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上天下
“……玄石他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你听清楚了吗？他爱的人是你！哈哈……就连雪梨宫也是为你而建……在他心中只有你才是纯洁美丽的梨花……”
云祯震惊地看着雪后，他听见了什么？她竟然说神农玄石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当初就是在这里，我也以为那个人爱的人是我。可是后来才发现自己错得可笑。”雪后眸色一黯，“那时侯我心里想为了他就算不当这圣灵也罢，就算让我背弃朱雀神，永堕地狱万劫不复也罢。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天，只有一个时辰，我也心甘情愿。”
雪后自嘲似地笑了笑，又是落寞又是苦涩，“圣灵是不能动情的。当年的湮晓圣灵十六岁时就猝死司命塔。族人在感叹红颜薄命的同时又有几人去探询背后的辛酸和泪水？她动情了。圣灵一旦动情就注定要以悲剧收场。没有人可以逃脱这宿命，这是诅咒，湮晓如此，我亦如此。如果没有动情，湮晓会成为伟大的圣灵。要知道她是被称为”百年圣灵第一人“的天才术法师，十三岁时就拥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可是她动情了，她爱上了玄石的父亲。她推算出先王将死于宫廷纷争中。为了保全先王的性命，她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变更了先王的星辰轨道，用自己的司命星代替本应陨落的帝星。呵……她才十六岁啊……那么年轻……呵呵……她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却抵不过圣灵的宿命。
“玄石的母后也因此事沉尸未央湖。她又有什么过错？不过是先王泄愤的对象而已。那时我很羡慕湮晓圣灵。她虽然死去了，但毕竟反抗过，挣扎过，而且得到了世上最难以得到的帝王之爱。后来，先王夺走太子妃鬼氏，落得昏庸荒淫的名声。其实那也不过是因为鬼氏与湮晓长着酷似的脸。鬼氏在先王眼中不过是她姑姑湮晓的替代品而已。我想倘若他也能那般待我，就算是死后万劫不复我也愿意。”
这段秘闻寒萧当年隐隐有所耳闻，但在今日，当雪后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时，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与残酷。他看着雪后梨花般凄美的容颜，心中升起复杂的情愫，甚至有着隐隐的刺痛，只为这个不顾一切。痴恋神农玄石的女子。透过这张脸他似乎看见了当初接任圣灵之位时，她欲要反抗命运却又怀着恐惧。无奈。不甘。犹豫的神情。明明有着湮晓圣灵的前车之鉴，但她依旧义无返顾，就像飞蛾扑火，将全身的光与热顷刻燃烧，即使明知在燃烧的同时就意味着死亡。
“就在接任圣灵的前夜，我偷偷去找过玄石，可是，他推开了我。我伤心难过极了，但一想到他可能是为了我好，就忍不住欢喜。”雪后咬咬牙，涩声道，“我便想，或者当上圣灵也不是件坏事。局势对他那般不利，我当上圣灵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啦。
“可是后来终于叫我给发现了，原来他一直爱的都是阿采那贱人。本来凭我的聪慧应该早发现的，只不过是自己犯了糊涂，真是太傻了。他总是偷偷去瞧她，远远地，从不教她发现。那时宫廷斗争日趋激烈，他不想让那贱人淌这趟浑水，就只是远远看着，并不曾表明心迹。最可恨的就是那贱人，她明明知道我深爱玄石却横刀夺爱，一定是她勾引他的。呵呵……玄石本打算待大局一定就去接那贱人入宫。呵呵……”雪后柳眉一挑，“咯咯”笑出声，大声得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在我精心安排下，那贱人和玄羽再次邂逅。
“玄石刚出生便失去了母亲，又不被先王重视，在宫中处境艰难地成长，个性也深沉乖戾。但玄羽不同，他的母亲张氏是鬼氏进宫前最受宠的妃子，他自小便受尽先王和张妃的宠爱，个性骄纵张扬。凡是他想要的一定会明目张胆地去抢夺，而他也从不懂得”珍惜“二字。我安排他们再次相遇就是希望玄羽将她追求到手后再抛弃她，让那贱人也尝尝这痛楚。毕竟二王子玄羽风流的名声不是凭空得来的。但是我没想到玄羽竟然对那贱人动了真情。
“玄羽王子欲娶朱雀女司宁采薇的传言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终于有一天玄石忍不住了，到神殿来找那贱人。那贱人不在，我就将他引到了别处，给他下了”天上天下“……”
“天上天下？”寒萧一惊……这是神龙谷最为厉害的媚药！没有人可以在“天上天下”药力下保持清醒。
雪后神情似悲似喜，恍恍惚惚，讷讷低语：“他便把我当成那贱人了……待他清醒后所有的柔情蜜意都不见了，只有不可置信。自责和后悔。我知道由于他母亲的关系，他决不会负任何女人。果然啊……他说他会娶我。他向来一诺千金，我欢喜得像是飞上了云霄。就在同一天，宫中下旨赐婚……令朱雀女司宁采薇配二王子玄羽为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本该欢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我便怎么也欢喜不起来，便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骄傲。自尊统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助他登上王位，可他却不让我插手。呵呵……他不让我插手，我便不插手了，只在一旁默默注视。后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开心而已。
“那贱人大婚那天，他到司命塔，在我面前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就那样抱着我哭了。那样刚强不可夺志的人竟然就那样哭了……我发誓……害他哭泣的人都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自那天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同时也加快了夺位的步伐。待到大局一定，他果然遵从诺言力排众意娶了我……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雪后脸上甜蜜如少女的灿烂笑颜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那样纯洁的笑一如当年封后大典上，她那真正饱含着幸福的笑。这笑竟让寒萧感到一阵阵心酸。
很快，她神色一变。冷笑道：“我本以为那贱人已嫁人生子，以我的才貌他终有一天会忘了那贱人，转而爱上我。但是他没有！哼！既然那么爱她，我又为什么不成全他呢？我借太后鬼氏之名宣她入木槿宫。再派芷佩领神农原来与恪儿玩耍，芷佩便趁机将药粉撒在那贱人的衣袖上。我是故意宣她入木槿宫的，当时玄石醉酒在木槿宫小憩。若那贱人逾矩接近玄石，那么就不要怪我了……若她对玄石无半分情谊也就罢了。不过，真是可惜啊……事发后，他便不顾一切地封妃。为了将那贱人永留身边，他将她囚禁木槿宫，从而逼反申侯。玄石在权谋上翻云覆雨，但在感情上他就如同懵懂少年一般，不懂得如何爱护心爱的女人，只知道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强留。更傻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那贱人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思。原来，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