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远随着众人出了亭子下了假山,沿着湖上曲桥一路走到岸上。湖边一周以一丈远为间隔点着五彩的琉璃宫灯,映着水面波光粼粼的,十分好看。
临江仙是一处位于湖边东面的一处三间两进的二层水榭。一众贵女们在琼花的带领下从侧面小门进入,沿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中间临空,半敞开的小隔间围着一圈走廊,一人一间,里面放置了铺着柔软垫子的座椅,并置了美酒以及清爽的小菜。
楼下大厅里立着十几扇屏风,均是白色的素绢。每扇屏风前面都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一手执笔对着素绢,却久下不去。
慕容远临着栏杆大略的扫了一眼,都是青年才子,长相端方,带着文人特有的儒雅之气。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场外一圈坐着的人身上。
慕容家的人自然是在场的,另外的世家公子们,除了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外,其他的全不认识。不过看座次就知道谁和谁是一派的了。
她很好奇的是,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貌似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和睦,李君曜是跟着皇长子慕容越的,李君凌是跟着皇三子慕容睿,虽说这两位皇子乃是一母所出,一个身强体健却胸无大志,一个睿智硬物更甚乃父,可却空有一身抱负却身体羸弱。
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代表着镇国公府的态度,虽说看起来镇国公一脉都是皇后一党,可实际上呢?
慕容远微微冷笑,退回隔间优雅的坐了下来。
楼下的李君曜自然是察觉到了慕容远扫过来的目光,一瞬间他只觉得仿佛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的,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起来。
可对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落在了别人身上,连停留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懊恼。
李君曜抬头望去,在他心湖上掀起了涟漪的人却已经看不见了踪影。虽然心知她是退回去坐着了,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一阵没由来的慌乱。
他又想起了那夜禁宫偶遇,火光明灭之间清冷的眉眼以及扫过他眼前的裙摆,李君曜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丝丝的酸甜。
可他又能如何?
身为镇国公府的长子,继承家业是他的天职,更何况他胸有抱负,盼望着有一天能挥兵北上踏平蛮夷——尚主却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他胸口就像是堵了块大石头,憋的难受。
身旁的慕容越早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好几眼,不由侧过头来低声笑道:“若是喜欢,我替你做媒可好?”
李君曜浑身一僵,愣道:“大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越白他一眼,嗤笑道:“你看着我五妹妹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跟我这儿装什么傻?”
李君曜蓦然僵住,而后脸颊微红,慕容越看了,笑得不可抑制。
玩笑归玩笑,该提醒的却不能忘了:“近日的流言蜚语想必你也听到了吧?我这位妹妹从前一文不名,最近却突然变得炙手可热——你可要想清楚。”
李君曜眼神一暗,他何尝不知道?
不论传言是真是假,这位五公主于他来说,都不是良配。
“臣,明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道尽了他情窦初开却永无天日的晦涩。因为明白,所以不能无所顾忌;因为明白,所以更加忍不住心疼。
而楼上的慕容远也同样心绪不宁,往日里最喜欢的梨花白此刻饮到嘴里也无甚滋味。她脑海里想着李君曜和李君凌,前者算是她故意勾引,后者却是不请自来。
她不是原主,并不太清楚原主与李君凌之间的纠葛,可看情形,两人却似乎是“郎情妾意”的。然而如今于她来说,得到最有利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李君曜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镇国公手握兵权,是她目前最应该拉拢但却十分不好拉拢的对象。如果她和李君曜能结成秦晋之好,那么镇国公府自然就归在了她的麾下。
明面上有镇国公府的兵力相助,暗地里有宝泰楼的财力相扶,她又何惧之有?!
想到这里,慕容远便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起来,脸颊上都泛起了一阵阵的热意。心潮澎湃,她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可越是压抑这股感觉却愣是压抑不住。
她这才有些慌了。
“紫薇,进来。”她小声喊着侯在走廊里的婢女,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紫薇,而是慕容宁,这个同她一起长大,却从来都看她不上眼的姐姐,慕容远死死的盯着慕容宁嘴角的冷笑,心下渐渐明白。
“你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帮你的呀!”慕容宁嘴角含笑,娇滴滴的软声说道,“怎么样啊五妹妹,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呢?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呵呵……”
慕容宁的笑声压得极低,可去掩饰不住她的雀跃,眉眼间都飞扬这一股得意之色。
慕容远暗自凝神,不动声色也不反抗,任由慕容宁招了丫鬟上前来,将她软软的身子搀扶起来。她这间隔间位于方形回廊长边的正中,恰好就挨着走廊,当时选这间是为了方便离席,却不料仍是落入了圈套。
任凭丫鬟搀扶着,慕容宁在前面领路,一路带着她出了临江仙,去了后头一处僻静的花房。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琉璃宫灯,两个丫头将慕容远扶到临窗的长榻上,慕容宁便摆手让她们出去。
慕容远斜躺在榻上,冷眼看着慕容宁走过来,伸手扒开自己的外衫,嘴里更是说道:“五妹妹今年十四了吧?快及笄了呢,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呢!”
慕容远蓄着力气不动,只问她:“你想把我和谁推做一堆?我没妨碍到你吧,我亲爱的姐姐?”
慕容宁已经在解她的腰封,可这腰封十分宽而且勒的很紧,她甚至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脸上就显现出了几分急切之色来。
慕容远暗自唏嘘,看来她这个别扭的习惯如今倒是个不错的习惯呢,至少在关键时候抱得她不至于很快被人扒干净衣服!
趁着慕容宁专注于解自己的腰封,慕容远的手悄悄移到榻上的小几处,拿了装茶的瓷壶猛的砸向慕容宁!嘭的一声慕容宁应声而倒,瓷壶碎裂,好在里面没有水,不至于散落一身。
扔开瓷壶,她冷笑着推开慕容宁,看她仿佛是了无生息模样,心中才稍稍觉得解恨。她想了想,伸手飞快的扒了慕容宁身上的外衫,只留了一件贴身的小衣和薄如蝉翼的亵裤。小衣是朱红色的,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用细溜溜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映衬着粉白如玉的肌肤,带着一种青涩而妖艳的美。
慕容远轻笑了一声,就听到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顿时慌了神!满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榻空无一物,她该往哪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