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用锦帕擦了擦手,而后放下一半的帐幔。当她准备放下另一半帐幔时,君尘剑突然开了口:“慕长君。”
桑云卿心头猛然一撞,血液直冲脑门,试探地朝他看去,谁知他竟然仍沉睡着,只是他方才为何会叫……
静待片刻,她始终未听到他再叫那个名字,于是她将帐幔全部放下后转身走到门口,岂料躺在床上的君尘剑再次开了口:“我就不信找不到你,慕长君……”
桑云卿眼眶一红,急忙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却站在门口久久都不能自已。
丞相府
孙晚茹听说君尘剑已经回来了,昨日就想让丫头去传信,谁知当晚皇上设夜宴,她只得延到今日。一大早精心打扮过后,她面若桃花地准备出门,却见孙晚泽迎面而来。
“大哥?”孙晚茹为之一愣,还以为他早就去上朝了。
“你又准备去见他了?一个姑娘家一直往男人家跑成何体统?”孙晚泽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去看望老夫人的。”孙晚茹见孙晚泽不信,眸光一闪,“大哥不也希望君家的兄弟能为爹所用吗?”
“本来是,可是他们兄弟几人不识抬举,你也无须再多此一举。”孙晚泽冷哼,见孙晚茹不情愿,他拧眉道,“你也别一厢情愿了,你可知这次君尘剑班师回朝时带着谁?”
听他这般说,孙晚茹心底扬起一抹不祥的预感:“谁?”
“桑云卿。”孙晚泽一字一顿,直击孙晚茹的心底。
“大哥,你说谁?桑云卿?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孙晚茹脸色隐隐泛白。
孙晚泽剐了她一眼:“你见到她的尸体了?”
孙晚茹抿了抿唇垂眸未语,须臾过后抬眸道:“君老爷和老夫人不是连丧事都办好了?头七都已经过了,连衣冠冢都已经……”
“你也说了是衣冠冢不是吗?”孙晚泽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昨日那桑云卿便是乘坐马车随君尘剑等人一同回来,而且还安然无恙。”
“大哥是听谁说的?”孙晚茹仍是心存怀疑。
孙晚泽双手负于身后扬眉一笑:“是我在路上碰到贤王殿下,他无意中提及,还提到了昨日在宫中的夜宴之上,那君尘剑一心护着桑云卿,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贤王故意挑拨,可是方才我问过爹了,爹也说事实确实如此。”
孙晚茹整个身子一晃,难以置信。
“小姐,小姐!”庭院中,采儿唤了孙晚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倒是把她给吓坏了,最后她只得轻轻推了推她的肩,“小姐你在想什么?”
孙晚茹一惊,抬眸见是采儿,微微拧了拧眉后站起身走到一株秋菊前,轻轻抚了抚花瓣后道:“采儿,你去大将军府去打听一下,那桑云卿是不是当真死而复生了。”
采儿满脸的吃惊:“死而复生?怎么可能?”见孙晚茹没有再说什么,她急忙道,“好,奴婢这就去。”
但是她没走几步路,就又被孙晚茹叫住了:“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你……”采儿不知她是和用意。
“带上这盆贡菊,再带上上次皇后所赐的福寿珠,我们去大将军府给老夫人请安。”孙晚茹柔声一语。
“是。”采儿立即应声。
大将军府静梅园
老夫人亲切地拉着孙晚茹的手满脸皆是慈祥的笑容:“你这傻孩子,自己也喜欢菊花,怎把这贡菊割爱给我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晚茹不知道什么叫割爱,只知道老夫人喜欢我便送来,这贡菊能得到老夫人的精心照料也是它的福分,若是放在我那园子里,估计等老夫人想看的时候都已经被我糟蹋得不成样了。”话毕,她掩嘴盈盈一笑,若说这凤凰城第一美人,当真是非孙晚茹莫属。
老夫人一听这话,笑声更是爽朗了几分:“你这丫头的嘴是天天抹了蜜吗?”
孙晚茹弯眉笑起:“这可是晚茹的真心话。”话说着,她从采儿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随后打开后道,“老夫人,这是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的福寿珠,老夫人天天吃斋念佛只为了保几位哥哥能日日平安,晚茹今日想将这福寿珠送于老夫人,希望它能保老夫人福寿延年身子康健。”
老夫人接过这串散发淡淡香气的福寿珠,抬眸看向孙晚茹,心里更是欢喜得很:“我那四个儿子都没有你这般贴心,我若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此生足矣。”
采儿立即笑着接上话:“这婆媳和母女也是一样的。”
“采儿!”孙晚茹立刻出言制止,面色却绯红起来。
老夫人看着孙晚茹满面娇红,嘴角笑意加深:“若是晚茹能做君家长媳自是再好不过了。”可随后她却隐隐叹了口气,“只是如今他们兄弟几人是朝中重臣,照规矩正房是要皇上指婚方可成就姻缘。”
孙晚茹闻言低垂了眉眼。
“傻丫头,我知道你喜欢尘剑,只是不知尘剑心中是如何想的,那臭小子一向不对任何人吐露心事,改天我去问问,只是听说你爹似乎也有所反对……”
“老夫人放心,我爹那里我一定会去说服的。”孙晚茹一时口快脱口而出,当意识到自己失了女儿家的矜持时,顿时红了耳廓。
老夫人看着她笑意浓浓,对孙晚茹当真是喜欢得很。
凌霄阁
君尘剑从睡梦中醒来,头有些昏昏沉沉,支撑着坐起身,抬手捏了捏眉心。须臾,他抬眸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他心头一惊,立刻更衣准备上朝。
“将军,你可总算是起床了,可把奴才吓到了。”说话的是君尘剑的随从福贵,手中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将面盆放到架子上后将洗面巾递给他,“将军可从未像昨夜那般醉得不省人事回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醉得不省人事?”君尘剑回想着昨夜之事,不由地为之一怔。
昨夜他虽然饮了酒有些醉意,可是并未沉醉,整个人清醒得很,只不过是不想听二弟四弟唠叨,这才在马车上装醉,当二弟扶他回府时他也是清醒的,后来他们在门口碰到了桑云卿,不知为何,他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最后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房中的。
他一边擦着脸,一边沉思着,突然,他眸色一惊,昨夜他似乎看见了慕长君。
“将军怎么了?”福贵疑惑道。
君尘剑转眸问他:“昨夜可有谁来过我房间?”
福贵闻言眸光微闪,而后摇了摇头不作声。
君尘剑眼眸一眯,微微蹙了眉心:“说实话。”
福贵心头一怔,犹豫了顷刻后仍是不停摇头:“真的没有。”
看着他这般神色,君尘剑心里有了底,能让他如此袒护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桑云卿。”君尘剑十分笃定。
“将军你……”
福贵本想问他怎么会知道,昨夜明明看见他已经醉倒了,本想上前帮忙,可是看见桑云卿扶着他进去了,他就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他只希望他们兄妹能如同儿时那般感情笃定。可是他刚开口,便看见一道锋芒落在他头顶,他急忙捂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