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哭的更加大声,又跪在我脚下,抓着我的腿,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由轻轻摇着头,道:“喜儿,你既然做了奸细,就要有奸细的样子,现在事情成功了,为何又这样反悔呢,如果让你的主子知道了,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你还是快走吧,不要再耽误下去了。”喜儿呜呜地哭着,叫道:“娘娘,您为什么不打奴婢,不骂奴婢,这样奴婢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娘娘,您打奴婢吧,您打奴婢吧,重重打吧,喜儿对不起您啊。”说着她跪到我面前,抓着我手朝她脸上挥去。英吉玛和安格娜上前,一个巴掌打过去,英吉玛骂道:“好你个贱婢,我家公主对你可不薄,你居然还敢背叛我们公主,你真是可恶透顶,公主大发慈悲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还在这里赖着不走,是不是还想把公主的事再告诉你那个恶心的主子啊?”
喜儿被打倒在地,没有拭去脸上的血渍,又跪坐起来,抓着英吉玛的手道:“英姑娘,娘娘不愿打我,你来打吧,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些。”英吉玛狠狠地一把推开她,恨恨地说:“娘娘不愿打你,算是你的福气,娘娘慈悲。我们才不会对你慈悲心软呢,只是打你还脏了我们的手。你快滚吧,不要在这里碍眼了。”这时从宫外走进几名太监,当他看到此时的情景后,不由得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朝我行了个礼,尖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奉皇上旨意,请娘娘移驾承天宫。”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那就有劳公公了。”然后和英吉玛安格娜二人一并走了出去。身后响起了喜儿的愧疚的哭声,久久不散。我没有回头,任喜儿在我身后大哭着。
出了宫门,才发现外面已站了好多禁卫军,全身武装,好不威风。我不禁冷笑,看来。这次明着请我,其实如果我不去,那就只有用强了。不过我也算有自知之明,不会为难自己的。坐在轿辇上,来到承天宫,一路上,我已想好了如何应对的法子了。成败就此一举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来到承天宫,承天宫此时早已灯火通明,宫里宫外已站满了人。我的到来,让他们全都让出了步。进了宫门后才发现两宫太后来了,众嫔妃也来了。而燕绍云,高坐在大堂上,而他身下,则是穿着华丽艳美的玉妃,一脸春风得意地坐在那里。看到我到来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而中间则跪着两人,那不正是张嬷嬷和李道清吗?众嫔妃和一宫的奴才们见了我后,全都向我行礼问安。只有玉妃还端坐在首位上,娇俏倩兮,娇声对我说:“皇后,请恕臣妾没有向你行礼,实在是因为皇上体贴臣妾,所以特地免去臣妾的行礼问安,还请皇后不要见怪才是。”然后挑衅地看着我,想看我的反映。燕绍云也盯着我,大概是想知道我身为皇后,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被这样驳了面子,会怎么处理吧。我表面没有生气,但心里却呕死了,他居然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欺负我,我强咽下心中的屈辱,没有理她,只是淡淡地向燕绍云行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二位母后!不知深夜叫臣妾来有什么事吗?”燕绍云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看了我半晌后,发现我脸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把他与玉妃二人放在心上,不由大怒道:“皇后,你难道不知道朕叫你来有何用意吗?”
我冷笑,看着他,眼里有着冰冷:“臣妾当然知道,不就是为了张嬷嬷等人出宫当掉臣妾宫里的物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碰”!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看着声音来源,只见燕绍云脸色铁青地怒拍身边的桌子,把桌上的杯子震得邦邦响。“皇后,你知道他们犯了何罪吗?”
“臣妾不明白,请皇上明示!”
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汹涌的怒气,连他身旁的文献太后也不由打着轻颤。“这两个狗奴才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问问他们吧。”我转过头来,看着张嬷嬷和李道清,问:“你们做了何事?”
张嬷嬷看着我,张了张嘴,泪流满面,李道清忙抢先说:“娘娘,奴才奉娘娘的令,将飞凤宫里的首饰拿到宫外去当。回来时被邀天门里的守卫拦下了,然后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哦,不就是去当个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皇上犯得着这么劳师动众请来这么多人观看吗?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故作不解地说。燕绍云气得浑身发颤,瞪着我,一旁的文献太后忙添加油,怒道:“什么小题大做,皇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你居然拿宫里的东西出去当,其实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把皇上赏赐与你的宝贝拿去当,那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啊,那可是死罪啊。居然如此轻率地对待皇上的心意,和皇上的赏赐,真是罪不可赦,就算你身为皇后,也不能免去你的罪孽深重!”我冷笑:“那太后您打算怎么外置臣媳呢?”
“废去中宫之位,打入冷宫,永生不得再见天颜!”文献太后想也不想地说。屋内响起了一大片抽气声。全都充满了同情地看着我。但也有一部份人都面露幸灾乐祸神色。一旁没有开过口的容安太后倒吸了口气,忙上前轻声道:“皇后毕竟是初犯,这样惩罚,是不是太重了点。”文献太后看也不看她,口气阴冷得如对待下人般:“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容安太太滞了滞,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住了口,眼巴巴地看着燕绍云,希望他能对我从轻发落。
燕绍云看着我,沉声问:“皇后,你缺银子花吗?但是宫里衣食住行用,都有宫人专门打点,你根本就没地方用得着银子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给内务府说一声就是,他们会给你送去的。你居然拿朕赏赐于你的东西去当。这又是为了什么呢?”看他语气,好似为我说话般,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但现在,我知道这只是他一贯的伎俩而已,就是要别人知道,不是他不仁,而是我不义。
“这个请恕臣妾不能回答!”我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燕绍云被我顶得气红了脸,指着我,怒声道:“好,好,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当真以为自己身为皇后,朕就不敢拿你怎样,是不是,好!朕今天就让你看看,朕敢不敢废了你!”身旁的文献太后和莹妃互看了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得意,文献太后道:“皇上,息怒!这也不能怪皇后,她只不过是那种化外夷民而已,当然不懂得我大燕朝的规矩,皇上也不应该全都怪在她身上。要怪就怪皇上当初要赏赐她那么多东西干嘛,其实,皇上这样做,早已让六宫充满了怨言,只是皇上不曾听见罢了。”
好一个文献太后,明说是为我开脱罪名,但其实贬低我只是个化外蛮民,不值得为我起了努火。这样明着求情,实则定我罪的话还真是管用,只见燕绍云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能抹灭的怒火。对我咬牙切齿地说:“朕真是瞎了眼,居然赏赐了你那么多的东西,全都让你贱踏个干干净净。朕问你,你到底拿了多少西去当?”
我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内,故意数着指着道:“很多,有那把什么音什么琴的,还有那双难看死的珍珠鞋,一支寒玉箫,还有好多好多的珍珠啊,金银珠宝啊,等等,凡是皇上赏给臣妾的东西,臣妾都拿出去当了。只剩下少数难看不能卖几个钱的玩意,都给宫人拿去了。”
“碰!”燕绍云怒极,狠狠地拍着身旁的桌子,桌子呈受不住压力,全都散架了。倒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众人全都看着燕绍云,不敢说一句话来,生怕受了波及。
“你为什么拿去当,为什么,给朕说个理由!”燕绍云气得朝我怒吼道。周围的人全都吓得朝后面退了几步,生怕被燕绍云的怒气波及。
我心里得意地直笑,气死你活该!我想他并不是因为心痛这些御赐之物。而是他不曾料到我居然拿出他赏赐于我的东西拿出去当。如果换着其他人,早就拿出珍珠镶的箱子把它好好收藏起来,哪像我,居然不把它们当一回事,全都拿出去当了,这就证明我并不把他放在眼内。身为燕绍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忍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呢。
我沉默不语,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
一阵沉默,静的可怕。众人全都止住呼吸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皇后,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犯了何罪?”燕绍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知道!”我冷冷地说。“皇上说什么,臣妾就是什么,请皇上降罪吧,臣妾无话可说!”
“你,你简直就是顽固不化,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对你怎样是不是?”如果他年纪大了,绝对会被气的脑中风。看他现在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我还是没吭声。他狠狠地瞪着我,冷冷地说:“看来,皇后这个位子并不适合你。”我终于有反应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双膝跪下道:“臣妾无德无能,再也没有心力统领后宫,皇上还是废了臣妾的后位吧。”
他怔怔的看着我,好像对我的主动请缨非常的吃惊。一旁的玉妃倒是脸露欣喜,道:“皇上,皇后都不为自己辩解,恐怕一定有难言隐吧,还是先问清楚了再处罚也不迟。不然冤枉了好人,可不好!”燕绍云脸色缓和了下,重新坐下来,问道:“拉耳依依玛,你到底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听听吧。朕或许会饶你这一次!”
我当然有难言之隐,但我会告诉给你听吗?当然不会,说出来了,那我的计划还怎么实行?我摇摇头,道:“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全凭皇上做主!”
燕绍云脸上又闪过怒气,我心里也很不耐烦起来,既然你要置我于死地,现在可是个大好杨会,是我自己撞到这个枪口上,你为何还不干脆些,直接废了我。是不是我还未给他生个皇子出来,所以就这样废了我让他觉得吃了大亏?
一旁的玉妃又开口说话了,“皇上,既然皇后不愿说,我们也不必强求,但可以问问张嬷嬷等人啊,他们应该知道。”燕绍云马上转过头去,看着张嬷嬷,沉声问:“张嬷嬷,你说吧!”
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张嬷嬷这时茫然地抬起来说:“奴婢说,说什么呀?”
燕绍云忍着怒气,道:“皇后为什么要当这些朕赏赐的东西。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张嬷嬷惊惧了下,看了我一眼,呐呐地说:“奴婢并不知情,请皇上恕罪!”燕绍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问李道清:“李道清,你身为飞凤宫里的执事太监,应该知道吧。”李道清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他,用眼神示神他,他惊疑不定地说:“回皇上的话,娘娘说对这些东西厌卷了,所以,才叫奴才们把他们拿出去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