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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顛通禪師法嗣

漳州三平義忠禪師

福州楊氏子。初參石鞏。鞏常張弓架箭接機。師詣法席。鞏曰。看箭。師乃撥開胷曰。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麼生。鞏彈弓弦三下。師乃禮拜。鞏曰。三十年張弓架箭。秖射得半箇聖人。遂拗折弓箭。後參大顛。舉前話。顛曰。既是活人箭。為甚麼向弓弦上辨。平無對。顛曰。三十年後。要人舉此話也難得。師問大顛。不用指東劃西。便請直指。顛曰。幽州江口石人蹲。師曰。猶是指東劃西。顛曰。若是鳳凰兒。不向那邊討。師作禮。顛曰。若不得後句。前話也難圓。師住三平。上堂曰。今時人出來盡學馳求造作。將當自己眼目。有甚麼相當。阿汝欲學麼。不要諸餘。汝等各有本分事。何不體取。作麼心憤憤、口悱悱。有甚麼利益。分明向汝說。若要修行路及諸聖建立化門。自有大藏教文在。若是宗門中事宜。汝切不得錯用心。僧問。宗門中還有學路也無。師曰。有一路滑如苔。曰。學人還攝得否。師曰。不擬心。汝自看。問。黑豆未生芽時如何。師曰。佛亦不知。講僧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不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龜毛拂子。兔角拄杖。大德藏向甚麼處。曰。龜毛兔角豈是有邪。師曰。肉重千斤。智無銖兩。上堂。諸人若未曾見知識即不可。若曾見作者來。便合體取些子意度。向巖谷間木食草衣恁麼去。方有少分相應。若馳求知解義句。即萬里望鄉關去也。珍重。問侍者。姓甚麼。者曰。與和尚同姓。師曰。你道三平姓甚麼。者曰。問頭何在。師曰。幾時問汝。者曰。問姓者誰。師曰。念汝初機。放汝三十棒。師有偈曰。即此見聞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箇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陞座次。有道士出眾從東過西。一僧從西過東。師曰。適來道士却有見處。師僧未在。士出禮曰。謝師接引。師便打。僧出作禮曰。乞師指示。師亦打。復謂眾曰。此兩件公案作麼生斷。還有人斷得麼。如是三問。眾無對。師曰。既無人斷得。老僧為斷去。乃擲下拄杖。歸方丈。

馬頰山本空禪師

上堂。祇這施為動轉。還合得本來祖翁麼。若合得。十二時中無虗棄底道理。若合不得。喫茶說話往往喚作茶話在。僧便問。如何免得不成茶話去。師曰。你識得口也未。曰。如何是口。師曰。兩片皮也不識。曰。如何是本來祖翁。師曰。大眾前不要牽爺恃娘。曰。大眾欣然去也。師曰。你試點大眾性看。僧作禮。師曰。伊往往道一性一切性在。僧欲進語。師曰。孤負平生行脚眼。問。去却即今言句。請師直指本來性。師曰。你迷源來得多少時。曰。即今蒙和尚指示。師曰。若指示你。我即迷源。曰。如何即是。師示頌曰。心是性體。性是心用。心性一如。誰別誰共。妄外迷源。祇者難洞。古今凡聖。如幻如夢。

本生禪師

拈拄杖示眾曰。我若拈起。你便向未拈起時作道理。我若不拈起。你便向拈起時作主宰。且道老僧為人在甚處。時有僧出曰。不敢妄生節目。師曰。也知闍黎不分外。曰。低低處平之有餘。高高處觀之不足。師曰。節目上更生節目。僧無語。師曰。掩鼻偷香。空招罪犯。

長髭曠禪師法嗣

潭州石室善道禪師

作沙彌時。長髭遣令受戒。謂之曰。汝回日須到石頭和尚處禮拜。師受戒後。仍參石頭。一日隨頭遊山次。頭曰。汝與我斫却面前樹子。免礙我。師曰。不將刀來。頭乃抽刀倒與。師曰。何不過那頭來。頭曰。你用那頭作甚麼。師即大悟。便歸長髭。髭問。汝到石頭否。師曰。到即到。秖是不通號。髭曰。從誰受戒。師曰。不依他。髭曰。在彼即恁麼。來我這裏作麼生。師曰。不違背。髭曰。太忉忉生。師曰。舌頭未曾點著在。髭喝曰。沙彌出去。師便出。髭曰。爭得不遇於人。師尋值沙汰。乃作行者。居于石室。每見僧。便竪起杖子曰。三世諸佛。盡由這箇。對者少得冥契。長沙聞。乃曰。我若見即令放下拄杖。別通箇消息。三聖將此語秖對。被師認破是長沙語。杏山聞三聖失機。乃親到石室。師見杏山。僧眾相隨。潛入碓坊碓米。杏曰。行者接待不易。貧道難消。師曰。開心椀子盛將來。無葢盤子合取去。說甚麼難消。杏便休。仰山問。佛之與道。相去幾何。師曰。道如展手。佛似握拳。曰。畢竟如何的當。可信可依。師以手撥空三下曰。無恁麼事。無恁麼事。曰。還假看教否。師曰。三乘十二分教是分外事。若與他作對。即是心境兩法。能所雙行。便有種種見解。亦是狂慧。未足為道。若不與他作對。一事也無。所以祖師道本來無一物。汝不見小兒出胎時。可道我解看教、不解看教。當恁麼時。亦不知有佛性義、無佛性義。及至長大。便學種種知解出來。便道我能我解。不知總是客塵煩惱。十六行中。嬰兒行為最哆哆和和時。喻學道之人離分別取捨心。故讚歎嬰兒。可況喻取之。若謂嬰兒是道。今時人錯會。師一夕與仰山翫月。山問。這箇月尖時。圓相甚麼處去。圓時。尖相又甚麼處去。師曰。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雲巖云。尖時圓相在。圓時無尖相。道吾云。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仰山辭。師送出門。乃召曰。闍黎。山應諾。師曰。莫一向去。却回這邊來。僧問。曾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麼。師曰。見。曰。文殊向行者道甚麼。師曰。文殊道。你生身父母在深草裏。

青原下四世

道吾智禪師法嗣

潭州石霜山慶諸禪師

廬陵新淦陳氏子。依洪井西山紹鑾禪師落髮。詣洛下學毗尼教。雖知聽制。絡為漸宗。回抵溈山。為米頭。一日篩米次。溈曰。施主物。莫拋散。師曰。不拋撒。溈於地上拾得一粒曰。汝道不拋撒。這箇是甚麼。師無對。溈又曰。莫輕這一粒。百千粒盡從這一粒生。師曰。百千粒從這一粒生。未審這一粒從甚麼處生。溈呵呵大笑。歸方丈。溈至晚。上堂曰。大眾。米裡有蟲。諸人好看。後參道吾。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吾喚沙彌。彌應諾。吾曰。添淨瓶水著。良久却問師。汝適來問甚麼。師擬舉。吾便起去。師於此有省。吾將順世。垂語曰。我心中有一物。久而為患。誰能為我除之。師曰。心物俱非。除之益患。吾曰。賢哉。賢哉。師後避世。混俗于長沙瀏陽陶家坊。朝遊夕處。人莫能識。後因僧自洞山來。師問。和尚有何言句示徒。曰。解夏上堂云。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良久曰。秖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去。師曰。有人下語否。曰。無。師曰。何不道。出門便是草。僧回。舉似洞山。山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因茲囊錐始露。果熟香飄。眾命住持。上堂。汝等諸人自有本分事。不用馳求。無你是非處。無你齩嚼處。一代時教。整理時人脚手。凡有其由。皆落今時。直至法身非身。此是教家極則。我輩沙門全無肯路。若分則差。不分則坐著泥水。但由心意妄說見聞。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空中一片石。僧禮拜。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賴汝不會。若會即打破汝頭。問。如何是和尚本分事。師曰。石頭還汗出麼。問。到這裏。為甚麼却道不得。師曰。脚底著口。問。真身還出世也無。師曰。不出世。曰。爭奈真身何。師曰。瑠璃缾子口。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無鬚鎻子兩頭搖。師在方丈內。僧在牕外問。咫尺之間為甚麼不覩師顏。師曰。徧界不曾藏。僧舉問雪峰。徧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峰曰。甚麼處不是石霜。師聞曰。這老漢著甚麼死急。峰聞曰。老僧罪過(東禪齊云。祇如雪峯是會石霜意不會石霜意。若會。他為甚麼道死急。若不會。雪峰作麼不會。然法且無異。奈以師承不同。解之差別。他云。徧界不曾藏。也須曾學來始得會。亂說即不可)。裴相公來。師拈起裴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官人手中為笏。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麼。裴無對。師乃留下笏。示眾初機。未覯大事。先須識取頭。其尾自至。疎山仁參。問。如何是頭。師曰。直須知有。曰。如何是尾。師曰。盡却今時。曰。有頭無尾時如何。師曰。吐得黃金堪作甚麼。曰。有尾無頭時如何。師曰。猶有依倚在。曰。直得頭尾相稱時如何。師曰。渠不作箇解。會亦未許渠在。僧辭。師問。船去陸去。曰。遇船即船。遇陸即陸。師曰。我道半途稍難。僧無對。僧問。三千里外。遠聞石霜有箇不顧。師曰。是。曰。祇如萬象歷然。是顧不顧。師曰。我道不驚眾。曰。不驚眾是與萬象合。如何是不顧。師曰。徧界不曾藏。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乃齩齒示之。僧不會。後問九峯曰。先師齩齒。意旨如何。峯曰。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又問雲葢。葢曰。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讐。問僧。近離甚處。曰。審道。師於面前畫一畫曰。汝刺脚與麼來。還審得這箇麼。曰。審不得。師曰。汝納衣與麼厚。為甚却審這箇不得。曰。某甲衲衣雖厚。爭奈審這箇不得。師曰。與麼。則七佛出世也救你不得。曰。說甚七佛。千佛出世也救某甲不得。師曰。太懵憧生。曰。爭奈聻。師曰。參堂去。僧曰。喏。喏。問。童子不坐白雲牀時如何。師曰。不打水。魚自驚。洞山問。向前一箇童子甚了事。如今向甚處去也。師曰。火焰上泊不得。却歸清涼世界去也。問。佛性如虗空。是否。師曰。臥時即有。坐時即無。問。忘收一足時如何。師曰。不共汝同盤。問。風生浪起時如何。師曰。湖南城裡太煞閙。有人不肯過江西。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落花隨水去。曰。意旨如何。師曰。脩竹引風來。問。如何是塵劫來事。師曰。冬天則有。夏天則無。師頌洞山五位王子。誕生曰。天然貴胤本非功。德合乾坤育勢隆。始末一朝無雜種。分宮六宅不他宗。上和下睦陰陽順。共氣連枝器量同。欲識誕生王子父。鶴冲霄漢出銀籠。朝生曰。苦學論情世莫羣。出來凡事已超倫。詩成五字三冬雪。筆落分毫四海雲。萬卷積功彰聖代。一心忠孝輔明君。鹽梅不是生知得。金榜何勞顯至勳。末生曰。久棲巖壑用功夫。草榻柴扉守志孤。十載見聞心自委。一身冬夏衣縑無。澄凝含笑三秋思。清苦高名上哲圖。業就高科酬志極。比來臣相不當途。化生曰。傍分帝位為傳持。萬里山河布政威。紅影日輪凝下界。碧油風冷暑炎時。高低豈廢尊卑奉。五袴蘇途遠近知。妙印手持煙塞靜。當陽那肯露纖機。內生曰。九重密處復何宣。挂弊由來顯妙傳。秖奉一人天地貴。從他諸道自分權。紫羅帳合君臣隔。黃閣簾垂禁制全。為汝方隅宮屬戀。遂將黃葉止啼錢。師居石霜山二十年間。學眾有長坐不臥。屹若株杌。天下謂之枯木眾也。唐僖宗聞師道譽。賜紫衣。師牢辭不受。光啟四年示疾告寂。塟于院之西北隅。諡普會大師。

潭州漸源仲興禪師

在道吾為侍者。因過茶與吾。吾提起盞曰。是邪是正。師叉手近前。目視吾。吾曰。邪則總邪。正則總正。師曰。某甲不恁麼道。吾曰。汝則麼生。師奪盞子提起曰。是邪是正。吾曰。汝不虗為吾侍者。師便禮拜。一日。侍吾往檀越家弔慰。師撫棺曰。生邪死邪。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曰。為甚麼不道。吾曰。不道。不道。歸至中路。師曰。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若不道。打和尚去也。吾曰。打即任打。道即不道。師便打。吾歸院曰。汝宜離此去。恐知事得知。不便。師乃禮辭。隱于村院。經三年後。忽聞童子念觀音經。至應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現比丘身。忽然大省。遂焚香遙禮曰。信知先師遺言。終不虗發。自是我不會。却怨先師。先師既沒。唯石霜是嫡嗣。必為證明。乃造石霜。霜見便問。離道吾後到甚處來。師曰。祇在村院寄足。霜曰。前來打先師因緣會也未。師起身進前曰。却請和尚道一轉語。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緣。遂禮拜石霜。設齋懺悔。他日。持鍬復到石霜。於法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霜曰。作麼。師曰。覓先師靈骨。霜曰。洪波浩渺。白浪滔天。覓甚先師靈骨。師曰。正好著力。霜曰。這裏針劄不入。著甚麼力。源持鍬肩上便出(大原孚上座代云。先師靈骨猶在)。師後住漸源。一日在紙帳內坐。有僧來撥開帳曰。不審。師以目視之。良久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七佛已前事。為甚麼不會。僧舉似石霜。霜曰。如人解射。箭不虗發。一日。寶葢和尚來訪。師便捲起簾子。在方丈內坐。蓋一見乃下却簾。便歸客位。師令侍者傳語。長老遠來不易。猶隔津在。蓋擒住侍者。與一掌。者曰。不用打某甲。有堂頭和尚在。蓋曰。為有堂頭老漢。所以打你。者回舉似師。師曰。猶隔津在。

淥清禪師

僧問。不落道吾機。請師道。師曰。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華。僧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正是道吾機。因甚麼不會。僧禮拜。師打曰。須是老僧打你始得。問。如何是無相。師曰。山青水綠。僧參。師以目視之。僧曰。是箇機關。於某甲分上用不著。師彈指三下。僧遶禪牀一匝。依位立。師曰。參堂去。僧始出。師便喝。僧却以目視之。師曰。灼然用不著。僧禮拜。

雲巖晟禪師法嗣

涿州杏山鑒洪禪師

臨濟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曰。吽吽。濟曰。瘂却杏山口。師曰。老兄作麼生。濟曰。這畜生。師便休。示滅後茶毗。收五色舍利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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