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的紫檀熏香,却下珠帘的清脆声,以及那空气中淡淡的甘草味。我甚至没有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苍漠诣。只是他来做何?不觉间皱了皱眉头,将整个身子浸入了水中,好在如今水汽阴郁而汤池里又洒满了艳红的凤藻花,否则还真是个不小的尴尬。静静的他没有开口,我亦是没有回头。彼此淡漠的僵持着,空气中是若有若无的淡甜味。
静静的,他只是注视着我;许久,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僵硬着身子,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场景。虽说汤池之水是由宫外引进的温泉药水,就算是深冬之际温度不会冷却,只是总不能让我这般长时间泡在水里吧!
“天色渐晚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淡淡的声音,透着疏离,想来我话里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眼前的男子早已脱了面具,一如的唯美俊逸,许是多日不见的缘故,只觉其眉宇之间的模样越发的深邃动人。如此的美色,如此的君王气魄,如此的勾魂摄魄,难免不叫人动心!只是……很久以前,我曾自私的以为,他只是在我一人之前脱了那冰冷的黄金面具,如今看来确是我会错了意!扬唇一笑,确是在内心对自己最深刻的嘲讽。如此的俊美飘逸之人,就算是深爱又能如何?他的身边永远不缺乏女人,这样的男人哪怕就算是嫁了,想来要挡他的桃花劫也只怕是把人累得够呛。看来,还是不爱的好!不爱,爱情便是决绝而又完整的!不用被瓜分,不奢求给予!
有些诧然一愣,看着他那越发靠近的身影,我却明显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有些紧张的盯着他那晦涩难懂的眼眸,脑子里飞快的运作着该如何是好。“上来!”他淡淡的开口,短短的两个字却明显把我给吓得不轻。身子越发的没入水里,只露了个脑袋,显得十分的局促。“上来!”再说这话时,他人已到了汤池的边缘,整个人悄然的蹲在了汤池边的暖玉石上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我的神情,既而神秘莫测的一笑,直把我看得心底发毛!“上来!”他又说了一声,眼底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直吓得我条件发射的就是一阵猛摇头。“那个皇上,彦柒一路舟车劳顿恐不便接驾,皇上您还是去别的宫吧!”我喃喃的开口,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苍漠诣,尤恐他又如何如何的加害于我。不过,想来这话一出倒是明显的出师不利成了别人手里的把柄。只见其猛的阴沉着脸,眉头紧锁,似乎一下子便想起了我趁着深夜潜出皇宫的事情。
“上来!不然我下去!”我原本没怎么把他的话当真,却不想他竟当真退去了自己长衫,直吓得我猛的站起身子,却又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又避入水中!再一抬头,却只见他双手故作在解衣扣的模样,却是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观赏我兀自慌张的模样。不过,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倒是难免惹得我一阵脸红。“那个苍漠诣,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一时情急之下,倒是直呼了他的姓氏。不过,看他的模样倒是也不在乎。不过看他那饶有兴致的模样,倒是全无半点回避的意思。更可气的那厮居然一副好似没听见我说话的模样,继续有模有样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一啧啧,这厮是不是脑子坏了?还是直接就是个暴露狂,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脱得个精光光!一时之间,情急之下我也只好蓦的出手一下子激起了好大的水花,趁着苍漠诣躲避之机瞬间闪身到屏风之后穿好自己的衣服。
本想一回眸,却是不想轻轻的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身子,淡淡的甘草味越发的清晰,我瞬间便僵住了身子,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接受。“小柒”耳畔是他轻轻的呢喃。轻轻的鼻息不时的晕染着我的脸颊,痒痒的感觉犹如钻心般的难受。“小柒”轻轻的,他又唤了一声。那声音呢喃在耳畔,轻轻的呼吸像极了在亲吻着我的耳垂。“你可曾想我?”柔柔的软语,像是痴缠又像是魔咒一般,我只觉自己本能的接受着,失去了理智。但我本天性薄凉,只不过瞬间的功夫,前尘旧事种种便纠缠而来,我却只觉自己的心开始冰冷!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拥着别的女子,说着这般的软言耳语。想来我自是清楚,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所能给的情感少得可怜,他不可能只专情与你一人。爱他,便注定是落寞!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何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淡淡的二字,清晰而又决绝。不是在告诫于他,而是只想让自己明白,算是对自己的劝慰。他愣了一下,我直觉他搂着我的手臂猛的一紧,久久没有说话。扬唇一笑,却只觉自己心里尤为的苦涩!究竟我们之间,是谁招惹了谁?为何竟要这般磨人的痴缠?“你心里可曾有我?”“没有!”几乎是脱口而出,奇快无比似乎没有经过短瞬间的思考。他的气息悠的变冷,像是在极度的克制、隐忍着什么。终,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刻在我心底的话。“你爱我吗?”一字一句,有几分惶恐,似带几分伤痛。他猛的翻转过我的身子,紧盯着我的眼眸,却只见我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嘲讽。“不爱!”淡淡的话语,我的声音尤为的平静。我直直的看向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深深的眼眸看不见底。呵,真是可笑!方才进宫之时,他只是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淡漠的斜睨了我一眼,怀里搂着别的女子。如今,却又故作深情同我如此的对白!呵,真是可笑!苍漠诣毕竟是苍漠诣,永远是那般令人琢磨不透。他总是这般,像是在演戏,却从不在乎自己的脸谱。说着一些谎话,却又让人觉着似真似假!呵,倒是这些,不过是些无聊的话题!他问我答,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既然没人在乎那结果又何必一定问得透彻?我只是静静的直视于他,平静得不起任何的波澜。久久,耳畔忽闻他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