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这几天没有事的时候,总爱抱着膀子站在鸡圈旁眼瞅着里面的十几只鸡发呆。嘴里还时不时自言自语,念念叨叨。究竟说的啥,连老婆秋香也没听清。
这天上午,王老五刚站到那里,秋香突然对他说,你整天站在那里瞎瞅啥?是不是闲着没事干等着看老公鸡下蛋啊?去,把那只大红袍逮住杀了,中午好待客。
王老五一听,转过头来嘿嘿地乐了,说,还真让你猜对了,这几天我就琢磨这事来着。你说侯二家的这只大芦花公鸡怎么成天喜欢跑到咱们家里来耍流氓呢?是不是咱家的母鸡都长得俊啊?真******奇了怪啦,咱那只大红袍年纪轻轻的也不吃醋,真是个窝囊废,该杀!哎,这不年不节的,那家的客要来?
秋香听了,顿时把眉头一皱说,你真无聊,闲着没事就不能琢磨点正经事吗?别管谁来,叫你杀就杀。
说完,一扭屁股进了屋。
王老五心里一凉,知道秋香又是在嫌他不出去打工挣钱。妈的,真是狗胆包天!王老五气得一脚踢开鸡圈门,狠狠地骂了一句,也不知他是骂鸡还是在骂人。
其实,不能怪秋香埋怨丈夫,王老五就是没出息。一个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大老爷们,整天呆在家里只靠种二亩地卖点粮食花钱,摊到哪个女人身上,烦不死也得气死。还多亏人家秋香拿得起,放的下。
可是,在半月前,王老五却听风言风语说,老婆每天往住在一条街上的村长侯二家里跑的很勤。他知道后又气又恼,怎奈缺少证据,没有理由向秋香问罪,更不敢去惹村长侯二。侯二可是县人大代表,有权有势的很呢。
熊娘们,让我杀鸡待谁呢?就在王老五坐在院子里边给鸡开膛边琢磨的时候,院门一响,进来了一个人。来人胳肢窝里夹着一个小黑皮包,手里还用塑料袋提了两瓶酒。
老五,忙着呢?哟,我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杀鸡吗?有盘花生米就行啊。来人一进门就满脸带笑地给王老五打招呼。
王老五不见则罢,一看来人,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手一哆嗦,褪好的鸡一下子掉在了水盆里。他没想到老婆让他杀鸡待的客人竟是村长侯二。
****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王老五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脸上忙装出笑容,边搭讪边很不情愿地还是把侯二让进了屋。
王老五把已经褪好的鸡送到了厨房后,侯二也与正在忙着炒菜的秋香打过了招呼。两个人的屁股刚坐到了沙发上,侯二就说话了。侯二说,老五,秋香今天要请我喝酒,你们的鸡可没有白杀啊。手续跑全了,贷款也都下来了,下一步就看你们的养鸡场怎么发展了。村里可是大力支持你们哟!
侯二边说边从包里掏出几沓一百元一张的人民币,和两个红本本放在了茶几上。
王老五看看钱,又瞧了瞧侯二,便愣住了。你说啥?啥养鸡场养鸭场的?你走错门了吧?
嗨,我说老五,怕我吃你们炒的辣子鸡怎么的?前一阵子秋香差一点没把我们家的门槛踩烂了,她不是说你想在村外建个养鸡场吗?我可别是出力不讨好吧?侯二惊问。
噢,我从前是说过,可我?哦,我明白啦。原来是——王老五顿时恍然大悟。但他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厨房跑。并且边跑边喊,秋香,别慌炒那鸡!
可是却晚了,秋香正巧刚把跺好了的鸡块倒进了油锅里。
咋了?神经兮兮的。秋香白了丈夫一眼问。
咳,这不是咱家的大红袍,我杀错啦,是村长家的那只大芦花啊。王老五懊悔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