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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廟聖意,锐於圖治。熙寧之政,既一切變更法度,開邊之議遂興。洮河成功,梅仙拓地,然後經理西南小羌。韓存寶以弗績誅,繼而永洛大衂,徐禧之徒死之。由是恥於用兵,上亦鬱陶成疾。元祐初政,廟堂諸公共議,捐其所取。紹聖、崇寧紹述之說舉,竄逐棄地之柄臣,取青唐,進築湟鄯銀夏。至童貫、蔡攸乃啓燕雲之役,馴至靖康之禍,悉本二子绍述。思之令入痛心疾首。

元祐黨人,天下後世莫不推尊之。紹聖所定止七十三人,至蔡元長當國,凡所背己者皆著其間,殆至三百九人,皆石刻姓名頒行天下。其中愚智溷淆,不可分别,至於前日詆訾元祐之政者,亦獲厕名矣,唯有識講論之熟者,始能辨之。然而祸根實基於元祐嫉惡太甚焉。吕汲公、梁况之、劉器之定王介甫新黨吕吉甫、章子厚而下三十人,蔡持正新黨安厚卿、曾子宣而下六十人,榜之朝堂。范淳父上疏以爲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范忠宣太息語同列曰:“吾輩將不免矣!”後來時事既變,章子厚建元祐黨,果如忠宣之言。大抵皆出於士大夫報復,而卒使國家受其咎,悲夫!

元祐初修《神宗實錄》,秉筆者極天下之文人,如黄、秦、晁、張是也,故詞采粲然,高出前代。紹聖初,鄧聖求、葵元長上章,指以爲謗史,乞行重修。蓋舊文多取司馬文正公《涑水紀聞》,如韓、富、歐陽諸公傳,及叙劉永年家世載徐德占母事,王文公之詆永年、常山,呂正獻之評曾南豐、邵安簡借書多不還,陳秀公母賤之類,所引甚多。至新史,於是《裕陵實錄》皆以朱筆抹之,且究問前日史臣,悉行遷斥,盡取王荆公日錄無遺,以删修焉,號朱筆本,陳瑩中上書曾文肅,謂‘尊私史而壓宗廟’者也。其所從来亦有本焉,覽者熟究而攷之,當知此言不誣。

紹興庚申,金人以河南故地歸我,詔以孟富文庾爲東京留守,富文辟畢少董良史以自随。未幾,金敗盟,少董身陷僞地者累年。嘗於相國寺鬻故書處,得熙豐日曆殘帙數葉,無復倫序。少董南歸,出以相示,於是緝其可以傳信者凡八條,今錄於編,亦有已見《裕陵實錄》中者,併存之。

云中書劄子:度支員外郎、充龍圖待制,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吕大防奏:“伏見本路鳳翔府寄居著作佐郎、前崇文院校書郎張載,學術精深,性资方毅,昨因得告尋醫,未蒙朝廷召命,義難自進,老於田閭,衆所共惜。臣未敢别乞朝廷任使,欲望聖慈,且令召還書館舊職。有不如臣所舉,甘坐罔上不忠之罪。候敕旨。”奉聖旨依奏,許朝参,令發来赴阙,依舊供職。

又云中書省劄子:已降勅旨,奉使高麗船,第一隻賜號淩虛致遠安濟神舟,第二隻赐號靈飛順濟神舟。右奉聖旨。额且令御書院如法書寫,一面疾速入急遞至明州交割,及本州製造牌額安排。所有勅牒,令安燾等收掌。

又云均州奏:爲本州編管、前漳州军事判官練亨甫,逐次與兄練劼、弟練沖甫往女弟子魯麗華家踰濫。後收養在寶林院郭和尚房下,令求食。因探見鲁麗華與百娃王九在店飲酒,喚歸寺,殴打鲁麗華。致樂營将申舉,已送司理院照對去訖。奏聞。

又云晉州奏:據雄州防禦推宫、知秀州崇德縣事、充晉州州學教授陸長愈狀。欲乞令今後春秋釋奠,並以兗鄒二公配享。如允所請,乞即下禮部定奪次序立式,伏乞備錄闻奏。州司所據陸長愈狀奏聞,候勅旨。尋下太常寺定奪申部,今據本寺狀看詳:‘先聖文宣王以先師顔子配享,及以次從祀,皆其门弟子也。孟子知道,固當知尊禮,然與孔子異代,難與顔子並行配享之禮,所請難議施行。’申部看詳:‘太常寺所定未得允當。古者配享及從祀,但取著德立功,其道有以相成者,不必皆用同時之人,如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先農之配,即以后稷神。勾芒爲少昊氏之子,祝融爲高辛氏火正,今春秋之祭,則勾芒配伏羲、祝融、大庭,迎氣之日,又爲從祀,是異代之人得爲配祀明矣。唐貞觀二十一年,詔伏勝、高堂生、杜預、范寧之徒二十一賢,與颜子俱配享孔子廟堂,至今猶爲從祀。孟子於孔聖之门,當在颜子之列。至荀况、揚雄、韓愈皆發明先聖之道,有益學者,久未配享,誠爲阙典。伏請自今春秋釋奠,以鄒國公孟子配享文宣王。設位於兗國公之次;所有荀况、揚雄、韓愈,並以世次先後,祀於左丘明等二十一賢之間。所貴上稱聖朝褒崇儒賢、備修祀典之意。謹錄奏聞,伏候勅旨。’帖撿會左丘明至范寧等二十一人並封伯爵。如允所請,即乞荀况、揚雄、韓愈並加封爵。自國子監及天下,至聖文宣王廟皆塑鄒國公像,其冠服同兗國公。仍畫荀况等像於從祀之列,荀况在左丘明之下,揚雄在劉向之下,韓愈在范寧之下,冠服皆從封爵。奉聖旨依。

又云勅下江東轉運司斷:‘太中大夫、充龍圖阁待制、知江寧府陳繹爲前知廣州日,將造到公使庫檀木觀音,將松木觀音換檀木觀音入己;并將公使錢糴糧餵飼自已白鷳等,并役使土丁槍手修築廨宇内地基;及并將官乳香於神寺獨自焚燒,并申奏辨明所犯虚詐,及取勘時逐次虚妄等罪。并男承務郎、新差汝州洛南稻田務陳彥輔,役使廣州軍人織造木绵生活等罪,并取勘虚妄,併將仕郎、试國子監四门助教郭應之於廣州公使库受供給,與陳繹管勾宅库,買物虧價。陳繹合追見在太中大夫,舊官諫議大夫、龍圖閣待制。或以職當徒一年勒停,緣前項輕罪内犯盗贓一疋,仍令准例追毁出身以来誥勅文字,除名勒停。放陳彥輔各從杖一百。私罪上定斷罰銅十斤。放郭應之該赦。’奉勅並依斷,内陳繹特免除名勒停,落龍圖閣待制,仍追一官,差知建昌軍替鄭琰成資過满闕,陳彥輔特衝替。

又云王安石劄子奏:“幸遭聖運,超拔等夷,知奖眷憐,逮兼父子,戴天負地,感涕難勝。顧迫衰殘,糜捐何補。不勝螻蟻微願,以臣今所居江寧府上元縣園屋爲僧寺一所,永遠祝延聖壽,如蒙矜許,特賜名額,廣昭希曠,榮遇一時,仰憑威神,誓報無已。取進止。”奉聖旨,依所乞。以‘報本禪寺’爲名額。其中载練亨甫事,亨甫以知經術驰名熙寧間,爲王荆公之高弟,而所坐迺爾,殊不可晓。又恐在謫籍,一時官吏迎合觀望,如秦少游,未可知耳。

章聖朝,种明逸抗疏辭歸终南舊隱。上命設宴禁中,令廷臣賦詩以寵其行。獨翰林學士杜鎬辭以素不習詩,誦北山移文一遍。明逸不懌,云:“野人焉知大丈夫之出處哉?”熙寧中,王荆公進用時,有王介中甫者,以詩詆之云:“草廬三顧動幽蟄,蕙帳一空生晓寒。”荆公不以爲忤,但賦絕句云:“莫向空山覓舊题,野人休誦北山移。丈夫出處非無意,猿鶴從來自不知。”葢取於此。中甫三衢人也,昭陵時中制科,仕裕陵爲從官。子沇之彥允、漢之彥周、渙之彥昭、潙之彦楚,皆近世名卿,今家居京口。

熙寧中,有太廟齋郎姜適者,淄川人,樞密遵之孫。嘗從開封府覓舉,還鄉途中,有平舆數乘,每相先後,初亦不暇問之,既抵里中,乃径趨其家。適出詢之。有婦人焉,顔色絕代,方二十餘,語適曰:“吾来爲汝家婦。”適曰:“吾納室久矣,豈容他人?”婦云:“使足下自有妻,我願妾御無悔。”反覆酬酢久之。適知其怪,然势不容拒,遂以廊廡間空屋數楹處之,徐觀其變。婦者亦有使令,自置烟爨,烹炰飲食,無異常人,略無毫髪之擾,亦不與之講男女之好也。既無從詰其來歷,但合門畏懼而已。積是逾年,人情相與亦颇稔熟。忽有道人直造舍,婦一見掩袂大哭。道人者語適云:“子倘不遇我,祸有不可言者。此婦人劍仙也,始與其夫亦甚和鳴,终乃反目。婦易形外避,其夫访於天下,今將迹至君家來殺此婦,并及君焉。吾先知之,萬里來救君命。今夕必有異,子但閉目勿開,安以待之,可保無虞。”是夜三鼓後,忽窗中劃然有聱,見二劍自空飛入。適如其言,瞑目安坐。少焉二劍盤旋於適頭之前後。天將晓矣,忽聞喝聲甚厲,云:“可啓觀!”即早來之道人也。下視之,有人首一,血流滿地。道人曰:“可賀矣。”腰間瓢中取藥一捻布之,血化爲白水,人首與道人俱不見。次日,婦人亦辭謝而去。適自此神氣秀爽,不復以利名縈心。屏妻子,常往來鄠杜之間,以藥餌、符水療人之疾,數見奇效,時人敬之。其後孫處恭安禮所言如此。安禮君子人也,所言必不妄。

明清近觀《熙豐起居注》云:元豐四年,慈聖光獻皇后上仙,裕陵追慕至忘寝食。適詣闕上言,能使返魂,上亦信之,使試其術,且載其施行云:“太廟齋郎姜適進狀,稱係虞部郎中正觀之子,光禄寺丞緯之姪,爲學道休官,有法,能致太皇太后復生。詔差御藥院李舜舉,傳宣中書、密院兩府南廳聚詢,本人稱限六十日內當如其所陳。於京師城西金明池内修壇作醮,差御藥監及宣使赐淨衣一套。至期無驗,復詰之,云:‘太后方與仁宗凭玉闌干,赏千树梅花,無意復思人間。’上以狂妄除名,送秀州编管,後不知所终”。

元祐四年[原本“四”作“三”,據宋史蘇軾傳、本書卷五孫仲益童年條改],東坡先生自翰苑出牧錢塘,道由毘陵之洛社。時孫仲益之父教村童於野市茅簷之下,仲益方七八歲,立於岸側。東坡望見,奇之,呼來前與語,果不凡,詢其所學,方爲七字對矣。與之题云‘衡茅稚子璠璵器’,仲益隨聲應之云:“翰苑仙人锦繡腸。”大加賞歎,贈之以縑酒,囑其父善視之,後來果爲斯文之主盟。

趙谂者,其先本出西南夷獠,戕其族黨來降,赐以國姓。至谂,不量其力,乃與其黨李造、賈時成等宣言,欲除君侧之姦,詞語頗肆狂悖,然初無弄兵之謀。建中靖國時事既變,諗亦幡然息心,來京師注官。時曾文肅當國,一見,奇其才而薦之,擢國子博士。谂謁告,省其父母於蜀中。其徒句群以前事告變,獄就,遂以反逆伏誅,父母妻子悉皆流竄。改其鄉里渝州爲恭州。文肅亦坐責。告詞略云:“逮求可用之才,辄薦逆謀之首”是也。究其始,止由狷忿妄作,遂至殺身覆宗,百世之下永負寇盗之名,學者亦當以輕剽爲戒焉。

明清每閱唐史甘露事,未嘗不流涕也。嗟夫!士大夫處昏庸之世,不幸罹此,後來無人别白,可恨!近觀《續皇王寶運錄》云:僖宗光啓四年正月詔云:“大和九年,故宰相王涯以下十七家,并見陷逆名,本承密旨,遂令忠憤终被冤誣,六十餘年幽枉無訴。宜霑沛澤,用慰泉扃,並與洗雪,各復官爵,兼访其子孫與官。”使銜冤之魂,亦伸眉於九原矣!惜乎劉昫、宋景文、歐陽文忠不見此書,載之於新、舊唐史,殊爲闕文。如褒赠常濬、孟昭圖二人之文亦其時,已見之洪景盧《容齋三筆》,不復重錄。

明清家昔有盧载《范陽家誌》一書,叙其祖多遜行事之詳,爲陸務觀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彷彿記其二三。一則云:“多遜素與李孟雍穆厚善。多遜竄逐後,萬里相望,聲迹{耳少}絕。時法禁嚴,邸報不至海外。一日,忽赦書至,後有“参知政事李”。多遜云:“此必孟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辕。”戒舍人僦装,已而果移容州團練副使。未渡巨浸間,忽見江南李後主,衣冠如平生,問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遜云:“屈。”後主斥之云:“汝屈何如我屈!”由是感疾而殂。又多遜門下士有种英、蘇冠者,平生最器重之。得罪後,賓客雲散,獨英、冠二人徒步送抵天涯而還。英後易名放,即明逸。冠易名易簡,魁天下,爲参知政事。

本朝有兩張先,皆字子野,一則樞密副使遜之孫,與欧陽文忠同在洛陽幕府,其後文忠爲作墓誌铭,稱其志守端方,臨事敢決者。一乃與東坡先生遊,東坡推爲前輩,詩中所謂: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来燕燕忙。能爲樂府,號張三影者。有兩蘇世美。一東坡作哀詞者,一蘇丞相子名京,二人皆知名士也。

王子高遇芙蓉仙人事,舉世皆知之。子高初名迥,後以傳其詞徧國中,於是改名蘧,易字子開。與蘇、黃遊甚稔,見於尺牘。東坡先生又作芙蓉城诗云:決別之時,芙蓉授神丹一粒,告曰:無戚戚,後當偕老於澄江之上。初所未喻。子開時方十八九,已而結婚向氏,十年而鰥居,年四十,再娶江陰巨室之女,方二十矣。合巹之後,視其妻則倩盻冶容,修短合度,與前所遇無纖毫之異。詢以前語,則惘然莫晓。而澄江,江陰之里名也。子開由是遂爲澄江人焉。服其丹,年八十馀,康强無疾。明清壬午歲,從外舅帥淮西,子開之孫明之譓在幕府,相與遊從,每以見語如此。此事與《雲谿友議》玉箫事絕相類。子開,趙州人,忠穆鬷之孫,虞部員外郎正路之子。仕至中散大夫,晚歸守濡須,祠堂在焉。賀方回爲子開挽詩詞云:我昔官房子,嘗聞忠穆賢。又云:和璧终歸趙,干将不葬吴。今乃印在秦少遊集中,明之子即爲和寧也,少遊没於元符末,子開大觀中猶在,其誤明矣。

元符中,饒州舉子張生游太學,與東曲妓楊六者好甚密。會張生南宮不利,歸,妓欲與之俱,而張不可,約半歲必再至,若渝盟一日,則任其從人。張偶以親之命,後約幾月,始至京師。首訪舊游,其鄰僦舍者迎謂曰:“君非饒州張君乎?六娘每恨君失約,日託我訪來期於學舍,其母痛折之而念益切。前三日,母以歸洛陽富人張氏,遂偕去矣。臨發涕泣,多與我金錢,令侯君來,引觀故居畢,乃僦後人。”生入觀則小楼奥室,歡館宛然,几榻猶設不動,知其初去,如所言也。生大感愴,不能自持,跡其所向,百計不能知矣。作雨中花詞,盛傳於都下云。或云即知常之子子功燾也。其詞云:“事往人離,還似暮峽歸雲,隴上流泉。强分圓镜,枉斷哀絃。曾記酒闌歌罷,難忘月底花前。舊攜手處,層樓朱户,觸目依然。從来嬾向,繡緯羅帳,鎮交比翼文鴛。誰念我,而今清夜,常是孤眠。入户不如飛絮,傍懷爭及爐煙。這回休也,一生心事,爲爾縈牽。”此得之廉宣仲布所記云。

明清述挥麈录,列本朝诸帝以潛藩爲軍府。今又敬以徽宗詔旨攷之,云:政和五年十二月己亥,宣德郎王恬等言:本貫遂州,按《九域志》,都督府遂州為遂甯郡武信軍節度使。元豐八年,陛下初封遂甯郡王。紹聖元年,復以遂甯郡王出閣,與蘇、潤二州時同而事均。緣本州遂寧縣,元符二年,縣下慧明院,秋冬間,忽觀佛像五次出現,父老咸曰:遂寧佛出。越三年,奉陛下即位,嗣登寶位。此其祥兆,乞改府額。“詔陞為遂寧府。又詔:主上嘗封蜀國公,陞蜀州為崇慶府。政和七年十二月壬午,詔以宿州零壁為靈壁縣,以真州為儀真郡,通州為靜海郡,秀州為嘉興郡,從《九域圖志》所奏請也。《實錄》與三州圖經及儀真、通州、嘉興三志皆所不載。明清嘗陳於禮部,乞行下逐州照會施行。

是歲十二月甲申,司勳員外郎張大亨奏:“切見朝廷講讀之官,在天子所者謂之侍讀、侍講,而諸王府亦有侍讀、侍講官。不當比擬,稱呼相紊,名之不正,孰大于是。太宗皇帝初為韓、冀諸王置侍講,後有欲為皇族子孫置之。議者以唐文宗改諸王侍講為奉諸王講,請以教授為名。從之。且皇族學官,尚不可與王府同稱,而王府官豈可同天子講讀之號?”詔諸王府侍講改為直講,侍讀改為贊讀。大亨字嘉甫,一時知名士也。

宣和元年十一月乙未,知溫州蘇起奏:“臣昨謹將耕藉詔書刻石被以雲鶴,安奉廳事。仍行下四縣依此施行。自此風雨調順,禾稼茂盛,既已收穫,枯荄又復生穗,每畝得谷一石至七八斗。乞令諸路州縣,效此施行。”祐陵覽奏不樂,云:“起諂侫一至于此,何以儆在位?其華飾手韶,豈不是相侮!可送吏部。”

“蹙破眉峰碧,纖手還重執。鎮日相看未足時,便忍使、鴛鴦隻。薄暮投村驛,風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裏人,分明葉上、心頭滴[原本無“明”字,據明本、尚白本補]。”祐陵親書其後云:“此詞甚佳,不知何人作?奏來。”蓋以詢曹組者,今宸翰尚藏其家。

宣和末,禁中訛言祟出,深邃之所有水殿一,遊幸之所不到。一日,忽報池面蓮花盛開,非常年比。祐陵攜嬪禦閹宦凡數十人往觀之。既至彼,則有婦人俯首憑欄者,若熟寢狀。上云:“必是先在此祇候太早,不得眠所以然。”喻左右勿恐之。見其缜髪如雲,素頸粲玉,呼之,凝然不顧。上訝之,自以所執玉麈微觸之,愕然而起。回首乃一男,鬚髯如棘,面長尺餘,兩目如電,極為可畏。從駕之人悉皆辟易驚仆,上亦為之失措。逡巡不見,上亟回輦。未幾,京城失守,狩于朔方。

明清《揮麈馀話》記周美成《瑞鶴仙》事,近於故箧中得先人所敘特為詳備,今具載之。美成以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自杭徙居睦州,夢中作長短句《瑞鶴仙》一闋,既覺猶能全記,了不詳其所謂也。未幾,青溪賊方臘起,逮其鸱張,方還杭州舊居,而道路兵戈已滿,僅得脫死。始入錢塘門,但見杭人倉皇奔避,如蜂屯蟻沸。視落日半在鼓角樓簷間,即詞中所謂“斜陽映山落。斂餘暉猶戀,孤城欄角”者應矣。當是時,天下承平日久,吳越享安閒之樂,而狂寇嘯聚,逕自睦州直搗蘇杭,聲言遂踞二浙。浙人傳聞,內外響應,求死不暇。美成舊居既不可往,是日無處得食,饑甚。忽于稠人中有呼“待制何往”者,視之,鄉人之侍兒,素所識者也。且曰:“日昃,未必食,能捨車過酒家乎?”美成從之。驚遽間,連引數杯散去,腹枵頓解。乃詞中所謂“淩波步弱。過短亭、何用素約。有流鶯勸我,重解繡鞍,緩引春酌”之句驗矣。飲罷,覺微醉,便耳目惶惑,不敢少留,徑出城北,江漲橋諸寺士女已盈滿,不能駐足。獨一小寺經閣,偶無人,遂宿其上。即詞中所謂“上馬誰扶,醉眠朱閣”又應矣。既見兩浙處處奔避,遂絕江居揚州。未及息肩,而傳聞方賊已盡據二浙,將涉江之淮泗。因自計方領南京鴻慶宮,有齋廳可居,乃挈家往焉。則詞中所謂“念西園已是,花深無路,東風又惡”之語應矣。至鴻慶未幾,以疾卒。則“任流光過了,歸來洞天自樂”,又應於身後矣。美成平生好作樂府,將死之際,夢中得句,而字字俱應,卒章又驗於身後,豈偶然哉!美成之守潁上,與僕相知,其至南京,又以此詞見寄,尚不知此詞之言,待其死乃盡驗如此。

明清《揮麈錄》載雍孝聞事頗詳。近見狄浦朱去奢云:“孝聞自海外量移池州以卒,嘗有詩云:‘官田種秫陶元亮,私釜生塵范史雲。‘至今郡人猶傳誦之。”孝聞沒後,有和州道士,亡其姓名,冒為孝聞,走江淮間,其才亦不下孝聞。有《吊項羽廟文》云:“無守陵之蕙帳,有照夜之寒釭。”過東坡墓題詩云:“文星落處天地泣,此老已亡吾道窮。才力漫超生仲達,功名猶忌死姚崇。人間便覺無清氣,海外何人識古風?平日萬篇誰愛惜,六丁收拾在瑤宮。”宣和初,至京師,遂得幸祐陵,謂其人可及林靈素之半,賜姓名朱廣漢[《夷堅甲志》卷20木先生條作“木廣漢”,“林”之半爲“木”,是也]。至紹興中猶在,寓會稽之天長觀,明清尚及識之。而洪景盧《夷堅志》記其一事云。

鄭紳者,京師人,少日以賓贊事政府,坐累被逐,貧窶之甚。妻棄去適他人,一女流落宦寺家,不暇訪其生死,日益以困。偶往相監問命於日者,日者驚曰:“後當官隆極品,未論其他,而今已為觀察,且喜在今日,君其識焉。”同行儕輩笑且排之。甫出寺門,有快行家者數輩宣召甚急,始知其女已入禁中,得幸九重矣。即除閣門宣贊舍人。未及歲,以女正長秋,得拜廉車。不數年位登師垣,爵封郡王,極其富貴榮寵。妻再適張公緼,夤緣肺腑,亦至正任承宣使。韓髦斯士,鄭氏婿也,見語如此。

東坡先生知杭州,馬中玉成為浙漕,東坡被召赴闕,中玉席間作詞曰:“來時吳會猶殘暑,去日武林春已暮。欲知遺愛感人深,灑淚多於江上雨。歡情未舉眉先聚,別酒多斟君莫訴。從今寧忍看西湖,抬眼盡成腸斷處。”東坡和之,所謂“明朝歸路下塘西,不見鶯啼花落處”是也。中玉,忠肅亮之子仲甫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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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星大陆,这里没有魔法,没有斗气,人们只修炼星力。这里有人,有各种各样的兽人。江新,一个被兽人救到部落里的人,一个突然遇到神鸟毕方的普通人,为了不再被踩在脚下,为了他爱的人,走上一条逆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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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若雪,惊舞翩跹,是谁,乱了谁的心,广袖轻拂,又是谁,迷了谁的眼情之为伤,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忆;情之为悲,冷了多少清,落了多少思,挥洒多少痴情泪。饮一杯浊酒,品了多少世间情!若你是我的莲花,那么今生让我为你守一世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