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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救你要付银子的!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在金碧皇朝的境内了,是一位身着紫衣、戴着面纱的小姑娘叫醒了我。我努力睁开了自己的醉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岸上,费力地挣扎了几下,起身便要离开,却被那小姑娘抓住了衣袖。

“喂,你还没付银子呢。”她戴着面纱,仰着头对我愠道。

我皱了皱眉,疑惑道:“什么银子?”

“我救了你,难道不用付银子吗?”她理直气壮地道。

“自作多情,谁要你救?”我反讥她。

真是个疯子,救人只为向别人收钱。我看都没看她一眼,踉跄着步子便往前走去。岂料,那小姑娘却仍是不依不饶地揪住了我的衣摆。

“呀,你不识好歹,吃了我的大补丸,想赖账?门儿都没有!”她叫嚷着拉扯着我的衣襟。

“放手!”我愠道。

“给钱就放!”她回道。

“放手!”我几乎在吼。

“给钱!”她的声音比我的还要大。

刺啦一声,我的衣襟被她硬生生地撕扯下来,从里面掉出了一条手链,我定睛一看,竟是那条镶了青龙石的手链。她眼明手快,刚想去捡,但我的速度比她更快。

将那条青龙石手链用力地握在自己的掌心,望着眼前这片蔚蓝的海水,想到那如梦如幻的一个多月,想到那海的中央有着一个叫东方芷的女人,我的心就如同撕裂了一般。为了那个位子、为了这块石头,竟然什么都愿意牺牲。东方芷,我会回来的,这笔账你永远也赖不掉,我一定会回来跟你讨的。

“给你。”我将那条青龙石手链抛给了那个纠缠不清的小姑娘,便转身离开。

今天是除夕,但却是开心我几年来过得最悲惨的一次除夕。

今天,全家人全都换上崭新又漂亮的衣服。

开心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每年的这一天,因为娘会包水饺和春卷。也不是平时在客栈里吃不着,也不是娘做得特别好吃,其实全县最闻名的富春楼师傅,做出来的更具特色,但是我只想吃娘做的,因为娘包的水饺和春卷,有一种家的味道。

昨天看到娘一头撞向篮板那又笨又呆的模样,我真的好想笑,但是看到她流了好多鼻血,我又很心疼。

最讨厌的是书柏大哥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笑了大半天,最后若不是笑姨狠狠瞪了他一眼,估计他还会笑下去。

还好,娘没有毁容,不然这个年她是没脸见人了。好不容易那张仙女模样的脸才瘦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因此而破了相,那就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娘瘦下来的样子,真的好漂亮。

娘好像真的很喜欢欢叔,往年的今天她见到我的第一件事,都是夸我又长高了,长成帅小伙了,可是今天娘起得比平常虽早一些,但是第一件事就是问欢叔去了哪里。好像就卯时三刻的时候有瞥见神采飞扬的欢叔,然后到现在都没有再见到他呢。

找不到欢叔,娘又做了一件很怪异的事,她把所有的账簿全都翻出来,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看着她越皱越紧的眉头,我开始担心,难道欢叔做错了什么吗?

只听娘自言自语道:“不像,一点都不像,根本就是两个人的字。”

“老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虽然有点小小地吃欢叔的醋,但是我却是很希望娘能嫁给欢叔,因为娘喜欢欢叔,我也好喜欢欢叔,我不想娘整天想着那个五年都不出现的爹,我想欢叔做我的爹。

“哦……没什么,开心,你今天穿得很帅嘛。唔,快快长大,老妈给你找个俊媳妇。”

我终于等到娘的夸奖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带上后半句,人家年纪还小嘛。

忽然,娘一阵风似的卷到井边,拉起正在洗菜的笑姨,说是要在中午之前赶往市集,买好做年夜饭的菜。真是很奇怪,早些天她们不就备好菜了吗?

终于艰难地熬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欢叔也终于在娘的“众里寻他千百度”中“重出江湖”了。

当看到那摆了一桌的菜和三小坛酒时,我“激动”得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好痛!

而欢叔和书柏哥也都和我一样,以一副娘和笑姨吃错药的怪异表情看着她们俩。

看看吧,这都是些什么菜。

红烧鲫鱼,酱汁鲤鱼,石鱼炒蛋,双椒鲶鱼,剁椒鱼头,香辣鱼丸,黑鱼汤,还有两道清蒸的鱼不认识,后来问了笑姨,才知道那两道菜是清蒸鲥鱼和清蒸刀鱼。唉,整个桌上唯一的两盘蔬菜就是茄子和芹菜。

呜呜呜……人家辛辛苦苦等了一天盼了一天了,怎么可以是这样的菜……

我的水饺呢?我的春卷呢?

娘的花痴表情很让人受不了,自从我们一起坐下来之后,她那火辣辣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欢叔的脸。

唉,真搞不懂她,我和笑姨要帮她说媒的时候,她是断然拒绝了的,甚至到最后还有些不高兴,现在又这样明目张胆毫无遮掩地注视着欢叔,她到底想把欢叔怎么样?

我又瞥了一眼欢叔,他也正暧昧地笑盯着娘看呢。

还有书柏哥也是的,跟娘一个样,打从坐下来后,那眼神就没离开过笑姨的脸。

唯一正常的就是笑姨,全神贯注地数着桌上一共几道菜,偶尔抬头碰上书柏哥情意绵绵的目光,但是会以一记白眼飞过。

神哪,这哪里是吃年夜饭啊,简直就是全鱼宴之眼波大战……

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我很不识相地挥手打断了他们四人相互交缠的视线,非常郁闷地开口问道:“老妈,怎么今年的年夜饭全是鱼啊?水饺呢?还有开心最爱的春卷呢?”

娘的媚眼一抛,像是打发小狗一样地打发我,“小笨蛋,这叫年年有余,鱼越多,余的就越多,快点吃吧!嗯……那个水饺和春卷,明天再说吧。”

看见趴在我脚边的将军,我又说:“可是今天将军会饿肚子的……”

“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给它另外开了小灶。”

啊!可恶!将军都不用吃这些。

我嘟起嘴,狠狠地捣了几下碗中的米饭。

欢叔轻拍了一下我的头,笑了笑,说:“鱼的味道很鲜美,很好吃的。乖,不要辜负了你娘和你笑姨的一番心意,她们为了这一顿已经辛苦一天了。”

“哦……”

娘很热情地给欢叔、书柏哥和自己斟满了酒,只给笑姨倒了一点点。她放下酒壶,端起酒盅站起来开始敬酒,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语后,便先干为敬,喝完了还做了一个反倒酒杯的姿势。

笑姨浅尝了一小口,欢叔和书柏哥相互做了对请的姿势,也相继一仰而尽。

看着欢叔和书柏哥都开始吃了起来,我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动了筷子。

“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吃?”

笑姨的话让我抬起头,娘的目光怎么还停留在欢叔的脸上啊?呃?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似乎很难看。

我再看看欢叔,他夹了香辣鱼丸刚吃了一半,听到笑姨这一问,也发觉了娘的异样,便放下筷子,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娘虽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却像刚才我一样,有点愤愤地捣着碗中的鱼。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真的好难受哦,以往过年都不是这样的,娘的话会很多很多,而且都很好笑。

过了很久,半天不说话的书柏哥开了口,“有醋吗?清蒸的吃起来有点淡。”

因为嘴里塞满了菜,开不了口,我也附和着不住地点头。

“唔……我也要一点。”欢叔夹了一些芹菜,也跟着说。

娘一听,脸色蓦地一沉,将手里的酒盅狠狠地砸在了桌上,吓了我们一大跳。

不会是我们嫌菜淡了一点,她就误会我们嫌菜不好吃而生气了吧?

下一刻,娘的声音很温柔地响起,“我去拿醋。”

我轻轻地拍了下胸口,还好,娘没有生气,但是她为什么要端着酒盅去拿醋?

欢叔笑着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好痛,还试图骗我喝酒,我还小呢。扮个鬼脸推开,我站起身从后面跳上他的背,想体验一下被爹背的感觉。欢叔背着我转了好几圈都不肯放我下来,真的好兴奋。

“咦?娘怎么拿个醋拿到现在还没来?”

欢叔放下我,示意我去厨房看看。

我一蹦一跳地来到厨房,却看见娘端着酒盅站在灶台前发呆,还自言自语的。

“老妈,你怎么了?”

娘转过身,我看到她那双漂亮又明亮的眼睛,此时变得黯淡无光,她抚摸着我的脸,幽幽地说道:“开心,你知道吗?他不会喝酒,只要沾一滴酒都会醉,醉了就会到处找人打架,是不是很暴力?可是他会喝酒,酒坛里的酒都下去一大半了。他最讨厌吃鱼,他一吃鱼就会被鱼刺给卡住,他是不是很笨?但是他吃鱼,他几乎每道鱼做的菜都有碰过。他从来不吃辣,只要一吃辣的东西,他就会不停地流汗,他说那样既不舒服又难看,是个有洁癖的家伙。但是他吃辣,那几道菜那么辣,我吃得都不禁流了汗,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从来不吃芹菜,他说芹菜有一种怪味道,每逢闻到芹菜的味道就没有食欲,他是不是很奇怪?但是他吃芹菜,还不停地叫好吃。他从来不吃茄子,一吃茄子就会过敏,浑身都会起疹子,他的皮肤真的好好。但是他吃茄子,而且还安然无恙。他最讨厌的就是吃醋,他嫌酸,所以酸的东西他一律不吃,但他居然主动问我要醋。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除了声音,根本就是两个人。唉……”

娘说的那个他是爹吗?那另一个他又是谁?是欢叔吗?

难道娘喜欢欢叔就是因为把他当成爹了吗?

“老妈,你不要难过了,今天是除夕,老妈你烧的菜真的很好吃,所以欢叔才吃了很多啊。我、笑姨、书柏哥都吃了很多啊。老妈,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摇着娘的手,希望她开心。

“啊,开心啊,你什么时候来的?糟糕,我是来拿醋的,我都给忘了。走走走!”

不是吧,老妈,我来很久了啊。

娘拉了我就走,真的很难想象刚才还是一副失意小女人的样子,现在又突然变得风风火火的。

回到酒桌上,我特别注意了一下欢叔,他的脸上真的没有娘所说的什么疹子啊。

娘再次坐下后,除了应有的欢言笑语之外,却是更多饮酒下肚,连笑姨都拦不住,这样的她,我才更加担心,她又开始借酒消愁了,而通常醉了之后,都会很可怕。

其实娘并不是经常喝酒,只有遇上和爹有关的事才会这样。

为了不让她喝醉,我蹦到她身边,趴在她身后,一把夺过酒杯,撒娇道:“老妈,我想听你弹琴,还有唱歌。”

“嗯?是吗?”

“老妈,古筝?二胡?笛子?箫?还是上弦月?你选哪一样,开心帮你去拿。”

“上弦月?!”

“上弦月?!”

为什么欢叔和书柏哥都这么惊讶,娘会弹上弦月很奇怪吗?

“娘很厉害的,会弹着上弦月,唱好多好多好听的歌。”

“开心,不要胡闹。”笑姨从来都不会批评我的,为什么这会儿好像也有点生气了?

娘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说道:“笑笑,不要这样凶他嘛。过来,开心,你想听娘弹琴唱歌是不是?”

我连忙点头。

“好,娘今天成全你,多找些空碗来。”

娘拉出其中一张空桌,将十几个空碗都倒满了酒,分成两排一一放置好,每个碗中的酒深浅都不一样,她反反复复用筷子敲着这些装着酒的碗,一次一次地试音,嘴里还不停地胡乱念着:“我的拉少一点,我的西再少一点,我的米多一点,我的多再多一点……”

这样看着她一边敲一边喝,我甚至开始怀疑她的目的是想喝酒,而不是想唱歌。

她现在的样子,已是醉眼蒙眬的,她还能唱吗?

欢叔皱起了眉,刚想出手阻止她再继续喝下去,只见她拿着筷子扫过我们,大叫一声:“开心,听好了,你们也听好了。”

娘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开始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嘴里也跟着高声唱了起来。

娘在唱什么,开心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望向一旁和我同样愕然的笑姨、欢叔和书柏哥,我觉得有点欣慰,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听不懂。

后来某日,经过追问,我才知道这首歌原来叫《世界第一等》,这首歌的歌词大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娘当时却是这样唱的:

人生的风景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要小心

人生的环境乞食嘛会出头天

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总是一生

一杯酒二角银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搏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

是缘分是注定好汉剖腹来参见

无惊风无惊浪有情有义好兄弟

歌词吾记不得啦

歌词吾记不得啦

记不得记不得明年还要再唱啊

娘唱到最后,我们只能听懂“记不得”三个字,不知道是书柏哥先笑的,还是欢叔先笑的,但看娘那如痴如醉的好笑表情,最后我们全都忍不住爆笑起来。

估计是我们的笑声太大了,蓦地,娘闭了口,停止了敲打,杏眼一瞪,阴阳怪气地道:“一群没有文化艺术修养的俗人!对牛弹琴!”

说完,手中两支筷子嗖地向我们飞来,幸好欢叔的身手够敏捷,很轻易地抓住了其中的一支,而另一支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很准地击中了书柏哥的额头,痛得他哇哇直叫。

“开心,你帮老妈把场地给清空一下。笑笑,等着我。”娘对笑姨歪了一下头,眨了一下左眼,不知道蹿哪儿去了。

当我和欢叔一头雾水地清完场地,娘嘴上叼着一枝梅枝邪魅地出现了。

只见她轻甩了一下垂落于脸庞的几缕青丝,挑高着眉,抛了几个媚眼过来,拿下梅枝连着几个追问:“怎么样?够不够高贵?够不够冷艳?够不够煽情?够不够摇摆?够不够嚣张?”

啊!晕死了,娘在说什么?她那样子简直是要让人笑晕了。

欢叔揽着我的肩,我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娘又将梅枝含回嘴中,大步流星地走到笑姨面前,夸张地单膝跪地,并将口中的梅枝取下递向笑姨,看似深情款款地说:“美丽而优雅的笑笑小姐,可否赏个脸,与在下共舞一曲?”

她伸出一只手,很虔诚地等待着笑姨接受邀请。

我知道了,娘是在邀请笑姨跳双人舞,我口没遮拦地对欢叔大笑说:“欢叔,你看好了,待会儿笑姨要与狼共舞了,哈哈哈哈!”

欢叔挑着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表情望着娘。

笑姨一手接过梅枝,微笑着把另一只手放入娘的手中,娘在笑姨的手背上轻轻印上一吻,便英姿飒爽地站起,左手握着笑姨的右手,右手轻扣笑姨的腰肢。

“她她她,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刚从疼痛中恢复清醒的书柏哥见此情景,又怪叫起来,甚至想冲上去拉开含情脉脉相对的娘和笑姨,被我一把抱住,好言哄了几句,让他耐心往下看,这才得以安宁。

娘瞟了书柏哥一眼,扔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后,对着笑姨问:“三还是四?”

笑姨笑逐颜开地回答:“三。”

娘说了声好,数着“一二三,二二三”,便带着笑姨开始舞动起来,嘴中也开始唱起了另一首歌: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哪怕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来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这首我知道,是她在开马桶店时用来励志的《爱拼才会赢》,虽然我不会发那些奇怪的音调,但是我知道唱的是什么。我把书柏哥随身带的笛子借了过来,帮她们俩奏乐。

两人的舞步随着曲音的高低起伏,时前时后,时顿时快,两人的裙带也随着舞步的飘移而翩翩飞舞,渐渐地越旋越快。笑姨曾说过这样的感觉就像在飞,看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就宛如一对翩翩飞舞的蝴蝶,等开心长到有欢叔这么高,也要学跳这种舞。

在接近曲尾的时候,两人缓缓停下舞步,笑姨仰面向后弯下腰,而娘则是俯身以对,托住笑姨的腰肢。

忽然,娘在笑姨脸上的蝴蝶处亲了一下,便无力地趴在笑姨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呀!这样的姿势很容易摔倒的,果然两人重心一个不稳,双双摔倒在地。

这一举动深深刺激到了书柏哥,只见他冲上去一把拉开娘和笑姨,将笑姨扶起后,就指着娘的鼻子骂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问题,什么姐妹情深,分明就是你有病,难怪笑笑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自己一把年纪的找不着男人,偏偏霸占着自己的妹妹不放手,原来是对她另有所图,你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染指,你还是不是人?!”

“汪书柏,你瞎说什么?姐!”笑姨挣脱了书柏哥的手,连忙去扶娘。

完蛋了,书柏哥也喝醉了,敢在娘酒醉的情况下,专拣娘的痛处踩,这分明就是老虎头上拔毛。

大事不妙啊!我立刻上前挡住了借酒壮胆还欲发威的书柏哥。

娘从地上爬起来后,眯了一下眼,河东狮吼地咆哮起来:“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我找不着男人,你这个软脚虾,胆敢这样讲我?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来啊!来啊!你这个凶婆娘,平时百般欺凌我,我不反抗,就以为我好欺负,今晚我要一雪前耻,好好教训你!”书柏哥真的喝多了。

欢叔呢?他怎么在那边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皱着眉发呆呢?

“欢叔,你快点过来,老妈和书柏哥要打起来了。”

啊?他不理我。

“软脚虾,有种,你就跟我出去单挑。”娘的表情好可怕。

“单挑?!单挑就单挑,我凤柏谷怕你不成?”书柏哥还没被娘打,怎么就不清醒了?连自己的名字也叫错了。凤柏谷?不要啊,书柏哥,开心不想你被娘打成猪头,你在开心的心目中还是很帅的。

两个人真的是疯了,甩掉我和笑姨直奔后院。

我和笑姨急坏了,没命地追了出去,只见两人站在篮球场上怒目相对。

“死书呆子,老娘今天要用降龙十八掌,非把你拍个稀巴烂不可,正好明天给开心包饺子和春卷。”

“死女人,你少在那边死鸭子嘴硬,看我今天不把你烧成烤母鸭!”

站在篮筐下的书柏哥,右拳已紧紧攥起,隐隐约约地,我看见那拳头上附着一团淡红色的火焰。

书柏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啊!那娘岂不是要完了?

“笑姨,你一定护好老妈,我去找欢叔。”

欢叔?你在哪儿啊?你在干吗啦?都火烧眉毛了,要出人命啦!

“欢叔,欢叔,娘和书柏哥要打起来了,要出人命啦,你快去救救我娘!”

我奔进大堂,欢叔还待在里面,坐在椅子上,但是他很不对劲,右手的两指好像很用力地按着左肩胛,突然他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出来。欢叔他怎么好好的会吐血,而且还是黑色的?

我吓得都快要哭了起来,“欢叔,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好的会吐血?欢叔……呜呜呜……”

欢叔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扶住我,虚弱地说道:“开心,答应欢叔,欢叔吐血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娘。知道吗?”

“嗯,欢叔,开心答应你。呜呜呜……”

“开心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欢叔,大事不好了,娘和书柏哥打起来了。”

“什么?!走!”

我和欢叔还没赶到,远远地就听到娘好像在念什么口诀,“见龙在田,飞龙在天,鸿渐于陆,或跃在渊,羝羊触蕃,潜龙勿用,神龙摆尾,密云不雨,突如其来,双龙取水,鱼跃于渊,震惊百里,损则有孚,时乘六龙,龙战于野,履霜冰至,最终奥义……”

终于赶到后院篮球场了,娘的身体就像是被层层的气流包围着一样,地上的片片落叶和花瓣杂乱飞舞起来,她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挥舞着。笑姨被那股气流撞击得正好跌落在一旁,书柏哥见此情形,早已没了刚才的架势,口中喊着“笑笑”,飞奔过去。

但娘好像神志不清,突然翻掌向外打去,口中还在吼着:“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欢叔迅速地将我护在怀中,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什么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洛!”欢叔突然大叫一声,松开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欢叔正好扶住摇摇欲坠的娘。

当一切恢复平静,看清周围的一切后,我差点没昏过去。

娘那最后一掌什么亢龙有悔不但把篮板打碎了,整个篮架也翻倒在地,还把篮筐后不远处的茅厕也给毁了。天哪!我怎么不知道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幸好书柏哥跑去笑姨那边,不然他真的会被娘那一掌拍成稀巴烂,那我明天的饺子和春卷……

好恶心啊!

娘好像昏倒了,欢叔抱起她就往她房里奔去。呃?那个……欢叔对娘的房间好像挺熟门熟路的。

我跑到笑姨身边,问道:“笑姨,你没事吧?”

笑姨被书柏哥压在身下,好容易挣扎着起身,“我没事。不过,他好像被震晕了。”

砰砰砰——望着天空上绽放的绚烂烟花,我真的好郁闷,为什么今年的除夕会变成这样?不但没有好吃的,还要和笑姨做苦力。

书柏哥真的好重哦,真是应了娘的那句口头禅:像头死猪一样。

我的烟花爆竹……呜呜呜……看来只能明天起早点放了……

费尽心思地试探,结果他并不是寻,原来是我多想了。

开心也整天猪啊猪地叫,事实可能就是这样。

除夕那夜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至今仍不知道。

篮球场为什么被毁?茅厕为什么会塌?汪书呆为何会受伤?

那三个人始终是守口如瓶,就连开心几次看见我,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去探望过汪书呆,也试探过他为何会受伤,他竟然和我一样一无所知,只记得我去拿醋,之后的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嗬,这可真是巧得出奇了!我以为醉酒忘事的本领就只有夏之洛一个人有,原来还有人也会这样。

从那日之后,我基本足不出户,每天除了画画,就是默写《金刚经》,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平静的心平静下来,或许这样事情就会有转机。

今夜是十五,元宵佳节,他们都去赏灯了,我没去,找了个昨夜未睡好今夜只想睡觉的烂借口留下来和将军一起守门。

当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除了开心之外,各怀心思。

明天,赵叔会去青龙国,而我也会出发去白虎国,解决掉马桶店退租赔偿等事宜。朱雀国店铺一事,赵叔处理得相当好。

其实内心里我挣扎过很多次,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去处理这件事,是怕他找到我吗?五年了,我会过得这么安宁、这么平静,我想还是他放手了吧。否则,一个全新的笑笑也不会在我的身边。

他的心始终是软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

和玄武国僵持了那么多年,他坚持一次又一次地议和,终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是独特的,太平盛世,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做到,那个位置的确只有他才适合。

当初若不是讨厌那茅厕的恶劣环境和恶心的味道,我不会硬把抽水马桶这样的现代东西弄出来。即使后来还有一些与这时代不符的点子,我也只会选择独乐乐。

现代的那些玩意儿,并不适用于这个时代。

每个时代都有它应遵循的规律,一切事物的发展也都是循序渐进,若是硬想打破这些规律,将一些事物扭转,逆天而行,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衣食住行,这六年的古代生活,让我渐渐地变得更像一个古人了,甚至当初一心想要回家的念头也早已淡却,但愿他们失去了我,依然能过得很好。

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曾经,究竟有多久……

唉,既然已经决定要关了,那就所有都关了吧。

唔,今晚想的事情好像有点多了,还是好好整顿一下,早点休息吧,明早要精神饱满地出发呢。

当我转身准备回房时,却看见一抹白色倩影匆匆地出了隔壁的门。

笑笑?她不是刚回来不久吗?而且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手中还提着一把剑?除了平时教开心武功之外,已经五年不曾有过这样的事了。

我并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人,甚至很讨厌这种行为,但是对于她,除了感恩之外更多的是关心。

我悄悄地跟了过去,却发现她未走正门也未走后门,而是选择施展轻功飞出了墙院。

我心里一凛,什么时候她又开始接任务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该死的,我又不会武功,这可怎么追啊?!

这里离后门比较近,还是先追出去看看吧,能追多远追多远。

要走后门,必经之路就是他们几个所住的那几间屋子,因而在这个时候,碰到了某个人。

他身着白色中衣,双手抱胸,手中还攥着一块布,那头银白色头发胡乱地披散着,再望进他那深如湖水的双眸……

啊,这家伙竟然也有魅惑人心的时候。

“女人,你不会是想通了,来找夜某的吧?”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转念想到他曾说过一人一剑一骑走江湖,应该能追上笑笑吧。

“喂,你不是号称文武双全吗?走,用你的轻功带我去追人。”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就走。

“女人,此刻已是深更半夜,男女授受不亲啊。”他边说边挣脱我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见鬼了,整天跟我哭着喊着要我爬上他的床,这会儿跟我来这套?

“少来这套!其他人说这句话,我还会当真,你就免了。赶紧带我去追人。”

“我说大小姐,你没见着夜某穿得很单薄吗?若是还像上次那样受了风寒,你帮我煎药?”

我轻挑一下眉,仔细地扫视他一眼,瞥见他手中的那块破布,还真是影响形象。夺下,咦?湿的,洗澡布?替他扔了好了。咦?他的头发也是湿的,身上还有种淡淡的檀香味。

晕!这家伙怎么老是三更半夜的洗澡?

“放心好了,倘若你很不幸地冻死了,我会替你收尸的,然后找个风水大师给你挑块风水宝地,把你风风光光地给葬了。啊啊啊,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啊?快点走啦,追不上人唯你是问!”我又上前拽住他,拖着就走。

谁知他的动作比我更快,单手扣上我的腰,提气,一个轻跃,便双双向院墙外飞了出去。

那个,我没告诉他方向,他怎么知道往这边的?

冬天的夜风还真的是凛冽刺骨。我不禁往他的怀中缩去,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又幽幽入鼻,我不禁神情恍惚。他穿得这样单薄,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一停下,便是到了城西小小的乐凉寺后山,跃过乐凉寺的后山也就是城外了。

这任务的地点不会是人家小寺院的后山吧?

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安抚着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没有贸贸然冲过去,而是轻手轻脚地往右前方走去。

蓦地,夜寻欢揽住我,跳向前面一个隐蔽的杂草丛里,正好可将打斗中的一男一女一览无余。

明月当空,刀光剑影下,我看清了,那身姿轻盈、衣裙飘飞的女子是笑笑。

与她交战的是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月光照耀下,将他那一身蓝色衣衫映得艳丽无比。嗬,大冬天的,一个大男人穿着颜色这么光鲜的衣服,我还是头一次见,真好奇他长什么样。

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我却能看出那男子并无伤害笑笑之意,招式以退为主,反而是笑笑貌似失了平时的冷静,剑法杂乱无章,看似是在一味地出气乱砍而已。

这种情形,要我来说,只有两个字——暧昧。

暧昧?但愿笑笑不会是三更半夜跑出来会情郎。

当那男子转过脸,面向我们这边时,我不禁啧啧连声。俊眉、挺鼻、薄唇,俊朗刚毅的外表、脱俗不凡的气质,那件艳丽的蓝色长衫罩在他身上还真是绝配。

这样的人间极品,当年我只见过四个,还有那个书呆也马马虎虎凑合着算上吧。过了五年的尼姑生活,竟然又让我见着了,情不自禁低声脱口而出,“还是个人间极品的大帅哥!”

“帅哥?什么意思?”

望向一脸求知欲的夜寻欢,我突然有了种想刺激他的念头,谁叫他整天占我便宜!

“帅!长得像他那样就叫做帅,长得像你这样就叫做俗。明白什么意思不?”

岂料这个男人的脸皮比那城墙拐弯还要厚,竟然大言不惭地道:“男人长得帅有什么用?要么能文,要么能武,既然长成他那样,就应该像夜某这样既能文也能武,懂不懂?”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文武双全?自大,自狂,自负,加自恋!”

“以貌取人,你岂不比夜某更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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