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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华野6纵

杨桥村位于帝丘店西北四公里,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把村庄分为南北两个部分。这个村子在7月3日上午曾经被华野6纵特务团攻占过,下午又被伞兵2团夺了过来。

伞兵进村的时候,村子里空荡荡的,老百姓全都跑光了,不仅看不到牲畜、粮食和农具,就连水井上的辘轳都被人藏了起来——睢县这里在抗战时期曾经是新四军的“睢杞太根据地”。现在,老百姓又用当年对付日本鬼子的办法来对付国民党,坚壁清野,搞得国军将士连一把锄头一根扁担都找不到。

找不到锄头扁担就修不成工事,伞兵正好可以偷懒。

在当时,国民党军队的作战习惯分为两个流派。一类以“土木系”18军为代表,强调“稳扎稳打”,无论走到哪里,队伍停顿下来之后的头一件事情就是建造工事,什么鹿砦陷阱梅花桩、地堡战壕铁丝网,先把阵地搞好了再吃饭睡觉。黄百韬的整25师基本上也属于这个路子。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除了要扛枪扛炮,还要带上铁锹洋镐斧头锯子,部队开到哪里,哪里的民房就变成了炮楼,哪里的树木也被砍得精光。

相对而言,“远征军系统”的部队就不太注重建造工事,他们更崇尚火力和机动性,认为那种“背着碉堡走路”的做法是“战略上的进攻,战术上的防守”。因此新1军、新6军或者第5军这样的队伍在行军的过程中很少花大力气修建防御阵地,一旦搞急了就和解放军对攻对冲,冲好了可以大获成功,冲得不好就只有稀哩哗啦一败涂地。

很难说这两种流派哪一个更高级。比较起来,随时随地修工事的办法当然稳妥一些,而且国军确实有不少“经典战例”是靠“守”出来的。但这种“稳妥的”办法也存在着过分耗费士兵体力、制约战场机动能力的缺点,很容易弄得部队筋疲力尽士气消沉,所以也有许多国军主力是被“守死”的。

快速纵队的“少爷兵”都是些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被累死的角色,他们的作战原则是“不攻坚、不守点、不停留”,只求快不求稳,当然也就用不着修工事。伞兵们以往在战场上能刨个散兵坑就算是很不错了,对挖沟垒墙筑碉堡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可这一次,黄百韬愣是给快速纵队派来一个姓王的上校督察官。那家伙成天拿着根木棒子到处跑,一会儿说要在这里堆沙包,一会儿说要在那里挖战壕,简直把大家烦透了。

因此,杨桥村的老百姓把农具全都藏起来的办法真是符合伞兵的心意。蔡智诚他们的折叠铁锹都丢在辎重营的卡车上,连同帐篷被褥和行军锅一起统统送给了解放军。现在官兵们的手里只剩下一把伞兵刀,想刨个单人掩体都困难,更别说挖战壕了。大家看着王督察官无可奈何的样子,都像拣着了什么大便宜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可惜,开心了没多久,麻烦就来了。

傍晚的时候,蔡智诚带着部下在村子外面破坏老百姓的庄稼——夏至过后,地里的高粱和玉米都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密密麻麻的青纱帐遮挡了视野,非得把它们都砍倒了才能清理射界。

一伙人挥舞着伞兵刀,正忙着左右开弓地糟蹋粮食,忽然看见几个侦察兵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回来,嘴里还嚷嚷着:“解放军上来了,解放军上来了……”大家一听,扭头就往村子里跑。

跑到村口遇到张绪滋,张司令问:“解放军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听说多得很……”,蔡连长也是稀里糊涂。

于是张绪滋就捧起望远镜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蔡智诚也只好不跑了,陪着他东张西望。

看了老半天,没看见解放军大部队,却发现两公里外有几个人正手脚并用地往一棵大树上爬。张司令就说:“让狙击手把他们打下来。”

“狙击手恐怕没把握,不如用重机枪打打看。”

蔡智诚知道张绪滋是想出口恶气。几个小时前,老张在刘楼指挥作战的时候被躲在大树上的解放军战士偷袭了一把,幸亏身边的卫士反应快,扑上来替长官挡了子弹。结果司令官没事,副官和警卫却被打死了,所以老张现在恨透了爬树的人。

搜索营里射击水平最高的要属海国英了,他操起重机枪“嗵嗵嗵”地打了一阵,远处那棵树上的人就掉了下来。这让张绪滋司令觉得十分满意:“好好好,就这样打,就这样打。”大家也兴高采烈地夸奖老海干得漂亮。

正高兴着,就听得“咻——”的一声,一颗炮弹飞过了头顶。“榴弹炮——”伞兵们顿时有点傻眼,心说:“那几个爬树的人物不会是炮兵的观察员吧……”

紧接着,又一颗炮弹“咣”地炸在了前方——妈!两发校正弹,一颗靠后、一颗靠前,接下来的炮火就该要落在自己头顶了。大家知道大事不妙,吓得抱着脑袋四下狂奔……刚跑出去几十米,就听见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呼啸,就好像从头顶上开过了一列火车。刹那间,沙石飞崩、硝烟弥漫、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爆炸的气浪把蔡智诚掀了个跟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心神抬头张望,发现村口附近已经被炸平了,海国英的那挺重机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攻一个不足百户人家的村庄,居然可以动用12门野炮和10门榴弹炮进行火力预备,这是国军精锐部队也难以办到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弹雨把杨桥村炸成了一片废墟,也把伞兵们先前的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劲头炸飞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这时候解放军的步炮协同技术并不熟练,炮击停止之后很长时间,步兵都没有发起进攻。伞兵各单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检查伤亡,布置防御。搜索一连在这场炮击中伤亡了十几个人,这样再加上先前的损失,蔡智诚的手下就只剩下五十来号人马了。他干脆把一连编成了两个分队,由海国英带一个队,自己亲自带一个队。

本来,让罗华当分队长可能更合适一些。可这小子正发着高烧,眼神迷离,面颊通红,嘴唇上全是火泡,看上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蔡智诚很担心他是不是染上了瘟疫——7月的豫东,每天都是艳阳高照,地面被烈日晒得滚烫,从马口、刘楼、董店到杨桥这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龙王店、铁佛寺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臭味。这样的环境特别容易诱发流行病(事实上,豫东战役也确实引起了一场瘟疫),蔡智诚想起当初在松山打日本鬼子的时候还有美国人帮忙打预防针,可现在在中原腹地打内战,却连一点预防措施也没有,真是无可奈何。他只好派两个士兵紧跟着罗华,免得他头昏脑热的晕倒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人知道。至于这家伙的瘟病会不会传染给别人,现在是顾不上了。

按照张绪滋司令的安排,伞2团负责防守村北,司令部和直属部队负责防守村南。搜索一连的位置在杨桥村的西南角上,蔡智诚的连部设在一座被轰塌了半边的二层小楼里,这是这一带的制高点。

晚上8点钟,一阵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解放军对杨桥的进攻开始了。

据说,华野第1、4、6纵(叶陶王部队)发出攻击指令的方式并不是吹冲锋号,而是用一种经过改造的信号枪不停地射击。当子弹通过特制枪管的时候,这种枪就能发出一段响亮而怪异的声音——马甲我曾经问过几位老人,请他们模拟一下信号枪声的效果。可老人们想了半天,结果却都是摇头:“学不出来,反正很怪就是了。”蔡智诚倒是描述过自己的体会,他说:“那是一种用尖刀刮骨头的感觉。”

1948年7月3日的夜晚,这种“尖刀刮骨”般的枪声响彻了杨桥村的四周。伞兵2团报告,“东北方向和正北方向各受到了解放军一个团的进攻”。就在大家都以为解放军的主攻方向可能是在村北的时候,正西方向也出现了攻击部队,伞兵观察哨报告,“解放军的规模是一个团”。

好家伙,第一波进攻就上来了三个团,粟裕和王老虎可真够看得起国民党伞兵的。

华野6纵如此慎重其实是有原因的。

在当时,伞兵集团是国民党军“硕果仅存”的一支快速纵队,也是唯一一支从“战略进攻阶段”到“战略防御阶段”都没有受到过重大打击的摩托化突击集群。两年来,第三快速纵队在华东战场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虽然没有打过什么硬仗却也没有吃过什么亏,弄得华野各部都不太清楚这伙外表十分夸张的人马到底能有多大本事。

“叶陶王部队”是华野的绝对主力。这以前,伞兵曾经打过1纵,追过4纵,惟独没有和6纵交过手,伞1团今天下午在刘楼与16师和18师的狭路相逢才算是双方头一次照面。

按以往的情况,国民党部队在遭遇战中被解放军的优势兵力包围,肯定立马就一败涂地了。但出乎6纵意料的是,伞1团虽然被冲乱了却并没有溃败——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伞兵还没尝过解放军的厉害,心气比较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伞兵接受过分散状况下和被动状态下的特殊训练,三五个人靠在一起就能结成战斗组,几个战斗组凑成一伙就敢打反击。所以,虽然从表面上看是解放军追得国军到处跑。但真打起来的时候,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解放军确实还很难收拾这东一堆西一摊的乱兵。折腾到最后,16师和18师又被那几颗红色信号弹欺骗了一把,结果就愣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6纵的“老虎”们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气,当然是追着撵着也要把逃走的敌人抓回来再揍一顿。可解放军并不知道伞1团已经径直回了商丘,还以为他们跑去和伞2团会合了呢,于是就迅速赶到杨桥,并于当天晚上发起了全面攻击。

杨桥战斗的现场指挥员是华野16师副师长黄光裕(1955年大校,解放后曾任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员),参战部队有16师46团、47团,18师52团、53团和6纵直属特务团,另外还有三个野炮连、两个日式榴炮连和一个美式榴炮连配合作战。在7月3日晚8点发起的首轮攻击中,由北向南进攻的是6纵特务团和16师46团,由西向东突击的是18师53团——全纵队战斗力最强的16师48团(老虎团)并没有来,18师战斗力最强的52团(彭冲团)也没有上。这多少说明了王老虎此时对伞兵的能耐还有些吃不准,所以留了一招后手。

在蔡智诚他们当面的是18师的53团,也就是后来的解放军24军72师215团。

这53团其实是很能打的,当初曾经抢占垛庄,立下了“孟良崮战役第一功”。但这个团也有个“发挥不稳定”的毛病,状态好的时候神仙妖怪都挡不住,状态差的时候遇到小鬼也没辙,有点像是篮球场上的“神经刀”。所以,上级总是让52团在边上陪着他们,因为52团有个特别能干的彭冲政委,十分善于总结经验。比如抗美援朝期间守上甘岭,“冷枪运动”就是由215团最先发明的。刚开始的时候,这帮“神经刀”指哪打哪,战果显赫,可打着打着就突然没状态了,从此再也不开胡。旁边的214团(52团)照着学,边学边琢磨,结果学出了一个“狙击大王”张桃芳,天下闻名,反而是先开张的215团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53团的状态再没谱也是华野的“大功团”,伞兵的脑袋再硬,让这把“神经刀”砍两下也要喊吃不消。

7月3日的晚上,53团刚开始进行接敌运动就被伞兵发现了。观察哨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发现了远处晃动的人影,立刻就判断出攻击方的人数和移动目标。随即,快速纵队的迫击炮就实施了密集射击。早在下午的时候,伞兵司令部就对杨桥村周围的地形环境做了现场勘察,预判出各个方向的进攻部队在攻击发起之前可能集结兵力的地点,并测出了相应地点的射击诸元。因此在实战之前,炮兵根本就不需要进行试射,直接就用密集的炮火覆盖了对方的集结点。

这一招果然奏效。从望远镜里,蔡智诚看见解放军的身影暴露在一片火光之中。他们的伤亡惨重,他们在爆炸的气浪下奔跑……但是,这些解放军战士并没有因为炮击而溃散,他们冲出了炮火,虽然队形混乱,却目标一致,不顾一切地向着国民党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信号枪响了,凄厉的尖啸令人胆寒——那是蔡智诚所说的“尖刀刮骨”一样的声音。

照明弹升上夜空,伞兵们开火了。机枪、卡宾枪急促地射击,密集的火网把进攻的人群阻挡在百米开外。53团的冲锋停顿了,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撤退下去,而是趴在地上开始挖坑。

不一会,一个散兵坑挖成了。再过一会,一个个散兵坑连在一起变成了坑道。刚开始的坑道是杂乱无章的,可不久以后,这些坑道就逐渐靠拢,逐渐向前延伸,一步步接近了伞兵的阵地。

豫东这一带是早先的黄泛区,地面一两米的地方都是浮土,很容易挖掘。解放军战士躲在那坑道里面,国军的子弹打不到,手榴弹又够不着,干着急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进攻的队伍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100米、90米、80米,夜幕下的坑道就像几个恐怖的黑色箭头,清晰地指向了防守方的命门要害。伞兵们慌了,他们明白,只要这坑道再前进几十米,解放军就会蜂拥而出。在这么短的距离上,根本就没有实施火力拦截的时间和空间。

就在这时候,那位姓王的上校督察官又跑来了。他依然拎着根木棒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后退二十米!快挖拦阻坑!”

事情到了这份上,原本最讨厌干土工活的伞兵们也不敢再偷懒了,无论当官的当兵的,大家全都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没有锄头没关系,用刀子戳,没有铁锹没关系,用钢盔刨。国军官兵拼尽全力地和解放军比赛施工进度,终于在那几个“黑色箭头”的前方挖出了一道四五米宽、两米来深的堑壕。

1948年7月3日夜间,华野18师53团在进攻杨桥村的战斗中采用了土工掘进的攻击战术。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繁星满天,不时有几颗照明弹窜入夜空,把阵地前沿的开阔地照得一片通亮。

伞兵搜索营在杨桥村南门外担任警戒防御,通讯营则后退20米,在整25师那位姓王的督察官的指导下挖掘“拦阻坑”。伞兵政工处长周世凤上校也带着一群担架兵跑来帮忙。这些担架兵其实是卫生队雇佣的挑夫,虽然穿着军装,却是只干活不打仗的,连枪也不会用。当天下午在刘楼与解放军遭遇的时候,伞兵辎重营和卫生队全都被消灭了,伞1团也损失惨重,反而是这帮拎着木头棒子的家伙一个不少地跑了出来,真是奇了怪了。

周世凤处长抱着钢盔亲自参加刨坑修工事,一边干活还一边给大家鼓劲:“解放军已经是疲惫之师,困兽犹斗,他们想要从杨桥村突围,没那么容易!邱军长的队伍马上就会赶到,我们守到天亮就大功告成……”

那时候,伞兵们也弄不清外面的局势到底是国军包围了解放军,还是解放军包围了国军,但大家还是对邱清泉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很多人觉得,以伞兵与第5军的深厚渊源,“咱们邱军长”无论如何都会拼死相救的。但蔡智诚的心里却对国军部队之间的“血缘关系”不太放心。他想起一年前的宿迁战役,当时戴之奇的整69师和胡琏的整11师并肩推进,戴之奇还曾经是胡琏的副手,彼此关系可谓十分亲近。可是当69师被围困的时候,近在咫尺的整11师却没有能够及时救援。结果是戴之奇战死,整69师被全歼,连带着蔡同学的二哥蔡智仁也自杀身亡了……所以现在,虽然第三快速纵队的军官大多来自于第5军,但蔡智诚也不敢指望邱清泉能够采取什么立竿见影的措施。

搜索营在阵地前沿担任警戒,透过照明弹的光亮,蔡智诚可以清楚地看见解放军那边的情况:两条交通壕正一点点地向前延伸,那壕沟弯弯曲曲的,在伞兵的眼中看来就像毒蛇一样的可怕。

这是蔡智诚第一次亲眼看见解放军的土工作业,但他在北平参加培训班的时候就曾经听教官讲解过这种战术。按照美国顾问的说法,坑道掘进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老套路,属于应该淘汰的东西,因为这种战术存在着致命的弱点:一是进攻方的兵力大部分隐藏在坑道里,虽然相对比较安全,但自身的火力也难以展开,无法实施有效的火力压制,削弱了攻击部队的战斗力;二是交通壕沟限制了进攻兵力的分布和移动,决定了攻击方的运动途径只能是线性的,既无法调整进攻的方向、也无法掌控进攻的波次,只能以“人海战术”强行发起冲锋。而冲锋的出发位置又只能集中在坑道前端的几个点上,容易受到密集火力的打击……

蔡智诚鹦鹉学舌地把这番道理说了一遍,而这时候,搜索营的伞兵们正被解放军的坑道作业吓得半死。听见蔡智诚的讲解,游乐智营长高兴坏了,赶紧让蔡上尉担负起宣传的重任,向广大指战员全面传达美军专家的真知灼见。于是,蔡宣传官在搜索营讲完了又跑到通讯营去讲,搞得弟兄们士气大振,就连政工处长也觉得很提精神。豫东战役结束后,周世凤上校在他的总结报告中还特意提到了蔡指导员的这次“精神讲话”,称赞其效果“善莫大焉”,愣是帮蔡智诚弄到了一枚云麾勋章。

蔡智诚可以东跑西跑的吹牛皮不干活,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上峰有令,让搜索营组织突击队,爬出去打反击,骚扰那些正在挖坑道的解放军。

搞突袭是伞兵的老本行,可人家解放军也不是好惹的。突击队刚开始动作,对面的机关枪就开了火,猛烈的弹雨打得突击队们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当然,这样的情况在伞兵的训练教程中早有预案。机枪一响,那些在暗夜之中闪烁着的火光立刻就成了狙击手的目标。伞兵的训练水平是比较高的,基本上两三枪就能让对方的机枪哑火。于是突击队员又接着往前爬——但片刻之后,解放军的机枪居然又响了起来。突击队员只好再趴下,狙击枪手只好再射击……几个回合下来,解放军的机枪手被打掉了不少,可伞兵的突击队也全部报销了,搜索营只好无奈地停止了反击。

搜索营在前面搞骚扰,后面的炮兵也没有闲着。当天晚上的第一轮炮击(轰击解放军的出击集结点)之后,伞兵的弹药就打光了。幸好在杨桥村里还有整25师留下的几十箱炮弹。可当炮兵连打开箱子以后才发现,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是日式50口径迫击炮(小钢炮)的炮弹,与快速纵队的迫击炮不匹配。这种炮弹虽然填进美式60迫击炮里也可以发射,但打出去之后的准头根本就没个谱,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气得伞兵们直骂。

不过,国军的炮弹没准头,解放军的大炮也差不多。解放军方面的问题估计是出在了炮兵的技术上,白天的几炮打得还不错,可天黑以后就差劲多了,接连两排炮弹都砸到村子前面的开阔地上,把自己人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开火了。

伞兵们前前后后忙活了几个小时,虽然没有能够破坏交通壕,但这几番折腾也确实给解放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华野53团的作业进度明显放慢。并且,为了能够在己方的火力掩护下进行施工,两条交通壕也越挖越靠拢,彼此的间隔还不到十米,这就给国军的拦截阻击带来了有利条件。

子夜时分,解放军的交通壕终于挖掘到了距离阵地前沿五十米远的地方。他们转而向左右两侧掘进,开挖横向坑道。从道理上讲,平行于防御阵地的战壕延伸得越长,进攻部队的攻击正面也就越宽,能够给防守方造成更大的困难——可是,这条横向的壕沟刚挖了大约二十米,也许是因为预定的总攻时间到了,华野53团就突然地发起了冲锋。

“那些人真是勇敢啊”,许多年以后,蔡智诚依然对当时的情形感叹不已。

凄厉的信号枪响起之后,解放军立刻跃出了坑道。第一批跳出战壕的十几个人几乎还没有站直身子就被打倒在土堆边上了,可后面的战士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伞兵们拼命地开火。蔡智诚听见游乐智营长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机枪压住后面!机枪压住后面!”轻重机枪随即向后延伸射击,死死地压制住纵向交通壕的两侧,逼迫解放军只能从坑道前端那段只有二十米宽的攻击正面发起冲锋。

前面的这段横向壕沟虽然比较短,但却是最接近国民党军阵地的地方。华野53团的战士们通过两条交通壕运动到这里,只要再冲过50米的开阔地就能够突破国民党军的防线,杀进杨桥村——但这50米的开阔地段现在却成了死亡的炼狱,伞兵的冲锋枪、卡宾枪、火焰喷射器、火箭筒,全都对准这里狂扫乱射,攻击的人群一批批地冲上来,又一批批地倒了下去。这段“撕开防线的捷径”很快就铺满了尸体,浸透了血迹。

在疯狂射击的时候,蔡智诚发现冲在前头的解放军士兵几乎全都没有拿枪,手里只拎着几颗手榴弹。这让他在很长时间里都以为共产党是让民兵、老百姓在前面当“挡箭牌”和“替死鬼”,觉得真是残忍。直到解放以后他才明白,这其实是土八路的战术习惯,解放军在实施进攻作战的时候经常把部队分成投弹组、火力组、突破组、梯子组……遇到大的攻坚战斗还有投弹排、投弹连,他们的任务就是用手榴弹或者炸药包打开缺口,为后续部队创造突破阵地的条件。

为了快速通过火力封锁区,负责投弹的战士精简了一切有可能妨碍奔跑的装备,甚至包括枪械。从跃出战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全力向前猛冲,因为他们完成任务的唯一希望就是在最快时间内接近敌人的阵地(战场上手榴弹的投掷距离一般为25米左右)。许多战士倒在了那50米的地段上,可当剩下的人冲到尽头的时候,才突然发现面前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拦阻沟——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地带。

这条拦阻沟其实只有三十多米长,可这时壕沟周围都已经被喷火枪打着了,两侧的烈焰隔断了解放军战士的视线。他们根本就弄不清这道堑壕到底有多长,几乎没有人试图冲过火墙,迂回绕道。大多数士兵都站在沟沿盲目地向前甩手榴弹,也有人跳进深坑里喊叫着:“梯子!梯子……”

后面的队伍又继续涌了上来——这就是坑道掘进战术的弱点:观察面窄,后面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无法控制进攻波次,难以调整攻击的方式——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被堵在拦阻沟前,越来越多的人被打倒在地,而那些冒险跳进堑壕的战士也被伞兵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

游乐智营长的传令兵跑来跑去地通知大家:“准备反击!准备反冲锋!”

蔡智诚知道,解放军很快就要垮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撤退。而在解放军后退的时候立刻发起反冲锋,攻击受挫的队伍绝对来不及躲进那条窄窄的交通壕,必将被伞兵击溃在大片的开阔地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华野6纵18师53团并没有后退。阵地前沿的解放军战士们依然在死亡的呼啸中前仆后继,奋勇攻击。他们用集束手榴弹在堑壕的沟壁上炸出了一道斜坡,试图从这里冲过拦阻沟。蔡智诚亲眼看见一个士兵的双腿都被打没了,只剩半截身子戳在地上,可他却仍然坚持着举枪射击!事实上,在他身体的周围尽是燃烧着的火焰,他根本就看不见前方的目标,可他还是端起武器,一枪一枪地打着,直到最终倒下。

那位解放军士兵倒下了,堑壕四周火势也逐渐减弱了——伞兵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用完了——攻击部队终于发现面前的拦阻沟其实是很容易绕过的,进攻队形一下子就散开了。

阵地上的伞兵们都在喊:“机枪——机枪!”蔡智诚这才发觉,机枪阵地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了动静。

“没子弹了——”不知道是谁嚷了这么一声,大家顿时就慌了。伞兵们曾经接受过这样那样的训练,全都是以火力为第一要素的,谁也不晓得没有弹药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

阵地前沿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四周越来越黑,伞兵的心里也越来越凉。远处,影影绰绰的身影越来越多,没有了机枪火力的压制,攻击部队纷纷跃出交通壕,大张旗鼓地冲了上来。

“顶住——顶住!”军官们拼命地喊。可哪里还顶得住,阵地右侧的通信营没过多久就垮掉了。突破防线的解放军随即向左迂回,搜索营的侧翼受到打击,顿时再也支撑不住。这时候听到有人喊:“撤——”所有的人立刻就往村子里跑。

蔡智诚刚跑下阵地就遇到了营长游乐智,游营长问他:“是谁让你撤退的?”

“不是你喊撤的么?”

“我没有命令撤退呀,你们怎么跑了?”

“…………”

“算了算了,先回村子里再说吧。”游乐智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得没了影。

营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蔡智诚愣了半天才想明白——游乐智既想撤退又怕担责任,所以下达命令以后又不肯认账,刚才这一番装模做样的责问其实是想让蔡指导员给他当证人呢——这家伙,真够老奸巨滑的。

相对而言,蔡智诚就没有那么狡猾了。

这时候,由于侧翼的阵地已被突破,搜索营在撤退的途中不得不与解放军搅在了一起。四周围全都乱了套,蔡智诚拎着手枪边打边往前冲。虽然是夜里,但敌我双方的模样还是比较好辨认的,枪头前面亮闪闪的肯定是解放军,而那些没有刺刀的就是伞兵了。

跑到连部附近,看见前面墙根底下蹲着一群人,旁边还站着两杆三八大盖。不用说,这绝对是国军弟兄被解放军活捉了。蔡上尉脚不停步,抬手就是几枪,嘴里还嚷嚷:“大家快跑!”一帮俘虏立刻就炸了营,嗷嗷叫着四下里撒了秧子。那两个解放军战士被气昏了头,俘虏也不管了,挺着三八大盖就来追罪魁祸首,“抓住这个当官的!”

说时迟,那时快,蔡智诚几步就窜进了连部的大门,回头扣动扳机,“晕倒!没子弹了”,再看看院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开始后悔不应该多管闲事——救了几个俘虏兵,自己的小命却要报销了。

心里虽然后悔,手脚依然利索。这连部大院里面是个被炸塌了半边的二层小楼,楼梯也垮了,楼板外临时搭了个木头梯子。蔡智诚顺着梯子往上爬,解放军就在后面拿刺刀戳他的屁股。他好不容易才爬到楼上,抬脚蹬翻梯子,再回头一瞧:“哎呀完蛋!没路了。”——要说,解放军跟蔡智诚这个小连长费那么大劲干什么,一枪撂倒不就完事了么?这里面有个原因:那一天,别人穿的都是作战服,不大看得出军衔,只有“代理连长”蔡智诚还严格遵照政工督察人员的规矩穿着军官制服。伞兵的尉官服与陆军将校服的面料和颜色十分相似,两位土八路瞧见蔡智诚的肩膀上星星杠杠的一大堆,不知道他只是个破上尉,还以为他是个师长、旅长之类的角色,觉得这家伙比先前的那一帮俘虏兵值钱多了,于是就下定决心要抓个活回去——这是人家解放军自己讲的。

等两个解放军战士上到二楼,蔡智诚已经爬到房顶了。解放军在下面喊:“缴枪不杀,举手投降。”国军就在上面答:“老子不投降。”两个战士没办法,只好上房顶去抓他。蔡顽固分子抓起瓦片就往底下砸,搞急了连头上的钢盔也扔了出去,嘴里还大呼小叫:“党国文天祥,打死不投降!”

——这个混蛋家伙,不投降就不投降呗,干嘛要扯到文天祥的身上去呢?事情是这样的:

抗战期间有一部大型话剧,名字叫做《文天祥》(编剧吴祖光)。1948年,国民政府为了鼓舞士气,又把这部话剧拍摄成彩色电影,改名为《国魂》,当作思想教育的大片。按照当时国民党的宣传,共产党解放军是替苏俄老毛子卖命的,相当于帮着元军打宋军的张弘范,那么在战场上总是吃败仗的国军当然就属于文天祥一类的人物了。于是这《文天祥》和《国魂》就在绥靖区轮番上演。话剧的主演是石挥,电影的主角是刘琼,表演水平高,吐词清楚,形象潇洒,让人百看不厌。伞兵驻扎在徐州的时候,一个月要看好几次,看到后来连台词都会背了。

历史上的文天祥是江西吉安人,所以舞台上的文天祥在危急关头说了这么一句话:“江西文天祥,打死不投降。”每当人家演员念到这段台词,政治指导员蔡智诚同志就必须带领全体官兵高呼响应:“党国文天祥,打死不投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坚定信念。所以现在,当蔡指导员被两个解放********逼得窜上房顶的时候,心里一着急,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这句口号,张嘴就嚷了出来。

也别说,这一嚷嚷还真管用。话音刚落,从院门外呼啦啦跑进来十几个伞兵,冲锋枪、卡宾枪的枪栓拉得“喀吧喀吧”直响,一个个穷凶极恶,冲着房顶上猛叫唤:“快放下枪、放下枪!不许伤着我们连长。”……

领头冲进院子的是海国英。

从阵地上撤下来后,海分队长带着自己的残部东转西转,既没找到连长也没找到营长。一帮人绕了个大圈才跑到连部,可是又不知道这院子是不是已经被解放军占领了,只好蹲在大门外观察动静。正打算侦察一下呢,忽然听见蔡连长在里面嚷嚷“党国文天祥”什么的,大家顿时胆气十足,稀哩哗啦地全都跑了进来。

两位解放军正在房顶上陪着蔡智诚打瓦片仗,一回头看见那么多杆枪对准了自己,顿时就傻了——这下子,想抓俘虏的人反倒先成了俘虏。不过蔡智诚也没有为难这两个糊涂小子,他觉得人家先前没有开枪实在是很给自己面子,如果自己反过来再虐待别人就显得太不够意思了。所以,伞兵们只是缴了他俩的械,然后就把人给放了。

蔡智诚之所以释放俘虏,是因为他也准备跑了。看眼前的局势,这连部大院肯定是守不住的,而这时候村子北面的枪声十分激烈,说明伞2团那边还没有出太大的问题,蔡连长和海分队长商量一番之后就决定跑去跟他们汇合。

可这时候去找伞2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村南的防线已经被华野18师53团突破了,村北也被16师46团撕开了个口子,第三快速纵队在杨桥村里被分割成两个集团,靠北一点的是伞2团,靠南一点的是快纵司令部和情报队(连)、迫击炮连(炮兵营的两个重炮连被黄百韬调走了,只剩下一个连)。而伞兵搜索营和通讯营的残部则在这两个包围圈的外面东奔西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蔡智诚的屁股被刺刀戳了两个洞,鲜血淋漓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带着手下人转了一通,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路径,只好躲在一个墙角等待机会。墙脚下正好横着一架梯子,不知是谁提议:“咱们上房顶吧。”——这倒是个好主意,解放军在路口上跑来跑去,十几个伞兵即便是躲在这角落里也难免被发现,还不如爬到高处更稳妥一些,谁也看不见。

于是就去搬梯子,可摆弄了半天,梯子就是立不住。仔细分析一番才发现,是那几个笨蛋把梯子拿倒了,大头朝上,小头朝下,梯子底端长短不齐的,怎么可能站得稳。正折腾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快来人呐!这里有敌人啊!”——原来那房顶上本来就趴着一个解放军,听见旁边嘁哩咔拉的梯子响,探脑袋一看,瞧见底下尽是伞兵的钢盔,立刻就咋呼了起来。

这下子可就麻烦了,伞兵们丢下梯子就开逃。

从路边的民房里冲出几个解放军,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伞兵打倒了。蔡智诚立刻指着那屋子喊:“冲进去!”他知道,这时候如果继续在街上跑,几分钟就会被消灭掉。

但房子里也不安全。伞兵刚进屋,外面就被解放军围上了。子弹从窗子外面嗖嗖地飞进来,几颗手榴弹扔到门口,把木头门板给崩开了,大家只好从外屋退到了里屋。又顶了一阵,听见外面砰砰嘭嘭地响,知道那是解放军在凿墙……四面楚歌,无路可逃了。

海国英抱着冲锋枪,面目狰狞地说:“拼了,拼了!谁孬种我打死谁!”士兵们先前就听蔡连长嚷过“打死不投降”,再看见海排长又是这么个态度,也只好咬紧牙关不吭声,纷纷摆出了一副顽抗等死的亡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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