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桐市这么大,到哪儿去找这个买水的人?且也不能确定他是哪一天买的水。”宁肯说。
我说:“时间不会提前很多,因为他买了一箱水他要搬运还要找地方放,很可能是在8月11日的前一天买的水。”
“这个工作量很大,排查起来也很困难,毕竟时间过去好多天了,卖水的人也许根本记不清那天来买水的人了。所以,我们要准备打持久战了,这个犯罪嫌疑人非常狡滑。”我说。
“雷队,这水是怎么被抬上车的?你有没有想过?”余秋说。
“你的想法呢?你认为水可能是怎么被抬上的车呢?”
“不好说,但我想我们为何不去天涯海角旅行社了解呢?”
“我想一定不是是天涯海角旅行社干的,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是他们干的,我想有可能他们被人利用了,买了一箱注药的水也许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情。”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另外,对于姚罂的尸检也说一下。”我说,“姚罂的大哥田扬说姚罂生前曾经交过很多男朋友,但是奇怪的是,尸检报告显示她还是个处/女,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
大家都沉默着,我看着余秋说:“余秋,你是一名女孩子,你来谈谈你的看法。”
余秋还是个姑娘,对于这个问题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在我的目光鼓励之下她还是开口了:“对于姚罂,我印象比较深刻,因为她死亡的时候竟然没穿文胸,这是颇耐人寻味的,如果不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让她出门旅行不穿文胸,那么就有可能她是个生活作风较浪荡,这像她的作风。她交了很多男朋友的人竟然还是个处女之身这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但话又说回来,也许她只是和那些男人玩暖昧,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大幅下降,只玩暖昧而不上床其实是对自身较好的保护;也有一种可能是她没遇到自己真正爱的男人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望向其他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很尴尬吗?”
一直沉默着的肖默突然说话了:“我同意余秋的说法,据我了解,现代人和外界的交往,不分地区不分国界的交往,范围虽然扩大了,但是防范心理却加强了,所以很多人宁可在网上聊天儿,玩玩暖昧,也不愿意见面上床,说到姚罂有很多男朋友,也许只是一种假象。”
王长乐也不甘寂寞,“我想长得漂亮的女人较容易给人以水性杨花的感觉吧,其实这也许是某些人对漂亮女人的忌妒而散发的谣言。漂亮的女人喜欢的人多了,会很挑,反而不会轻易把自己交出去,因此姚罂还是个处女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说:“你们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也许姚罂真的没遇见自己爱的男人,但我不理解的是她大哥田扬却把她说得那么不堪,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果她不是水性杨花,那么就是田扬有意破坏她的形象。但同时也说明一点,姚罂的社交圈子会很广,社会关系可能比较复杂,因为她的母亲林娜就很复杂。”
赵常青说:“对了,林娜失踪一事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报案呢?”
“田扬这人我基本了解,他是一个有些玩世不恭且有些自私甚至有些铁石心肠的家伙。”我分析道,“他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怀有很深的怨气,对于妹妹的死他非但不悲痛反而幸灾乐祸,对于生他养他的母亲失踪一点儿也不着急。这有些不合常理,作为血脉相连的亲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为何会这么反常呢?”
“是的,一个男人如此仇视自己的母亲的确让人费解,会不会是他小时候被母亲遗弃了?”
“不是。”我说,“他说他母亲只爱他妹妹姚罂,而且姚罂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竟然不知道姚罂的生父是谁。”
“林娜的失踪会不会跟8.14的坠车案有关呢?”
大家都陷入了沉寂,都在想这两起貌似相关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案子。
余秋突然说:“沈夕的失踪呢?会不会也跟这起案件有关?沈夕是陈琳琳的同学,这两件事我总觉得有一定的联系,为什么沈夕偏偏会在面包车出事期间失踪了呢?”
提起沈夕,我总感到大家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我沉着地说:“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沈夕不仅和陈琳琳是同学,而且她还认识马寅明,只能说沈夕的失踪可能跟8.14的坠车案有某种内在的关联。”
王长乐看出我的为难,他连忙转移话题:“先不管沈夕的失踪是否跟8.14的坠车案有关,我们还是回到8.14的坠车案来吧。如果这四名死者有共同的敌人,所谓的敌人有可能是一个人,有可能是几个人,也有可能是某个组织,要想查出他们的敌人来,就得从他们的社会关系查起,目前四名死者的亲友已经前来提供线索,只剩下郁莲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还很少。”
赵常青说:“我有个疑问,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在车坠入死亡之滨之前是马寅明在驾驶面包车;但是,在车坠入海里之前他已经喝了注药的水,安非很快在他的体内发挥作用,那么马寅明死前是怎么坐在驾驶室里呢?”
“赵哥提出的问题倒是提醒了我们。”我目光如炬地看着同事们,眼里迸射出亢奋的火花,“凶手如果另有其人,他肯定是没有喝注射了迷药的水的,因为只有四个空瓶儿,加上他是有备而来的,很可能水是他带上车的。我想一定是凶手把四人都迷晕之后,把马寅明抬到驾驶室里,造成是马寅明开车的假象。这个人很可能在面包车坠入海里之前一直在开车,从模糊的刹车痕迹可见他把车停住了,然后把马寅明抬到驾驶室里,然后自己开了车门下车,最后他把车推进海里的。”
大家都觉得我的假设非常合情合理,对于这样残忍的杀人案都感到而毛骨悚然,可以想象凶手当时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我最后说:“所以,我们要把绝大多数的精力和力量放在追查第五个人这条线上面。现在我做一下分工,这几天我们的工作重点放在追查水源上,对8月11日前三天在本市各大小超市和私营档口买怡宝牌饮用水的人进行排查工作,具体分工如下:宁肯负责古桐市马岗区的排查;赵哥负责江洋区的排查;长乐负责荔林区的排查;肖默负责青埔区的排查,余秋整理他们反馈回来的资料,并在网上发出寻找8月11日那天14:30至18:30从天涯海角到死亡之滨沿路上见到此车的目击证人。最关键的是要获取中途上车的人。对了,肖默,你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你明天抽空去一趟交警大队,找出他们8月11号那天从天涯海角到死亡之滨沿路上所有的道路监控录相。今天是8月18号,20号我们再开一次会议,你们要向我汇报你们调查的情况。”
部署完毕,我感到信心足了些。
大家分头去忙乎,我泡了杯铁观音茶慢慢呷了几口,心想自己任重道远,案件有着太多的迷雾,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我深知此案的复杂棘手。刚才在会上我所表现出的自信是做给手下门看的,作为本案的负责人,我是要给他们打气的。
古桐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宁静。偶尔有护士穿梭在各个病房间,服务于住院的病人。
下午七点钟,章啸寒下班后匆匆赶来。
白紫鹭已经在该院住院近一周时间了,今天是白紫鹭各项检查结果出来的日子,章啸寒心急如焚,他第一时间赶到白紫鹭的主治大夫张大夫的办公室。
张大夫正好走开了,章啸寒便坐在门口等张大夫。
这时,章啸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市话,他犹豫片刻后把电话挂断了,过了两分钟,他的手机再度响起,他又拿出一看,还是刚才的电话。
他一般不喜欢接陌生电话,可是,因为打这个电话的人太执着了,他有些好奇,便接了。
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声,章啸寒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对方报上姓名后,他才想起来原来是她。
听完那女子的话,章啸寒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后,他低沉着声音说:“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我也感到非常遗憾,可我爱莫能助。你自己多保重吧!”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章啸寒说:“这一切的发生看来都是天注定的,你别太难过了,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了。好了,我这边很忙,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