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和林洋看着瘦小男人掉入了水库里,可奇怪的是,水库的水仍然是平静如镜,没有激起一点水花。而且,也没有落水的声音传来。老陈的脸色又变了,他道:“怎么会没有落水的声音,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是鬼?”林洋的脸也抽动了一下,他冷冷道:“我看是装神弄鬼罢了。不要管他了,这么高跳下去,死定了。”
林洋扭过头去,他轻轻拍了拍老陈的肩膀:“该谈谈正经事情了!”两个人把旅行袋和行李厢里的尸体都丢入水库。老陈给了林洋一只烟:“兄弟,来一根。”林洋点点头,接过来点上了火,吸了几口,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老陈又道:“咱们今天晚上能碰一起,是缘分啊。对了,兄弟,你咋把老婆杀了呢?”林洋冷冷道:“跟别的男人乱搞,妈的。我忍不了这口气,下一步就是那个奸夫,老子一定把他找出来,连他一起做了。”老陈听了林洋这句话,愣了片刻。林洋又道:“你那钱到哪里去了啊?”老陈听了林洋的话,有些尴尬,他道:“哪里有钱,不要听那家伙乱说。我是纯粹两口子生气。”林洋嘿嘿笑了笑:“得了吧你,是不是被那个妞给拿走了?”老陈沉默一下,点点头:“一定能找回来的。”
老陈和林洋上了车,在黑暗的公路上往回行驶着。汽车渐渐的靠近那个岔路口了,远远地可以看到岔路口那棵怪异的大树了。林洋嘴里叼着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忽然道:“那王八蛋说我们走的是绝路,我们******不是从什么狗屁绝路上走出来了吗?往前就是通往市里的大道。什么绝路,吓唬谁?”
老陈道:“那是当然!”他忽然道:“兄弟,你停一下车,我这里有罐咖啡,你提一下神,我看你有点困了。”林洋停下车子,道:“恩,是有点。这大半夜忙活的。”他接过咖啡,一口气喝了去,刚抹了一下嘴巴,就捂住肚子叫了起来:“你……”
老陈嘿嘿地笑了一下,林洋忽然觉得他的笑容竟然和那瘦小男人一样,老陈轻轻道:“咖啡里有砒霜!我想起在哪里见过你了,我看到过你和小珠走在一起。你是小珠的老公是吧?钱是在你手上吧!兄弟,为了防止你做了我,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多有得罪了啊。”
林洋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他想起瘦小男人的话:“你们已经在绝路上了……”他想说话,可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样,他拼命挣扎了半天,才喃喃道:“我……我老婆……不……不叫小珠……”就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老陈愣住了,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他有些想起来了,他似乎见过小珠的老公,小珠的老公又瘦又高,长得也很帅,不是林洋……根本不是林洋。那个男人和林洋根本就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林洋就是小珠的老公呢……老陈慢慢走下车,站在马路上,感觉大脑已经凝固了,变成一团黏乎乎稠乎乎的果冻……
老陈来到大树下等汽车,地上似乎还有暗红的血迹,那应该是林洋碾死的母子的血。不过,这和老陈没有关系,人是林洋害死的。现在的林洋,正安静地躺在车子里,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死了之后,该死的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也抛锚了,无法再开了。
黑夜无尽地在被延长,老陈在树下来回转着,他心里很着急,也很害怕。黑夜和恐惧混成一体,将他囚禁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个标本,正一点儿一点儿失去生命的气息。想到这里,他开始着急,他在黑暗的公路上拼命张望着,想找到光芒,哪怕只有一丝一点的光线也好。那将是他在这个黑暗海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终于,有车来了,一辆车,两侧的车灯,带着无比温暖的光芒,正向着老陈的方向缓缓驶来。老陈激动了起来,他觉得,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噩梦般的夜晚了,他跑到马路中间,拼命地挥着手。汽车中的人好像看到了他,车速慢了下来。老陈心里充满了喜悦,他迎了上去,面对着那温暖的光芒。
忽然,他觉得那团光芒是如此的熟悉。不料,汽车这时却疯狂地冲了过来,一下将他撞倒在地,车子接着倒过来,又从老陈身体上碾了过去。
汽车反复地在老陈的身体上碾压着,老陈似乎清楚地听到自己身上的骨头被碾碎和肌肉被拉扯而发出的“劈啪”声,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黑。迷茫中,他看到了那棵怪异的大树和那个瘦小男人诡异的笑容。男人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你们现在已经在绝路上了……”
车停了,老陈的尸体已经被碾压得不成样子。这时,从车上下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年轻男人站住了,冷冷地看着老陈。女孩子有着蛇一样的腰,水波流转的桃花眼,高高尖尖的颧骨上挂着一抹腮红,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尖声叫道:“是他!就是他!我没看错!”男人冷哼一声:“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心疼了?”女孩子怒道:“你这王八蛋,还敢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拿他的钱,想不到他竟然在这里堵我们。居然又把人撞死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年轻男人看了看四周:“没关系,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广山水库,把他的尸体扔到里面去,连个鬼都不会知道。我们现在就过去。”男人和女孩子将老陈那支离破碎的尸体放入汽车后面的行李厢,他们关上行李厢,坐上车,刚发动了车。
忽然,一个影子出现在车前,挡住车灯的光芒。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男人和女孩子都吓了一跳,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找死啊!”
瘦小男人怪异地嘿嘿笑着,他的声音像是一只怪异的鸟飞过天空,他的笑容像是用铅笔画上去的一样牵强,他轻轻道:“我想搭车,可我不会白搭车,我会给你们讲一些传说,公路上的传说,很好听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