能和你在一起,为今天的快乐干杯。”
郑小玲浅浅一笑说:“为我们今天见面干杯。”
钟铁龙听了这话就觉得自己有希望,“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郑小玲端起酒杯与钟铁龙碰了杯,喝了口啤酒。她望着钟铁龙,钟铁龙对她一脸亲热地挤下眼睛,她觉得他的表情挺有意思,问他:“你跟你女朋友分手,真的是为我?”
他想这个女人已进入了他铺设的轨道,便说:“主要是你,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怎么说主要是我呢?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女朋友的事呀。”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才是我心中的女皇。我跟你坐在一起,感觉这个世界很美好,跟别的女孩坐在一起,心却跑到你身上去了。心里想的是你那一刻在干什么!我好傻吧?没办法,爱情就是让人变傻的,如果爱情不能让人变傻,那就不是爱情。”
郑小玲沉默了。
“喝酒。来,碰一下。”
郑小玲就端起酒杯跟钟铁龙碰了下,“你真会说话。”
钟铁龙盯着她,“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郑小玲说:“你猜呢?”
“我猜不出。”他又理所当然地补一句:“你这么漂亮,应该有吧?”
郑小玲不回答他。钟铁龙笑笑,“有也没关系,我在信上说了,只要你没结婚,我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我这人很执著,只有一根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绝不放弃。”
郑小玲偏着脑袋看着他,“你真的那么爱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傻?”
“我刚才说了,爱情就是让人变傻啊。”他喝口啤酒,“但是我再傻也不会让你郑小玲失望。”他想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么回事,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害她。“我不勉强你。也不强求你。不过,我爱你是纸写笔载的。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你烧了吧?”
“你是要我退给你吗?”她反问他。
“不,我寄给你了就没打算再索回来。那是我爱情的见证。”他看着她光润的脸,看着她那双眸子闪动的眼,他身上,热血沸腾了,爱,使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嘴就甜起来。“你知道吗?在长益市电工厂的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我每次趴在桌上给你写信时,心里就激动,就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好像是在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写信。”
两人在宵夜店里说了很多话,主要是钟铁龙说,那哪里是说话,那是把蜜汁往郑小玲的耳朵里灌,让她通体都甜了。宵夜吃到凌晨一点钟,她已经成了一只蜜罐,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里都沾着蜜,释放出来的自然是甜腻腻的气味。她说:“我今夜很开心。”
那声音不光是音质好,呼出的气体,还是香甜的。钟铁龙叫了辆的士,送她。的士向市郊驰去。他坐在车上,很君子地坐着,一个手指头也没碰她。的士开得很快,一刻钟后,的士在电工厂宿舍区的铁门前停下,她下车,对他一笑,他也对她笑,挥手道:“明晚见。”
钟铁龙在距金阳夜总会不远的一条小巷里租了套一室一厅,房里摆设着原主人结婚时使用过的家具,是那种国漆色家具,床、大柜、装饰柜、书桌、方桌等等。一天晚上,钟铁龙领着郑小玲走进了这个家,他说:“这是我暂时的家。”
他用了“暂时”两个字,郑小玲就斜着眼睛看他,他解释说:“我会在市内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房子也一定要比这大。”
郑小玲问他:“你现在拿好多钱一月?”
“上个月我的工资自己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涨到一千五了,跟我们林总的工资是一个档次。”钟铁龙说,望着郑小玲浅浅一笑。
郑小玲吃惊道:“一千五?我一年的工资还没一千五呢。”
钟铁龙说:“我们金阳公司的保安和男服务员都是三百元一月。”
“三百元一月?”郑小玲说,“比我们厂长的工资还多,孙厂长才两百多一月。”
“这不算什么,我不会就这样过一辈子的。”他把目光爱昵地涂到她脸上,这个女人将是我钟铁龙的妻子,他想,说:“我不是在你面前说豪言壮语,我看不起丁建那样的人,我钟铁龙一定会另起炉灶,会把自己的人生干得很绚丽,虽然这必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我以前在信里跟你说过,男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创造奇迹的。”
他说得郑小玲的目光一愣一愣的,致使郑小玲都有些佩服他了。他又说:“我现在只是暂时在金阳公司,我是利用这种场合和机会交结朋友和学习经商,什么东西都要学。我现在是捧着学习的目的,我钟铁龙从厂里出来,丢掉工作,不是只当个马仔就完事的。”
郑小玲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你真要自己成立一个公司?”
“我对你发誓,我会自己干!”他盯着她,从她的眼神判断她在接受他,他又说:“你觉得我是那种甘于在人家下巴下接饭吃的人?那样的男人也值得你郑小玲爱?”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大事。”
“我就是为做大事业而活的。”他走过去,大胆而果断地抱住了她,脸贴到了她那张温热、姣好和香甜的脸上,“相信我,我会努力。我钟铁龙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郑小玲被他的这番话感动了,“钟铁龙,我觉得我有点爱上你了……”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那我真的很快乐,我会好好爱你。”
“不过我不是处女了,不晓得你会不会计较这个……”
他觉得这没什么地打断她道:“不计较,我怎么会计较你的过去呢?”
“我怕你以后会计较这个。”
“不,绝不计较,哪怕你以前谈过十个男朋友,我钟铁龙也铁了心要你。”
她马上说:“没那么多,只是谈过两个。”
他想比他想象的少,便问她:“我给你写信时,你想到过是我吗?”
“没有。”
“那你以为是谁写的信?”
“我脑海里没有具体人,但我想写信的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这就够了呀。”
“我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搂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把她放到床上,很深情地吻着这个娇媚的女人。他把她的衣服脱了,一件一件地脱。她温情地看着他,他说:“你不冷吧?”
她说:“有点冷。”
他就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也钻入了被子,在她嘴上吻着,手却伸到了她乳房上,轻轻地揉捏着她松软的乳房。她的身体开始还有点僵硬,接着就波浪一样起伏。她仿佛是在大海中,他也在大海中,爱成了一望无垠的情海,她在情海中漂浮,如一叶轻舟,说:“啊,钟铁龙……我感到我爱上你了,你真的让我爱上你了。你是个标准的男子汉。”
他听她这么说,很兴奋。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早已向他开放了,就像一家博物馆已向观众开放了样。然而这家博物馆是一片湿淋淋的沼泽地,在这家储藏着爱、生命和幸福的博物馆里,世界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他在这种“状态”里成了一头猛兽,他的身体尝到了无限的快乐,因而整个身体在这种状态下犹如火山灰一样炽热。他觉得上天很宠他,把这个极美丽的女人送到了他的怀中,让他变得更勇猛、更顽强,他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的雄狮,只是碰巧长着一张人的脸,而身体是狮子的,刚劲、有力,能吞下整只山羊。他一脸兴奋道:“亲爱的,我太爱你了,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她说:“我也很爱你,亲爱的,我没想到我会彻底爱上你。”
“就是刚才,在进这间房子以前我都不敢想我们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也是,我走进来时还有点犹豫。”她睁开一双痴迷的眼睛,“你让我没法拒绝。”他们说了很多疯话,一个晚上都在不停地说话和做爱。那个晚上他感到自己有的是精神和力气,像一头雄狮样不知疲倦。他有一种很罪恶和很甜蜜的幸福感,这种很罪恶和很甜蜜的幸福感,以前和刘丽云相吻时没有过。在刘丽云身上,他是被爱,而且,那时他也没和石小刚干下那桩足以让他和石小刚判处死刑的大罪,心是坦然的,甚至是平静的,犹如宁静的山丘迎接着狂风暴雨。如今他的感觉变了,他身负着这种让他时常紧张和窒息的罪恶,在与郑小玲做爱时他就百般用心、痴迷,因为除了深藏在他内心的罪恶感折磨着他,更有猎人猎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猎物的快乐,就疯狂。在她身上,他是追求者,猎人!他珍爱地捧着他的娇美迷人的猎物,深情地吻着她柔软、光润的肌肤,说:“你真的让我快乐。”
她笑了,在他汗水淋淋的脸蛋上亲了口,“我也很快乐,亲爱的。”
过年的时候,他带着美貌的郑小玲回了白水。他大哥大嫂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没想到他会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回家过年。大哥钟唤龙已有了个三岁的儿子,大哥摸着儿子的头,却看着郑小玲说:“我这个弟弟小时候比较调皮,身上有很多野性,你要管好他。”
郑小玲说:“我才不管他呢。”
大嫂说:“铁龙最大的缺点是懒,不爱卫生。你要多督促他洗澡。”
郑小玲说:“他现在经常洗澡呢。”
饭桌上,父亲钟万银却称赞儿子说:“钟铁龙的优点是有毅力,什么事情一干就有毅力干下去。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郑小玲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