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指甲红
“云……云祯公子……”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那是……
他拉住缰绳,此时,才看见原来是往上爬的人,是一个人。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已,头发湿湿落在身上。她抬起头,苍白美丽的脸上狼狈不已,湿漉漉的模样却添上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动人之姿,她艰难地开口:“云祯公子!”
“千舞!”云祯黑色的眼睛露出惊讶,他在外面的时候,往往会使用幻术隐去紫色的瞳仁,与中原人一般使用黑色。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到那女子身边,将她抱起来,只见她的腰间染红了一片,却是一道伤口。云祯止住她的穴位,然后在不经意间微微加了些治愈术……在外面,他向来是不会轻易使用术法,就算使用术法,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探明了她的伤,并无大碍。
“怎么回事?”
千舞的脸色很是苍白,但看的出来,她依旧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是那种历经人世沧桑之后的一种气度风华,即使此刻看来有些狼狈。
“我今日……本依约前去天水居弹琴。但是……被人绑架。”
“是什么人?”
千舞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他们的武功很高,看上去很诡异。其中有一个男人竟然在喝鲜血……还有一个很美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她身上有一种柔糜妖媚……太诡异了……”
云祯心中一沉:喝血,妖媚,怎么听怎么像是邪魔歪道。
“然后呢?”
千舞额头上流出汗水,显是说话之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本来……那个男人要喝我的血……后来那个女人刺了我一剑,把我推下了洛水……”
“我明白了。”见到她气若游丝的模样,云祯捏住她的手腕,注了些真气进去。
千舞顿觉一股温和的气流汇入身体内,也有了些力量。
“睿谦在什么地方?他对此不知么?”
千舞摇摇头:“听说……苏州宁府那边出了些事……他连夜赶去苏州了。”
“嗯。”云祯点点头,面色沉了沉。
千舞看着他优雅的侧面,心中有一种恍惚: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孤傲高绝,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失态的模样。然后,不知怎么,看着云祯沉思的模样,千舞心中越来越酸涩。
与云祯认识两年,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卓尔不群,气度沉稳内敛,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千舞有时候会想: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走进他的心呢?……
“镜儿!”突然间,云祯脸色大变,他的心突然重重一跳。
就在这一刻,千舞看见云祯的眼中露出恐惧和害怕……那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的神情。这样想着,心中也难过起来。
镜儿,此时的云祯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片血色的红……鲜血,还有他似乎听见了镜儿的哭声……
“不!”突然间,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云祯将千舞安置在附近的一户农家后,快马加鞭向洛城赶去。再到后来,便直接使用“移形换影”,不消一碗茶的时间,他便已经来到了“天水居”。外面天水居的大门紧紧闭在一起,外面三里的地方竟然无一人在此。他猛一下踹翻了天水居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然后,他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天水居大堂内的人,有的受了重伤,有的已然成为了尸体。那些人中,云祯认出一些是神农谷近卫军中侍卫,而另一些却是不知道何方来历之人。
“镜儿!”心中一痛,便也低低脱口出声。
“人呢?”他上前,一把抓住一个侍卫的衣领。
那人看了云祯一眼,却已然认出他的身份,震惊道:“你是叛徒云祯!”
听见他如此说,云祯也不在意,只是冷声道:“镜公主在哪里?”
那人摇摇头,眼中一黯:“我不知道。刚才一片混乱,然后,统领和副统领保护殿下突围出去,我们留在这里断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听那人说完,云祯抓住那侍卫衣领袖口的力量越来越大,直到那人喘不过气来,到最后,云祯松开他的衣领。目光如剑一般刺向一个角落,冷声道:“出来!”
“云祯公子,是小的。”从柜台下面出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那人身材矮胖,在颤颤发抖,脸上满是恐惧。
“高掌柜!”此人云祯也认了出来,此人是徐睿谦的手下,也是天水居的掌柜。
“小的看见云祯公子便放心了。”高掌柜如释重负一般,“今日接千舞姑娘来的时候,小的就觉得很不对劲。后来。后来……他们突然打起来了,小二们都立刻逃了出去。我,我没来得及跑出去,大门就被关上了。所以就躲在这里。”
“你看见了什么?”
“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一直都躲着,害怕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看?”
云祯也只此人虽有生意头脑,但是也贪生怕死得很,想来也不会说谎。云祯听见看才那个侍卫发出痛苦地呻吟声,再看了看还有七八个躺在地上受了重伤的神农谷近卫军,道:“高掌柜,找些大夫来,给他们治伤。立刻飞鸽传书,让你们主子回来。”
本来高掌柜心中极是为难,听到云祯一说,知道他与自家主子是好友,便爽快答应下来,见他要走,急忙道:“可是……可是官府那边怎么办?”
“洛城城主是个明白人,江湖中事他管不了那么多。”
云祯心中极为着急,眼中全是不加掩饰地担忧和急切……镜儿,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完全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长长的指甲染满了如同鲜血般的红,她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在房间中,没有点起任何灯光。只是用她的手,在她的琴上弹奏一曲曲子。她的脸,全部隐藏在暗夜中,看不见。只是那指甲上的红色和着月光,发出点点光亮。突然,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琴音也乱了起来。
一阵嗤笑从窗外响起,跳进来的便是客栈里和镜渊说过话的那个面貌普通的男子。他将折扇靠着自己的下巴,歪头道:“真是奇了!没想到向来心狠手辣的你竟然也会这样心软……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今天你避开那个叫千舞的琴师的要害,刺伤她,推她下河的时候,实际上是为了救那个女人!还有今日的那个男人,对了,叫翼灝吧?怎么?和你也有一段情?”
那女子双手顿时按压住琴弦,冷冷道:“你要如何?”
“我能把你怎么样?”他鄙视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一根琴弦倏尔飞过去,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将琴弦夹在指间:“哼!你不过是靠床上功夫爬到今日的地位,你以为就凭你会是我的对手么?这次你不是主动要求来执行任务吗?怎么手软了?怎么遭也不像是你这个女人的风格!还是你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哈……这个还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