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一堑
夜深了,海风带着瑟瑟的微凉浅浅的咸咸味道,吹散她新烫的卷发,让她的嘴角越发苦涩。
悠寂豪饮一大口试图驱散不快,随手将剩下的半杯泼洒到半空,让酒液沁入夜色落入潮起的海水里,淹没消失……
她轻声吟诵:“海的女儿跟傻子的心事都化成了泡沫……这世上没有王子,只有看不见的瞎子,还有无数个做着白日梦的灰姑娘……”。
还是有点不过瘾,悠寂朗声大笑自觉向个疯子把扎啤杯子扔到了眼皮下,不远处的礁石附近,继续大叫:“去死吧,尹家,悠念说的对,尹家的人没好下场,哈哈”。
礁石下正在冥思苦想的某男不幸被泼了,正准备上来看看是谁这么没有功德,不想又差点被飞来的扎啤杯砸重。
这个“倒霉蛋”就是过去一周里,喜极于是而泣、乐极就是生悲的锦渊。
先别说通过半个月闭关奋战好不容易抢下一张大单的艰辛,当天晚上即刻被庆功休闲时,“妖女的一脚”踢得兴致全无。
再来细细回味一下,周末家族给他安排的密集式相亲,让锦渊公子焦头烂额。
今天好不容易来到三亚度假消遣又被尚一波、郑东、吴非这帮哥们带来的妹妹烦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准备在礁石下清净一会儿又被不明液体以及飞行物袭击。
他能快乐吗!
他想骂人,更想“哭”!
罪魁祸首原来是“她”,锦渊眯着凤眸挑起眉角扬着完美无缺的下颚,站在刚才的事发地点—礁石上俯视就要“跑路的妖精。”
原本想自认倒霉或顶多上来跟某无功德人士理论几句,可趁着月色看到了久违的那张妖媚脸庞时,他决定来点经错之举。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老天是厚爱他,掐指一算这才几天?四天见了三面,这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要泄愤想到这儿锦渊嘴角上翘,远远望去被淋湿了的发贴在额上,合身的T恤、鬼魅的笑颜是多么的极致。
可不就像传说中小小美人鱼在岸边捡到的“王子”。
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尹悠寂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派对热闹的区域走去,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也许是沙地走起来无声再加上心态平和了些许,她没有留意给了别人可乘的机会。
那人将她抵到怀中,淡淡的海的味道侵入鼻息间,悠寂正要转头看时,低沉醉人的声音传入耳畔。
“小姐,咱们又见面了,”音色沉沉的,听不出他的来意。
“奥,”尹悠寂觉得她跟他贴的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那种感觉有些特别,她并不抗拒。
悠寂回眸在他锃亮的眼里瞧见了自己的影子,接着往下看是他的嘴角,弯弯上翘确出卖了他的想法。
那个笑不等于友好,分明是狼看到猎物时的张狂喜悦,可以说他也懒得掩饰。
悠寂蹙眉盯着那张艳色红唇遐想,确切的说唤起了她的记忆就是那张软唇。
“嗯,原来是你,”悠寂媚眼如丝、继续放松瘫倒在某人怀里,声调有微醉的慵懒。
他会把她怎样,她很好奇,不如继续佯装靓牡丹,恰巧尹悠寂余光扫到了某些妹妹怨念的目光。
你能说这样的夜晚不沉沦,那该多没趣,只因夜太黑。
第一天好强刷了七台大巴。
第二天在风腾绿化地里做了一天园丁,总裁大人不待她回办公室把屁股坐热乎,追命的电话就打到办公室来,下一道指令随即跟着下达。
听说风腾最近被对手抢了生意,不晓得这位肚量极小的总裁这么折磨她是不是出于心理不正常。
“听说你最近很照顾人家营养师么。”程跃然笑问,人家营养师很无辜好不好。
旬柯放下餐筷,“我也是承蒙她的照顾多付了一笔账单,不要回来这不合我的作风。”
“噢,还是债权人关系?欠你多少?”
“二十几万。”
“二十几万?她跟你借钱了?”
“她在我的车上弄出两个坑。”旬柯用餐纸擦了擦嘴角。
程跃然呵呵笑了几声,“想不到你回来不过几天,就和女人结梁子了,不是在哪里伤了人家,回来报复你了吧?”
“我没你那么无聊。”旬柯微微侧身透过临近的窗子看向在外边给他朋友那辆泥泞不堪的越野车打蜡的某人。
悠寂真是幸福啊,自己去海南潇洒,留她在这儿做苦工。
某人正给某“破车”打蜡,有一搭没一搭的,怎么做都是一整天,偏偏悠寂的工作不是很重要,闲暇时间特别多。
“呃,悠念?”
夏悠念有点惊悚的侧过脸看向亲昵称呼她大名的男人,不是叫她“尹悠寂”,是在叫“悠念”,还是去姓氏的叫法。
“你——”不知道是该一口否认,还是该应下。
他是谁?知道她多少老底?
“我是你三十二中同学啊,你忘了,高考的时候,我可是让你抄了十道选择题。”男人带着个茶色眼镜,谈吐自如,那惊喜的样子好似看见了很熟很熟的朋友。
夏悠念还是有点错愕,“我不认识你。”
“也难怪,美女多忘事不是?”男人也不觉得见外,“你在风腾上班啊?”
上帝啊,思想有多远让这个男人滚多远吧……再念叨一会儿不一定什么惊天内情就出来了。
“我……”
“看看、看看,真是忘得一干二净,我是三年一班的班长孟凡,你是三年二班的生活委员夏悠念,呵呵,我们两个班是姐妹班级,老师都是一样的。”孟凡同学帮忙回忆。
孟凡同学为人亲切,偏偏夏悠念王八犊子惯了,最怕这样的亲切派。
夏悠念学习一向是打狼派,高中的班主任也比较操蛋,班级干部除了班长、体委,都是从学习较不好的同学中选拔,实质是废物利用。
生活委员实际就是杂活委员,收拾卫生必须是她这样的,这不,以前是生活委员,到了现在还是沦为给总裁刷车。
这屈辱的回忆现在成了同届同学“印象深刻”的标志,她更加觉得屈辱。
“美女,你这表情很让我受伤啊,我好歹也是三年一班的班草,学校前十的美男。”
看看悠念无奈的表情,她很想说老哥你真不要脸。
“行了,好好回忆回忆。啊,我过来给我朋友送点东西,一会儿请你吃饭。”扬扬车钥匙,大手一挥,掉下天边一片尹鸦。
这厢送走孟凡同学,夏悠念下巴还没来得及捡起来,一转身险些撞上堵肉墙。
这堵肉墙不是别人,再一抬头,夏悠念奈奈的叫:“总、总裁?”
“蜡都打好了?”刷车打蜡也不会让她的形象打折扣,照样还是有公子哥贴上来请吃饭,某总裁很不忿!
“打、打好了。”夏悠念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孟凡直呼她的真名,应声回答时有点闪烁其词,小眼神乱瞟。
旬柯老早就看见刚刚过来的公子哥,只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凭着点男人直觉,他看得出这个公子哥对这个“展副理”有点意思,不然这妮子看死蟑螂的眼神这么明显,是人不知难而退很说明问题。
勇于攀高嘛。
“嗯,弄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还有点儿事,你会做饭吗?”旬柯忽然来了灵感、折磨这个展副理。
“不会!”能者多劳,会就得干活!这会儿,夏悠念的小九九算盘,打的可快着呢!
旬柯笑笑,“没关系,晚上有个小会议,需要准备点饭菜,不用太多五个人份量的,你看着准备,算你加班。”
看她急于摆脱的快速抢答,他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悠念,走吧!”
夏悠念后背一僵,恨不得一下掐死这个灾星。
“总裁,我去吃饭了!”她匆匆走过去,拉着“老同学”急速逃离现场。
摘掉茶色眼镜,孟凡初显俊男风采,看老同学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自大学毕业之后也没见着几个同学,忘的也差不多了,唯独这个夏悠念令他印象深刻,不然以考进复旦的成绩,他是不会冒险让一个不明不白的同学抄自己的卷子。
为嘛为了她冒险,还不是自己那点儿蠢蠢欲动的少男心思。
男人嘛,总是有点骑士精神,最见不得女人撒娇求情,虽然当年的吊车尾态度有点嚣张,对人带搭不理。不过现在他属于感情空白期,见着个认识的女人,忽然就来了点怀旧的情怀。
“美女,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什么品位啊,你长得好看也不必这么糟尽自己吧?”
夏悠念看着菜单也懒得和埋单的金主计较,“做人要低调嘛,我又不是你,什么都优秀有张扬的本事。”
孟凡低笑了一下,“唉呀呀,这终于是想起来了。”
看着免费午饭的份上她忍了,“要一碗冷面,一碗打包,多加辣椒!”
孟凡有点跌份儿的揉了揉眉心,这个悠念啊,拉着他就进了冷面店,这个时候就算不是烛光晚餐玩点浪漫,吃点正式的也不过分吧?这一碗冷面气氛全没了。
“悠念,你在风腾做什么工作,对了有男朋友吗?”本想把男朋友放在前边问,但是为了不显得突兀,还是放在了后边。
“不是什么好工作,过阵子就不干了。”夏悠念合上菜谱,“剩下你爱吃啥自己点,我最近火大想吃凉的。”夏悠念撇撇嘴,立立眉。
估计还是没对象吧……
孟凡有点含蓄的笑了笑,“悠念,你电话多少?”
“138……”倒也不含糊,一顿冷面而已,估计回请也费不了几个钱儿。
“嗯,好。”将她的号码记在手机里,自己立即又反打了回去,“孟凡河的孟凡,我的名字不难记。”
不晓得她有没有看到自己满怀深意的笑容啊?孟凡凉凉的想着,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就多的是了。
“阿嚏……阿嚏”镜子映出悠寂红着鼻头、双眼蓄满泪水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当然不是有人想她,悠寂自觉没那么好命,瞧她的样子活脱脱被人蹂躏一般。
她倒霉的着凉得了热伤风,鼻塞、流鼻涕、流眼泪、短时咳嗽一应俱全。
享受过博鳌黄金假日酒店的顶级旅游套餐,吃得好、住的棒、刚刚做完全身SPA,这才让尹悠寂有点好转。
忆起让她伤风感冒的罪魁祸首,悠寂冷哼一声咬着唇角,她不大度还是有些怨念的想骂某男他家祖宗十八代(这点到是姐妹同德、心有灵犀),小心眼很正常、她可是女人啊!
当时扮演艳牡丹的她假装晕眩,但不可否认那小子也有点忒狠了吧!
叫什么锦渊的主,根本不懂的怜香惜玉。
唉,可惜了他那一张跟工笔画般精致的脸,爱上这样的人就是倒霉催的……
冷血,当然跟她无关只是无聊打紧想想罢了。
悠寂一口一口的琢着热牛奶,嘴角挂上一抹嘲弄,却没注意到冷血的尹悠寂何时这么“心系起”某人来了,还有点过头的趋势!
窗外缓缓的吹入暖暖的海风,酒店楼下熙熙攘攘开始喧闹,陆陆续续进来若干辆大巴。
悠寂披着浴巾无聊的拿着望远镜探头看,只见楼下的广场上有车队而来,车上走下来各式各样的丽人一水的苗条弱不禁风偏偏又是前挺后翘。
看看人家怎么长的,恍惚了一下她才想起来、全国平面模特大赛今年在博鳌举办。
昨天还听酒店服务生喜上眉梢的絮叨过,想到这里悠寂放下望远镜有点预感似地打了个寒战。
一张印象里的“标致脸庞”闪现而过,但愿不会碰到、尹悠寂心念念拍了拍胸口。
过几日回到京城,悠寂决定先去拜拜祈福,最近有点煞气缠身,她这惜命的劲头越来越像悠念。
锦渊鬼使神差的站在皇冠酒店的前台,僵硬的扬起唇角,他何曾这般挂心“不相关的人”,还要亲自过问!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前台妹妹含羞带怯、红鸾心动,语气甜美的先开口。
这名大帅哥可被她们几个小姐妹关注多时,优质男前来“搭讪”岂不用心解答!
“烦劳,十八层零六房间的客人退房了吗?”锦渊抿唇淡淡的问,显得漫不经心,实则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有多在意这个回答。
“退房?”噼里啪啦前台妹妹敲打键盘调出资料。
“奥,前任房客是夏悠念,夏天的夏、悠然的悠、想念的念,是位女士26岁,登记显示今早七点退房,好早啊…,”美色当前妹妹心不在焉,顺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锦渊微微欠身有礼道谢,带着心事走了N久以后,前台妹妹还在合不拢嘴,目视着美男消失的地方发呆。
花痴——继续远目,好看的男人也是一朵养眼的花,这朵偏是香味独特的奇葩,清冷中带着勾魂艳色,却又英气十足。
回忆中那天夜里他看着她嘴角噙着了然,锦渊突感狼狈像是被看透心思般怒了,这个女子当真以为他不敢对她怎样。
他拖着她一步步接近海的边缘,她的笑更加肆无忌惮在脸上慢慢的放大,她也也不挣扎,就像是看他演戏,她也在做戏。
恍惚间锦渊差点以为她是他的那个静淑俯身,而悠寂的笑深深的刺伤了锦渊。
她以为她是谁!
曾经少年锦渊的心事就是偷偷的关注静淑,那个她总是装作不经意间回眸一笑,却不点破嘴角总是上翘,像是八月的桂花香渗透在青春的往事里,在某个季节让你余香袅袅的思念着她。
这些似乎历历在目、犹如印迹般磨灭不掉……,想起来就让锦渊莫名的心痛、失控,还抓狂。
啊……呀……怎么了?
远处的人们看到锦渊突然猛地把尹悠寂推到翻滚而来的海浪里惊叫、疑问,不绝于耳。
浪花不大,悠寂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男人把她撂倒在海水里,亚热带的海水不凉有点温温的感觉,沉沦真好!
她也不挣扎,不是说海水的浮力很大,真好悠寂借机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