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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冥祥记(7)

宋尼慧木者,姓傅氏,十一出家,受持小戒,居梁郡筑弋屯寺,始读大品,日诵两卷。师慧超,尝建经堂,木往礼拜,辄见屋内东北隅有一沙门,金色黑衣,足不履地。木又于夜中卧而诵习,梦到西方,见一浴池,有芙蓉华,诸化生人,列坐其中;有一大华,独空无人,木欲登华,攀牵用力,不觉诵经,音响高大,木母谓其魇惊,起唤之。木母笃老,口无复齿,木恒嚼哺饴母,为以过中,不得净漱,故年将立,不受大戒。母终亡后,木自除草开坛,请师受戒。忽于坛所见天地晃然,悉黄金色,仰望西南,见一天人,着囗衣,衣色赤黄,去木或近或远,寻没不见。凡见灵异,秘不语人。木兄出家,闻而欲知,乃诳诱之曰:“汝为道积年,竟无所招,比可养发,当访出门。”木闻甚惧,谓当实然,乃粗言所见。唯静称尼闻其道德,称往为狎,方便请问,乃为具说。木后与同等共礼无量寿佛,因伏地不起,咸谓得眠,蹴而问之,木竟不答,静称复独苦求问,木云:“当伏地之时,梦往安养国见佛,为说小品,已得四卷,因被蹴即觉,甚追恨之。”木元嘉十四年时已六十九。

宋释僧瑜,吴兴余杭人,本姓周氏,弱冠出家,号为神理,精修苦业,始终不渝。元嘉十五年,游憩庐山,同侣有昙温慧光等,皆厉操贞洁,俱尚幽栖。乃共筑架其山之阳,今招隐精舍是也。瑜常以为:结溺三途,情形故也,情将尽矣,形亦宜损;药王之囗,独何云远?于是屡发言誓,始契烧身,四十有四,孝建二年六月三日,将就本志,道俗赴观,车骑填接。瑜率众行道,训授典戒。尔日密云将雨,瑜乃慨然发誓曰:“若我所志克明,天当清朗;如期诚无感,便宜滂澍。使此四辈知神应之无昧也。”言已,顷之,云景明霁。及焚囗交至,合掌端一,有紫气腾空,别表烟外,移晷乃歇。后旬有四日,瑜所住房里,双桐生焉,根枝丰茂,巨细如一,贯榱直竦,遂成鸿树。理识者以为娑罗宝树,克炳泥洹,瑜之庶几,故见斯证。因号曰双桐沙门。吴郡张辩,时为平南长史,亲睹其事,具为传赞云。

宋阮稚宗者,河东人也,元嘉十六年,随钟离太守阮囗在郡。囗便与稚宗行至远屯,郡吏盖囗边定随焉。行达民家,恍忽如眠,便不复寤;民以为死,举出门外,方营殡具,经夕能言。说:初有一百许人,缚稚宗去,行数十里,至一佛图,僧众供养,不异于世。有一僧曰:“汝好渔猎,今应受报。”便取稚宗皮,剥脔截具,如治诸牲兽之法,复纳于深水,钩口出之,剖破解切,若为脍状,又镬煮炉炙,初悉糜烂,随以还复,痛恼苦毒,至三乃止。问欲活不?稚宗便叩头请命。道人令其蹲地,以水灌之,云一灌除罪五百。稚宗苦求多灌,沙门曰:“唯三足矣。”见有蚁数头,道人指曰:“此虽微物,亦不可杀,无论复巨此者也。鱼肉自死,此可囗耳。斋会之日,悉着新衣,无新,可浣也。”稚宗因问:“我行旅有三,而独婴苦,何也?”道人曰:“彼二人自知罪福,知而故犯;唯尔愚蒙,不识缘报,故以相诫。”因尔便稣,数日能起。由是遂断渔囗耳。

宋邢怀明,河间人,宋大将军参军,尝随南郡太守朱修之北伐,俱见陷没。于是伺囗闲隙,俱得遁归,夜行昼伏,已经三日;犹惧追捕,乃遣人前觇虏囗,即数日不还。一夕,将雨阴囗,所遣人将晓忽至。至乃惊曰:“向遥见火光甚明,故来投之,那得至而反囗?”修等怪愕。怀明先奉法,自征后,头上恒载观世音经,转读不废;尔夕亦暗诵,咸疑是经神力。于是常共祈心,遂以得免,居于京师。元嘉十七年,有沙门诣怀明云:“贫道见此巷中及君家,殊有血气,宜移避之。”语毕便去。怀明追而目之,出门便没,意甚恶之。经二旬,邻人张景秀伤父,及杀父妾,怀明以为血气之征,庶得无事。时与刘斌刘景文比门连接,同在一巷;其年,并以刘湛之党,同被诛夷云。

宋程德度,武昌人,父道惠,广州刺史,度为卫军临川王行参军。时在寻阳,屋有讍窠,夜见屋里忽然自明,有一小儿,从窠而出,长可尺余,洁净分明,至度床前曰:“君却后二年,当得长生之道。”囗然而灭。德度甚秘异之。元嘉十七年,随王镇广陵,遇禅师释道恭,因就学禅,甚有解分。到十九年春,其家武昌空斋,忽有殊香芬馥,达于衢路。阖境往观,三日乃歇。

宋刘琛之,沛郡人也,曾在广陵逢一沙门,谓琛之曰:“君有病气,然当不死,可作一二百钱食,饭饴众僧,则免斯患。”琛之素不信法,心起忿慢,沙门曰:“当加祗信,勿用为怒。”相去二十步,忽不复见。琛之经七日,便病时气,危顿殆死;至九日方昼。如梦非梦,见有五层佛图在其心上,有二十许僧囗塔作礼,因此而寤,即得大利,病乃稍愈。后在京师住,忽有沙门,先不相识,直来入户,曰:“君有法,缘何不精进?”琛之因说先所逢遇,囗曰“此宾头卢也。”语已,便去,不知所向。琛之以元嘉十七年夏,于广陵遥见惠汪精舍前,囗盖甚众而无形像;驰往观之,比及到门,奄然都灭。

宋伏万寿,平昌人也。元嘉十九年,在广陵为卫府行参军,假讫返舟,四更初过江。初济之时,长波安流,中江而风起如箭,时又极暗,莫知所向。万寿先奉法勤至,唯一心归命观世音,念无闲息。俄尔与船中数人同睹北岸有光,状如屯火,相与喜曰:“此必是欧阳火也。”回舳趣之,未旦而至。问彼人,皆云。昨夜无然火者。方悟神力,至设斋会。

宋顾迈,吴郡人也,奉法甚谨,为卫府行参军。元嘉十九年,亦自都还广陵,发石头城,便逆湖,朔风至横决,风势未弭,而舟人务进,既至中江,波浪方壮,迈单船孤征,忧危无计,诵观世音经,得十许遍,风势渐歇,浪亦稍小。既而中流屡闻奇香芬馥不歇,迈心独嘉,故归诵不辍,遂以安济。

秦沙门释道囗,乡里氏族,已载前记,秦姚弘始十八年,师道懿遣至河南霍山采钟乳,与同学道朗等四人共行。持炬探穴,入且三里,遇一深流,横木而过。囗最先济,后辈坠木而死,时火又灭,冥然昏囗。囗生念已尽,恸哭而已。犹故一心呼观世音,誓愿若蒙出路,供百人会,表报威神。经一宿而见小光炯然,状若荧火,囗忽之间,穴中尽明。于是见路,得出岩下,由此信悟弥深,屡睹灵异。元嘉十九年,临川康王作镇广陵,请囗供养。其年九月,于西斋中作十日观世音斋,已得九日,夜四更尽,众僧皆眠,囗起礼拜还欲坐禅,忽见四壁有无数沙门,悉半身出见,一佛螺髻,分明了了;有一长人,着平上帻,笺布裤褶,手把长刀,貌极雄异,捻香授道囗,道囗时不肯受,壁中沙门语云:“囗公可为受香,以覆护主人。”俄而霍然无所复见。当尔之时,都不见众会诸僧,唯睹所置释迦文行像而已。

宋尼释昙辉,蜀郡成都人也,本姓青阳,名白玉,年七岁,便乐坐禅。每坐,辄得境界,意未自了,亦谓是梦耳。曾与姊共寝,夜中入定,姊于屏风角得之,身如木石,亦无气息;姊大惊怪,唤告家人,互共抱扶,至晓不觉。奔问巫觋,皆言鬼神所凭。至年十一,有外国禅师良耶舍者来入蜀,辉请咨所见,耶舍者以辉禅既有分,欲劝化令出家。时辉将嫁,已有定日,法育未展,闻说,其家潜迎还寺,家既知,将逼嫁之;辉遂不肯行,深立言誓:“若我道心不果,遂被限逼者,便当投火饲虎,弃除秽形,愿十方诸佛证见至心。刺史甄法崇,信尚正法,闻辉志业,迎与相见。并召纲佐及有怀沙门互加难问,辉敷演无屈,坐者叹之。崇乃许离夫家,听其入道。元嘉十九年,临川康王延致广陵。

时宋淮南赵习,元嘉二十年为卫军府佐,疾病经时,忧必不济,恒至心归佛。夜梦一人,形貌秀异,若神人者,自屋梁上,以小裹物及剃刀授习,云:“服此药,用此刀,病必即愈。”习既惊觉,果得刀药焉,登即服药,疾除出家,名僧秀,年逾八十乃亡。

宋沙门释慧全,凉州禅师也,开训教授,门徒五百。有一弟子,性颇囗暴,全常不齿。后忽自云:得三道果,全以其无行,永不信许。全后有疾,此弟子夜来问讯时,户犹闭如故,全颇惊异,欲复验之。乃语明夕更来。因密塞窗户。加以重关。弟子中宵而至,迳到床前,谓全曰:“囗黎可见信来。”因曰:“囗黎过世,当生婆罗门家。”全曰:“我坐禅积业,岂方生彼?”弟子云:“囗黎信道不笃,兼外学未绝,虽有福业,不能超诣;若作一胜会,得饭一圣人,可成道果耳。”全于是设会。弟子又曰:“可以僧伽黎布施,若有须者,勿择长幼。”及会讫施衣,有一沙弥,就全求衣,全谓是其弟子,全云:“吾欲拟奉圣僧,那得与汝?”回忆前言不得择人,便以欢施。他日见此沙弥,问云:“先与汝衣着不大耶?”沙弥曰:“非徒不得衣,亦有缘事,愧不预会。”全方悟先沙弥者,圣所化也。弟子久乃过世,过世之时,无复余异,唯冢四边,时有白光。全元嘉二十年犹存,居在酒泉。

宋王胡者,长安人也。叔死数载,元嘉二十三年,忽见形还家,责胡以修谨有阙,家事不理,罚胡五杖。傍人及邻里,并闻其语及杖声,又见杖瘢迹,而不睹其形;唯胡犹得亲接。叔谓胡曰:“吾不应死神道须吾囗诸鬼录,今大从吏兵,恐惊损墟里,故不将进耳。”胡亦大见众鬼纷闹若屯外。俄然叔辞去,曰:“吾来年七月七日,当复暂还,欲将汝行,游历幽途,使知罪福之报也。不须费设,若意不已,止可茶来耳。”至期果还,语胡家人云:“吾今将胡游观,毕,当使还,不足忧也。”胡即顿卧床上,泯然如尽。叔于是将胡遍观群山,备睹鬼怪,末至嵩高山。诸鬼遇胡,并有馔设,余族味不异世中,唯姜甚脆美。胡欲怀将还,左右人笑胡云:“止可此食,不得将还也。”胡末见一处,屋宇华旷,帐筵精整,有二少僧居焉。胡造之,二僧为设杂果槟榔等。胡游历久之,备见罪福苦乐之报,乃辞归。叔谓胡曰:“汝既已知善之可修,何宜在家?白足阿练,戒行精高,可师事也。”长安道人足白,故时人谓为白足阿练也,甚为魏虏所敬,虏主主事为师。胡既奉此谏于是寺中,遂见嵩山上年少僧者游学众中。胡大惊,与叙乖阔,问何时来?二僧囗云:“贫道本住此寺,往日不忆,与君相识。”胡复说嵩高之遇,此僧云:“君谬耳,岂有此耶?”至明日,二僧无何而去。胡乃具告诸沙门,叙说往日嵩山所见;众咸惊怪,即追求二僧,不知所在,乃悟其神人焉。元嘉末,有长安僧释昙爽来游江南,具说如此也。

宋居士卞悦之,济阴人也。作朝请,居在潮沟。行年五十,未有子息,妇为娶妾,复积载不孕。将祈求继嗣,千遍转观世音经;其数垂竟,妾便有娠,遂生一男。时元嘉二十八年己丑岁也。云云。

宋沙门释昙典白衣时年三十,忽暴疾而亡,经七日方活。说:初亡时,见二人驱将去,使辇米。伴辇可有数千人,昼夜无休息。见二道人云:“我是汝五戒本师。”来慰问之。师将往诣官主,云是贫道弟子,且无大罪,历囗未穷。即见放遣。二道人送典至家,住其屋上,具约示典。可作沙门,勤修道业。言讫下屋,道人推典着尸腋下,于是而稣。后出家,经二十年,以元嘉十四年亡。

宋王淮之字元曾,琅琊人也,世以儒专,不信佛法。常谓:身神俱灭,宁有三世?元嘉中,为丹阳令,十年,得病气绝,少时还复暂苏。时建康令贺道力省疾,下床会,淮之语力曰:“始知释教不虚,人死神存,信有征矣。”道力曰:“明府生平置论不尔,今何见而乃异之耶?”淮之敛蓨囗云:“神实不尽,佛教不得不信。”语卒而终。

宋沙门慧和者,京师众造寺僧也。宋义嘉难,和犹为白衣,隶刘胡部下。胡尝遣将士数十人值谍东下,和亦预行。行至雀渚而值台军西上,谍众离散,各逃草泽,和得窜下至新林外会。见野老衣服缕弊,和乃以完整裤褶易其衣,提篮负担,若类田人。时诸游军捕此散谍,视和形色,疑而问之;和囗对谬略,因被笞掠,登将见斩。和自散走,但恒诵念观世音经,至将斩时,祈恳弥至。既而军人挥刃屡跌,三举三折,并惊而释之。和于是出家,遂成精业。

宋慧远沙门者,江陵长沙寺僧也,师慧印,善禅法,号曰禅师。远本印苍头,名黄迁,年二十时,印每入定,辄见迁先世乃是其师,故遂度为弟子。常寄江陵市西杨道产家,行般舟勤苦岁余,因尔遂颇有感变;或一日之中,赴十余处斋,虽复终日竟夜行道转经,而家家悉见黄迁在焉。众稍敬异之,以为得道。孝建二年一日,自言死期,谓道产曰:“明夕吾当于君家过世。”至日,道产设八关,然灯通夕。初夜中夜,迁犹豫众行道,休然不异;四更之后,乃称疲而卧,颜色稍变,有顷而尽。囗境为设三七斋,起塔,塔今犹存。死后久之,现形多宝寺,谓昙囗道人云:“明年二月二十三日,当与诸天共相迎也。”言已而去。昙囗即于长沙禅房设斋九十日,舍身布施至其日,苦乏气,自知必终,大延道俗,盛设法会。三更中,呼问众僧:“有闻见不?”众自不觉异也,囗曰:“空中有奏乐声,馨烟甚异,黄迁之契,今其至矣。”众僧始还堂就席,而囗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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