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想见另一个孩子也是正常的。他这一夜睡的很香很沉,乌兰惠许久没和他说过话了,现在和他开口,有要求,这就是一个好现象。
第二天,轩辕傲亲自把玄晖接了过来,然后又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过来,吃的用的,一箱一箱。
轩辕傲上朝了,晖儿陪着她,三岁的孩子竟然如此的懂事,不吵也不闹。乌兰惠只是将玄晖圈在怀里,她在等,等那个会将她从这个牢笼里带走的男人出现。
“惠儿,让晖儿去外面一会,我有话和你说。”柳婆婆进来,把玄晖从她的怀里带走,阖上门,柳婆婆语重心长的说:“惠儿,老婆子希望你可以快乐,你这个孩子太苦了,我看在心里都痛。”
柳婆婆顿了一下,她拉着乌兰惠的手,面色微沉,轻声说:“老婆子没有什么有送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健康的活着。”
柳婆婆说完拉着乌兰惠的手便重了一些,便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输进了乌兰惠的身体里。现在乌兰惠的身子弱,这些内力可以令她恢复的速度加快,而且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也没毕要空留一身雄厚的内力,带进棺材有什么用?不如送给这个苦命的孩子,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后面的路还很长,她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其他的事由她自己做主,她要留下走,要生要死都操控在她自己的手里。柳婆婆丝毫未加保留,将一生的内力都传给了乌兰惠,她松手的时候,脸上尽是涔涔汗水,用衣袖轻拭了一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虚弱的说:“婆婆能做的只有这些,你要快乐起来。”
柳婆婆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出了房间,把晖儿带进来,让她们母子多聚聚。
乌兰惠眼里有雾里萦绕,眨了眨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晖儿紧紧的圈在怀里,她现在只有她的孩子了,她一无所有。
萧南赫来了,自从上一次乌兰惠同他说让他带她走,他天天都这样准备着,等着她一开口,他就带她走。
乌兰惠看到萧南赫来了,捧着玄晖的脸郑重的问:“晖儿,娘要离开了,你要随娘离开还是留在皇宫里?”
她在等着孩子拿主意,三岁的孩子可以有自己的判断报。如果晖儿要留下来,她就自己走,如果晖儿要随她离开,她就带着晖儿一起走。
小晖儿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想了一下,肯定的说:“晖儿要跟娘在一起。”小小的孩子有着他的想法,他要考虑很简单,父皇有许多的孩子,而娘就只有他一个,他得陪在娘的身边,要保护娘。
乌兰惠亲了一下晖儿的脸颊,她在等着玄晖决定的时候,内心是忐忑不安,万一孩子决定留下,她就只有一个人了。“萧公子,带我们两人离开。”
萧南赫如果可以将她带走不被人发觉,那么多一个三岁的孩子,应该也不是难事,她现在所有期望都押在萧南赫的身上,如果他办不到,她也不会怪他,只能请他帮忙捎一个信给远在东祁的父母亲,让他们想办法,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萧南赫并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要带什么离开吗?”
乌兰惠四下里望了望,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她想要的,她是要走,就必须走得干净决绝。
乌兰惠向萧南赫伸出手,吐出两字:“匕首。”
萧南赫略一犹豫,还是将随身带的匕首递到了乌兰惠的面前。他有能力阻止她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所以,他放心。乌兰惠毫不犹豫的拔出,一手抚向脑后,将她稀薄的长发执于手中,刀起发落——
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短及肩,三千烦恼丝飘落于地,心情竟是无比的轻松。断发如断颈,她在这里已经死了,离开这里的她,此后便不再是她。这里埋葬了她所有的青春和爱情,乌兰惠已经死在这里。
銮镜掩,玉容伤;怨悠悠。何时休?
断秀发,结孽缘!转身空,再新生。
将匕首归还给萧南赫,只在身上多披了一件白狐皮的披风,这便是她在这里带走的所有。
出门的时候,莲荷跪在外面,不舍的泪已经挂了满颊。“以后你就跟着柳婆婆吧。”只此一句便定下了一个人的一生。
乌兰惠临出门之前给柳婆婆磕了三个头。“柳婆婆,珍重。”柳婆婆对她的恩情她也只能记在心里,怕是这一生都无以为报了。
“好孩子,去吧。”柳婆婆一如当年,当萧南赫带走了她。目的还是一样,只为了这个孩子可以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
乌兰惠抱着晖儿,萧南赫抱着她们娘俩,萧南赫向柳婆婆含了含首,足尖点地,三人消逝在这个寒冷的冬季……
乌兰惠什么也没有带,只抱着她的儿子,这是她唯一要带走的,也是她唯一重要的。在这个世上,她最挂最为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孩了。
现在晖儿在她的怀里,她很安心,很踏实。这一生也就守着晖儿过了,再无所求。
“惠儿,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去什么地方?”萧南赫抱着她们娘俩,觉得这就是他的幸福,这就是他一生所要追求的。街道上青萧一片,冬日里便很少会见到人来人往,何况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街角。
再转了一个街角,萧南赫这才放缓脚上的速度,他一边疾步而行,一边询问乌兰惠。乌兰惠想了一下,轻声说:“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需要安静,不想有人打扰她。她想和她的孩子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