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自己过来就好!”
夏凡的眼神溜到成玉身上,他顿了一下,“成玉姐不一起回去吗?”
几个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成玉身上,夏如花和石晓蕾同时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那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情愫,又同时转开视线,假装没有发现。成玉对上夏凡那一双熠熠生辉地黑眸,心里的弦咯噔就断了一根,她摸了摸额头,低下头,“我不回去!”
夏凡有些羞赧地咧了咧嘴,倚墙而立的身躯稍微晃动了几下,抬起胳膊摸摸鼻子,“哦!”
成玉和石晓蕾从夏如花家出来,两个人并排走着,都不说话。成玉悄悄回头,正好看见夏凡转进楼道的身影。石晓蕾扑捉到她眼中闪过的那道奇异的光彩,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成玉回过头,真好对上她的注视,像是害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没让石晓蕾有开口的机会,“小蕾,说好了啊,明天跟他们一起回林县!”
石晓蕾在心里暗笑,这就叫心虚吧?“有必要吗?”
成玉拉住她,两个人面对面,“你就听我的,去我家待一段时间,放松放松心情!不要理会网上那些无聊的读者对你的任何评价,也不要再理会那些无聊的歪曲了事实的报道!记住,除了我和薛敏的电话,一律不准接!等过了这一阵,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情,你再回来重振旗鼓!”
石晓蕾默默地转身,“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我仍然只是天芷水!”或许这一步真的是走错了!名和利对于她身来说,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如果她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天芷水,如果她不是那么想出人头地,如果她能忍得了一世的默默无闻,做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写书人,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一步错,步步错。
石晓蕾来到成玉家已经一个礼拜了,成浩和沈丽辰很少回家,偶尔打个电话回来。听说沈丽辰怀孕了,有时候会回娘家住两天。成兆伦依然是忙忙碌碌,一般都是夜深了石晓蕾才听到楼下停车的声音,然后就是铁门的哐当声。早上起来,往往他已经出门了。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一定就是慵懒享受的。
她住的是楼上的客房,而不是成玉的房间。她记得成玉曾经说过,这间客房是赵明芳特意收拾出来的,一般不让人进来。所以她住在这里的几天,心里总有些忐忑,因为她老也忘不了那一年赵明芳看她的眼神。但不可否认,在这里的日子是舒适和温馨的。她不用操心一日三餐,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院子里伸伸懒腰压压腿。午饭过后,她会到二楼的大阳台上看一会儿书,听着头顶上小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有身后那一座盆栽假山上哗哗的流水声,心情就会前所未有的放松。她放下书,拈了一片黄色的花瓣丢到盆底的水里,一个人傻傻地在那儿笑。
赵明芳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看着石晓蕾弯腰傻笑的样子,突然就有些心疼。这孩子怕是遇到什么事了,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没有人给她拿个主意。还好她的性子温和,到没有表现出太颓废的一面,整天笑嘻嘻的,总抢着干活。其实这家里出出进进就她一个人,那有什么活好干。一日三餐是再容易不过了,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石晓蕾察觉到身后有人,忙回头,“阿姨,你没睡午觉啊?”
赵明芳端着一盘水果上来,坐到木墩上,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天冷了,中午睡不着。你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石晓蕾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真甜!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有时候很困,可躺下了,却总也睡不着!”心中缺少安全感的人最浅眠,尤其是白天,更难入睡。
赵明芳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这几天她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什么难题了。“那个,小蕾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能不能跟阿姨说说?”成玉只说她心情不好,要来家住一段时间,其它的再也问不出什么。
石晓蕾一口苹果在嘴里嚼了半天,到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年轻人的事就算说了他们大多也是不太明白的,况且这件事让她心里怄的很,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吐不出咽不下,想起来就窝火。昨天晚上一个没忍住,又让她看到了一些读者对她的不满和诋毁,甚至还有什么所谓的知情人世爆的料。如果她估计的没错的话,这些知情人士十有八九就是公司的那帮同事。
“阿姨,我想跟你打听个地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石晓蕾故意问了这个问题,其实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东乡,她到底该不该去?心底的秘密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或许可以跟眼前的女人商量一下,毕竟她是成玉的母亲,如果成玉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那么赵明芳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什么地方?是林县这里的吗?”
石晓蕾抿了一下嘴唇,思索片刻,“恩,东乡!”
赵明芳一下子愣在那儿,东乡?她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地方?这几年来她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纠结石晓蕾跟谁长得像的问题,她甚至想过放弃寻找亲生女儿的念头了!石晓蕾的这次出现,总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像一看见她,那个萦绕在心头的答案马上就会呼之欲出。
“东乡?离县城挺远的,你为什么打听这个地方?”她皱紧了眉头,惶然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儿。
石晓蕾扯扯嘴角,嘴角含了一丝苦笑,“就是听说那里的槐花很美,想去看看!”
“槐花不是这个季节开的,要等天暖和了才行!”她试探地盯着石晓蕾,“小蕾,你听谁说东乡的槐花很美?”
“我父亲!”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父亲说,他曾经去过东乡,那里有成片的槐树林,到了开花的季节,整个村子里都飘着槐花的清香。那里的女人手很巧,把槐花汆进玉米面里蒸成窝窝头,或者掺进白面里煎成槐花饼,别提多香了!他对我说,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去一趟美丽的东乡,去看看那浩荡的槐树林,尝一口那里的窝窝头和槐花饼。”因为那是你的故乡,那里有你的亲人和你的家!
赵明芳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阵发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父亲怎么会去过东乡?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去东乡?难道真的只为了回忆中的窝窝头和槐花饼?不对不对!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了,多的让自己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她一把拽住石晓蕾的胳膊,有些粗暴的撸起她的袖子,石晓蕾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使劲往回拽,“阿姨你怎么了?你要看什么?”
赵明芳急切地看着眼前这条细细的胳膊,没有一丝瑕疵的胳膊。我就说嘛,是巧合,没有胎记,什么都没有。石晓蕾不解地盯着眼前有些发狂的女人,“阿姨……”
“你身上有胎记吗?”赵明芳用颤抖地声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