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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夏日的奇迹 (1)

在这个夏天,我了解我有多爱你;

在这个夏天,你对我说你爱我。

欧锦赛正在法国如火如荼地进行。菁蓝一直担心贾安尼的主力位置,因为在前锋线上,意大利队有那么多的好手。可是事实告诉她,她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因为贾安尼从第一场起就开始首发。

这个夏季她没有回到中国去看父母,现在还不能!虽然她非常想念家乡,想念上海。她来到这里两年,两年里都没有回过家。母亲的电话隔天就会打来催她回去,她总说必须做完功课才能走。

她不敢告诉母亲贾安尼的事情,如果妈妈知道会不会很伤心?她的母亲应该算是个开明的人,从来不会在恋爱问题上给她设置任何障碍。她总是说:爱人你自己选,后果也自己承担。在母亲的心里,她自己的路是她自己的,而她应该可以有判断能力。那么贾安尼就是她判断的结果,就是她义无返顾爱上的男人。

她却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们的关系,甚至是自己亲生的母亲。她能怎么说?她爱上一个男人,可对方的心意她却并不确定。但是他们几乎已经同居……她的自尊让她说不出口。

奇怪,自从和贾安尼在一起后,她那异常强烈的自尊心倒是从来没有蹦出来找过她的麻烦,女人为了男人真的会变得如此的软弱吗?

贾安尼果然没有一天来一个电话,有的时候是不能打,有的时候是他忘记了。总之她并不会每天守着电话,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现在正在为《罗马体育邮报》写一些专题,另外还为一些杂志写些短文评论。贾安尼的家她也没有去过,有比赛的日子她就一个人坐在电视前静静地看。

看着意大利队一路都那么顺利,进入十六强,进入八强、四强……她的心情也越来越难以遏止的激动。今天当贾安尼来电话时,他兴奋的声音也立刻感染了她。几乎是在比赛后没有多久他的电话就来了。

他要和她分享他进球的喜悦,和球队晋级的喜悦。她很安静地听着,心跳得很快。

“我想现在整个意大利都为你们疯狂。”她平静地说。

耳朵里传来贾安尼爽朗的笑声,接着他问:“那你呢?也为我疯狂?”

“我……”

“亲爱的,我得挂电话了。现在我们要去庆祝一下,我想你……就这样……”电话那端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不能再说什么。

她挂断电话,抱膝坐在沙发上。外面的城市也变得喧闹,罗马人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热情。

可是她的心却好像沉在这些热情的欢呼之下,怎么也激动不起来……

因为进入半决赛,所以国家队的球员家属们决定组成后援团一起去看比赛!

那天晚上,她接到了雷欧娜的电话。

“亲爱的,快点整理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

“出发?去哪?”

“这还用问,去法国看半决赛。我都高兴死了。早就想去了,难得足协出钱,本来我们就打算一起去的,现在更加要去了。”

“雷欧娜,我不能去。”她轻声说。

“为什么?”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菁蓝都想象得出她现在一定和她哥哥的表情一样皱着眉。

“我……没有钱……”她的脸开始如火烧,可是她不打算撒谎。

“钱……你不用出钱……”

“不,我不能要你们的钱!”没等她说完,她热烈地反对。

“当然不是我们出钱。是足协……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足协?为什么?”

“你是他女朋友呀,家属中当然应该包括你。”

“是这样吗?”她咬紧嘴唇,还是说是弗朗西斯科的要求?她当然知道女友也在被邀请的行列里。可是,雷欧娜不是反对他们交往的吗?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难道你不想去?不想看见他?你不去他会伤心的……”

弗朗西斯科会伤心?菁蓝变得沉默。

“就这样,明天机场见。记得带上衣物就好了,我们等你。早上九点。就这样,我要去整理了!”

电话挂断后,她还拿着听筒,最后她才缓缓地放下。

在他们到达的时候,雷欧娜接到贾安尼的电话。他告诉他们他正在去球场训练的路上,明天就是半决赛的日子,所以今天可能没有机会见面。

电话很快被菲尔丽亚拿去,她急着和儿子说话,他父亲也一样。

“菁蓝也在这里……你要和她谈谈吗?”最后雷奥娜问他。

于是电话到了菁蓝手里,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禁不住双手发抖。

“蓝……”愉快而亲切的嗓音,让她一直紧绷的心放松。

“是。弗朗西斯科……”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他急切的声音就打断她。

“我得挂了,我们到了训练场。记得明天去看比赛。”

“好的,加油……”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雷欧娜看着她,发现她朋友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和忧心忡忡,她拿过电话,想说什么,可看看周围终于决定放弃。

“去酒店吧。我们和他们住一个酒店,马上就能看见。”法里奥却忽然拍拍菁蓝的肩膀,这么对她说。

可是他们却没有见到面。由于恶战开始,今天显然是不可能见到任何一个球员的。有许多比他们早到的球员家属,大家很自然地攀谈起来。林菁蓝也坐了一会,可是她感到有点疲倦,所以决定先上楼去。

他们就住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却见不到面。就好像他们现在的关系,每次都在一个地方,但就是有那么一道墙,不让她走进属于他的那个空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用力甩甩头。明天他们就要参加激烈的比赛,而如果胜利,就能参加决赛了。她知道贾安尼的梦想是什么,而这也几乎成为她的梦想。在马上要实现的这一刻,她怎么可以让其他的事情来妨碍这种感动和期待呢?

一切都要等待比赛结束。

第二天早上,因为见不到哥哥,雷奥娜决定出去逛逛,她对这个欧洲国家没有什么大的了解,所以趁这个机会到处看看。菁蓝也被她拖出去,因为没有其他人和她一起去。等他们在外面吃完饭回来,才发现大家都见到球员们——上午一起喝了茶和咖啡。

菁蓝又被这些天围绕着她的挥之不去的沮丧包围,一直地错过再错过。她的沮丧雷奥娜也看见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

“不,这不是你的错。今天比赛结束就可以见面。不是都准备好要庆祝了吗?”菁蓝强颜欢笑地安慰她,“我们一定会取胜。”

雷奥娜对于她的自信产生好奇,“你这么肯定?对手也很厉害。”

“我们不是也有很多球迷来看球吗?不管在哪里比赛,我相信大家都是一样努力,而且我相信你哥哥。”

“如果我也能像你这么自信就好了。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先到球场外去看看。”雷奥娜立刻恢复她活泼的本性,拉着菁蓝就要走。

“等一下,我的包……”菁蓝拿起床上的小包,赶忙跟上她。

那一天晚上,意大利队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向决赛挺进。而弗朗西斯科·贾安尼打入了制胜的一球。

菁蓝还记得他穿着20号的球衣,在射门的刹那,他脸上那种义无返顾的表情,还有他眼里的犀利和对胜利的渴望。

当球直窜入球门的刹那,欢呼声和懊恼声同时响起,她无力而欣慰地跌在椅子上,她几乎要掩面而泣,她身边的人却抱住她,是菲尔丽亚,她在为她的儿子欢呼和骄傲。

今夜的英雄属于他,她也为整个意大利队感到骄傲,他们全都是英雄!

意大利的支持者在骚动,而另一支球队的球迷却是沮丧,痛苦,哭泣,愤怒,诅咒……他们缓缓离开球场,让那些欢乐和悲哀都留在球场偌大的空间里,让它们自己回荡……

好不容易走出球场,看着欢呼雀跃的意大利人,菁蓝忍不住微笑。

“快点,菁蓝,马上就有庆祝活动,我们快点。”雷奥娜一直拖着她走,他们手里都拿着意大利的小旗子,雷欧娜还戴着意大利国旗颜色的帽子。

菁蓝愉快地点头,不经意地看着四周……

“林菁蓝。”忽然听到熟悉的中文,她几乎反应不过来,可是立刻的狂喜抓住她的心,她赶忙望向声音的来源,人很多,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是一会儿的工夫,有人抱住她,“太好了,真的是你。”

在昏眩的快乐中,她看清来人是她中学的好朋友言慧,旁边还有那个时候并不是很熟悉的伍思思。在异国见到老朋友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她都还来不及思考,就被一连串的问题包围。

“你在这里干什么?听说你去了意大利……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意大利队比赛的……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呢?大家都很想念你哪……”

“停!停!停!慧慧,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厉害,说话像开枪似的快。我都被你转晕了。”

“是吗?我高兴呀。”

“我也好高兴,真是没有想到呢……”菁蓝瞥见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雷欧娜,还有法里奥,还有菲尔丽亚……天,大家都在等她。可她实在舍不得这么快和朋友分手,她离开故乡已经有两年,而她想念她的亲人朋友。

“我和他们一起走,我们在酒店见面。”菁蓝朝他们嚷道。

“那你快点哟,庆功宴可不等人的。”雷欧娜叮嘱她。

她愉快地点头,她怎么会忘了呢?马上就可以见到他,可以亲自向他祝贺,她绝对绝对不会迟到。

和言慧他们说着话,一起往出口走去。好朋友重逢,又是在这样的异国他乡,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着今天的比赛——他们是跟着中国的旅行团来欧洲看球的,而且都很喜欢意大利队。

在酒店里的意大利之家,庆功宴早就开始。贾安尼在见到妹妹时才知道菁蓝没有来,“你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遇见老朋友,我总不见得把她拖来见你吧?”雷欧娜看见他原来超级快乐的脸上有乌云飘过,所以口气也不太友善。

“她立刻就来,只是不跟我们一起回来而已。”拥抱完儿子的母亲这个时候说。

贾安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个时候足协的官员过来祝贺,他又忙着和其他人说话。但心里却一直有些烦躁,今晚的胜利他多么想和她一起庆祝。而且分离的这一个多月,他非常想念她,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想念着她。

“我要走了。”菁蓝看看时间,知道不能再和朋友继续闲聊下去。她是如此思念他,她要和他一起庆祝,今天一定要看见他,一定!

“那我们不要坐地铁,坐出租车吧。这样我们可以多说会话。”

菁蓝有点忧郁,她想坐地铁,因为地铁很快捷,并且不会堵车。可是看着许久不见的好友,她又舍不得马上分手,“可是我们不顺路……”

“那容易呀,先送你回去。你不是有事吗?然后我们再回去不就好了?”

那不行,这里的车费不便宜,他们这样回去等于绕了远路,“还是先送你们回去,我再回去好了。”她打开皮包去找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雷欧娜告诉她,她要晚一点到,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对了,她想起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所以她拿错了包……

“怎么了?”见到她沮丧的表情,慧慧问。

“我……我把皮夹和手机都放在酒店了。”她异常尴尬地红着脸说。

“所以我们就说先送你回去。放心,车费我们付。”思思拉着她的手,走向出租车停车点。

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说:“把你们的酒店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明天早上我把钱还给你们。”

“不用……”

“好呀。”言慧太了解她,所以打断思思的话,写了张纸给她,“明天我们一起吃饭好了,还能多聊聊。”

排队等出租的人很多,她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上了车,而因为体育场散场,人都在同一时间离开,路上非常的拥挤,她看看表,庆功宴早就该开始。

“那个意大利队的20号……他叫贾安尼是吧?是在哪个球队的呀?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思思问她。

菁蓝正在看表,赶紧抬起头说:“他在罗马城队。”

“CITYROMA?你不也在那里读书?你常去看他比赛的吧?”言慧问。

她点点头,又看一眼前面不动的车龙,“他们主场的比赛我都有去看。”她其实已经心急如焚,不知道贾安尼那里怎么样了?

菁蓝还是在不断地看表,她不再掩饰自己焦虑的心情,不停地看外面,泫然欲泣的表情引起她朋友的疑问,“你怎么了?看上去面色很不好?你在着急什么?是很重要的事吗?”

是的,很重要。我想早一点看见他,因为我太想他。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只是无奈地看他们一眼,希望他们不要再问她。

“是见男朋友吧?”慧慧忽然问。

菁蓝蓦地呆愣地望向好友,她可真了解自己呀。

只要一见她的表情,谁都知道慧慧猜对了。于是他们不再说什么,只有爱情会让一个女孩子这么着急。

贾安尼在众人的祝贺声中看向墙上的大钟,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她怎么还没有到?心里是不愿意承认的愤怒,觉得自己被她忽视。今天他参加了欧锦赛的半决赛,毕竟战胜强大的对手闯进决赛,他有那么多的喜悦要和她分享,她倒好,因为见到几个朋友,就失踪了!

他愤愤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这个时候队友来找他说话,“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我看见菲尔丽亚在找你。”

“我这就去。”他的孝顺是出了名的。

菁蓝终于在层层车阵中赶到酒店,她急忙说声BYEBYE就冲进大堂。在电梯口,她倏地停止脚步。意大利之家设立在12楼,她现在怎么上去?保安一定已经层层把守,看看大堂里和门口的球迷和记者就知道他们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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