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将军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即使他当了皇帝,也失去了最好的将才,今后紫靖国的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若是大将军死于太子之手,君氏几兄弟可不会善罢甘休,更不可能再继续为朝廷效力。”幻影分析得很细致,倒是让千灵有些刮目相看。
桑云卿赞许地点头低笑:“看你平日里好似木头似的,关键时刻脑子倒清醒。正如你所说那般,若是大哥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他定然不会真的下重毒让大哥死,而是让他昏迷不醒,直到皇上查出‘真相’,而后废太子。”
“皇上?”千灵错愕。
桑云卿抿唇点头:“皇上如此精明,又岂会轻易相信大哥只是突染恶疾?想必暗地里一直在追查,而且定然已经查到了太子和大哥相约之事,估计太子这几天也不好过。”
“那我们怎么做?”幻影问,“是不是顺水推舟让皇上处决了太子?”
桑云卿却并不赞同:“我们非但不能让太子有事,还要帮太子洗清冤屈。”见两人很是疑惑,她解释道,“你以为皇上会查不到你们所查到的那些东西?若是我们落井下石,非但没有好处,还会被皇上怀疑,所以我们确实要顺水推舟,不过,不是顺水推舟让皇上处决了太子,而是顺水推舟帮着皇上洗清太子的冤屈。只有抓住人心,方可成大事。”
千灵和幻影听罢此言,不得不佩服桑云卿的心思缜密,幸亏她是女子,若她是男子,一统天下不在话下。也可惜了她是女子,所以处处受人牵制。
“解药拿到了吗?”桑云卿问幻影。
幻影刚要开口,千灵道:“没有,孙晚泽几乎毁灭了所有罪证,不过我们倒是在贤王府中找到了一封信笺,虽然只是两句话,可是我还是拿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将军的症状有关。”
桑云卿疑惑地接过信笺,而后打开看去,看到那短短八个字,桑云卿顿时眉眼含笑:“原来如此,难怪大哥会有此症状,我终于明白了。”
“这信笺……”
“里面藏着毒药的名称,虽然没有解毒之方,可是我已然知晓了。”桑云卿勾唇一笑,胜券在握。
“那要多久才能制成解药?若是时间久了,恐怕大将军的身子是扛不住的。”幻影有些担忧。
桑云卿道:“解药就是我现在研制的这第七种,一会儿就好了,今夜就能让他服用。”
“主子真是无所不能。”幻影由衷地佩服。
一开始他还因为一直做他们主子的慕长君是个女人而心头有芥蒂,他从来不相信女人能够有多大能耐成大事,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幻影是彻底被桑云卿征服了,他反而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聪明睿智的主子,与男女无关。
凌霄阁
桑云卿拿着解药偷偷潜入房间,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她给君尘剑服药,是定然不依的,所以她只能每晚偷偷给君尘剑扎针,保证他能护住心脉,也保证他醒来后能活动自如。而齐正和福贵只道是她担心君尘剑,所以偷偷让她看望一会儿。
进了房间,她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而后端到床边,她则是坐在床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君尘剑的半个身子从床上扶起,而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捏着他的下颚准备给他服药,可是就在她将药丸放在他唇边时,她突然犹豫了,脑海中一样东西一闪而过。
老夫人已经贴出告示,谁能救他就要嫁给他做将军夫人,若是她救了他,岂不是要……
她突然又摇了摇头,如今四下无人,她即使救了他也没人知道是她所为,只道是他因为上天庇佑而醒过来了,所以她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
思及此,她长长松了口气,而后将药丸送入他口中,又将茶杯递到他唇边,让他就着水将药吞下去。而后在他背上轻顺了几下,用内力让他将药吞下,最后才将他放倒在床上。
看着沉沉睡着的君尘剑,桑云卿突然感慨,他与她,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呆在一起了,更没有相视而笑过,以前的感情真的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
她再次长叹一声后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却因为一时不留心将茶杯打翻了,里面剩下的温水倒在桌上。她急忙用锦帕去擦拭,可是让她背脊发凉的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君尘剑的长叹声。
桑云卿闻声都不敢回头看去,立即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君尘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阵酸痛从四肢处传来,直至蔓延全身,他努力试图睁开双眼,却觉得全身无力至极,几乎是费了好大力气,他才缓缓睁开双眸,视线从朦胧到清晰。
她走了?
君尘剑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
这几天他虽然昏迷着,可是脑子却很清楚,究竟谁来看过他,谁来诊治过他,谁在他身边大哭,谁又在他身边偷偷掉泪。
桑云卿,她竟然会医术,她竟然还会来关心他,还会给他诊治,还会在她床边偷偷掉泪。这个傻丫头,明知道若是被娘亲发现她不会有好结果,她还要冒着危险进来。躲避了整整十年,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或者说,他已经不愿意再躲避了。
翌日,君尘剑清醒的消息瞬间在大将军府传遍了,桑云卿得知后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而后低头继续看着自己的医书。
他既然醒了,那么他和丞相千金的亲事也该筹备了,她这个局外人也就不需要再操心了。
妙月见她平静地看着医书,不由得发起了牢骚:“小姐,你可真是沉得住气,这丞相千金都要过门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书?”
桑云卿笑了笑道:“大哥要成亲,你着什么急?莫不是你看中了大哥?想要给他做妾?”
妙月一下子恼羞道:“小姐尽是拿奴婢说笑,奴婢可没这个胆,更何况在奴婢的心里只有小姐才配得上大将军,那丞相大小姐二小姐,哪里及小姐的万分之一?”
桑云卿的脸色不着痕迹地一变,随后提醒道:“以后可不准胡说,知道了吗?”
妙月也知自己多嘴,丞相二千金若是过了门,也就是大将军府的女主人,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如何。不过有一事她一直心存疑惑,忍不住问道:“小姐,这么多大夫都对大将军的病束手无策,就连御医都无可奈何,大将军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桑云卿合上医书伸手取了一杯茶轻酌一口后道:“不是有句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吗?”
妙月张了张嘴,虽然没有反驳,但是心里仍是疑惑难解。
“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吗?”也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惊得妙月心头一颤,而桑云卿也是一愣。
“大哥?”桑云卿迟疑地唤了一声,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见他站在她面前始终不说话,她迟疑地问道,“大哥怎么突然来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三弟不是有事没事都会过来?怎么换做我就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君尘剑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桑云卿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今日唱的是哪出戏。
“那大哥自便吧。”
桑云卿看了君尘剑一眼,站起身将医书递向妙月,而后准备出门,谁料妙月刚要去接医书,中途却被君尘剑抢了过去。
“倒是上进了,还会看医书,可懂?”君尘剑似真似假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