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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冥祥记(3)

晋孙稚,字法晖,齐国般阳县人也。父祚,晋太中大夫。稚幼而奉法。年十八,以咸康元年八月病亡。祚后移居武昌。至三年四月八日,沙门于法阶行尊像,经家门。夫妻大小出观,见稚亦在人众之中,随侍像行。见父母,拜跪问讯。随共还家。祚先病,稚云:“无他祸祟,不自将护所致耳。五月当差。”言毕辞去。其年七月十五日,复归,跪拜问讯,悉如生时。说其外祖父为太山府君,见稚,说稚母字曰,“汝是某甲儿耶。”“未应便来,那得至此。”稚囗:“伯父将来。欲以代谴。”有教推问。欲鞭罚之;稚救解得原。稚兄容,字思渊,时在其侧。稚谓曰:“虽离故形在优乐处,但读书无他作,愿兄勿复忧也。但勤精进,系念修善,福自随人矣。我二年学成,当生国王家。同辈有五百人,今在福堂,学成皆当上生第六天上。我本亦应上生,但以解救先人,因缘缠缚,故独生王家耳!”到五年七月七日,复归。说邾城当有寇难。事例甚多,悉皆如言。家人秘之,故无传者。又云:“先人多有罪疡,宜为作福。我今受身人中,不须复营,但救先人也。愿父兄勤为功德。作福食时,务使鲜洁。一一如法者,受上福;次者,次福;若不能然,然后费设耳。当使平等,心无彼我,其福乃多。”祚时有婢,稚未还时,忽病殆死,周身皆痛。稚云:“此婢欲叛我,前与鞭,不复得去耳。推问婢,”云:“前实欲叛,与人为期日垂至而便住,”云云。

晋李恒,字元文,谯国人。少时,有一沙门造恒,谓曰:“君福报将至,而复对来随之。君能守贫修道,不仕宦者,福增对灭。君其勉之!”恒性躁,又寒门,但问仕当何所至,了不寻究修道意也。与一卷经,恒不肯取。又固问,荣途贵贱何如?沙门曰:“当带金紫,极于三郡。若能于一郡止者,亦为善也。”恒曰:“且当富贵,何顾后患?”因留宿。恒夜起,见沙门身满一床,入呼家人,大小窥视,复变为大鸟,囗屋梁上。天晓,复形而去。恒送出门,忽不复见。知是神人。因此事佛,而亦不能精至。后为西阳、江夏、庐江太守,加龙骧将军。大兴中,预钱凤之乱,被诛。

晋窦传者,河内人也。永和中,并州刺史高昌,冀州刺史吕护,各权部曲,相与不和。传为昌所用,作官长。护遣骑抄击,为所俘执。同伴六七人,共系入一狱。锁械甚严。克日当煞之。沙门支道山,时在护营中。先与传相识。闻其执厄,出至狱所候视之。隔户共语。传谓山曰:“今日困厄,命在漏刻,何方相救?”山曰:“若能至心归请,必有感应。”传先亦颇闻观世音,及得山语,囗专心属念。昼夜三日,至诚自归。观其锁械如觉缓,解有异于常。聊试推汤,忽然离体。传乃复至心曰:“今蒙哀佑,已令桎梏自解。而同伴尚多,无心独去。观世音神力普济,当令俱免。”言毕,复牵挽余人,皆以次解落,若有割剔之者。遂开门走出,于警徼之闲,莫有觉者。便逾城迳去。时夜向晓,行四五里。天明不复进。共逃隐一榛中。须臾,觉失囚,人马络绎,四出寻捕。焚草践林,无不至遍。唯传所隐一亩许地,终无至者。遂得免还。乡里敬信异常,咸皆奉法。道山后过江,为谢居士敷具说其事。

晋大司马桓温,末年颇奉佛法,饭馔僧尼。有一比丘尼,失其名,来自远方,投温为檀越尼。才行不恒,温甚敬待,居之门内。尼每浴,必至移时。温疑而窥之:见尼裸身挥刀,破腹出脏,断截身首,支分脔切。温怪骇而还。及至尼出浴室,身形如常。温以实问。尼囗云:“若遂囗君上,刑当如之。”时温方谋问鼎,闻之怅然。故以戒惧,终守臣节。尼后解去,不知所在。

宋李清者,吴兴于潜人也。仕桓温大司马府参军督护。于府得病,还家而死。经久稣活。说云:初见传教,持信囗唤之,云公欲相见。清谓是温召,即起束带而去。出门,见一竹舆,便令入中。二人推之,疾速如驰。至一朱门,见阮敬;时敬死已三十年矣。敬问清曰:“卿何时来?知我家何似?”清云:“卿家异恶。”敬便雨泪,言,“知吾子孙如何?”囗云:“具可。”敬云:“我今令卿得脱。汝能料理吾家否?”清云:“若能如此,不负大恩。”敬言,“僧达道人,是官师,甚被礼,敬当苦告之。”还内良久,遣人出云:“门前四层寺,官所起也。僧达常以平旦入寺礼拜,宜就求哀。”清往其寺,见一沙门,语曰:“汝是我前七生时弟子。已经七世受福,迷着世乐,忘失本业。背正就邪,当受大罪,今可改悔。和尚明出,当相佐助。”清还先舆中。夜寒噤冻。至晓门开,僧达果出至寺。清便随逐稽颡。僧达云:“汝当革心为善,归命佛法,归命比丘僧:受此三归,可得不横死。受持勤者,亦不,经苦难。”清便奉受。又见昨所遇沙门,长跪请曰:“此人僧乎宿世弟子。忘正失法。方将囗苦。先缘所追。今得归命,愿垂慈愍。”囗曰:“先是福人,当易拔济耳。”便还向朱门。俄遣人出云:“李参军可去。”敬时亦出,与清一青竹枝,令闭眼骑之。清如其语,忽然至家。家中啼哭,及乡亲塞堂,欲入不得。会买材还,家人及客赴监视之。唯尸在地。清入至尸前,闻其尸臭。自念悔还。但外人逼突,不觉入尸时,于是而活。即营理敬家,分宅以居。于是归心三宝,勤信佛教,遂作佳流弟子。

晋吕竦,字茂高,兖州人也。寓居始丰。其县南溪,流急岸峭,回曲如萦。又多大石,白日行者,犹怀危惧。竦自说,其父尝行溪中,去家十许里。日向,天忽风雨,晦冥如漆,不复知东西。自分覆溺。唯归心观世音,且诵且念。须臾,有火光来岸,如人捉炬者,照见溪中了了。遥得归家,火常在前导,去船十余步。竦复与郗嘉宾周旋,郗所传说。

晋徐荣者,琅琊人。尝至东阳,还经定山,舟人不惯,误堕洄囗中。游舞涛波,垂欲沈没。荣无复计。唯至心呼观世音。斯须闲,如有数十人齐力引船者,踊出囗中,还得平流。钟江还下。日已向,天大阴囗,风雨甚驶,不知所向。而涛波转盛。荣诵经不辍口。有顷,望见山头有火光赫然,回柁趣之,迳得还浦。举船安隐。既至,亦不复见光。同旅异之,疑非人火。明旦问浦中人,昨夜山上是何火光。众皆愕然曰:“昨风雨如此,岂如有火理,吾等并不见。”然后了其为神光矣。荣后为会稽府督护,谢敷闻其自说如此。时与荣同船者,有沙门支道蕴,谨笃士也,具见其事。后为傅亮言之,与荣所说同。

晋兴宁中,沙门竺法义,山居好学。住在始宁保山,游刃众典,尤善法华。受业弟子,常有百余。至咸安二年,忽感心气疾病,积时攻治备至。而了不损。日就绵笃。遂不复自治。唯归诚观世音。如此数日。昼眠,梦见一道人,来囗其病,因为治之:刳出肠胃,湔洗腑脏;见有结聚不净物甚多。洗濯毕,还内之。语义曰:“汝病已除。”眠觉,众患豁然。寻得复常。案其经云,或现沙门梵志之像;意者义公所梦其是乎。义以太元七年亡。自竺长舒至义六事,并宋尚书令傅亮所撰。亮自云,其先君与义游处。义每说其事,辄懔然增肃焉。

晋杜愿,字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一男,名天保,愿爱念。年十岁,泰元三年,暴病而死。经数月日,家所养猪,生五子;一子最肥。后官长新到,愿将以作礼,捉就杀之。有一比丘,忽至愿前,谓曰:“此豚是君儿也。如前百余日中,而相忘乎?”言竟,忽然不见。四顾寻视,见西天腾空而去。香气充布,弥日乃歇。

晋唐遵,字囗道,上虞人也。晋太元八年,暴病而死。经夕得稣。云有人呼将去,至一城府,未进。顷见其从叔,自城中出,惊问遵:“汝何故来?”遵囗:“违离姑姊,并历年载,欲往问讯,本明当发,夜见数人,急呼来此。即时可得归去,而不知还路。”从叔云:“汝姑丧已二年。汝大姊儿道文,近被录来。既蒙恩放,仍留看戏,不即还去,积日方归,家已殡殓。乃入棺中,又摇动棺器,冀望其家觉悟开棺。棺遂至路,落檀车下。其家或欲开之。乃向卜者。卜云不吉,遂不敢开。不得复生。今为把沙之役,辛勤极苦。汝宜速去,勿复住此。且汝小姊,又已丧亡。今与汝姑,共在地狱,日夕忧苦。不知何时,可得免脱。汝今还去,可语其儿:勤修功德,庶得免之。”于此示遵归路。将别,又属遵曰:“汝得还生,良为殊庆。在世无几,囗如风尘。天堂地狱,苦乐报应;吾昔闻其语,今睹其实。汝宜深勤善业,务为孝敬。受法持戒,慎不可犯。一去人身,入此罪地。幽穷苦酷,自悔何及。勤以在心,不可忽也。我家亲属,生时不信罪福,今并遭涂炭,长受楚毒,焦烂伤痛,无时暂休。欲求一日改恶为善,当何得耶?悉我所具,故以嘱汝。劝化家内,共加勉励。”言已,涕泣,因此而别。遵随路而归,俄而至家。家治棺将竟,方营殡殓。遵既附尸,尸寻气通。移日稍差。劝示亲识,并奉大法。初遵姑囗南郡徐汉,长姊囗江夏乐瑜于,小姊囗吴兴严晚。途路县远,久断音息。遵既差,遂至三郡,寻访姑及小姊。姊子果并丧亡。长姊亦说儿道文殓后,棺动堕车,皆如叔言。既闻遵说道文横死之意,姊追加痛恨,重为制服。

晋谢敷,字庆绪,会稽山阴人也,镇军将军囗之兄子也。少有高操,隐于东山,笃信大法,精勤不倦。手写首楞严经。当在都白马寺中,寺为灾火所延,什物余经,并成煨尽,而此经止烧纸头界外而已。文字悉存,无所毁失。敷死时,友人疑其得道。及闻此经,弥复惊异。至元嘉八年,河东蒲阪城中大灾火。火自隔河飞至,不可救灭;处戍民居,无不荡尽。唯精舍塔寺,并得不焚。里中小屋,有经像者,亦多不烧。或屋虽焚毁,而于煨尽之中,时得全经,纸素如故。一城叹异,相率敬信。

晋济阴丁承,字德慎。建安中,为凝阴令。时北界居民妇,诣外井汲水。有胡人长鼻深目,左过井上,从妇人乞饮。饮讫,忽然不见。妇则腹痛,遂加转剧。啼呼有顷,卒然起坐,胡语指麾。邑中有数十家,悉共观视。妇呼索纸笔来,欲作书。得笔,便作胡书:横行,或如乙,或如己。满五纸,投着地,教人读此书。邑中无能读者。有一小儿,十余岁,妇即指此小儿能读。小儿得书,便胡语读之,观者惊愕,不知何谓。妇叫小儿起灾。小儿既起,翘足,以手弄相和。须臾各休。即以白德慎。德慎召见妇及儿,问之,云:当时忽忽不自觉,知德慎欲验其事,即遣吏囗书诣许下寺,以示旧胡。胡大惊,言佛经中闲,亡失道远,忧不能得。虽口诵,不具足。此乃本书,遂留写之。

晋琅琊王凝之,妻晋左将军夫人谢氏奕之女也。尝频亡,二男悼惜过甚,哭泣累年,若居至艰。后忽见二儿俱还,皆着锁械,慰勉其母,宜自宽割。儿并有罪,若垂哀怜。可为作福。于是哀痛稍止,而勤功德。

晋沙门支遁,字道林,陈留人也。神宇隽发,为老释风流之宗。常与其师,辨论物类。谓鸡卵生用未足,杀之,与诸囗动,不得同罚。师寻亡。忽见形来,至遁前,手执鸡卵投地,破之,见有鸡雏,出壳而行。遁即惟悟,悔其本言。俄而师及鸡雏,并灭不见。

晋庐山七岭,同会于东,共成峰囗。其崖穷绝,莫有升者。晋太元中,豫章太守范宁,将起学馆,遣人伐材其山。见人着沙门服,囗虚直上。既至,则回身踞其峰;良久,乃兴云气,俱灭。时有采药数人,皆共瞻睹。能文之士,咸为之兴。沙门释昙谛庐山赋曰:“应真囗云以踞峰,眇翳景而入冥者也。”

晋沙门释僧朗者,戒行明严,华戎敬异。尝与数人,俱受法请;行至中途。忽告同辈曰:“君等留寺衣物,似有窃者。”同旅即返,果及盗焉。晋太元中,于奉高县金舆山谷,起立塔寺,造制形像。符坚之末,降斥道人,惟敬朗一众,不敢毁焉。于时道俗信奉,每有来者。人数多少,未至一日,辄已逆知。使弟子为具,必如言果到。其谷旧多虎,常为暴害。立寺之后,皆如家畜。鲜卑慕容德,以二县祖课,充其朝中。至今号其谷为朗公谷也。

晋沙门释法相,河东人也。常独山居,精苦为业。鸟兽集其左右,驯若家兽。太山祠大石函,以盛财宝。相时山行,宿于其庙。见一人玄衣武冠,令相开函,言终不见。其函石盖重过千钧,相试提之飘然而开。于是取其财宝,以施贫民。后渡江南,住越城寺,忽敖游放荡,优俳滑稽,或时裸袒,干冒朝贵。镇北将军司马恬恶其不节,招而囗之。频倾三钟,神气清怡,恬然自若。年八十九,元兴末卒。

晋张崇,京兆杜陵人也。少奉法。晋太元中,符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南走归晋。为镇戍所拘。谓为游寇。杀其男丁,虏其子女。崇与同等五人,手脚共械,衔身掘坑,埋筑至腰。各相去二十步。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虑望穷尽,唯洁心专念观世音。夜中,械忽自破,上得离身!因是便走,遂得免脱。崇既脚痛,同寻路,经一寺,乃复称观世音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今欲过江东,诉乱晋帝,理此冤魂,救其妻息。若心愿获果,此石当分为二。崇礼拜已,石即破焉。崇遂至京师,发白虎撙,具列冤氏。帝乃悉加宥己。为人所略卖者,皆为编户。智生道人,目所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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