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重生
“哼。”他冷哼一声,冷冷说道:“朕知道你会为他们求情,可惜他们已经死了。求情也是没用的了!而且他们是罪有应得,全用不着你求情!你把你的好心都收起来,朕用不着!”
“或者,”他冷冷的盯着我,看的我浑身打了个冷战,缓缓说道,“皇后你也想让朕死是不是?”
我后退两步:“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么会想让您死呢?”
“哼!你难道不怪朕有了新人忘记了旧人吗?听说在尹婕妤死后,皇后可是常念叨这句话呢!”
我怔怔的抬起头,蓦然笑了:“皇上,您未免太关心臣妾了。臣妾告诉您,这不是巫蛊之术在捣鬼,而是人心在捣鬼。不是巫蛊之术能害死人,而是人心,那歹毒的心才是害死的人关键!您想想吧,皇上!”
可惜这泣血的话却打动不了他那坚冰一样的心,只听他冷冷的说道:“朕看的出什么谁的心是好的,谁的心是坏的!不用皇后你担心!小六子,送客!”
我最后再看他一眼:“如果说江充有一天挖掘到臣妾宫里也有使用巫蛊之术的木偶,您到那时会相信么?”
他没有说话,他底下了头,闭上了眼睛。远远的,我看见他的眉又皱了起来。可惜这次不是我陪在他身边,用手抚平他的眉,再说那句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皇上,不要蹙眉。”
可惜不在是我了,他的身边有太多的人,我已近挤不进去了。我只能站在外面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淡淡的最后为他留下两滴眼泪。或许,也没有人这么做了。现在的刘彻让人害怕,谁敢用心接近?
公孙贺一家和卫伉一家全部都死了,这也让我意识到了江充下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我和太子。
我流泪对蓉儿说道:“本宫千防万防到最后还是没防住。”
蓉儿劝道:“娘娘,您千万别这么悲观呀。您是皇后,太子如今也受万民爱戴。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我也是希望不会走到绝境,可这江充对着的人分明就是我们母子。公孙贺同卫伉都是我卫家的依靠,如今他们倒了。古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到时候由得住我么?
没多久,又有方士对刘彻说道:“皇上,臣算得这宫中有人下蛊咒您。若是不将那些全部都挖出来,您的病是不会好的。”
刘彻见他这么说,就允了。自己则带着钩弋夫人同刘弗陵住在了远远的甘泉宫养病。江充依照着刘彻的旨意,从外围慢慢的收到宫内。越近我就越恐惧,总觉得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而我又无能改变一般。
江充在挖到太子宫的时候,悄悄放了个巫蛊的娃娃进去。对人大事宣扬道:“我从太子宫内挖出了很多诅咒皇上的小人,上面写满了诅咒话。快快禀告给皇上!”
我知晓到后,一面带着人去找江充理论,另一面派人立即通知太子,让他自己小心。江充见了我,冷笑道:“皇后娘娘来的晚了,臣已经将那些东西交给了皇上。现在由皇上处置了!”
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狗仗人势什么?皇上知道真相饶不了你!”
江充笑道:“娘娘说的是什么真相?众人都知道这是从太子宫内挖出来的,这就是真相!皇上到时候知道的也只是这个真相!”
我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一定要陷害太子?”
“不怕娘娘知道,臣这就告诉你。”他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太子对臣早就不满意,皇上又活不到几年了。那时候臣的性命还要是不要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们母子都铲除了,微臣可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恼怒的盯着他,他又说道:“娘娘,微臣不怕告诉您。就算是您说的话,这会儿皇上也不会相信了。您还是早点准备您的后事吧。”说罢,大声笑道,“咱们走!”
太子宫满满的挖掘人,片刻走的光光的。我浑身发软,蓉儿想找个给我坐的地方,却发现地上被挖的到处是坑,哪里有个位子能坐下?我不禁悲从心来,是啊,这就像是我们母子今日的际遇,虽大,却无立足之地!
我自问我为后三四十年,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人的事情。但不知道这老天,为什么非要把我逼入绝境不可!
这厢的我在长安的宫殿内焦急的等待,刘据那边却又如何呢?那****派了人送信给刘据,刘据在得知到情况之后,立即找了他的老师石德商量此事。他那老师石德若说是个好老师却也是的,只是遇事却不稳当。
当下怕事情闹大,太子会无路可走。竟然匆忙之下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在甘泉宫养病,根本就见不到皇上。现在江充将那些小人给了皇上,皇上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您定罪。”
“不,不会的。”刘据说道,“我虽然同父皇的政见不一样,但是他到底是我的父皇,怎么会不相信我呢?”
“太子,您想想。丞相公孙贺一家,长平侯卫伉一家都是因为巫蛊死了。皇上连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臣子见都不见都处死了,您怎么就能够确定皇上不会相信江充而相信您呢?”
“这……”太子犹豫了。
石德又说道:“太子不要犹豫了,大家都看到江充从太子宫内将人偶挖了出来。不管是不是您放的,如今都说不清楚了。”
“这……”
“太子,您千万不能犹豫了!”石德说道,“时间紧急呀?您忘记秦朝的太子扶苏是怎么死的了么?太子如今快快做出决定吧。”
太子无奈,答应了石德的请求。
当晚,太子派人假冒使者说奉了皇上的命令,要逮捕江充等人。却被江充给杀了,不肯受诏。太子无法,知道必须强制将江充等二年抓捕了。否则真闹到刘彻哪里,恐怕更是说不清楚了。
太子一面派人禀告给我实情,一面带着近身的侍卫,对百官说道:“江充等人谋反了,如今父皇不再。本太子就将江充等人先逮捕了,等父皇回来以后再做处置!”
百官都道好,又调动了能够调动的兵力,去逮捕江充。却没有料到,江充的跟屁虫苏文却逃走了。太子不已为异,认为首犯已经被抓住了。
却不料当日晚上,长安城外却见到丞相刘屈髦带兵在外。太子心知有异,忙到北军军营去调兵,却不料到护北军使者任安却只受符,并不发兵。太子无奈,只得带人离去,同刘屈髦的军队碰了个正着。
太子兵败,逃离长安。我知道这个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了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刘彻派了使者收了我的皇后玉玺。我写了长长的一封信,述说着我同太子当时的处境。可这信如今怎么送的到刘彻手里?
我忽然想起壶关三老令孤茂,他素来刚正直言。我已经不能够出宫,只得让蓉儿带着我些的书信捎给他,希望他能为我和太子说出真话来。蓉儿不久回宫,对我说道:“娘娘放心吧,令先生已经答应去说服皇上了。”
我心中稍安,祈求着老天,请救救我们母子吧。
令孤茂见了刘彻,说道:“小民是来为太子伸冤的!”
刘彻不悦:“太子之事已经有了定论,不用再说了!”
“皇上!”令孤茂说,“小民只有几句话,若是您觉得无理,小民就再也不说了。”
刘彻点头道:“好,就让你说几句话!”
令孤茂道:“小民自幼听说,父亲像天,母亲像地,儿子则是这世间的万物。只有天上平静,大地不动摇。万物才能生长大茂盛。也只有父慈母爱,儿子才能够孝顺。太子是如今天下合法的继承人,他将继承您的皇位,执行您没能够完成的事业。而江充只不过是一个市井之徒,您却把他看的比太子还要重要!
江充常在您的面前说太子的坏话,让您和太子的关系不好。太子如今被江充陷害,蒙受了冤情,他因为时常见不到您而没有地方去申述,被迫向逮捕江充,想让您亲自审问后再做定论。您却只相信江充派来的任安的一面说辞,让丞相同太子两兵相见。太子怕皇上责怪,所以才逃走了。可是,您怎么能责怪太子呢?若是您为了太子无故使用了您的军队,可是皇上,那军队是您的,作为儿子为什么不能够借用呢?更何况是因为危险,不得不用呢?“
刘彻听得动然,问道:“太子果然是受了蒙冤?”
令孤茂道:“当然,臣就等在这宫外,让您好好想想。不过您把太子孤苦伶仃的放着民间,久了,就会引起其他的乱子来了。”
刘彻立即回到了长安,着人调查这件案子。我跪在未央宫外,请求他能见一见我。一直跪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到小六子出来对我说道:“娘娘,您起来吧。皇上让您进去呢。”
我欢喜的掉出眼泪来,终于可以说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眼前的刘彻像是老了好几岁,他黯然的问我:“你和太子为什么要背叛朕?”
我未语,泪先下:“皇上,您相信么?江充难道比和您相处了多年的妻子和儿子都要重要么?他的话就比我们的话都要对么?”
“那么太子,为什么要造反呢?”刘彻问,“如果事情不是那样,他应该同朕说清楚。”
清楚?刘彻,你瞧见当时我同太子走投无路么?我们若是能见到你,也不必选择这个方法了。
“皇上,太子和臣妾都是有苦衷的。”我流泪道,“江充已经将他所制造的证据呈现给您了,若是您对待太子像是对待卫伉和公孙贺一样对待太子,太子焉能有同您说话的机会?”我不能不能让太子像卫伉和公孙贺一样就这么死去了。
“难道这怪朕么?”哦,皇上,这当然是怪您了。若不是您,不那么对待卫伉和公孙贺,我同太子会这么怕吗?又会这么做么?
“皇上,臣妾不明白为什么您不相信太子没有造反,为什么要派丞相带兵杀太子?”
“那是……”他头渐渐低了下去,“那是苏文同朕说太子造反……况且,朕派了人过去弄清楚事情真相,那人的确也是这么说的。”
造反?我大惊,我已经无泪:“皇上,您相信太子造反?您相信么?你为什么相信太子会造反?太子是您的长子,是臣妾的儿子,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为什么要造反?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为什么非要提前得到?如果说,他为了早日得到,以您对他的了解,您会不相信太子的为人吗?他的温顿孝顺不是您推崇的么?”
刘彻不再说话,许久许久,他才说道:“你下去吧。朕会查清楚的。”
刘彻,您快些醒悟吧,把太子接回来吧!
我左等右等却在大半个月后等来了,太子自杀的消息。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疯了一般要求见刘彻,却都被小六子等人阻拦住了。每一次都跪的晕了过去,醒来后又继续。
“娘娘,您请回吧。第二十九”小六子说,“这都好几天了,皇上是不会见您的。”
蓉儿也劝:“娘娘,咱们回去吧?”
我不语。我如今算得什么娘娘?我的皇后大印已经被刘彻收回,唯一的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蓉儿问我:“娘娘,您跪着又能有什么用处呢?”是啊,能改变什么呢?据儿不是死而复生了,再跪着也是无用的。原本希望刘彻能给太子、给我一个公道。他却独自懦弱的****着自己的伤口,对其他不管不顾。
我放弃了,在这天的晚上,我趁着蓉儿出去熬药的空当,将所有的人都遣退了出去。我拿出早以准备好的白绫,系好……在清醒的最后一瞬间,我从无神的眼眶中留下了两行泪水!
“娘娘您醒了?”是蓉儿在呼唤着我。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被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光刺得眼睛发痛。恍然我睡了多少时候一般,这又是哪儿?我望着四周,我和蓉儿在一个马车上,车子颠簸而行。
“娘娘,这是宫外。咱们都出来了。”蓉儿对我笑道。
忽然从外面传来小六子的声音:“蓉儿,再也不要唤在宫里的称呼了。就叫夫人吧?”
蓉儿点头,笑道:“可不是呢,我都忘记了。”
我费力的掀开窗帷,外面的景物飞一般的被抛弃在后面。蓉儿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说道:“娘娘,我们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再也不用回去了。”
“我还没死么?”我沙哑着嗓子。
“亏得我那日发现的早……您也是,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呢?”她眼眶中有泪滑落,不过立即又欢快的说,“不过误打误撞让咱们都出来了。”
“皇……”我哽咽住了,或许我死或是活着,他都不会在意吧。
“皇……老爷他吩咐让我和小六子好好照顾您。”忽然又拍了拍脑袋,说道,“瞧我,奴婢从头和您说吧。”
原来那日蓉儿像是感觉到什么,走到了半途中又折转了回来。她打开门时,我已近毫无知觉了。她匆忙喊人把我放了下来,太医虽然说我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一直昏迷着,蓉儿派人去禀告刘彻。哪知道被钩弋夫人的人挡在了外面,蓉儿一急就强硬闯了进去,这样才见到了刘彻。
刘彻赶到昭阳殿,我却是依旧昏迷着,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当夜,刘彻命蓉儿和小六子悄声将我带出了宫。
我不解,刘彻他就这么放过了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哭着请求他放我出宫,他却要让我陪他一辈子。如今我死了,不刚好完成了他的誓愿?哦,明白了。今日他有了钩弋夫人,怎么会还要我这个糟糠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