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朴诚宇得意洋洋说道:“比如医道,我们的针灸术正申请世遗,高丽帝国时期的扁鹊、李时针就已医术发达,你们华夏有什么?”
“等一下,你说扁鹊、李时针是高丽人?”李淳风不得不佩服他的胆大无耻。
“怎么,有问题?”朴诚宇用看白痴的眼光瞪着李淳风,“你可以去我们的韩医馆拜谒,每一处都有他们的画像供后人瞻仰。”
“哦,那针灸也是你们发明的?”李淳风笑了。
“这个还用说?你看过《黄帝内经》没有?其中一句话“砭石者,亦从东方来”,说的就是大韩,这就是证据,我们的国家就在东方。”朴诚宇言之凿凿,说话也流利许多。
“嗯,按你的逻辑,我看东洋人才是针灸的发明者。”李淳风说道:“他们不是在世界最东方?”
“不可能!东洋人的知识传自华夏,他们哪里有针灸这门技术。”朴诚宇反驳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亲眼见识我们高超的医术。”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灸!”李淳风不动声色地点头,如果举办一次世界无耻民族大赛,他们一定不需要展示才华就能夺冠。
扁鹊是你们的,李时珍是你们的,是不是秦始皇也是你们的?怎么不把万里长城也搬回家?
可怜又可笑啊,人无耻到这种程度,那真是不知羞耻了。
“去韩医馆!”朴诚宇自我感觉赢了一筹,向身后的人群挥了下手。
李淳风和宫木凉子等人使了个眼色,跟上他们。
扛着摄像机的大胡子啐了口痰,愤然骂了句“高丽棒槌”,在陈萱责怪的目光中也随人流而去。
这条街上的韩国人私家诊所就有三家,就近的一个在马路对面,挂着大韩医诊的招牌,但没有什么人气。
人群的到来让医馆的蔡耀太老医生受宠若惊,匆忙指挥两名护士把张志贤父子放到诊台上。
“怎么骨折成这样?”蔡耀太察看完他们的伤势,向朴诚宇说道:“需要立刻做接骨手术。”
“很麻烦?”
“要先局部麻醉,把骨头定位。”蔡耀太转身吩咐他的助手:“准备麻醉药和石膏!”
“等等!”正在观望墙壁上扁鹊画像的李淳风听到宫木凉子的解说,立即回头,制止他们。
“你要干什么!”朴诚宇不耐烦地喝问。
“你不是说针灸是你们发明的吗?为什么要用西药麻醉?”李淳风笑道:“不要告诉我,西药也是你们的。”
“麻醉不用药怎么可能!”朴诚宇反驳道:“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常识!”
李淳风指着眼睛瞪圆的蔡老先生说道:“常识?告诉你,针灸同样可以麻醉,不信你问问他!”
一脸茫然的蔡老先生拉着朴诚宇询问缘由,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的,从华夏典籍中剽窃到的针灸理论中,确实有这样的说法,称为刺针麻醉,用这种办法麻醉之后患者少受痛苦,恢复快,几乎没有麻醉并发症产生。
“我说的对不对?”李淳风笑问蔡耀太,“如果不行,那么针灸就不是你们发明的,以后不要再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蒙骗全世界。”
听完宫木凉子的翻译,蔡耀太脸色阴晴不定,镜框后的昏黄老眼渐渐燃起斗志,“我试试!”
他沉声喝道:“取灸针来!”
助手快步向外走去,李淳风抬起头继续欣赏那被冠上大韩鬼画符的扁鹊头像,一屋子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宫木凉子嘴角微翘,恬静的脸蛋上浮现出置身事外的淡然。
蔡耀太看到有记者也在这里,脸色顿时阴冷下来:“你们出去!不允许拍照摄像!”
他的话陈萱等人虽然听不懂,但从手势和表情上也看出了大概,陈萱据理力争说道:“我们来见证所谓的大韩医术,你心虚什么?如果能治好,这也是一种宣传,白送的广告你都不要?”
对同胞极度自信的朴诚宇点点头,劝说道:“蔡医生,我相信大韩的医术一定能为我们赢得荣誉,让他们拍一下也没关系,如果有损失,大星宇会尽力弥补。”
这话让周围的韩国人纷纷动容,哗声四起,连金美汐和宫木凉子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蔡耀太受宠若惊,连连说着感激的话,这让朴诚宇的脸上倍有光彩,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哈腰示好。
“他是什么人?”李淳风低声向宫木凉子问道。
“没听说过大星宇?”宫木凉子眼睛瞄了他一下说道。
李淳风摇头。
“韩国三大家族之一的大星宇,创始人是朴星宇议员,他提出的许多理念在韩国广为传颂,这个人也姓朴,很可能是大星宇家族的嫡系继承人之一。”宫木凉子说道。
“那真是失敬了,哈哈。”李淳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假如一位大家族继承人是这样的倨傲,是非不分,抱着别人的荣誉往自己脸上硬贴,那么离破落也不远了。
接受周围人们恭维的朴诚宇回头盯了他一眼,神色无比高傲。
助手取来了银针、石膏、纱布以及板夹,蔡耀太看了看张志贤父子,问道:“先治疗哪位?”
“先给他治疗!”张志贤指了下同样痛不欲生的儿子。
蔡老头不再说话,戴上塑胶手套,取出一根银针,走到张民轩身前,一手握着他的腿,眼神在他的脚踝附近犹豫着,迟迟没有下针。
前来观望的人们屏住呼吸,探头探脑紧张注视着他的右手,张民轩瞪大着眼,见鬼一样盯着那根锋利的银针,他以前从没试过这样的治疗手法,这么长一根针扎下去,会不会出很多血?
更紧张的是眼睛溜圆的蔡耀太,针灸麻醉这个手法太难了,他这是硬着头皮拿张民轩做试验,十几秒钟的寻位让他的额头沁出一大堆汗珠。
张民轩的脚腕筋骨错位,连带穴.位也偏移出原来位置,本来就很生疏的蔡耀太更加拿不准,越焦急手越抖。
“你行不行?”李淳风一句话引来无数敌意愤怒的目光。
蔡耀太闭上眼睛,竭力平复心情,五秒钟之后,缓缓睁开眼睛,手指稳了许多,向张民轩的脚腕穴.位一针扎下。
这一针下去,张民轩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大家以为刺到位时,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大声惊恐乱喊!
痉挛!
只有刺到神经要害处,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蔡耀太大惊失色,迅速抽针,张民轩连续抖了半分钟,才从这颠狂的状态中逃脱,满头满脸的大汗,神色惊恐,嘴唇也青得没有血色。
针刺麻醉失败!
朴诚宇沉着脸,无声拍了拍蔡耀太的肩膀。
“你的取位方案本身就是错误,你想扎阳陵泉位,即使位置找对了也没用,针刺麻醉不是这样的。”李淳风摇头,指着墙壁上的人体穴位图说道。
蔡耀太擦着额头的汗,听到宫木凉子的解说,脸上露出了震骇莫名的表情。
“人身上最多的穴位在什么地方?”李淳风向在场的众人问道。
“手?”有人脱口而出。
“头部!”金美汐说道。
“对,确切的说是耳部!”李淳风笑着说道:“你们的这幅穴位图上恰恰忽略了这点,蔡医生,假设你的针扎对了,麻醉效果也很出色,你怎么打石膏定位?”
蔡耀太张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聪明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针扎在脚腕上不能拔,难道要一起裹在石膏里?
“你说怎么扎?”他仍然不死心,狗急跳墙地怒问。
“针来!”李淳风冲那位男助手招了下手。
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下,李淳风挑了一根一寸长的细针。
最小号。
“耳廓上的穴位包罗全身大部分重要经络通道,中医遵循辨证原则,取这一处穴位即可麻醉全身,且不耽误任何施救治疗。”他指着张民轩说道:“敢不敢让我再扎一次?”
被这个小小银针吓到魂飞魄散的张民轩连连摇头,不是不敢,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李淳风,蔡耀太都失败了,他怎么会信任一个华夏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打伤他的凶手。
“扎我!”另一张病床上的张志贤梗着脖子喝道:“大韩民族还怕一根针?治不好就是他在说谎!”
“如果麻痹有效怎么说?”李淳风笑问道。
“不可能!”朴诚宇还是那句话。
“你说不可能的都变成了现实,朴先生,难道你们大韩民族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陈萱冷冷地质问他,这个看上去温和的女记者此刻一脸的鄙夷。
“如果治好了,我称他一声老师!”蔡耀太老头气鼓鼓地说道,他不服气,极度的不服。
“朴先生你呢?”宫木凉子将这话翻译给李淳风之后,也横插了一句。
看着这两个娇小美丽的女人,朴诚宇狠心说道:“他能治,我也叫他老师!”
“乖学生,你就瞧好吧!”李淳风微微笑着,捉住了张志贤的耳朵。
出手如风,下针如电,一针扎向他的耳廓。
交感穴,骨科反射区,针入三分,镇骨麻痹。
“有什么感觉?”李淳风向张志贤问道。
他摇摇头。
“谎言只需事实揭穿。”朴诚宇幸灾乐祸地说道,他的脸上挂起胜利的表情。
“是吗?”李淳风自信地一笑,伸手在张志贤的左腿弯上一掰,咔嚓,他那扭曲变形的腿瞬间恢复原位。
张志贤一声叫嚷都没有发出来,李淳风迅速拔下他左耳上的银针,扎入右耳,同样的方式,闪电般矫正他的右腿。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待他拔下这根银针时,张志贤张大了嘴,震惊地望着自己两条完好如初的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宫木凉子带头拍起手来,稀稀落落的掌声清晰地映入摄像机镜头,虽然不情愿,但在这种情景感染下,每个人都不得不伸手鼓掌。
蔡耀太一脸的羞愧,他恭恭敬敬向李淳风低头鞠躬,道了声“大师”,不用麻醉药,不用石膏,就让扭曲的关节和筋脉复位,对手精湛的医术让这个老头心服口服。
李淳风摆摆手,看向朴诚宇。
这个结果超出了朴诚宇能够承受的底线,他纠结着喉咙,无法说出那两个字来。
“不必了,如果一个人连正视自己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这声老师没必要再念。”李淳风平静地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学别人的东西不算丢人,但如果拿了别人的东西硬说是自己家的,那叫偷,那是犯罪,更可笑的是,偷了之后还拿出来炫耀,刻上自己的名字,那是什么?是公然践踏法律,愚蠢加无耻!我们华夏从来不缺悠久的文化,但在今天,谁再说扁鹊是韩国人,我包管扁得他让他妈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