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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外邂逅 (1)

他像太阳一样照亮我前方的道路,

因此,我爱他。

林菁蓝在罗马大学的文学院学习,她很喜欢那里的气氛,她相信比起欧洲的其他大学,这里更加悠闲与充满幻想色彩。意大利的当代文学当然不是最棒的,但是它有辉煌的过去,而那些又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每个星期有三天在圣·乔瓦尼街区的一家中式餐厅里打工。这家餐厅名叫“eden”(伊甸园),是一个意大利人达尼·拉奇所开,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叫他达尼大叔。

达尼大叔对于罗马城队来说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这一点她是后来才得知的。达尼·拉奇——正是他发现并把弗朗西斯科·贾安尼带到罗马城俱乐部。也就是说,是他间接地造就了今天的罗马城队。

她在球迷协会中渐渐出了名,因为她是唯一的中国女孩。每逢比赛时,她会同那些疯狂的支持者们坐在奥林匹克球场上观看比赛,为了他们心爱的勇士而欢呼雀跃。她觉得自己在他们中间时,会变得非常开朗和不顾一切,而这样的感觉是非常棒的。

达尼大叔当然是那个帮助她的人,她是腼腆而害羞的,以前当她打工时,只要有罗马城队的比赛,她总是会悄悄地看上几眼,而就是这样悄悄的举动反而引起达尼的注意,他非常直接地问这个中国女孩:“你喜欢罗马城队?”

当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时,他就带她加入了俱乐部的球迷协会。

这个星期六,她从图书馆出来后,拿着从国内带来的礼物去看达尼大叔。一辆蓝色跑车经过她身边,她没有注意到里面坐着的正是弗朗西斯科·贾安尼。她正在专心一致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现在对于罗马城队是个很重要的时刻,卡里亚佐的到来让贾安尼带上队长袖标,也让他成为了最新的领袖。不过她觉得这样一来,他肩上的压力也比过去更加重了……

达尼大叔的屋子很漂亮,建在离市区不远的山上,白色红色相间的屋子,前面有一块很美丽的草坪和花园。

林菁蓝信步走上屋前的小道,一边欣赏着四周的美景。达尼大婶来给她开的门,看见她后一如既往笑得合不拢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才让她进屋。

“你来得正好呢,弗朗西斯科也来了。今天一定留下吃饭……”

她停止向前,感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怎么,有客人在吗?那么我看我还是……”她对于陌生人一向不太知道该怎么相处,所以此刻她也感到有点惊慌,不知为什么惊慌。

“弗朗西斯科他又不是什么外人,没有关系,快给我进去。”达尼大婶半推着她进客厅。

弗朗西斯科,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让她怦然心动?因为那是和他一样的名字吗?但怎么可能会是一样的人啊……她在门口倏地停下,不能相信地瞪大了灵动的双眸。她感觉到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还有她几乎窒息的呼吸,和脸上不自在的燥热……那个坐在沙发上的,正在和达尼大叔说话的,笑得那么开朗自由的,像希腊神癨一样的男人,就是……是……

她胆怯了,害怕的情绪压倒一切,她的脚下有如绑着千万块重铅,她怎么可能移动?

可是身边的大婶却嚷开:“亲爱的,瞧,谁来了?我们可爱的菁蓝来看你了。”

那个人随着声音,转过头来望着她,带着令人窒息的迷人微笑,他那像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正愉快地舒展着,而且用他那双蓝色的带有魔力的眼睛友善而疑惑地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完了,身体里什么感觉都不再存在。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但是又有几个女孩看见自己心仪的偶像还可以镇定自若呢?何况是如此喜欢几乎到迷恋的偶像!

“菁蓝,你来得正好。”达尼大叔站起来拥抱她,他那么亲切的举动使她稍微好过一点。

可是紧张是怎么都无法消除的,她只能用力拥抱大叔,依旧无法言语。

贾安尼也站起来,带着友善的微笑,迈着自信的步伐,缓缓向她走来,他离她越来越近……

他要干什么?

她害怕地后退一步,忽然屏住了呼吸。

这下达尼大叔看出她的紧张了!她的脸色苍白得太不正常。于是他好心地扶着她,然后说:“弗朗西斯科·贾安尼,来见见我最欣赏的一个中国女孩,这是你的荣幸。”

她不得不正面面对他,即使再不能承受这样的局面,她也必须承受,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可以真的昏倒的——即使她非常希望那样做。

“你好,贾安尼先生。”她颤抖地伸出手,期待自己可以很镇定,可是手却颤抖得怎么也不听使唤。

对方好似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他一定看出她的窘迫,在她那种明显的表现下,没有人会看不出来。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依旧笑容满面地和她握手,“你好,你叫……”

贾安尼的手巨大而温暖,那让她心灵震动的一次碰触,竟让她奇迹似的不再颤抖。

“林菁蓝。”她慢慢地念着,知道自己名字的发音会让他觉得很难去适应。她的意大利文还不到很流利的程度,“大家都叫我菁蓝。”

“来,年轻人都别站着。坐。”达尼大叔愉快地把他们两个都推到沙发上坐下,他坐在菁蓝的左手边。

菁蓝心脏狂跳得早就超越了正常的频率。

“弗朗西斯科,菁蓝是罗马大学的学生,她可是我们罗马城队的球迷。”

“是吗?”看得出来,贾安尼对她颇为好奇,因为达尼大叔不是那么慈祥好相处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外国人。

“她是我们球迷俱乐部的,而且每场都去看。你要好好谢谢她,没有这些球迷,可没有我们球队。”达尼曾经是罗马城队俱乐部青少年部门的负责人。

“达尼大叔。”菁蓝慌乱地喊一声,脸红得不能再红,“是球队自己踢得好,才会吸引我们去看。”

“这话也是,弗朗西斯科是我发现的最大奇迹,他天生就是属于球场的。”达尼好不得意,他那张满是皱纹却非常开朗红润的脸现在正焕发出光彩。

是呀,他的确是的。菁蓝暗暗叹息,还有人比他更适合球场吗?

贾安尼微笑着,“足球是我的生命,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

他说起足球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她忍不住被他吸引,那张刚毅的脸是那么引人注目,就好像她在电视里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站在球前,那专注的眼神,他是天生的王者,霸气在他周遭聚拢。

“弗朗西斯科,偶尔你也要谦虚一会,特别是在小姐面前。”达尼即使看来是在责备他,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满是自豪。

“蓝是罗马的球迷,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自信的球员,是不是?”他没有记住她中间的名字,所以直接叫她蓝,可是这样一来,听起来似乎更加亲昵了。

他转头在跟她说话,这一切又让她已经非常紊乱的心跳得更加异常,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弗朗西斯科,你要吓坏我的小客人了,你这个坏小子。你们难得今天一起来看我,一定要留下吃饭。”达尼大叔看看他,又看看她。

林菁蓝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她立刻说:“不,达尼大叔,我不能……”

“我知道你今天不用工作,也不用上课,难道偶尔陪一下你达尼大叔也不行?”

贾安尼带着兴味的表情看着他们,看来这个东方女孩完全征服了他的达尼大叔。这引起他的极大兴趣,这个女孩——看来非常的平凡,典型的东方女孩——而且还非常羞涩,她看他的眼神仿佛是随时都准备惊跳着逃走?他有这么可怕吗?让她变得这么拘谨?她到底有什么特别魅力,让这个严厉的老头,忽然变得这么和蔼起来?

“我……”这个女孩看来很为难,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

“还是留下来吧,达尼大婶的意大利面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他挪动一下自己的长腿,略略调整坐姿。

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和达尼开始谈论足球,当然他们并没有忘记她的存在,只是男人们谈起足球来,就是那么的投入。偶尔会问她一两个问题,但是并不等她回答,他们就继续下去了。

她并不为此难过,这反而给她一个绝好的机会,去观察她心中的王子。以前只能在球场,在电视上,在报纸上,在杂志上,在电脑里看见他。但是如此面对面,是平生第一次,也是非常幸运的可能会是唯一的一次!她必须好好把握,不是吗?她不需要他注意她,这样她就不能看着他了,努力地认真地专注地又不被他注意地看着他,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而现在这幸福时刻就摆在她面前,让她静静地一个人享受着。

“你们两个谈得这么热烈,都忘了我们的另外一个客人了。”达尼大婶走了进来,她是典型的意大利妇女,和蔼且笑容可掬,她捧来咖啡和甜点后就又退出去。

“是呀,你怎么不提醒我们呢?”弗朗西斯科惊叹着问。

“我很喜欢听你们谈话,”她稍稍停顿,可以说吗?说吧……“听你们谈论足球,感觉非常的幸福。”

“非常的幸福?”贾安尼不自觉地挑高一边眉毛,露出他阳光的招牌笑容,正是这样的笑容让他刚毅的脸变得如此柔和,让人心动的柔和。

她又脸红了,可是她不后悔说出来,她还是点头,“是呀,非常的幸福。”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见到她开始就带着的那种好奇的眼神望着她。

她知道他在看她,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像着火一样,不仅她的脸红得厉害,她的心大概也被烧得通红,她有点手足无措,她必须要换个姿势才行,什么东西?她微微转动身体时,碰到一件硬硬的物品。是了,她的礼物!

她吁出一口气,赶紧拿起包装好的盒子,转向达尼那边,“大叔,我差点忘记了,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她很恭敬地双手递出。

达尼惊讶至极,更多的是愉快,“你给我的,我一定收下……我可以打开吗?”

她点头,“当然,看看喜不喜欢呀。”

是雕刻了十二生肖的一排鼻烟壶,达尼对中国文化一直很感兴趣,他高兴极了,立刻细细地品味起来。

“这是什么?”看见达尼那如获至宝的表情,贾安尼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对中国文化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在他生活中,足球是全部。

“是……”意大利语怎么说?她想呀想,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尴尬与困窘像潮水般向她涌来,“我不知道怎么用意大利语来说,我们中国人叫它‘鼻烟壶’(中文)。是一种……中国的工艺品。”她不想解释太多,一来她怕以自己的意大利语会解释不清,二来她相信他也不需要知道这到底是干什么的,因为现在它的确只是作为一种工艺品存在而已。

他点点头,看见达尼还是沉迷在这几件小东西的世界里,他很自然地和她攀谈起来,毕竟他对她存在着一种好奇,或者是对东方的特殊好奇吧?

“我知道你。”他忽然想起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他们的球迷中有个中国女孩,她似乎让每个人都记忆深刻。

“是吗?”又一次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我是中国人的关系吧,特别容易让人记住。”慌乱中的回答还算得体,她自己想着。

他点点头,微微笑起来,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更加加深他的性感。

“菁蓝,这个礼物实在是,非常非常的珍贵呀。”达尼大叔突然站起身,亲吻她的脸颊,“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真是太好了。”

她感到受宠若惊,哦,意大利人,她喜欢。他们总是这么的热情,有的时候令她觉得自己很重要,这种感觉如此之好,是她在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感觉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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