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静澜的电话突兀地响起。
饶是元佑宁脾气再大,也没拦住静澜的我行我素,她接起电话,语气平稳的与对方交流,眼睛却是直直盯着他,一眨不眨,满是挑衅。
电话里传来导演的狮子吼,他是突然跑回来的,全剧组找他找疯了,实在没辙了才会打到静澜这里。
静澜只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会尽快找到他。”就挂了电话。
元佑宁嘴唇干裂,不屑地轻笑一声,“谎话信手拈来,我站在你面前都听不出真假,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以来,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静澜面无表情,无力地说,“你回去吧,全剧组都等你一个,你从来没在这种事情上失误过,这次真要因为私事耍次大牌吗?”
元佑宁轻笑一声,讥诮之意溢于言表,“我能有今天,全是尉迟小姐的功劳。”表情恢复正常,心中却是悲痛与愤怒交织,“感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借着女人耀武扬威的软蛋!”
他的话太刻薄,太妄自菲薄,静澜承受不住,突然泪如雨下,“谁帮你铺路不是铺?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你受不了了?元佑宁,你怎么可以这么肤浅,这么的大男子主义?”她扑上去打他,毫不留情,“我只想让你开心,只想让你快点走出受伤的阴影,想让你星途坦荡,那些人离开你是迟早的事,是注定的结局,难道就因为我催快了事件的进程,所以你就要恨我吗?你凭什么?你说啊!”
元佑宁一把抓住她乱打的拳头,将她箍在身前,怒斥道:“尉迟静澜你是先知吗?是你让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变成了现实,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难道不感到羞愧吗?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你有想过你的自尊吗?你擅自介入我的人生,你有想过后果吗?”
“所以我想赢啊,只要你爱我,我就赢了一切,这就是我要的结局!”静澜干吼,完全失去理智。
元佑宁怔了一秒,面色冷的像冰块,他一把松开她,狠狠说:“我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地后悔遇上了你,尉迟静澜,你永远也赢不了了,因为我不会爱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的话语如利剑般插进她的心房,钝痛如此清晰,静澜呼吸凝滞,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茫然的看着眼前之人。
脑海里只被“不知羞耻”四个大字充盈,再无法另作思考,仿佛灵魂都被抽走,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元佑宁拿起她的手包,从中取出她的证件,“跟我回剧组,即使被唾弃,我也要带上罪魁祸首。”
静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他回的台州,只知道一路上他都粗暴地抓着她的手腕,时刻警惕她逃跑,其实他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在彻底离开前,能够待在他身边久一点也是静澜所愿,只可惜这景象不似想象中美好。
他回归剧组后,低气压立刻覆盖了所有人,导演本是个暴脾气,却在面对他那副写满“谁都别招惹我”的冰山脸时也收起了脾气。
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尉迟静澜,却从没有好脸色对她,有时甚至故意刁难她,她被他呼来喝去反复折磨的时候,厉庭烨的威胁短信也不定时地冒出来,她就夹在这两人的冷暴力当中,心力交瘁。
可这痛苦的感受她无法对佑宁启齿,他现在恨不能以她的痛苦为乐,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她也不是拿不回证件,而是她日日掰着指头算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因为静澜有种预感,厉庭烨很快就会现身,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她从佑宁身边带走。
一周后的一个夜晚,元佑宁变本加厉,让静澜在房间里硬生生站到了凌晨,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尉迟静澜无视他的警告径直跑出了房间,元佑宁在后面大喊她的名字,而她头也不回。
他们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元佑宁惩罚尉迟静澜的方式近乎是自虐,他伤她,然而他的心也是千疮百孔,他找不到一个出口,只能让两个人一起痛苦,每当夜深人静,他也会偷偷啜泣,多少年了,即便是当年摔断肋骨,他也没有这般痛彻心扉。
他想爱她,也希望她是爱他的,然而她骗他,设计他的人生,颠覆了他的三观,背着他伤害他在乎的人,理由还冠冕堂皇,因为想赢,而不是爱,他百思不得其解她的逻辑,难道她不知道,赢是为了证明吗?
她想赢给谁看?
他终究是放不下她,思考不过几秒便拔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