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厉害。”曹嵩夸的真心实意。一张江湖上的生面孔,竟说得文帆无言以对,只能退一步,不去计较莫问茶楼的过错,若文帆不计较,那他便不能借题发挥,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推前浪。
月尘拱手道谢,转而看向文帆,问道:“文公子?”
“我飞鹰山庄只是想讨一个说法,并无恶意。如今杜老已经潜逃,本公子可以不计较莫问茶楼识人不明之过,可是他们必须为我飞鹰山庄正名。”文帆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力,斩钉截铁。
“小的们谢过二少爷。”茶楼众小二都对文帆表示感谢,而后朝着月尘点头表示谢意。
“我们走。”文帆看了月尘一眼,轻甩衣袂离去。
曹嵩跟在文帆身后离去。
人一走,茶楼小二们都聚在月尘身边,真诚地表示他们谢意。
“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如此大阵仗。”月尘看着他们一脸真诚,受之有愧,她帮他们也是有目的的。
“要的要的,不管我们做什么姑娘都受得起。”他们只是一介草民,没人将他们当一会事,自然也没有人在意他们性命,事实上他们的命只要一句话就能保住。
“我只是想向你们打听杜老下落。”月尘觉着还是不要互相推诿了,她的时间可不多。
“杜老?”茶楼小二一脸惊讶,随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低声说:“姑娘是想向杜老打听義鹰一事吗?”
“你知道?”月尘也适时放低声音。
“说实话,这事我有所耳闻,至于真假我就不知道了。”
月尘心中惊喜,面上越发慎重,“说来听听,这事对我很重要。”
“此地人多耳杂,姑娘,请随我来。”
月尘跟着小二来到茶楼的后院,小二将月尘引进一间房间。
一进房间月尘就看见一位几年未见的朋友,也没管小二是否在场,直接问道:“文鬏呢?她在哪?”问完之后也不管云之悯,满屋子找文鬏。
云之悯挥手,小二退出房间,并为他们关上房门。
“你不用找了,文鬏不在这里。”看着满屋子乱窜的女人,云之悯出言提醒她。
月尘一顿,回过头,一屁股坐在近旁的凳子上,抱手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我想你知道闫谷想找文鬏已经很久了,而闫谷又与唐沁,也就是你们的姐妹明兮有家仇,我希望闫谷没有出现之前,你们不要插手飞鹰山庄的事。”他来没多久就已经听说了月尘做的“好事”,若是这两人参与,怕是引不出闫谷。
“不插手,难道等驱魔大会召开,众人围攻文鬏吗?”画扇想到的,月尘怎么会没想到,只是没有想到她没找着文鬏,倒是先见到云之悯了。
“这件事是我在幕后操纵。我本想用莫问茶楼挑起飞鹰与曹门争端,然后利用曹门曝光飞鹰山庄的秘闻,没想到被你两三句话破坏了。”计划让人破坏了心里觉得不爽,他不想再被人破坏第二次,只能出言提醒,也可以说是劝告。
“你与飞鹰山庄有仇?”除了有仇她实在想不到谁会为了无关之人费力想那些算计。
“不共戴天之仇。”
云之悯的神色很平静,说出那样的话也让人察觉不到杀气,可是月尘知道一份仇恨能够被保有那么久,那么它必定是残酷而深重的。
月尘看着云之悯,忽然想起了闫谷,随后心一紧,犹豫着开口:“你打算如何引闫谷前来?”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闫谷一直想找到文鬏,我只是让人在闫谷面前透露文鬏修炼了文家的独门练功心法的消息,顺便编了一个关于文鬏身世的故事,若在飞鹰山庄被武林人士讨伐时还不出现,那飞鹰山庄就会化为一片火海,他的希望全都会落空。”云之悯微微一笑,可眸中毫无笑意,只有冰冷,冰冷刺骨。
月尘握拳,压住狂跳的心脏,说:“若闫谷一直都不出现呢?飞鹰山庄被灭,世间就只有文鬏能够救他,你不觉得他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疯狂吗?”
云之悯忽然低头,掩面轻声说:“文鬏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见此,月尘心里意外,不过更见不惯他那副颓废的模样,心里想到什么便说出了口。
“你编了个什么故事?”
“嗯?”云之悯偏头。月尘的声音太小,他没怎么听清。
其实月尘心里能猜到故事里差不多说了些什么,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之悯与飞鹰山庄有仇。她佯装着,不动声色地问道:“文鬏姓文,因为文姓你编了一个故事,难道你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关系吗?”
“你什么意思?”云之悯微眯着眼,透着诡谲与危险。
月尘站起身,甩了甩手,一脸轻松地说:“这不是无聊了么,我就随便想想,随便问问。”
“云之御和文鬏都很爱你,希望你不要做让他们失望的事情。”云之悯丢下一句话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尘左思右想都觉得这句话再说她…说她见异思迁,而这异就是他,云之悯。
“云之悯,你哪来的厚脸皮说这种话,老娘要打死你。”月尘气得操起凳子,追了出去。可是莫问后院里并没有看到云之悯人影,直到追到街上,见很多人盯着她看,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不怎么优雅,只能尬笑着倒回去,心里暗暗骂了云之悯千百遍。
想她自懂事起,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她突然一顿,想起一件比找云之悯算账更为严重的事。手中凳子还来不及放到后院就被她随手丢在茶楼里,然后快步离开。
回到她们在飞鹰山庄的住所,月尘直接冲进画扇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月尘心里讶异,想起画扇可能的去想,她缓步出门,直接找到院中的书房,发现画扇还真在里面。
院中的书房很简陋,但是五脏俱全。画扇站在书架旁,拿着书正在翻看,听见门外的动静,她抬起头,见是月尘,柔声问道:“可有找到文鬏?”
月尘点头之后又摇头,缓步走向画扇,“没见着文鬏,可我见着云之悯了。”一说起云之悯,她就想到了他那无耻的言论,当真是气煞她也。
月尘在亲近的人面前,开心与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懂,想到她与云之悯曾经有过芥蒂,画扇微微一笑,问:“可是他说了什么,让你这般气愤?”
这般丢脸的事怎么会能说出来。月尘极力反驳:“没有,他没说什么。”
画扇心里清楚云之悯一定做了什么惹怒了月尘,不过月尘不想说她不会追着不放。既然云之悯来了,按着他的性子,文鬏一定也来了。不过云之悯真是大胆,在这么敏感的时期竟然将文鬏带来了鼎城。画扇凝眉思索。虽然她让文鬏离开,她一定会走,可她不想他们夫妻之间因为她而有什么嫌隙。
“云之悯与飞鹰山庄有仇,此次他来鼎城定是为了飞鹰山庄,他希望我们不要管。画扇,你说云之悯若知道文鬏与飞鹰山庄的真实关系,那文鬏……”他们可能会分道扬镳。
画扇低声轻笑,手中的书卷起又重新放在手上,说:“既然他不希望我们管我们就不管。至于文鬏,那你大可以放心。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危机是闫谷。”
文鬏是上一代庄主的老来女,可因为母亲犯错而被怀疑血缘,失宠之后被随便丢在乱葬岗,对飞鹰山庄没什么情意也没有多少恨意。毕竟对她来说,恨是一件很复杂的事,而云之悯,画扇知道他已经作出了选择。
之后,月尘将她在莫问茶楼遇见的事情以及听到的话一句不落的告诉了画扇,她着重讲述了杜老说过的话。
“画扇,你说这杜老的话是真是假?”她轻轻倚靠在书架上,一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摩擦着书页。
“事到如今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没什么负担,如果是假的么……”月尘眼珠一转,红唇微扬,倏尔,她神色一正,“不过这件事是真的。其实民间早有传言,只是碍于飞鹰山庄百年威名,没有传开而已。”
“这又是你听来的吧!”画扇翻开书页,头半点没抬,断言道。
“不是,不是。”月尘急切说道。她看着画扇,嘟起唇,“你说我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画扇偏头看她。
“你怎么可以说实话,难道不会说一些好听的哄哄我吗?”
画扇转过头看着手中的书,说:“我想我的好话你应该不会想听。”
月尘赞同地点点头。
之后,书房里只能听见画扇清浅地翻书声。月尘不喜欢安静,在安静的环境里会觉得时间十分难熬,难受时,她随便翻开两本书,翻开不过两页又放下。
“实在无聊就出去玩吧!你不用特地留下陪我。”
月尘轻笑,说:“那我就出去了,你慢慢看。”
月尘以为画扇没有听到,她轻手轻脚地出门,不过在临出门前听见画扇的声音。
“别玩太晚回来。”
月尘应声答道·:“知道了!”
走出书房,看着眼前四周的石墙,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仰头叹了口气,无处可去的她决定四处逛逛。
听到月尘的应答声,画扇知道她对于她的话并不在意,想到此,兀自摇头轻笑,注意力再次回到书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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