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所经之处不由自主地烧起来,白依依触电一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把扯过毛毯扔在他头上,这下他总算不再是衣不蔽体了。然后是再也不敢多做停留,背过身去,一边平复心绪,一边庆幸还好刚才慌乱中没有把他腰上缠着的浴巾扯下来,不然她就真的要找个墙缝挤进去,再也无脸见乡亲父老了。
欧阳某人低头看看身上突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抬眼看看她倒也没说什么。
视觉刺激没有了,白依依终于稍微缓过了神,叉着腰怒视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她又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是我的了。”
他看着她笑得一脸平静:“没错。”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从容地拿起圆几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小酌一口后,才不冷不热地解释:“你也看到了,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
“那又怎样?”白依依继续怒视他,别告诉她是为了来躲雨才擅自进来的。
欧阳某人突然对着她灿烂一笑,白依依觉得有一瞬间的晃神,为了避免被他的美色所诱惑,白依依坐到了离他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我被淋湿了,需要洗个热水澡,不然很有可能感冒,我感冒了公司怎么办呢?”他颇为无奈地摊开双手,白依依却真想抄起圆几上的茶杯直接摔他脸上去。他把她当白痴啊,在车里怎么可能被雨淋到,他又不是那辆车!而且不是今天上午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的吗?不会随随便便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的,答应了的事转头就弃之脑后了啊!
“好,就当你是为了迫不得已才进来的,那你这身造型又是怎么回事啊?”一想到刚才他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条浴巾,几乎可以说是****的身体,白依依的脑子都快炸开了。
“我的造型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嘛。”
“那里正常啊,你可别忘了这里现在的主人是个女性,你这半裸的状态是闹哪般啊?”
欧阳某人眨眨眼,极为无辜地看着她:“你也说了现在这房子的主人是位女性,那自然是没有我的衣服。既然没有衣服,我洗完澡以这样的状态出来是理所当然的吧?”他突然身体向前,拉近与白依依的距离,然后作势要掀开披在身上的毛毯,“难道你是想让我露得更彻底些?”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白依依把一个抱枕扔过去。
欧阳某人见她是真的害怕也不再逗她,起身走向卧室,扔下一句:“放心吧,湿衣服我已经拿去烘干了,现在大概已经好了。”
偌大的客厅重新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人窒息,白依依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那么快那么响,在耳边萦绕不去。
欧阳某人再次出来的时候,果然已经穿戴整齐了,白衬衫黑西裤,白净的脸庞,整个人看上去高贵的宛如中世纪的王子,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的关系,英俊之余还多了一份性感。
白依依摸着自己的胸口,别过头去。
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此刻应该已经扑上去了……
她板起脸问他:“总经理,你什么时候走啊?”
欧阳某人瞥她一眼,挑眉:“你很希望我走吗?”
废话,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嘛!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走呢。”他突然优雅地坐到沙发上,再慵懒地向后一靠。
白依依握拳,转过身瞪着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穿上衣服了她才不怕他呢。一脚踩在他坐的沙发上,俯下身子一点点逼近他,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你可别忘了,现在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还不是我想让你走你就得走。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呢,也不是不可以,求我吧,把我哄开心了,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开什么玩笑,一来他穿上了衣服,二来这里好歹是她的地盘,她才不用怕他呢!想不到,她终于也翻身做主人了,她梦想着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现在还不是有仇报仇,有冤抱冤。
谁料,欧阳某人却丝毫不以为然,依旧安然自若地坐着。
“白助理。”他有些微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来,“你应该没有忘记每个月的房租是从你的工资里扣除的吧?”
“当然不会忘。”
他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今天几号?”
“诶?”白依依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总经理,你脑子糊涂啦,今天是8号啊。”
他再次点头,目光却突然沉了下来,白依依心里一惊,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25号才发工资,今天既然是8号也就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未发,换言之就是这个月的房租你尚未缴清,所以--”他看向她,唇角缓缓勾起,“严格来说,这房子的主人还不是你。这样说来,我不需要求你让我留下来,反而是你需要求我让你留下来。”
白依依踩在沙发上的脚终于一阵无力滑了下来,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她手忙脚乱地站好,满脸堆笑:“嘿嘿,总经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真的把我赶走吧?”
他扬扬眉不回答,反问:“我现在有权利留下来了吗?”
“有有有!”就是想留下来过夜她也拿他没辙啊。
“那就是不希望我走了?那我就再留一会儿吧。”
白依依无语,这家伙儿也太会见缝插针了吧,而且总是在文字上和她玩把戏。可是,让他再留一会儿也没什么损失,于是白依依只好咬着牙,默许了。
于是,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一向话多的白依依在经过了刚才那出美男出浴的戏码之后,面对这突然的安静,开始不自在起来。再抬头瞥瞥另一当事人,却大喇喇地拿起她随手放在柜子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那本书讲的是一个变态的老板和一个员工之间的故事,当初买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和白依依的自身经历实在太过相似,于是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情带回了家。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翻了几页,后来就索性把它扔在了角落里,几乎快要忘了有这本书的存在。
而如今这本让她读的几乎哈欠连天的书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他看的很入神也很认真,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柔美的不像话,和平时尖酸刻薄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形象全然不同。
他越是看得认真她就越是紧张,生怕被他看出她买这本书的原因,是出于不满整天被他压榨的生活状态,从而希望看到书中的主人公比自己更加悲惨的命运,可是结果却令她失望了,因为书中的主人公最后变成了上司的老板,结局远比她的幸运。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声雷划破了屋内的一片沉寂,然后便是瓢泼大雨敲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音。
耳畔全是轰隆轰隆的雷声,几乎响彻云霄。恐惧一瞬间就袭击了白依依的心脏,她被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而后抱起一个抱枕往沙发里缩了缩,再也不敢动弹。
欧阳某人回过神来,注意到她的动静,轻轻合上书,闷不吭声地坐到她身边,忽然伸手揽过她的头。
白依依立刻大惊失色,推开他:“你你,你又要干嘛!想趁人之危啊?”
欧阳某人懒得多解释,微微蹙了下眉头:“别动,我知道你怕。”
然后,她就真的不动了,像只受惊的兔子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起到了最佳的安抚作用。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过了一段时间,雨势终于小了点,窗外只剩下细细密密的雨线。
世界恢复到平静。
欧阳某人慢慢松开她,他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不待白依依仔细分辨就听见他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然后站起身来。
白依依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主动地送他到门口。
当欧阳某人双脚都迈出门框的时候,他停下转身去看她,目光沉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白依依呼吸一滞,木讷地低下头去。
他在门外,她在门里,两个人同时沉默着。原本是自然到不行的送客场面,但白依依的喉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了,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一片躁动,但是他们此刻的心却很静很静。
白依依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不舍得让他离开了,准确地说是不希望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犹如一道利箭划开这微妙且寂静的气氛。他低头一看,眉头轻拧,面色恢复到以往的严肃。
欧阳某人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伸手把门从外面缓缓合上。
白依依终于看不见他了。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嘴角的弧度上扬,无声地笑笑,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竟有一种难以名说的失落。
而那头,欧阳某人来到一拐角处后才终于接通了电话:“是我。”
线路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越拧越紧:“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好的,我知道了……”
随着手机缓缓放下的动作,他的眼神也逐渐深邃起来,是遗憾、是诧异、是迷茫还是忧伤?
过了一段时间平静的日子,白依依就快要差点忘记姜宁远的存在的时候,他却又打来了电话,说是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很想见她一面。
白依依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见他,也刚好趁着这次机会跟他摊牌,让他别再让父母和未婚妻为难和担心了。
姜宁远生日当天,白依依出门前想到,还是找杨明珠陪她一起去好一点,可打电话给她,得知她有事正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