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枕头,两床被子,铺展开在我的那张大床上。床边,是那张婴儿摇篮床。
“干吗2?杰克?”
“傻瓜!这还看不出来?我要日夜守在我的女儿身边照顾她和她的妈咪呀!”杰克却像没事人似地,不以为然地说。就好像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住的,反而是我见外了。
“Mygod!杰克,不能这样做!我不要你陪。”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跟迈克以外的男人上过床呢,哪怕是像现在这样一人一床被子。
“笨蛋!baby晚上醒来要吃奶,离不开妈咪;而你呢,又困得要命,在医院里我守着你就有好几次baby哭醒了,你却还死死地睡着,真像一只小猪猪,还不是我把你叫醒来喂奶的?”
“可是,可是……”
想说:可是,医院里你睡一张床,我睡一张床,现在却是睡同一张床呢。不行,不行,我可不允许自己再犯错误了。
“可是什么?听我的没错。我得为我的女儿负责。”这家伙,好霸道!他以为他是谁?
“是了,我知道你是这儿的老板,也是我女儿的干爸爸。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是中国人的古训,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杰克摇摇头:“混蛋!我要知道你们中国人的古训干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这家伙,急死我了,他懂得那么多中国话和中国的典故,怎么就连这句这么有名气的古训都没听说过呢?他那师傅是怎么当的?当教的不教,不当教的全教了?
“放心,我不会碰你。对产妇,我提不起兴趣。看你那臃肿的腰围,足可以跟一头母猪比美了。我喜欢性感的小腰女人。明白不?”杰克居然对我冷嘲热讽起来。
是了,我也看看自己还有点下垂的腰部肌肉,还在用一条绑带绑着呢。脸上的孕妇斑应该也还没来得及褪掉吧?确实不是什么美女了,说一条母恐龙还差不多。可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耶!
“杰克,让保姆陪我行不?”我退而求其次。只要不是杰克睡在我身边就行。除了迈克,我相信任何别的男人睡我的旁边我都会不自在。
“不行!谁照顾我女儿我都会不放心。就这样定了,你再闹我把女儿抱我房间里睡去,她饿了我就喂她喝牛奶。行不?”杰克半是商量半是恐吓。
万般无奈,我只好屈服了:“好吧,试一个晚上,如果你吵得我们母女俩都睡不着,我就把你轰出去。”
其实,杰克,你不知道我还心疼你:明天要上班呢?为了我们母女俩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值吗?
“这就对了。快喂奶吧,瞧,baby努着小嘴在找奶瓶呢。”
我瞪了他一眼:“出去,你站这我喂不成。”
在医院里时,他也是很识趣的,只要我一瞪眼,他就会乖乖地退到走廊里去的,今天怎么这么不主动?
“萍儿,稀罕个什么劲啊?以为我没看过女人身子啊?不怕寒碜你,我以前的女人个个身子比你靓多了。一个哺乳期的妇女,谁会对她的乳房真正产生兴趣啊?别那么拽了。行不?”
晕!他连“拽”这个词汇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淑女都是有所忌讳的。
“好了好了,我走。过一会儿再来。你叫我。”见我不为所动,杰克又屈从了。
看见他出去,并顺手带关了房间门,我这才放心地把baby放在胸前,撩开衣服的下摆,做起我最羞于做却又不得不做的大事来:喂奶。
看着baby的小嘴一吮一吸的,非常有节奏感的样子,还有她的小脸粉嘟嘟的,好可爱。我不由地就伸出一只手来,在她的粉脸上轻轻捏了捏。她的皮肤嫩嫩的,似能捏出水来,又你那最细腻的瓷器,精美得令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自愧弗如。
记得第一次喂奶的时候,她吸得我好疼,疼得我都不愿意给她喂奶了。后来,还是护士在旁边一个劲地做我工作,一一列举用母乳喂养孩子的好处,以及用牛奶喂养孩子的坏处。后来,我才咬着牙,闭上眼,让她吮吸了好一会,直到慢慢习惯了。
从很多种角度而言,其实我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对这些常识一点也不懂。现在,宝宝吮它的时候,我只觉得还有点痒痒的,脸不由地就一红,想起了迈克——这个讨厌的家伙!长大后,怕是除了baby就只有迈克这家伙触及过它们了吧?
“萍儿,它们是世界上最美的玫瑰花蕾……”记得迈克是这么评价它们的。
然而,当时我的心情沮丧极了,哪还有心思来品尝爱情的甘露?现在想来,迈克,你是最懂得欣赏它们价值的男人。有人说:爱情是一杯咖啡。可是,迈克,你说得对,爱情就是玫瑰花蕾……
真是奇妙啊,当一个女人成为了母亲,这玫瑰花蕾里居然能够流出世上最美最甜的蜜汁来,而这蜜汁,又是浇灌另一个生命的源泉。在它的灌溉下,新的生命又生气勃勃起来,更加茁壮地成长。
我相信:任何一个没真正做过母亲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这种亲自培育一个生命的惊喜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地索取,然后一天一天地长大。虽然那些变化是何其细微,但是我却能够发现。我清楚地记得她的每一声啼哭,还有她一个星期就能够在护士的手的支撑下在脚盆里站起来,惊讶得护士连连说:“baby好大力气哦,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早就有力气站起来的宝宝耶!要知道她才一个星期啊!”
胡思乱想间,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吮吸。原来,这家伙又含着****睡着了。看看,她还在梦里甜甜地笑呢,笑的时候嘴角明显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难怪,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要情不自禁地称赞一句:好漂亮的宝宝!
“宝贝,你是我的,我的。你是妈咪的开心果。你要永远记住:从此,妈咪的生命在你的身上得到了延续,这就是妈咪一辈子的骄傲与开心的理由!”
“喂,好了没有?萍儿?”杰克已经在敲门了。
“嗯。进来吧。”我急急地把衣服扯好,这才叫杰克进来。
“给我。”杰克接过baby,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摇篮里,给她塞好枕头,又盖好被子。
“Baby,晚安。”
我又“扑哧”笑了:“她才多点大?听得懂吗?”
“我不管。如果我不这样和她说晚安,今天晚上我就会睡不着。再说了,她今天听不懂,以后听的次数多了,她就会懂了。我要让她将来听不到我的晚安就会睡不香。”
好霸道啊!原来,这家伙是想从小家伙身上打开缺口?不过,杰克,你不会有机会的。但是,抬起头来,迎着杰克火辣辣的眼神,我又莫名地脸红了。
“看什么看?讨厌!快熄灯睡觉了。”
杰克又邪邪地一笑,果然熄了灯,在我旁边的那床被子里躺下了。
“萍儿,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夫妻啊?”
“呸!杰克,你再这样说我就……”
“别!萍儿,我又没冒犯你。开句玩笑都不成啊?这么开不起?”
“Sorry,是我紧张了。”
“放松些。萍儿,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不过是想嘴巴上吃吃豆腐罢了。事实上,我很正经的。”
“呵呵,没羞。”
不过,心下还是承认:他赶得上柳下惠了。我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遇上的男人个顶个的人精,又个个都对我那么好。然而,福缘越厚的女人,也注定是最薄的人。因为,不管你如何,也无法同时满足几个男人的需要吧?所以,注定我遇到一个逃一个,到头来,形单影只。不,现在不是了,上帝赐给了我一条新生命,从此风雨中有她相陪!
“杰克,我有点困了。宝宝今天吵了我一天,累了。”我想把baby当挡箭牌。
毕竟,这夜阑人静,baby又等于无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怕点燃什么啊!到时就糟了。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Ok,Goodnight!”杰克果然识趣,道了晚安,就不做声了。
然而,不知怎么的,许是和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相处不适应吧,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开始反反复复出现和迈克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所有共同经历过的那些昼夜,直到最后分别的那场意外……
渐渐地,身边的杰克反而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或者,这是在他自己的家里的缘故吧?也或许,他是真的累了?这家伙,细腻体贴真的没法说。在医院里,保姆陪了我两个晚上后,他说什么也不放心,非要自己来陪我们,结果害自己也没休息好吧?要是他公司的同事们知道他们的总代理居然在做着伺候一个别人的女人坐月子的蠢事,还不知怎么笑话他呢!
静静的夜里,一个男人的鼾声,又勾起了我对迈克的思念。迈克,你又于无声处进入了我的身体。你的呼吸声,还清晰可闻,让我再也不能忘记……那一夜,向来温存的你格外粗鲁,无法阻止自己的行为,从而,也让我越出了女人最关键的一关。这才有了baby。你后悔吗?可是,我不后悔。真的。如果,不是周圆的激将法,也不是那样的状况下,我想我们是怎么也不可能越过这道雷池的。原来,意外到来时,激情喷发时,是那样的不可抗拒……
我似又变成了瀑布,随着你的急流,从高高的悬崖上奔腾而下,遇到巨石,又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水花,像梅花儿一样,飞跃而下,还唱着一支只有你才能听得懂的歌谣。迈克,穿越时空,你可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