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忙起身还了一揖,口内道:“折煞小王了!”
董青青粉面含笑,瞟了北静王一眼,便又走到水涵身边,伸出水葱似的玉手执起官窑青釉执壶,往水涵、水溶杯里虚添了点子酒,笑道:“王爷今儿宴会郡王怎么也不叫青青来作陪呢!难不成嫌弃青青粗笨扰了二位王爷雅谈?”一面放下酒壶,叫一旁的侍女拿了干净筷子来亲自替二人布菜。
水涵与北静王碰了一杯,方笑道:“几时嫌弃你了,倒是你多心了!如今喝酒再不敢叫你陪着了,回回醉的人事不省。今早儿差点便误了早朝了!况今儿午后还有要紧事!”
董青青连声啧道:“哎哟哟,王爷又糊弄人了,什么要紧事,左不过又是记挂着哪位姑娘罢了!”说着,玉手拈着丝帕半掩着粉白红香的俏腮,嘟起红艳艳的香唇,瞪起水汪汪的丹凤眼似嗔似怨的瞄了水涵,其实娇媚之态着实摄人魂魄。
水溶脸上因着心浮和酒力而渐渐作烧起来,因忙垂下眼帘收敛心神。
水涵冷眼瞧着,面上却笑道:“我们好好儿的吃酒,你倒来泼醋了!都是我素日纵的,如今有溶弟在此,也不知道收着点儿!”
董青青不以为然地瞟了水溶一眼笑道:“怕什么!青青愿意,才不管旁人怎么着呢!青青虽一介女流,却瞧着郡王很不是那酸文假醋没见识的,不然请我还不来呢。况王爷府上现今又没个正经女主子,青青白闲着,过来略招呼些,谁又能说什么呢!郡王说您说是不是?”
北静王这里好容易平定心神,见董青青相问,忙抬起头笑着点头。
董青青因笑着提起酒壶斟酒布菜,水涵只是挥洒自如受用着董青青的殷殷服侍,水溶端坐着,略意思了几口,便籍口府内有事再不肯喝酒。
水涵便也就罢了酒,与水溶慢慢用了菜肴主食。
送走了水溶,董青青便陪着水涵回到栖月苑抱厦内,服侍着水溶摘了玉冠,宽了大衣裳,便忙着调治汤水,片刻之间,便有清香从那琉璃盏里溢出来。
董青青抬眼看去,只见水涵枕着双臂倚靠在湘妃竹榻上,如墨玉黑缎似的几络长发滑落在棱角分明的颊边,一双浓眉如厉剑伸入鬓角,眼睑半垂,眸光幽冷,薄唇紧抿,那份冷峻严厉之气端的触目惊心!
董青青自谓阅男无数,可眼前这位玉面冷煞般的王爷却着实令人侧目倾心,只可惜自己身份微贱,况又不能……
一霎时,青青思绪纷飞,心下竟难忍酸楚之意,缓缓走到水涵身旁,将手内托着的琉璃盏放在榻旁的小矮案几上,随身侧坐在榻边,拿起一柄仕女图的团扇,一面轻轻的扇着,一面莺声道:“王爷,午后还去庄子里么?”
水涵收回眼神,笑道:“你都知道了?”面上笑着,那深黑的眼眸里却只是冷静无波。
董青青摇着团扇的手微微一滞,笑道:“王爷虽不曾明说,只这些日子来,王爷有些异样,王爷自己兴许没知觉,可青青怎会瞧不出来呢!”
水涵笑道:“哦,有么?”
董青青不以为然的笑笑,又道:“王爷究竟预备怎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