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昭和殿。
早朝的那一出闹剧已经过去。朱子厚正在昭和殿东阁补觉,天还没亮就起来不补一下觉下午怎么会有精神呢。
“皇爷...皇爷...商良臣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皇爷是不是现在接见以下?”毕云轻轻的蹲在朱子厚床头,轻声道。
“嗯...哦...师兄来了?让他进来吧,毕公公扶朕起来...”
“臣商良臣参见皇上!”
“师兄来了啊!起来吧!说了多少次,以后见朕就不要跪了。”
“君臣之礼,不可废!”
“...”
“毕公公,给师兄赐座。师兄接到圣旨了?”朱子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提了提神。
“回皇上!臣接到了!臣就是为此事来,事关重大,微臣不得不面见圣上!”
“嗯!师兄。大乾开国以来,匈奴一直以来都是袭扰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师曾对我说,匈奴将是朕的心腹大患。如今匈奴越来越强大,这次更是给朕下了战书!要是朕在这样放任下去,九边的那些边军不见得挡的住。朕可不想向先帝一样,让匈奴兵犯京师!”
“皇上,早朝的事情微臣也听说了!匈奴此举固然可恨,但是此事蹊跷的很。匈奴王班单老谋深算,此举对匈奴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朕知道。此事朕会让锦衣卫和西厂查明的!朕早就想让朕的乾营和匈奴交交手了,就是朝上那些人不答应。这次算是给朕一个借口!别的你不要管了,按旨行事就行。文书朕会尽快让兵部移交,军饷朕会让汪直直接拨给你。”
“微臣遵旨!”
“嘻嘻!师兄...你先去北边好好为朕趟趟路,朕逮到机会就去找你啊!”统领千军万马,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朱子厚向往已久,要不然也不会自己掏腰包,出粮出饷委,抽调京营和京师周围卫的精壮男丁两万多人组建乾营。任商良臣为乾营都指挥使。
乾营分天策卫和神策卫两部分。天策卫为骑军,编制一万人,一人双马。神策卫一万人,为步兵全部赤铁精甲。当初组建乾营的时候朝廷众臣虽然不情不愿的同意,但是不给钱不给粮任由乾营自生自灭。希望朱子厚知难而退。没想到朱子厚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钱粮,不知不觉间,乾营已经兵强马壮。京营的根本没法比。
商良臣已经回去准备了,就等文书和粮饷。
西苑嘉乐阁。嘉乐阁离昭和殿不远,坐落在一片园林当中,是常乐公主住的地方。朱子厚搬到西苑之后就把常乐公主接了出来。
嘉乐阁是一栋亭阁小院,点缀在园林之中,四周绿竹掩映,颇有诗意。
“公主,公主!你知道嘛,现在宫内都再传那两个匈奴使节的事呢!”
常乐公主坐在小院里竹林中,手中缝着朱子厚前两天穿破了的常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问道:“怎么了小蝶?什么匈奴使节?”
“嘻嘻!公主奴婢就知道,您还不知道!奴婢刚刚听王公公身边的小苏子说,今天早朝的时候可热闹了!有两个匈奴使节,触怒了皇上被推出午门斩首。还被殿上的大人们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公主您都不知道,听小苏子说那些大人们打人的时候可凶了!”
“哦!”
“公主?您都不吃惊吗?”
“...哎,有什么吃惊的,皇上和外朝的大人们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呀,以后不要再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在宫内,一切有皇上护着。等你到了年纪,嫁到了夫家还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看谁护的了你?”
“...公主...奴婢才不嫁人呢!奴婢就愿意伺候公主一辈子!...咦...公主是不是皇太后那边又来人给公主说婚事了?”小蝶娇羞着脸,跟常乐撒娇道。
“嗯...这次是皇太后家的侄子。”
“哼!皇太后也真是的,皇上都愿意公主待在宫中,就她事情多!今天这个侄子,明天那个外甥的。好像公主就只能嫁给她们家似得。”
“小蝶!不可抱怨皇太后!你呀就是管不好自己这张嘴!什么胡话都敢说!”
小蝶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道:“公主莫恼,奴婢不敢了!”
责备的看了看小蝶又叹息道:“这就是命,人只道,公主尊贵。可是这尊贵下面却是万般不由人...宫内的许多姐妹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未出阁时待在这高高宫墙内,出了阁却又要待在驸马府内。女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公主...”
“姐姐真是这么说的?”朱子厚诧异的看着来传闲话的小蝶。
“真的!真的皇上!虽然公主没有明说,但是奴婢听的出来公主是腻烦了宫内的日子。皇上,您下次偷偷溜出去宫玩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家公主也带上。长公主嫁了,皇上又不能常常陪伴我家公主。我家公主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笑容都变少了呢!”
“去,去,去!乱说话!朕哪次出宫是为了自己去玩?啊!哪次不是为了体察民情,近距离体验老百姓们的生活,才微服私访的?只有这样才知道,百姓们日子过得好不好啊。官吏是否清廉啊。这都是为国为民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偷偷出去玩。要不是姐姐宠着你,看朕不掌你的嘴...”
“嘻嘻!皇上您才不会惩罚奴婢呢,否则公主会伤心的!嘻嘻奴婢知错就改,皇上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诶!对了!这就对了麻!行了,你回去吧!朕知道了,朕不日将会溜...不是微服私访,到时候带着姐姐一起去!朕跟你说,这次微服私访,朕也期待已久了...”
“真的麻!谢谢皇上!皇上您国事繁忙,小蝶不打扰了,小蝶告退!”小丫头轻轻福了福身,便快乐的回去了。望着离去的小蝶,朱子厚收敛了笑容。掸了掸袍裾起身向伺候在身边的毕云问道。
“毕公公,这些日子姐姐为何不开心?”
毕云上前搀扶了一下说道:“皇爷,自从长公主出嫁了之后。常乐公主就一直郁郁寡欢,不喜言笑。奴婢猜想是公主殿下与长公主姐妹情深,自小一起长大,寸步不离。现如今长公主突然嫁了人,常乐公主心中不舍吧。皇爷您又无法像长公主一样,时时陪在殿下身边。因此公主殿下不太适应...况且两宫太后那边...”
“...那边又怎么了?朕都搬到西苑来了,她们还在那指手画脚?”提起两位太后朱子厚从来都没有好脸,不悦道。
“皇爷,奴婢听说。皇太后那边又给公主殿下说亲,说的是皇太后的侄子...”毕云小心翼翼道。
“哼!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嫁,倒先张罗起别人家的婚事了!你去告诉皇太后,朕姐姐的事情就不用她费心了。常乐公主的婚事,朕自会留意。循长公主例,朕特许常乐公主自选夫婿。一切成亲嫁妆花费,朕自会料理。就不劳她操心了!后宫那里朕还有一堆姐姐姑姑没有出嫁,她这么喜欢当媒婆,就去给她们保媒吧!”朱子厚狠狠的甩了甩衣袍,双手附背说道。
如今皇帝和后宫两位皇太后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僵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后宫很少管朱子厚的事,朱子厚也不管后宫如何如何。双方之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皇太后这一次有点打破了这个平衡,保媒拉纤竟然拉到常乐公主头上了。以朱子厚这些年对这个老妖婆的了解,她能有什么好?因此叫毕云去后宫传旨,表明一个态度。
现在皇帝渐渐成年了。司礼监的大权也被王保一点一点的收了回来,现在王保每日在司礼监的时间可比陪在朱子厚身边的时间多多了。
汪直则在宫外,处理西厂的事务。西厂如今刚刚成立时候的小打小闹,如今的西厂也是兵强马壮,财大气粗。每年光海运一项抛去自身所需的花费,就能给朱子厚带来将近五百万两白银,还不包括从海外运来的一些奇珍异宝,珍奇异兽。怪不得那么多人敢违抗朝廷禁令。
启德四年一年的赋税所有的苛捐杂税全部加起来折合成现银也就近两千六百万两,刨去损耗,地方府衙税收。押解进京的只有一千万两。
西厂每年给朱子厚带来的收入可以抵半个大乾的税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