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微微一笑。
也许,大概是乐极生悲,她忽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脸上因为疼痛变得异常狰狞,青筋暴起,伸着手放下椅柄上,响起了指甲与木材的摩擦声。
她的腿间流出鲜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奔向老夫人,抓着她的脚,卑微地求救。
“白嬷嬷,去请府医。”老夫人一脸冷漠地盯着李如月,许久,才开口。
李如月被抬到了客房,一直都在流血,她一直都在嚎叫,充满着悔恨的哭泣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那声音让人脊背发麻。
老夫人坐在外间,听着那痛苦的嘶吼,脸上一片冷漠,端坐在那里,饮着红茶。
“画扇,你回去吧!”老夫人说道。
“是。”画扇诚惶诚恐,立马退了出去。
她走到外面的小路上,依旧可以听见李如月痛苦地嚎叫。
白嬷嬷带着府医前来,她拂身之后与和画扇擦肩而过。
画扇没有想到李如月已经怀孕了,若是没有云之悯,她想此刻她也和李如月一样,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结局会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他看见了云之悯的身影,她闻到那第二碗汤里并没有红花的气味,知道是云之悯换了药,为了打消老夫人的怀疑,她不得不抿了一口那难喝至极的汤,当时的她真的很想吐。
画扇走了之后,老夫人走进了客房,闻到了弥漫在整个房间的血腥味,她皱眉,掏出手帕掩鼻,满脸嫌恶。
“婆婆,救救孩子,求求你,救救孩子。”李如月伸着手,哀求道。因为疼痛,她挣扎,发髻变得凌乱不堪,她也不在意,流出的汗水浸湿了她散落的发丝,脸色苍白无比,没有血色的唇上是深深的牙印。
她紧绷着身体,可是没有用,她能够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在离她而去,她很心痛,手紧捂着肚子,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凝滞,她还能够救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府医来了。”白嬷嬷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对于李如月来说宛若天籁。
李如月抬头,祈求地看着老夫人。
府医一见到病人,马上放下箱子为李如月把脉,拿出银针,正准备为她治疗……
“府医,你出去。”老夫人命令道。
府医看着老夫人,最终摇了摇头,低头叹息,拿着箱子走了出去。
李如月伸着手想要挽留,可是根本就挽留不住,最终,只能祈求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对白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白嬷嬷挽起衣袖,缓缓走向李如月,丫鬟们皆上前押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稍一动,便满身疼痛。
李如月看着老夫人,此刻老夫人铁黑着脸,一脸冷漠,那模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王,而那慢慢向自己走近的白嬷嬷,在微黄的光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她无措地挣扎着,可是下身又流出了血,她恐惧着,她隐隐觉得,老夫人已经知道一切了,她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可是……
“婆婆,救救他,救救他,他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她不想认命,认命了她就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想那样。
“动手。”老夫人才不管她的说法,她只知道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孽种,不可不除。
“婆婆,他真的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李如月垂死挣扎。
下身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不知何时,白嬷嬷已经在床边,伸出手,用特殊的手法在她的肚子上推着她的肚子,一下一下,痛到骨子里,痛得她就想在这一刻死去。
李如月她只知道昏迷前听到了白嬷嬷说自己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定国侯府仿若明珠之城,点点光芒交相辉映,微波粼粼,静谧的夜里响起响亮的鸣声。
已经快到夏天了。
画扇靠在榻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无声地叹息。
孩子,我们该走了。
画扇缓缓抚摸着未显怀的肚子,原本稚嫩的脸上多了慈爱和温柔,美的不可思议。
“小姐,白嬷嬷求见。”清丽的嗓音,不失其特有的磁性,让人无法讨厌,反而听着悦耳。
画扇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白嬷嬷正坐在客厅之中,不慌不忙,一身闲适。
“嬷嬷再次登门,不知所为何事?”画扇缓缓走来,白嬷嬷举目望去,就见一绝世女子于无尽光芒之中,缓缓向自己走来,一时有些恍惚。
她低下头,心里明白自己是又想起那个让人惊艳的女人了。
“老夫人有事于小姐商议,特地命我来请小姐前去。”白嬷嬷回神,尽量放低自己姿态,恭敬道。
“哦!为何刚刚老夫人不说?”画扇疑惑。
“刚刚夫人有事,老夫人一时担忧忘了,这时忽然想起,特命我前来。”白嬷嬷语气如常,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哦!”画扇拖长尾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担忧,若是真的担忧,她怎会那么冷漠,看着李如月痛苦,看着她无助的挣扎。
画扇哂笑,站立在一旁,道:“嬷嬷前面带路吧!”。
白嬷嬷看着画扇,在这样的夜色里,她有一种感觉,好像那微笑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