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捂住裴逸嘴唇时是留了一点空隙的,并未这般紧密相贴,而此刻这样,也说不清到底是她手下用力过度,还是裴逸故意使坏。
慕挽晴的目光有些茫然,是谁的唇如此清凉轻柔,如洁白的云,在她掌心不紧不慢,无所顾忌地簌簌磨蹭,引得她掌心阵阵无可自抑的酥麻震颤。
一瞬间大脑有些空白,一瞬间有些不知无措,一瞬间忘了天地万物,一瞬间只剩下容颜如画的一对男女静静面对而立,周身一切,皆为陪衬。
裴逸看她的目光深而远,好像要透过她的双眸,看清心底深处最真实的东西,慕挽晴触到那样的目光,身子一颤。
这样的目光,楚云修也有,却不像他的这样,如涓涓小流融化心房,总带了几分冷冽不容抗拒的味道,而且还有一个人,曾经也无数次这样看着她,劝解她,要她放手。
放手,成全了自己和仇人,了解一切情仇。
她却始终没有听,因为她不甘心,每次忆到那个漆黑的晚上,她抱着半个成人高的的泰迪熊呆呆站在门口,那时她还小,娃娃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怔愣而又固执地望着前方,她曾经的家,此刻一片狼藉,只剩下灰尘和鲜血。
所以她将自己活成了仇恨的工具,活成了复仇的同伴,活成了一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强人。
如果当时她能够将他的话听进去一星半点,是不是就没有现在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有些悔恨终生都无法弥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是不是也就没有了所谓的穿越。
有人曾为了救她,甘愿让自己堕入地狱,因此她的心,已经缺了一块,余生不想触碰填埋。
慕挽晴的眸光暗了下去,忙不迭地缩回手,偏头掩住脸上复杂神色,一声冷哼,“要我嫁给你?做梦!”
“做梦?”裴逸一笑,神情不变,认真而温柔,“就算是梦也是好的,只要有你,我宁愿沉湎在那梦里永生永世永不复醒,因为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春暖花开。”
裴逸的话来的突然,像开满芳香鲜花的泥沼,任凭没顶却无法轻易觉醒。
慕挽晴脸上原先的潮红慢慢褪去,她沉默不语,长长浓密眼睫低垂,掩住脸上表情,裴逸看着她,想着她刚才的一切神色变化,轻轻皱起了眉。
这六年,他错过什么重要东西了吗,这六年,她有什么不如意不顺心的地方吗。
前方钰书停下步子,丝毫不管在他肩上一路咒骂破坏气氛的跋扈某人,回头去看,看见裴逸脸上的一丝忧郁和为难,心中惊了惊,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在他脸上看过这种神情,难道……
他目光静静看着两人,倏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球,
垂着头的慕挽晴须臾后抬起头,脸上表情差点让钰书把楚云修给掼到地上,
笑,她居然在眯眼笑!
此时此刻此种浓情蜜意氛围下,不是应该两人互诉衷肠,相拥而泣,挽晴小姐不是应该双眼雾气蒙蒙,他家世子不是应该趁机吃点豆腐,揩点油水,或者直接扑倒,生米煮成熟饭!
这家伙居然一抬头贼贼地笑了,露出了她亮铮铮的两排牙齿,朝他家世子扬扬下巴,“天晓得你这句话对多少妙龄少女说过,裴世子还是换个花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