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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下江南罢免巡抚 托和珅查办贪官

岁月不停顿,眼看乾隆就要到七十岁了。这几年来,每每是吃了早饭忘午饭,看了奏折又要看,精力明显是大不如前了。然而,乾隆自觉自己的心不老,他那万丈的豪气就像一辆马车在多少年的一往直前的惯性驱动下,依然勃勃地发出生的气息来。

这几天,刚过了上元节,乾隆便不想在京城那喧闹的气氛中待下去,他忽然想起了以往南巡的许多往事来。如今这北京天寒地冻、万木萧条,然而那江南呢?则一定是早春报晓,鲜花争荣,将湿润润的空气与这北京的干燥相比,乾隆动了下江南的心念。

这次南巡是乾隆第五次下江南了,过去他总爱采用一些微服私访的形式,但现在毕竟年纪大了,那样去长途跋涉,显然不行,于是他决定坐船沿运河而下,同时他也选好了随从他的一些王公大臣,主要是和珅与纪昀;又带了几位蒙古王公台吉、直隶官员、回部郡王台吉,并向天下公布,此次南巡目的是为了“省方观天、勤求治理。”

乾隆南巡要经过直隶、山东、江苏、浙江四省,而直隶作为他的第一站,是要坐马车来经过的。正月二十七这一天,乾隆帝带着他的大队浩浩荡荡往东南出发了。

一路上,登泰山、谒孔庙、勘河工、问盐政、下扬州、览金山,这也不去细表了。

下一站便是浙江,听说皇上要到了,浙江巡抚王直望带着大小官僚乡绅、盐商两天前便已在浙江的余杭码头候驾了。一个个都搭帐篷,就在码头边的沙滩上,以防耽误。

这一会儿正值中午,王宣望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喝茶养神,忽听门外小厮连声喊道:

“来了来了,皇上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戈什哈便进来通报:

“巡抚大人,皇上御舟马上就要靠岸了。”

“知道了。”王宣望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吩咐道:

“迅速通知各位准备,即刻到‘迎圣楼’候驾。”

这“迎圣楼”是王宣望专门为迎接乾隆而建造的,就在余杭码头对面一里之遥,楼高六丈多,共分三层,全部是砖木结构,飞檐斗拱,十分富丽堂皇。王亶望让众人都在这楼前跪下候驾,自己一直到码头边迎接去了。

来到码头边,乾隆的船队已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甚至已看见乾隆正站在船头上,往这里张望。王亶望连忙跪了下来。

不待须臾,船靠了岸,皇上的各种仪卫,密密麻麻地站在了码头两边,过了一会儿,乾隆才在胡胜与和珅的搀扶下踏上了岸。

“臣浙江巡抚王宣望迎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乾隆站稳之后,慢条斯理地说。

王亶望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对乾隆说道:

“皇上,请到前边楼里稍作休息再起驾不迟。”

乾隆这才看见对面的“迎圣楼”,前面还跪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乾隆不觉皱眉道:

“这楼何时建起?建有何用?”

“回皇上,这楼刚刚建好,是专门为迎接皇上而建的。”王亶望一脸媚笑。

“共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共用去白银十一万两。”

“胡闹。”乾隆一听便火了,说道:

“这等奢侈,不过是为讨朕一时之欢心,此种楼阁,转眼便已无用,王直望,你太不像话了,朕这次念你忠心迎驾分上,就饶过你,下次再不许了。”

王亶望万万没有想到乾隆一到便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再也不敢吭声,乖乖地跟着乾隆往前走。

到了楼前,久等的众人便纷纷叩头,山呼万岁,这时几个盐商便把他们送给乾隆的礼品摆了上来,有玉器、古玩、书画、土产,满满几大筐,乾隆这次反而笑纳了,并对领头的盐商说道:

“好,好,果然对朕忠心,朕今日就赏你等每人四品顶戴。”

此言一出,欢呼声四起,乾隆这才在大家的簇拥下进楼歇息。

也许是旅途太疲劳的缘故,乾隆在这里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这才起床,一起来便吩咐备轿,原来,他要现在就去看海宁塘务。

对于浙江海塘,乾隆一向是十分重视的。尤其是海宁塘务,现在海宁老盐仓四千二百多丈的柴塘还是他第三次南巡时亲自决定修建的。

如今,他又故地重游,也不嫌天凉风寒,径自在水塘边细细察看,发现由于年代已久,再加上潮汐冲刷,不少段底桩已经微朽,出现了裂缝和塌陷,于是他立即命令嵇璜和王亶望一道,去找来一位老河工,他要与老河工面谈修塘事宜。

晚上回到海宁行宫,用过晚膳,嵇璜便把一名老河工带来了。这位老河工今年已是六十多岁了,早在乾隆初建海宁河塘时便已在这里干,如今一晃三十多年,见了乾隆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乾隆见状也十分感动,温和地对老河工说道:

“老人家,你平身吧,胡胜,给这位河工看座。”

老河工怎么也没有想到乾隆会如此地对待自己,不由被感动得泣不成声,再三叩头谢恩,才在椅子一角坐了下来。

乾隆于是问道:

“老人家,你修海塘是有经验的了,朕这次请你来,便是想问问如何再修这海宁海塘,方能使它坚固?”

老河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皇上,现今这海塘恐怕是支撑不了多少年了,主要毛病就在于它的段底桩太过单薄,不如在其外围重新修筑成石塘。”

“那地方多沙少土,建石塘恐怕不行吧。”乾隆反问道。

“无妨,”河工想了一下说道:

“可以先用大竹探试,俟扦定沙窝,再下木桩,中间用泥土灌之,填入石头,加以夯筑,这样构筑起来,必定坚固异常。”

乾隆一听,大喜过望,连连对侍立一旁的嵇璜和王亶望说道:

“快记下来,立即按这方法修建,费用再多无妨。来人,重赏老河工!”

处理完海宁塘务之后,乾隆在王亶望的陪同下来到省会杭州。

杭州的名胜古迹不胜枚举。单单西湖,就有十景,这十景的名称全是康熙当年南巡时所亲自题写的,乾隆如今以古稀之龄,又再来此,不禁睹物思人,想起祖父对自己的种种疼爱来,想及此,他便决定不再去游玩这些地方了,而是要看看驻扎浙江的八旗子弟都怎么样了,因为他知道,当年祖父南巡,最重视的便是杭州阅兵了。

王亶望怎么也没有想到,乾隆这次来浙江,不是修塘务,便是要阅兵,但他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只好临时抱佛脚,让自己的亲兵卫队前去杭州校练场训练,等待乾隆的阅示。

然而乾隆似乎早已知道王亶望没有准备似的,第二天一早,也不和王宣望打招呼,便起驾校练场,要看看八旗子弟是如何练兵的。

到了校练场,乾隆在观礼台上坐定,便示意王亶望开始。王亶望只得宣布开始。

第一项是骑马射箭,只见在百步之外设着十个箭垛,十名亲兵骑好马,背对着观礼台,指挥游击一声令下,十骑便一起向前冲去,按规定,骑马骑到五十米处,便要纷纷搭弓射箭,箭正中前方垛心,这才为上乘。

然而这帮亲兵在王亶望手下,何曾训练过?别看平日里只知横行霸道,如今一上这场子,便个个都直哆嗦,第一、第二匹马还算凑合,两个都上了箭垛,到了第三匹马,马上亲兵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怎么搞的,一下子竟然把弓掉在了地上,这一下,观礼台上众大臣不禁大哗,台下的这位亲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愣在当场动也不敢动了。

乾隆怫然而起,怒喝道:

“王亶望,这是怎么回事?”

王宣望这时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可能,可能是他们知道皇上要来检阅,昨晚上练得太累的缘故。”

“胡说八道。”乾隆怒喝道:

“怎么累也不可能会连十来斤重的弓都拿不住,来人,将这名士兵拖下去痛打一百军棍,以示警戒。”

那名亲兵被拖了下去,检阅继续进行,第二项是马上追逐,因为刚才的事,台下演练的亲兵心里更是怕得不得了,这一怕,本来不熟的动作便更加变形了,还未追两圈,又一名亲兵因为慌张,一不小心,竟自己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一下,乾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八旗兵和昔日的八旗兵简直相差太远,哪里还有往日那种纵横驰骋、骁勇善战的影子?如果军队都成了这样,大清帝国灭亡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乾隆皇帝越想越气,当场下令免去王亶望巡抚之职,责令他前往海宁海塘督工,将功赎罪,同时提升杭州知府介锡周为新的浙江巡抚。

乾隆处理完了这一切,回到自己在杭州的行宫,不禁想起了当年祖父康熙告诉自己的话来:凡事要寻根究底,尤其是吏治,一定要查个清楚。于是乾隆便决心在杭州多住几天,看看这浙江的吏治到底还有多少的漏洞。

乾隆在杭州住了下来,原来是想观察浙江吏治的,然而,京城却先送来了一件大案。

这天晚上,乾隆照例是审批从京城转送来的各类奏章,刚打开火漆封的卷宗,第一份便是王杰注明加急的原贵州按察使海宁的一份奏章。乾隆便打开细看,原来是弹劾文渊阁大学士、云贵总督李侍尧的。奏章中详细叙述了自己掌握的所有关于李侍尧贪污无度,索贿受贿的情况,并说自己在离任时,为怕李侍尧的刁难,也送了黄金二百两作为寿礼等等。

乾隆是越看越气,“啪”地一声把奏折摔得老远,恰巧此时和珅推门进来,将脚下的奏折拾起,放回了桌子上,跪下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了,不知皇上为何发怒?”

“你自己看看这份奏折吧!”乾隆怒气未消地说。

和珅便重新拿起奏章,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心中不由暗喜,面上却一脸气愤地说道:

“真没想到李大人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是啊,朕何尝能想到,”乾隆背抄着手,长叹一声道:

“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十分喜爱李侍尧,觉其机敏、强干,是个少有的奇才,尝以其为股肱之臣,不料他竟然在地方上如此贪污胡为,蒙蔽朕达几十年之久,实在可恨。”

和珅静静地听着,知道乾隆是动了真气的,便假惺惺地说道:

“皇上,不过单凭这一纸奏折,还不能就这样肯定李大人的确如此,尚需进一步调查,核实才是。”

“嗯。”乾隆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和珅言之有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朕想在杭州多住几日,爱卿,你可否替朕走这一趟,查处此案?”

和珅一听,求之不得,于是连忙说道:

“奴才但能替皇上分忧,万死不辞,不过……”和珅咽下了嘴里的后半句话。

“不过什么?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乾隆见和珅似有忌惮,便说道。

“奴才想,此去乃是调查一位封疆大吏之事,请皇上另派一位大臣与奴才同去,此外还想请皇上的尚方宝剑一用才可。”

“好!”乾隆一听,便断然决定道:

“朕就派你和刑部侍郎喀凝阿携带朕的尚方宝剑一往,若何?”

“多谢皇上,如此,奴才定不辱使命。”和珅辞退而出,自行准备去了。

为什么和珅会对这个案子如此热心呢?原来,几年前,李侍尧在京时,压根就瞧不起和珅,认为他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皇上面前一个弄臣,因此屡屡言语冒犯,十分不尊,常常在大臣面前使和珅下不了台,和珅在那时起,便对李侍尧怀恨在心,发誓一定要报此仇。

这个愿望不久便有了一个机会,原贵州按察使海宁因为被新任命为沈阳奉天府尹,因此来京述职,和珅便把他邀请至家,殷勤款待,希望能探听出李侍尧的一些动静出来。

这海宁是一个刚愎自用、缺乏头脑的人,他在贵州任职时,一向糊里糊涂,贪杯误事,云贵总督李侍尧屡屡对他加之训斥、责骂,海宁便也早对李侍尧怀恨在心,这回调走,海宁便认为是李侍尧从中搞的鬼。因此,他见和珅询问,知道和珅一定是要想扳掉李侍尧,于是便把他所知的李侍尧的情况以及一些谣传添油加醋地讲给和珅听,希望他能助己一臂之力。

和珅这一听,那可真是喜出望外,便唆使海宁向乾隆上奏折弹劾李侍尧。不料,不久他便随同乾隆一起下江南了,原来想这事可能是海宁给忘了,今日却出人意料地盼到了,而且自己有尚方宝剑在手,亲自去查办此案,他心里不禁暗暗说道:

“李侍尧啊李侍尧,你这一次撞在我手里,有你的好看。”

和珅官报私仇心切,这次办案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加他本来便冰雪聪明,办一个小小的李侍尧哪在话下?没过多久,李侍尧的罪证便尽数搜集到手,连李侍尧也乖乖地成了和大人的阶下囚。

望着一下子好像又苍老了许多的李侍尧,和珅得意地笑道:

“李大人,当初你嘲笑于我,对我百般侮辱,你可曾想到过你也有今天?”

李侍尧此时心里完全是一种失败的感觉,然而,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面对和珅的嘲笑,冷冷说道:

“和大人,你、我之路还长,保不定谁先完蛋呢,你这个粉面贼。”

和珅见李侍尧到了这步田地还敢嘲笑自己,便立即下令将他打入囚车,自己则和同去办案的刑部侍郎喀凝阿赶写了一份奏章,详细向乾隆汇报了整个过程,请示乾隆怎么发落。

未等几日,乾隆的批文便到了,上面写道:

“侍尧身为大学士,历任总督,负恩婪索,朕梦想不到,可即夺其官,逮诣京师,交大学士、九卿会审,尔后定罪。”

当下,和珅与喀凝阿奉命而行,押着李侍尧缓缓北上,在和珅的心里,扳倒李侍尧终于使他报了一箭之仇,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他也相信,经过这一回事,自己的能力肯定也会得到乾隆进一步认识与赏识,回京之后,自己的前景必定会更加灿烂辉煌。

当和珅、喀凝阿押着李侍尧返回京城时,乾隆早已回来半个月了。当初他本想住在杭州,以观吏治,然而一连十天没有一个人来反映情况的,乾隆后来想,可能住这儿反而不好,多数官员也在担心,负担太重,加上又担心京城之事,所以在接到李侍尧被逮的消息后,便返回京城了。

这一日,听说和珅回来了,乾隆非常高兴,便在乾清宫召见了他们四人。

“你们辛苦了。”乾隆高兴地说。

“理所应当,还是皇上英明果断,才致今日抓住李侍尧。”和珅从来都不放过一个拍马的机会。

“好,朕今日就封和珅为议政大臣、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封喀凝阿为议政大臣、一等忠勇伯;封布萨尔与刘全各戴四品顶戴。”

“多谢皇上隆恩。”四个人都异常兴奋,叩谢不止,和珅便又问:

“皇上,李侍尧怎么处置?”

“通知大学士、九卿立即对他进行会审。”

当时的大学士、九卿,除了阿桂在河南,其余都在京城,他们分别是和珅、王杰、嵇璜,九卿:纪昀、陶正靖、喀凝阿、福康安。

这么多人一起审案,热闹劲自然可想而知,头一天会审,各位大人便对李侍尧一案的所有细节都产生怀疑,进而对其性质又发生了众多的分歧,大家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和珅见此,便决定去做几个人的思想工作,使他们能站在自己一边。这天,刚好军机处只剩下了王杰和和珅自己,和珅便以为机会来了,就上前说道:

“王大人,你看这李侍尧案子还是赶快结了的好,拖拖拖也不是个办法。”

王杰本就厌恶和珅,觉得和珅与李侍尧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处处与和珅作对,如今听和珅这么一说,便冷冷道:

“急什么,皇上不急我们急什么。”这言下之意便是说和珅是别有用心。

和珅一听,这王八蛋怎么专跟老子作对,一下子,也不能说个什么出来,便想开个玩笑嘲弄一下王杰,于是他上前抓起王杰的手说道:

“王兄的手细腻柔软,真个是纤纤玉指,肤如凝脂啊。”

王杰一听,这和珅是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便冷冷地说道:

“王杰手虽好,但不能要钱耳。”

一记闷棍,打得和珅哭笑不得,气得他拂袖而去。

第二天,大家又一起到刑部大堂里会审,只见大厅上左中右放着三张桌子,桌子上挤着七名大员,因为这里边和珅官职最大,兼任也最多,所以他就坐在正中央,等大家都准备好了,便将惊堂木一拍,说道:

“带钦犯。”

不一会儿,众差役便将李侍尧给带了上来,经过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与监狱的折磨,李侍尧明显得比以前苍老而又憔悴,长长的胡子花白花白,头发也披散了下来,只有陷入中间的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李侍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和珅问道。

“罪臣深负皇恩,死有余辜。”

“那么说,你是认罪了?”和珅阴阴地说道。

“是,我认罪。”李侍尧冷笑一声说,“可有些人比我贪得更厉害,却能堂而皇之地坐在高堂之上审问我。”

这话一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和珅,和珅不觉浑身燥热,不舒服起来,便把惊堂木狠狠一拍说道:

“大胆,还敢在公堂上诋毁命官,来人,将他给我带下,打入死牢。”

待李侍尧被带下之后,七名大员便开始商量如何定罪,报与皇上。但是争争吵吵的,怎么也定不了,于是便决定一起去面见乾隆。

乾隆在乾清宫中召见了他们,开口便道:

“为什么给李侍尧定不了罪呢?”

喀凝阿一听,便急急回答道: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定个斩立决,不就完了。”

“不行,”福康安说道:

“皇上,那李侍尧再怎么说也是开国元勋李元亮的后代,再说他的祖母又是皇太后一支的,不能这么草率。”

“是,皇上,我也是这么个意思。”纪昀此时也上前一步说道:

“李侍尧为人精明强干,做封疆大吏时所到之地吏治还是比较严明的,可算是当朝一大能臣,如此毁去,臣认为甚是可惜。”

乾隆听了,微微点头,露出同意的神色。

和珅何等聪明,明白乾隆是不忍心杀李侍尧,心中想,既如此,自己也别违乾隆意了,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

“皇上,我看不如用议勤议能之例,宽待尧一线,定为斩监候如何?”

“嗯。”乾隆哼了一声,沉吟不语,绕着桌子转了几圈,然后说道:

“众爱卿都言之有理,李侍尧虽然罪大恶极,但是念其平日为本朝亦是尽心尽力,其祖又有功于先皇,朕就定他个斩监候,夺其爵以授其弟奉尧。”

处置了李侍尧,乾隆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几个月后的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命胡胜传旨,召见和珅。

乾隆对和珅说道:

“朕托付你一件事,明日起,速去浙江与浙江陈辉祖一起,查办王亶望。”

和珅一听,惊愕不已,连声问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却对他说道:

“毋须多问,你先赴浙江,一旦有什么需要,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和珅告辞退去,乾隆思考半天,召见押在狱里的李侍尧。

圣旨传到狱中的时候,李侍尧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一天,能被乾隆召见,凭他多年与乾隆相处的经验,他知道,这恐怕是又要启用他了。

于是他一扫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出狱沐浴更衣,剃头刮须,然后换上一身青布袍衣,在胡胜的带领下往乾清宫赶去。

到了乾清宫,一见乾隆,李侍尧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以头撞地,痛哭失声道:

“皇上,罪臣李侍尧实在对不起您,对不起您的大恩大德。”

乾隆见他这副样子,原来瘦小的身体因为狱中生活而更显委琐了,于是便叹口气说道:

“钦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若能记住这次教训,也就不枉朕爱惜你这一番。”

听到乾隆说出这样有情义的话来,李侍尧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此刻心里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呢?自打自己成名以后,这位皇帝便一直在提拔、重用着自己,然而自己却偏偏不争气,犯了这样的灭族大罪,如今这位老皇上不仅免了自己的死罪,而且如此召见自己,怎能不令他感动呢,他觉得自己肝脑涂地,也不足报答乾隆的恩情。

乾隆见李侍尧依旧痛哭不已,便又说道:

“钦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朕今日召你来,是要委你另一重任,希望你这次能不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李侍尧一听,果然是又要启用自己了,便磕头道:

“请皇上示下,臣万死不辞。”

“好。”乾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说道:

“四年前,王亶望任陕甘总督时,曾连续好几年向朕报告甘肃连年大旱,然后冒赈贮仓、收取‘监粮’,朕一直以为是,后虽稍有疑心,但派刑部尚书袁守侗与刑部左侍郎阿扬阿前往查赈,居然所见与王宣望所报相符,今陕甘苏四十三叛乱,阿桂前往镇压,发现甘肃一直是年年降雨,根本无从谈及旱灾,朕现在就任你为陕甘总督,拿下原督抚勒尔谨,与阿桂一起严查此案,再将详细情况及时上报,你明白吗?”

李侍尧认真听着,越听心越惊,知道这可是一宗了不得的贪污大案,王亶望居然敢如此大胆,冒领皇粮,然而凭自己多年为官经验,他隐隐觉得,像这么大的案子,一定有后台、有眼线、有同谋,看来这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乾隆见他沉默不语,好像在琢磨什么似的,便又问了一句:

“钦斋,你听明白了吗?”

李侍尧这才从沉思中回过味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刚才为臣一听此事,便略略觉得像此种案子定是里面藏有大文章,将来所涉之人一定为数不少,你看……”

听李侍尧这么一说,乾隆连连点头说道:

“朕也这么想,恐怕在朕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因此,朕才召你来,如此重视这件事,你去了甘肃之后,与阿桂讲,只管放手大胆查案,不管牵扯到谁,朕赐予你们尚方宝剑,一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是,臣一定协助阿大人办好此事。”

“好,”乾隆点点头,转身从墙上取下自己的佩剑递与李侍尧,又叮咛道:

“你明日即可启程,去了之后,一切要见机行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臣记下了。”李侍尧双手捧过宝剑,又是三跪九叩,然后才转身退了出去。

目送李侍尧走后,乾隆还在思索这件案子,越想越生气,自己所亲信的封疆大吏居然敢联合起来蒙蔽自己,侵吞皇粮,这实在是亘古未曾有过的事。然而不管这件案子牵扯到谁,王宣望是主犯已是肯定的了,为了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以防王宣望等人隐匿赃物,互相伪证,乾隆又叫来胡胜,让他立即传诏,快马追上和砷,告诉他秘密去浙江逮捕王宜望,查抄其家,以获其脏。

在位四十多年了,乾隆细细想想,总觉得是今不如昔,当年自己刚刚登基的时候,父亲雍正苛刑****吓得满朝文武都不敢大声说话,哪里敢有什么贪污的事情。后来自己体恤民情,觉得应用宽和之政,以求四海升平,稳定自己的位置,此举果然收到奇效,登基十几年时,清王朝的国势那是蒸蒸日上,自己又东征西伐,安定边境,然后又几次下江南,来关心百姓疾苦,可是从三十年后开始,乾隆便隐隐觉得吏治在社会繁荣的同时变得越来越涣散,越来越败坏了。

尤其让他气愤的是,以前屡屡出事的往往是他所宠信的大臣、像三十七年处理的钱度案,他就是不明白,钱度这样的人为什么装模作样几十年,保节不易,为什么会在任上为区区十几万两银子就变得不顾身家性命。

他不由地想起了二十年前,钱度与他在军机处围炉夜话,钱度曾向他献过吏治十策,其中对于贪官,他就强调要严惩,要杀一儆百,然而不过十年,他自己便首先成了这一政策的牺牲品,真是让人觉得啼笑皆非。还有李侍尧,自己这么多年对于他是多么重用与信任,然而他却瞒着自己去索贿、受贿,而且当自己派人查案时,他竟然还敢屡设诡计,千方百计地逃脱……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乾隆琢磨着这些事,十分矛盾与困惑,然而不管如何,他下决心要严惩、根除这件事,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一定哪一天就会驾崩也不可知,而这些官员却还要留给自己的儿子用,他不能听任这些人鱼目混珠、泥沙俱下,他要尽自己所能来替儿子们一块块地捡出这些渣滓,剔出这些腐肉,以免大清帝国在今后仍深受其害。

李侍尧奉了乾隆的御旨,捧着尚方宝剑一刻不停地便上路了。到得兰州,先拘捕了原陕甘总督勒尔谨,然后到河州大营去见阿桂。

早有哨兵来报,阿桂便亲自带着十几名偏将,总兵立于帐外迎候,又让营中鸣炮三声以示欢迎。李侍尧远远地下轿,一见阿桂,便要曲膝行下大礼,早被阿桂一把扶住了,两人若论年龄,当然是李侍尧为长,若论官职,现在的李侍尧却没阿桂的大,这次恢复官职,乾隆并没复他的太子太保衔,因此见了阿桂这位首席军机大臣,自然是应该施大礼了。

两人寒暄着进入营帐中,李侍尧见阿桂作为一品高官,又是胜军之帅,兀自不住民房,而甘愿仍旧搭篷宿营;又见四面军营遮天蔽日,旗帜鲜明,错落有致,不见有任何喧哗之声,不由地暗自佩服阿桂的治军严明,带兵有方了。

两人在帐中坐定,众将领一一上前引见,待都进行完毕,阿桂斥退左右,李侍尧这才取出圣旨,阿桂跪接过来,看后恭恭敬敬地放在香案之上,然后说道:

“这件事,皇上早些时已给我提过了,此事以李大人为主,我一定在旁鼎力相助。”

李侍尧见阿桂客气,也连忙说道:

“阿将军你职位在我之上,当然得由你主持,再说我初到甘肃地方,还望阿将军多多指教才是。”

阿桂连连欠身,说道:

“不敢,不敢,咱们就一起慢慢来吧。”

接着,阿桂便将自己这两个月内在甘肃剿匪的所见所闻告诉给李侍尧听,末了说道:

“这甘肃吏治已是坏到几乎不可救药地步,李大人新任伊始,恐怕得花点气力才行。”

李侍尧答道:

“我对甘肃也是有耳闻的,这次离京,皇上又交待了我许多事,心里确确实实没有多大的谱。”接着也把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讲给阿桂听了听,末了又对阿桂说道:

“这勒尔谨我已经带来了,你看要不要现在就审一审。”

阿桂见李侍尧处理事务倒挺像个军人似的,喜欢干脆利落,一扫那些昏庸官员的不良习气,便说道:

“当然好。”当下拍了拍手,从帐外进来一名中军,阿桂吩咐道:

“将勒尔谨给我押上来。”

顷刻间,勒尔谨被押了上来,此时,他的昔日威风已荡然无存,心里因为恐惧而哆哆嗦嗦,身子缩成一团,更显得丧魂失魄,像个乡下老农。他一进来,便跪在地下,只管胡乱地叩着头,嘴里一边说道:

“皇上饶命,大人饶命啊。”

阿桂不由鄙夷地看他一眼,说道:

“勒尔谨,你可知罪吗?”

“臣知罪。”勒尔谨有气无力地说道:

“臣留驻甘肃多年以来,未曾及早除患,致使新教猖獗,以致酿成今日大祸,臣实罪该万死。”

李侍尧见他闭口不提贪污一事,便一拍桌子说道:

“勒尔谨,你贪污的事,王亶望已都招了,你还胆敢隐瞒?”

他这一诈,果然有效,勒尔谨本来就已快要精神崩溃了,又听说王亶望什么都说了,便也不作他想,一五一十地将他与王直望还有兰州知府陈宝迪合谋贪污之事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王亶望在乾隆三十九年调任甘肃省布政使之后,便起心贪污库银,他起初上书要求每年收“监粮”,结果被乾隆拒绝,他便和同勒尔谨买通于敏中,请求皇上让其在兰州各州县皆得收捐,借口是内地仓储太空。由于当时于敏中的巧言花语,乾隆便同意了,然而监粮没收两年,王宜望便又给勒尔谨出主意,让他将“监粮”改为折仓银,然后又让他每年向乾隆虚报旱灾,妄言以粟治赈,而贪污了这笔折仓银,甘肃大小官吏都被拉了进去,自总督以下,按官职大小均分。后来乾隆见到王宜望奏报,说半年内甘肃省收捐一万九千石,得豆麦八十二万石,起了疑心,就给勒尔谨传旨,提出了“四不可解”:

“甘肃民贫地瘠,安得有二万捐监!又安得有如许余粮!今半年已得八十二万,年复一年,经久陈红,又将安用!即云每岁借给民间!何如留于闾阎,听其自为流传?”

面对乾隆的质问,勒尔谨谎称旱灾常造成各地灾情不均,给支吾过去,王亶望又贿赂于敏中,在乾隆面前帮腔、说话,这才得以糊弄过去。然而这几个人,仍不思悔悟,仍旧贪污如旧,直到今日。

听了勒尔谨的供述,李侍尧和阿桂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桂于是又问:

“依你这般讲来,参与此事共有多少人?谁得的赃银最多?可速写来。”

于是叫人拿来纸笔,勒尔谨足足写了个把时辰才写完,李侍尧拿上来一看,不由地目瞪口呆!原来,从一品大员于敏中开始,到县丞一级七品小官共有五十多名地方官都参与了这件事,众人从几十万两到几十两不等,都有赃银,而高居榜首的便是于敏中、王童望和勒尔谨,三人各得一百万两之巨。

当下,李侍尧与阿桂再不敢犹豫,让人将勒尔谨打入死牢,同时,二人当夜便写了一份详详细细的奏折,连同勒尔谨的供词一起,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请乾隆定夺。

乾隆三日后便接到奏折,盛怒之下,立即下令将勒尔谨在狱中赐死,其家产全部充公,家属入官府为奴;同时又命将于敏中撤出贤良祠,革去于敏中之孙于德裕所承袭的轻车都尉世职;同时又令李侍尧与阿桂将勒尔谨所列的五十余名官员全部擒获,一律斩首,又命人快马前往浙江传谕和珅:查抄王直望之家,没收其家产,王亶望本人就地问斩。

处理完这些事,乾隆仍然余怒未消,勒尔谨、王宣望之流的大胆、无忌实在是让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尤其是于敏中,当年自己那么倚重于他,他却做出这等事来!这是继钱度之后,最让他痛心疾首的一个案子了,他觉得对这些文官武将看来都不能太过深信了,谁能知道这些平日道貌岸然、循规蹈矩的大臣们,心里到底包藏着怎样的祸心?他不由地感叹道:

“治世难,治人心则尤难也!”

乾隆旨意下去之后,李侍尧和阿桂在甘肃按圣旨执行,一连杀了几天,才将几十名贪官处理干净。

和珅到了浙江,就住在浙江巡抚陈辉祖的家中,静等乾隆命令。

陈辉祖乃是过去雍正朝时两江总督陈大受的儿子,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出头,他当初以荫生授户部员外郎,后迁郎中,不久就被擢为河南陈州知府,接着又提成闽浙总督,这浙江巡抚一职不过是临时兼任而已。此人也是生性贪财,善于拍马溜须,和珅到浙江这十几日以来,陈辉祖那是好茶好酒伺候着,每日三餐都要陪着和珅进食。这一天,二人刚吃过午饭,正坐在客厅吃茶、闲聊,便听门子来报,有钦差来了。待二人进书房整完衣帽,钦差已到了堂屋。

“和珅、陈辉祖接旨。”钦差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令你二人速去缉拿王亶望,将其就地斩首,家产全部没收充公,着和珅即日办完,速速回京,钦此。”

二人磕头谢恩,接了圣旨,送走钦差,便一起商议如何去拿王亶望为好。如今,王亶望正在海宁监修塘工,如若派兵前往。一怕兴师动众地惊动了王亶望,致使情况有变;二怕这样大动作会扰乱地方治安,想来想去,和珅倒有了一个主意……。

二天后,在海宁塘工上,王直望正在自己的凉篷里喝闷酒,忽听小厮说有杭州家人求见,王宣望赶忙让家人进来,发现是秦二,这秦二是王宣望家中的一个书童,后来王亶望见他聪明伶俐,便让他跟了自己的姨太太做了跟班,他这么老远来,会有什么事呢?

正自思量,秦二却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王亶望一听哭声更加着急,问道:

“出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

“回老爷,少奶奶前三天开始发烧,持续不下,每日都茶饭不进,胡言乱语,她天天喊着老爷的名字,你若不回去看看她,她怕是不行了……”说完又哭。

王亶望听了不觉心里急了起来,这少奶奶是他的爱妾,名叫吴作怜,是一个小家碧玉,长得那是国色天香,楚楚动人,平日王直望最疼她,但是王亶望老婆却天生是个醋坛子。今日听秦二这么一讲,王亶望便想可能又是老婆欺负这吴作怜,不给她治病才弄成这个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暗想回去了,非好好治治那黄脸婆不行。那跪在下面的秦二见他脸色由急转怒,便又说道:

“老爷,你就可怜可怜少奶奶,回去看她一趟吧。”

王亶望听了,心说道:我何尝不想回去,只是身在任上,又怎能做得了主。

那秦二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便又劝道:

“老爷,您将手下的活先托付一个体己人照顾一下,您回去两天再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怕什么呢。”

秦二这话正中王亶望下怀,王亶望心想:自己今年流年不利,看来升官无望,不如回去享清福呢,今日就是回去两天,又怕他怎的,想到这里,便对秦二说道:

“也罢,你先回后屋里替我收拾收拾行李,咱们今天晚上便动身。”

王亶望这么一决定,便自己去塘工上找来几个把总,每人塞了一锭银子,让他们先帮自己招呼一下,然后便连夜和秦二坐船回杭州来了。

第二天傍晚,他们主仆二人便赶到家,远远地,王直望见自己家门除了外边挂着几盏灯笼以外,屋里一片漆黑,心里暗自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刚吃过晚饭,便都歇息了?就这么想着,急急地赶过去,那秦二抢先一步去敲门,“啪啪”两响之后,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起来,便听“吱呀”一声,大门洞开,只见院子里齐刷刷地站着几十名荷刀提剑的兵勇,正中火把下站着两名大员,王亶望一见此种情景,一下子全晕了,再找身边秦二已经不见了,这才明白,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这秦二是骗自己回来的。

还未等他全醒过劲来,便听年轻一点的那名大员喝道:

“快快把他给我拿下。”王亶望想跑,却怎么也挪不了脚步,只好任他们将自己捆了起来,推到了院子里。

到了灯光下,王亶望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和珅与陈辉祖,不觉怒问道:

“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胆敢抓我?”

和珅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掷于他的眼前,王亶望凑上去一看,原来是勒尔谨的供词和乾隆的朱批,他一眼扫过去,只见朱批上写着“就地斩首”,不觉心头一凉,晕了过去。

和亶让人将他用水浇醒,问他道:

“你服罪吗?”一边让人递过去早写好的供词让他画押,王直望看看那纸笔,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却也不拿笔去画押。

和珅不觉怒道:

“王宣望,你到了这步田地,还想抵赖吗?”便让两个兵勇上前捉了他的手强行在状纸上画了押,然后宣布:

“今接圣旨,缉拿王直望,因其贪婪成性,欺君罔上,责令即就地斩首,家属、财产一律全部充公。”

说罢一唠嘴,那王宜望还未来得及分辩一句,便被几个戈什哈拖了出去,就在自家门口被砍了脑袋。

和珅设计斩了王亶望,令人将其首级割下,涂上石灰,装入一个木匣子里以便带入京城复命。然后令一名游击带着一百多名士兵将王家团团围住,等待来日抄家。布置完这一切之后,和珅便收拾行李,回京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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