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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辽史》

<;读史导读>;

《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奚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

辽朝受汉族文化影响很大。早在辽太祖时,就设有“监修国史”的官职。从辽圣宗时起。仿照五代和宋朝,编修了“实录”。辽末天祚帝时,又让监修国史的耶律俨修太祖诸帝“实录”。辽朝时,也沿用唐及五代各国的制度,设立有国史馆,修纂有起居注、日历、实录、国史等,但这些原始材料大部分已经散佚。元后期修《辽史》依据的主要是辽、金、宋人的著作中的第二手资料。

但是《辽史》存在较大缺陷。元修辽史时,既没有认真搜集和考订史料,再加上纪、志、表、传之间相互校对不够,因此前后重复,史实错误、缺漏和自相矛盾之处很多。甚至把一件事当成两件事,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或三个人。这种混乱现象在二十四史中是很突出的。

<;故事精选>;

1.阿保机平定叛乱——《辽史·太祖本纪》节选

耶律,名亿,字阿保机,小字啜里只。当初,他母亲梦见太阳坠入怀中,于是有孕。阿保机出生时,室中有神奇的光辉和奇异的香气,身体像三岁的小孩,马上就能爬行。他的祖母觉得十分奇异,便作为自己的儿子加以抚养,经常把他藏在另外的幕帐中,涂抹他的面容,不让其它人看见。

长大后,阿保机身高九尺,宽额头尖下巴,目光如电,能拉动三百斤的弓。但凡开口必定是说世间的事务。当时他的伯父执掌国家大权,有疑难便向他询问。

阿保机的伯父后来被杀后,阿保机继承了伯父的于越职位,并击溃以蒲古只为首的耶律释鲁的部落豪强。相继又降服小黄室韦,击破越兀、兀古、六奚诸部,被国人誉为阿主沙里。

唐天祐三年十二月,痕德堇可汗卒,遗命推选阿保机为汗。左祖元年春正月庚寅,阿保机又命令官府在如迂王集会埚设立祭坛,举行燔柴礼,告祭上天,即皇帝位。尊封母亲萧氏为皇太后,立萧氏为皇后。

皇弟刺葛、迭剌、寅底石、安端图谋造反,阿保机不忍心处死弟弟,就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可第二年,那些人又叛变了。他派弟弟剌葛率兵攻打平州,剌葛攻下平州后并没有收兵,转过头来将矛头对准了耶律阿保机,想强迫他参加改选可汗的大会。耶律阿保机并没有和弟弟开战,而是马上回师,赶在弟弟们的前面举行了改选可汗的仪式。

耶律阿保机当选可汗后的第二天,众兄弟就来请罪,再次得到了他的宽恕。可谁知道半年之后,那些人又叛变了。他们拥立剌葛为新可汗,想劫持耶律阿保机参加由他们控制的可汗改选大会。阿保机怒斥他们说:“你们当初图谋叛逆作乱,我特地饶恕了你们,让你们改过自新,还这样反复无常,想要危害我!”于是拘禁了他们,把他们所管辖的部队分别隶属各军,亲自带兵讨伐剌葛。

刺葛趁耶律阿保机带兵攻打自己的时候,悄悄派了另一支部队来偷袭阿保机的大营,还夺走了象征可汗权力的旗鼓和象征祖先的神帐。耶律阿保机的妻子有勇有谋,她率领部下拼死抵抗,等援军到来后又追赶敌人,结果仅仅夺回了旗鼓。耶律阿保机整顿好部队后对刺葛发动了进攻,很快就打败了他。阿保机追击到土河,秣马休兵,好像不在意。诸将请求急速追击敌人,阿保机说:“等他们远速地逃去,人人各自怀念故土。怀念故土既然急切,其人心必定涣散,到那时我军乘此时机,打败敌人是肯定的了!”果然,一个月后剌葛的部下纷纷逃了回来,耶律阿保机乘机发动进攻,将剌葛活捉。至此,耶律家族的反叛势力一蹶不振,但这几次反叛给契丹人民带来极大的伤害。

诸弟之乱平定后,阿保机又着手对付其他部落。当时另外几个部落都催促他把可汗之位让出来,耶律阿保机见众怒难犯,就交出了旗鼓,然后对他们说:“我属下有很多汉人,可不可以让我带领他们去治理汉人的地盘?”那些人都同意了。耶律阿保机在自己的地方发现了盐矿,除了自己吃之外,还供应给其他部落。他说:“我把盐拿给你们吃,你们不能白吃,应该来犒劳我啊。”那些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带上酒肉到耶律阿保机那里去,等大家都喝醉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就把他们杀了。

史家评论:阿保机接受可汗的禅让,于是建立国家。他东征西讨,如摧枯拉朽。东边从海开始,西边到达流沙,北边跨越大漠,扬威万里,历年二百,哪里是一天所能做到的呢!周公杀管叔、蔡叔,世人野没有谁指责他是错误的。

2.铁马红颜萧燕燕——《辽史·后妃传》节选

景宗睿智皇后萧氏,名叫绰,小字燕燕,北府宰相思温的女儿。萧燕燕从小就聪明过人,

有一次,思温观察众女儿扫地,只有皇后扫得干净,他高兴地说:“这个女儿肯定能振兴家业。”景宗登位,选她为贵妃。不久册封为皇后,生圣宗。景宗逝世,尊她为皇太后,代管国家政事。

辽景宗去世时,皇太后哭着说:“孤儿寡母,宗族亲属豪强雄霸,边境又不安宁,怎么办?”耶律斜干、韩德让进言:“信任我们,还有甚么可忧虑的!”于是,萧燕燕就让斜干、韩德让参议决断重大的政事,委派于越休哥处理南边事务。

萧燕燕通晓治国之道,听到好意见必定接受,因此臣子们都竭力尽忠。熟知军政事务,澶渊之战,她亲自驾驭兵车,指挥三军,奖惩分明,官兵效命。后来她的儿子圣宗号称辽朝盛德之主,她教育训导之功是不能忽视的。

萧燕燕年轻时曾许配给汉臣韩德让,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就被皇帝选为妃子。辽景宗死 萧燕燕后,萧燕燕看中韩德让的政治与军事才能。 于是决定改嫁给韩德让。当时契丹族的风俗是允许的。她私自对韩德让说:“我曾经许嫁于你,愿谐旧好。当国王的幼子,也就是您的儿子。”萧燕燕又秘密派人鸩杀韩德让的妻子李氏。从此之后,韩德让就无所避讳不间断地出入于萧燕燕的帐幕之中。过着事实上的夫妻生活。辽圣宗对韩德让也以父事之。韩德让忠心辅佐承天太后与辽圣宗,政绩卓著。

萧燕燕在摄政期间,励精图治,选用汉人,开科取士,泯除番汉不平等待遇,劝农桑,薄赋徭,内政修明,军备严整,纲纪确立,上下和睦,与宋讲和,坐收岁币之力,经济文化高度发展,使辽朝达到鼎盛时期。

史家评论:辽国人以鞍马为家,后妃们往往擅长射箭驾车,行军打猎,没有不跟随的。例如应天皇后奋力抗击室韦,承天太后在澶渊统军,仁懿皇后亲自击败重元,前所未有,这也是辽国的习俗。

3.韩延徽域外立功——《辽史·韩延徽传》节选

韩延徽,字藏明,幽州安次人。韩延徽小时候就才能出众,燕帅刘仁恭觉得他是奇才,把他升任幽州观察度支使。后来刘守光为帅,派延徽出使,阿保机恼怒他不屈服,就把他扣留在了辽国。当时的述律皇后劝阻说:“他坚持使节而不屈从,是个贤德的人啊,怎么能够困辱他?”阿保机召见韩延徽,同他交谈,发现他的对答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于是立即让他参预军事。

当时契丹正在征服党项和室韦,韩延徽出了很多好主意,帮助契丹轻松征服了这些民族。

阿保机对韩延徽越来越信任,认为自己找到个好帮手。韩延徽比较清楚中原发达地区的经济政策和统治方法,他建议阿保机实行改革,修筑城池,招揽汉族难民。汉人有很多特长都是契丹人需要的,他们来后就可以居住在城池里面。对于某些没有家庭的人,韩延徽还帮助他们成家,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在契丹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由于中原战乱频繁,愿意到契丹来居住的汉人非常多。

那时正是阿保机即位初期,许多事情都刚刚创立,大凡营建都城,建造宫殿,理顺君主和臣子的关系,规定地位和身份,使法度井井有条,都是韩延徽的功劳。

韩延徽在契丹住了很久,但作为一个汉人,他还是非常怀念自己故乡的。虽然他在契丹生活得很好,但他还是偷偷逃走了。回到后唐后他当了个小官,不过生活并没有安定下来。因为后唐掌权的将领之间矛盾很深,韩延徽夹在中间特别难做。不久他就得罪了一个叫王缄的将领,他怕会遇到麻烦,就跑到老朋友王德明家避难。王德明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 “我还是想回契丹。”王德明觉得他是从契丹跑出来的,回去的话可能不太妥当。韩延徽笑着说:“他们没有我就像没有手一样,我回去的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肯定没事的。”不久他就回到了契丹。阿保机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要逃,又为什么要回来。韩延徽说:“忘记亲人是不孝,抛弃君主是不忠。我虽然跑掉了,但我的心是忠于陛下的,所以就回来了。”这番话让阿保机很高兴,没有怪罪他,还升了他的官,仍旧让他参与政事。

韩延徽离开之前,阿保机梦见一只白鹤从帷帐中飞出;等到他回来,又梦见白鹤飞回帷帐中。第二天早晨,他对侍臣说:“延徽回来了。”不久,韩延徽果然回来了。

韩延徽跟随阿保机东征西讨,立了不少功劳。在讨伐渤海的时候,渤海王请求投降,但不久又叛变。韩延徽和其他将领剿灭了渤海王,因功被升为左仆射。阿保机去世后,韩延徽因为失去了一个知己,加上忠君之情,他在葬礼上痛哭不已,让周围的人非常感动。

韩延徽是辽国的三朝元老,官越做越大,深得辽国皇帝们的信任。他退休后,儿子镇守东平。皇帝特意下旨允许他儿子每年都回去看望父亲。韩延徽78岁那年去世,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悲痛,赠官尚书令。为了表彰他的功劳,皇帝下令他的子子孙孙永世为崇文令公,世袭罔替。

史家评论:神册初年,将相大臣都来自平民,因辅佐王业,以获取功名,他们固然是当时之才,但也是阿保机以诚相待,不独断专行,能够全部采纳众人的策略而为自己所用。他们利用天赐的机会而建立功劳,以至有心腹、耳目、手足的比喻,难道是偶然的吗!

4.契丹战神耶律休哥——《辽史·耶律休哥传》节选

耶律休哥,字逊宁。他出身辽国贵族家庭,少年时就有王公辅相的气度。

干亨元年,宋军进攻燕地,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统军使萧讨古等战败,南京被包围。于是皇帝命令休哥替代奚底,率领五院的军队前去救援。耶律休哥大败敌军, 追杀三十余里,斩首一万多人,耶律休哥也因此负伤三处。后来皇上命令韩匡嗣、耶律沙讨伐宋朝,以报围困南京之仇。耶律休哥也率领本部士兵跟随匡嗣等在满城作战。第二天即将开战时,宋人诈降,匡嗣相信此事。休哥说:“他们的队伍整齐而又精锐,必定不肯屈服,这是迷惑我们罢了。应该严阵以待。”匡嗣不听劝说。结果一会儿宋军大量涌出,擂鼓大喊着迅速冲过来。匡嗣惊慌失措,士兵扔掉旗帜、战鼓逃跑,于是战败。但耶律休哥指挥自己的军队上前冲击,打退宋兵。于是皇帝下诏让他总管南部戍兵,任北院大王。

第二年,辽国皇帝亲自带兵南下,包围了瓦桥关。宋军前来救援,瓦桥关守将张师乘机突围。耶律休哥率兵阻击,斩杀了张师,把剩下的宋军又赶回了关里。决战之前,皇帝发现耶律休哥的战马和铠甲都是黄色的,在队伍中显得很显眼,担心敌人会认出他来,所以特地赐给他别的颜色的战马和铠甲。耶律休哥再次击败宋军,杀得宋军尸横遍野。耶律休哥布置了各地的兵力,在边境发展农业,奖励生产,很快就让边境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几年后,宋军大举北伐,夺取了辽国好几个城池。当时辽国大军还没有赶到,耶律休哥手下兵微将寡,不敢出战。但他并不是消极防守,晚上他派出轻骑兵前去骚扰宋军阵地,专门捕杀落单的宋兵。不久,他还派兵切断了宋军的粮道,使宋军很快就因为缺粮而退守白沟。等宋军补充好粮草卷土重来的时候,他还是采取老办法捕杀单个士兵,边打边退。宋军不敢单独行动,只能排列成方阵边挖战壕边前进。等追到辽军的时候,宋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了。耶律休哥乘机发动攻击,宋军冒雨而逃,被杀得溃不成军。耶律休哥一直追到易州,得知在那里还有几万宋军,正在河边做饭。就催促士兵前去袭击。宋军望见人马扬起的尘土急忙逃窜,落到岸下互相践踏而死的人超过半数,沙河水为之不流。

耶律休哥在战场上表现英勇,皇帝授予他于越的称号。他在对宋朝的战役中屡战屡胜,宋军为此很多年都不敢北上。当时宋朝人想让小孩停止啼哭,就吓唬他说:“于越来了!” 休哥因为燕地的百姓穷困,所以减省赋役,照顾孤寡,告诫戍边士兵不要侵犯宋朝的边境,即使马、牛跑到北边来了也要退还他们。

史家评论:宋朝乘着攻克太原的锐气,用军队围困燕京,接着派曹彬、杨继业等分路进攻。这两次战役,辽朝也岌岌可危啊!耶律休哥在高梁河奋勇抗击,敌军崩溃;耶律斜轸在朔州活捉杨继业,很快收复失地。宋朝从此不再深入,国家牢固,边境安宁,即使比配古代名将,也无愧了。

<;后人评价>;

近人说《辽史》“在历代正史中最为下乘”,此说不无道理。《辽史》同《宋史》一样成书也很仓促,而依据史料范围又比较狭窄,书中的缺陷确实是比较多的。《辽史》所据资料既少,又匆匆成书,存在许多缺点便是很自然的了。因此,数百年来,一直受到学者们的批评和指责。清代史学家顾炎武、钱大昕、赵翼等对它都有过评论。概括地说,其缺点主要表现在:第一,过于简略,以致漏载了许多修史所必不可少的内容。如建国后,曾几次改变国号,先称契丹、后称大辽、后又称大契丹、又后复称大辽。这样重大的事实,在《辽史》中竟然没有反映。

虽然《辽史》的缺陷虽多,《辽史》作为现存唯一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

《辽史》潦草成编,实多疏略,其间左史右拙,痕迹灼然。然其书以实录为凭,无所修饰。——《四库全书总目》

辽史最简略。——赵翼·清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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