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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璧山镜水映夕阳

挡住嘉木扬喇勒智去路的,却是王友苹、张燕红、石磊、李木头四人。

金碧莲和孟娟娟他们应毕承祖之邀去西山时,曾要王友苹、张燕红、石磊、李木头四人好生待在王家庄,不要到处乱跑,更不得到西山去。这四个人嘴头上是答应了,都是年少好动,心里何尚不想去凑热闹?尤其是王友苹,什么事能少得了她?第一天还好,四个人练练功,在王家庄到处走走,要不便是说说闲话,倒也并不寂寞。到了第二天,王友苹便待不住了。她对石磊说道:“我们去西山吧,只是看热闹,又不出手,打什么紧?”

石磊是对王友苹言听计从,自己心里也想去,说道:“碧莲阿姨会骂吗?若是赶我们回来怎么办?”

王友苹说道:“西山大得很,不一定会遇到我娘,便是遇到了,我娘一定不会赶我们回来!”

李木头说道:“我爹在绿柳山庄,管不了我,我就听你友苹姐的!”

张燕红说道:“我呢?我去了夫人和小姐会骂我的!”

王友苹说道:“不妨事,都有我呢!再说,把你一个人留在王家庄,好意思吗?”

王友苹大包大揽,说服了石磊和张燕红,找了一只船,向西山驶去。王友苹去过几次西山,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由她领头,在明月湾前上了岸,便向画眉泉走去。她们上岸的地方与纳摩停船的水域不在一个方向,因此未曾遇到陆元伯。当她们岔上去画眉泉的正路时,却遇到了嘉木扬喇勒智。

王友苹、石磊和张燕红见过嘉木扬喇勒智,见他迎面跑来,还要她们让路,王友苹对石磊说道:“不是好人,一定是做了坏事要跑!”

石磊说道:“他凶巴巴的,我们偏不让道!”

张燕红说道:“这大和尚厉害,我们可不是对手!“

李木头不认识嘉木扬喇勒智,在郭家庄广场上,他只顾着和葛胜南打架,并没注意到嘉木扬喇勒智。见张燕红有点胆怯,说道:“不妨事,我走前面,你们在我身后,我先给他一锤,看他接不接得住!”

几句话的功夫,嘉木扬喇勒智已到了跟前,禅杖一提,喝道:“快让开,让我过去!”

李木头说道:“干吗要让你过去?你是到西山做坏事来了?先吃我一锤!”说毕,手中锤一招“泰山圧顶”向着嘉木扬喇勒智的头顶砸下。

嘉木扬喇勒智一心要追赶陆元伯,路遇王友苹四人,先还当是西山本地的小孩子,跑近了认出了王友苹、石磊和张燕红三人,只是想叫她们让开道,让自己过去,谁知她们非但不让道,一个黑小子提锤打来,随手把禅杖一迎,锤与禅杖相碰,“当”的一声大响,嘉木扬喇勒智倒退了两步,李木头接连退了五、六步,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这还是嘉木扬喇勒智禅杖随手一挡,并没有没有用上全力。不过李木头功夫也颇奇特,虽跌了一跤,并未受内伤。他一跳而起,对嘉木扬喇勒智说道:“你的力气比我的大,再接我两锤!”说毕,两锤并举,向嘉木扬喇勒智当头砸下。

嘉木扬喇勒智用“横架金梁”向上一迎,又是“当”的一声大响,嘉木扬喇勒智没有后退,李木头连翻两个跟头,退去了一丈,才脚落实地。不过他既没受伤,也没有跌倒。嘉木扬喇勒智心中暗暗奇怪,不过他赶路要紧,不想和李木头打架,因李木头仍站在路中,嘉木扬喇勒智喝一声“走开”,手中禅杖一招“铁牛犂地”,铁铲的一头向着李木头裆下铲来。嘉木扬喇勒智的本意,这一铲一挑,李木头如不让开,也必定被他挑开。李木头见嘉木扬喇勒智禅杖铲到,双锤向着铲头用力打下,一声大响,竟把禅杖打偏。手中锤一招“黑虎掏心”,向嘉木扬喇勒智当胸打来。

李木头竟向自己进步发招,嘉木扬喇勒智真要气得发昏,刚要出重手,身后郑仲和已经赶到,放下高季龙,嘴里说一声“大和尚接招”,厚背砍山刀带着风声,向嘉木扬喇勒智砍去。于此同时,石磊的赤焰剑和王友苹的么凤剑也从两旁向嘉木扬喇勒智出招。

嘉木扬喇勒智没有理会郑仲和的厚背砍山刀和王友苹、石磊的剑,他大踏步迎向李木头,手中禅杖“移山填海”向李木头推去。嘉木扬喇勒智这一招用了十成功力,李木头如何还能挡得住?禅杖与大锤相碰,一声大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嘉木扬喇勒智的力是平推之力,因此李木头身体并未抛向空中,而是向后连退七、八步,一跤跌倒,还在地上打了两滚。

嘉木扬喇勒智这一进步出招,恰好让过郑仲和一刀和王友苹、石磊的两剑。此时王友苹、石磊、张燕红已到了嘉木扬喇勒智的身后,不等王友苹三人出招,嘉木扬喇勒智已一跃而起,纵到了李木头跟前。李木头这一跤跌得头昏脑胀,刚爬起来尚未站稳,嘉木扬喇勒智一禅杖当头打下。就在李木头即将要命丧禅杖之时,只听有人说道:“大和尚手下留人!”

这声音并不很高,甚至很难判断说话之人离此地倒底有多远,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却是十分的清晰,甚至连路边的草茎木叶都发出一片飒飒之声。嘉木扬喇勒智这一禅杖没有打下去,也没有回应这人的讲话,而是沿着陆元伯跑过的路追了下去。

王友苹说道:“我大姨夫来了!”

石磊说道:“真是言伯伯,我也听出来了!”

张燕红虽则在鄂州衙内见过言成霖,却并不熟悉,不像王友苹和石磊,脸上惊喜交加的样子。李木头跌得发昏,没有听到言成霖的话。郑仲和一听来人声音,又见嘉木扬喇勒智二话不说就走,知道此人功力奇高,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刚想问王友苹,言成霖和孟姣姣已从左近山上下来。不是沿路奔下,他们面前没有路,而是,仿佛是御风飞下:脚在树枝上草叶上一沾而下。

言成霖和孟姣姣从金陵郭家庄与郭家兄弟同行到湖州时,折向太湖边的芦香亭,到位于太湖中的西山,并未关注玉如意,纯粹的游山玩水。凭他们的武功,已经没有上不去的山峰,到不了的洞府。而西山不只是风景秀丽,名胜古迹之多,也令人赞叹不已。光是石公山就有橘香亭、归云洞、御碑亭、一线天、夕光阁、明月坡诸处。言成霖和孟姣姣先上缥缈峰,在水月坞息憇,然后才去林屋洞、驾浮阁,最后上石公山。所谓移步换形,处处令人惊艳。言成霖也知道玉如意已在毕承祖之手,并且一定会带回西山毕家。他既不想参予争夺,再把玉如意据为己有,也并不关心由谁夺去。这天他和孟姣姣游了石公山,想去看看画眉泉,那可是当年西施梳妆的地方,听说只要用画眉泉的泉水洗洗脸,脸蛋儿就会变得白嫩细腻。言成霖和孟姣姣刚到明月坡,就见李木头被嘉木扬喇勒智一禅杖打翻,嘉木扬喇勒智正要结果李木头的性命,言成霖叫嘉木扬喇勒智手下留人后,与孟姣姣飘然而下。

王友苹和石磊、李木头一见言成霖和孟姣姣来了,一齐围了过来行礼,张燕红落在后面,也不像王友苹三人兴高采烈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向言成霖和孟姣姣行礼请安。言成霖见李木头一跤跌得不轻,居然行走自如,暗暗奇怪,抓住李木头的手在脉门上一搭,不一会,脸上露出笑容。孟姣姣问道:“怎么样?”

言成霖答道:“原来是我师父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怪不得如此经得起摔打,接了嘉木扬喇勒智那一招,居然没有受内伤!”

此时何成和郑仲和走了过来,向言成霖和孟姣姣行礼,说道:“见过言大侠,见过孟女侠!”

言成霖和孟姣姣还礼,言成霖说道:“不必客气!”因见高季龙躺在地上,问何成和郑仲和:“这位是谁?受伤了么?”

何成说道:“他叫高季龙,被嘉木扬喇勒智一记重手,撞在禅杖上,肋骨断了两根,这还罢了,内伤也很重,只怕难救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当年自己的父亲何非被文仲打了一掌,受了极重的内伤,仗着言成霖的一粒金丹,不仅治好内伤,内力也大有俾益吗?想到这里,又对言成霖施礼说道:“言大侠如肯施援手,高季龙或许有救。”

郑仲和听何成如此说,也急忙向言成霖行礼,说道:“言大侠若肯施救,郑某等永感大德!”

王友苹说道:“他们是蒙古人,大姨夫把他治好了,会再来打我们宋人的!”

何成说道:“言大侠的朋友,在下不敢得罪!”

郑仲和也说:“不错,凡是言大侠的朋友,我们高看一眼,不敢得罪!”

言成霖叫郑仲和和何成把高季龙扶起,取出乃师给的九转金丹,给高季龙喂了一粒,在膻中、气海穴上按摩一会,只听高季龙“唉呀”一声,眼睛睁了起来。见言成霖也施救,面露感激,点了点头。言成霖对郑仲和说道:“高季龙性命已是无碍,半月后内伤可愈,至于外伤,只要把断骨接上便可。百日之后,当可恢复如初了。”

何成和郑仲和拱手道谢。何成说道:“玉如意已被陆元伯取走送交纳摩,嘉木扬喇勒智虽欲抢夺,却被我们阻了一阻,又被这位小侠挡了两招,大约是追不上陆元伯了,此事自当告知言大侠和孟女侠。”

郑仲和说道:“此间事已了,我们得去和纳摩回齐,就此告辞。”说到这里,又向言成霖和孟姣姣拱手。

郑仲和背着高季龙,与何成刚走,毕承祖带着孟娟娟和金碧莲、王人英、郭继斌、张兰苹五人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见了言成霖和孟姣姣,忙着行礼寒喧,反倒没空责备王友苹四人擅闯西山了。

陆元伯在擂台上取走了木匣,嘉木扬喇勒智接着追去抢夺,孟娟娟、金碧莲、王人英、郭继斌、张兰苹随毕承祖去了毕府,毕承祖遂把玉如意的藏处写了,贴在了门上墙上。过不了多久,庄客报说,曾有一个大和尚来到门前,连门都没敲,转身便走了。毕承祖便知嘉木扬喇勒智已经来过,正是看到了玉如意的藏处才走的。又过了一盞茶时,毕承祖才对孟娟娟和金碧莲说道:“此时可去我父亲坟前看热闹了!”

毕承祖带着孟娟娟、金碧莲、王人英、郭继斌、张兰苹到毕天祥墓前时,墓地已无一人,墓前埋玉如意的地方已被挖开。毕承祖仔细看了看,埋了两层的真假两柄玉如意均已被人取走,只不知陆元伯取走的是真玉如意还是假玉如意。他把用真假两柄玉如意埋了两层的事说了,金碧莲笑道:“嘉木扬喇勒智志在必得,不知得了没有,若是假的,他应识得。”

孟娟娟说道:“上面的一柄,多半是陆元伯取走送给纳摩了,纳摩可不知真假!”

郭继斌问道:“真的呢?会有谁取去?”

王人英笑道:“我来问问看。”说毕,作势向四周圧着声喊道:“谁取走了真玉如意?”

众人听了,笑了起来。

张兰苹说道:“别笑,前面好像有人声,我们去看看。”

众人走不多远,便遇见了言成霖和孟姣姣和王友苹四个小淘气。

寒喧几句,言成霖沿着小路漫步走向湖滩,众人在后面跟着。此时纳摩的座船已经远去,嘉木扬喇勒智也叫了只船追去,一众江湖中人也作鸟兽散。西山又脱却喧闹,回复到宁静之中。言成霖静立滩头,见风停浪息,湖面跟镜面似的,夕阳在缓缓沉落,仿佛是要沉下湖中。晚霞与湖水相映,显出七彩之色。回望石公山绿树环抱,明月湾中炊烟袅袅。不觉夸道:“好地方,好风景,真乃人间仙境!”

毕承祖在金陵郭家庄见过言成霖的功夫,此时见言成霖到了西山,满心高兴,想邀言成霖和孟姣姣到毕家盘桓,苦于没机会说出来。此时见言成霖夸赞西山,接口说道:“言大侠既然喜欢西山,何不到舍下盘桓几天?”

言成霖说道:“萍水相逢,如何便可打扰?”

毕承祖说道:“言大侠和孟女侠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若不嫌弃这就去舍下。这里的诸位一齐同去!”

毕承祖是诚心坚邀,言成霖推却不过,遂在毕家待了整整半个月,把个洞庭西山游了个遍。

这半个月中,曾有几人到毕天祥墓前查看,不过未到毕家生事,毕家重新得到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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