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画室,感觉到一阵轻松,堆积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在刚才爆发了。看了一眼在手腕上的表,和付尧约定的时间还早,也不想回家。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看到一个男生独自坐在石凳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我慢慢的走过去,小声的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男生抬起头,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怎么了?”我轻声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我便不再说话,抬头看着天,太阳有些耀眼,却感受到哥哥的笑,和淡淡的温暖,笑容浮在了我脸上。
“那个……你可以请我吃东西吗?我好饿”男生鼓起了勇气,声音很轻的询问,慢慢底下了头。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好啊。”站了起来,带着男生去回声奶茶店,除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他就跟着我,也没有害怕。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照着我以前那样给自己要了一份,给他要了一份。
店员姐姐端上来蛋糕的时候,我推到他的面前,微微的笑着说道:“呐,你吃吧。”
男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蛋糕,“你慢点。”看着男生狼狈的吃相,我不禁笑了出来。
男生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狼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吃着。
“够吗?不够的话还有。”我把自己的蛋糕推到男生的面前。
男生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说:“谢谢你,我吃饱了。”
如果说付尧的笑是我看到最干净的笑容,那么这个男生的笑让我感觉到淡淡的温暖,如同绽放的花朵般的绚烂。只是,他也不会对所有人都这样吧。我隐隐有些感觉到。
“你就哄我吧你,这一块蛋糕怎么能吃的饱,快点,把这块也吃了。”我的语气带着一点点的命令。
男生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接过蛋糕,吃了起来。看着他这样,我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凌煜。”他吃完之后说了两个字,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继续说:“我叫凌煜,你呢?”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凌煜说:“我不告诉你。”
凌煜有点为难,说:“你不告诉我我以后怎么报答你?”
我想了想,然后说:“那不如以身相许吧。”
凌煜愣住了,我哈哈大笑,“是你说要报答我的。”我卸下脖子上的项链系在他脖子上,他没有反抗,任由我摆弄:“这是定情信物,你可不要弄丢了哈。”
凌煜感觉自己遇到神经病了,站起来飞快向外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我叫泠默。”可惜,喇叭的鸣笛声掩盖住了我的声音,凌煜并没有听到。
倘若我知道以后会发生那种闹剧,我肯定在他问我名字的时候立即告诉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闹剧了。可偏偏一切早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
看着凌煜迅速逃离的背影,我不禁笑了出来,心里却有点心酸,刚刚说的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奶茶店里,等待着付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仍旧喝着奶茶等待付尧,可是付尧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啊。
他该不会不过来了吧,让我直接去他家?我不知道唉。算了不等了,直接去他家吧。我站起来,向外走,脚步匆忙,没有意识到撞到了人。
“抱歉。”我向他道歉,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是谁。
“默默,你这么匆忙要去干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是付尧。
“找你啊,不然还能干嘛。”我回答付尧,语气微微有丝不悦。
“你就等我等的这么不耐烦吗?”付尧拉着我在一旁空位置坐下。
我嘟着嘴,头扭在一遍。“谁让你这么久都还不来。”
“久吗?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刚刚好啊。”付尧看了看表,对我说道。然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继续说:“难不成,你没有去学美术?”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咬着下嘴唇,恩了一声。
“怎么了?”
我向付尧简单的叙述了我和李老师还有陈莫娇争吵的经过,以及陈莫娇说付尧是杀害哥哥的凶手,我一股脑的全都告诉给了付尧。
付尧听完后,沉默了,我能感觉到他现在有些悲伤,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付尧哥哥,你怎么了?”我声音很小的问他,免得他迁怒于我,这可就不好玩了。
付尧沉默了一会,对我说:“没事,走吧,我们回家。”
付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和他一同回家。
“那你美术打算怎么办?”这是刚刚付尧问我的,我也在想,怎么和苗邬梅、泠正东交待,真伤脑筋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只要一想到凌煜暖暖的笑容,便觉得不再是那么心烦。
“我不知道。”我只有这个答案可以回答的,其余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还想继续学吗?”付尧接着问我。
“都可以了。”我对这种事向来没有多大意见,能学就学,不能学就算,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就连钢琴也一样。
我向来分不清自己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往往都是在别人的引导下,而对某些东西事物产生的喜欢与讨厌,结果发现讨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那么糟糕,喜欢的东西根本也就没有那么好。所以说,都无所谓了。
“那你怎么和你爸妈交待?”
“就实话实说呗,不然还能怎样。”我语气丝毫没有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发生了就发生了呗,担心害怕有什么用。
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是这样写的:人们总是害怕看不清与看不见的事物,反而失去了原本勇敢的能力。
就是这样嘛,所以说,不担心哈。顶多挨顿骂,不过我刚刚肯接受他们,他们断然不会对我太过激,怕我又和他们产生隔阂。
付尧想了一会儿,说:“默默,要不然咱重新找个画室学吧,不然都学这么久了,就这样放弃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我想着付尧的话,他说的对,我都学这么久了,这么放弃未免真的可惜,倒不如听从付尧的建议重新找画室,这样也不错呢,技多不压身嘛。
于是我答应了付尧的提议,付尧也说会替我找个好画室,这样就够了,不是吗?不过苗邬梅泠正东会同意吗?我看着付尧,付尧却安慰我说:“没问题的,你相信我。”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相信了他,我觉得他值得我相信。纵使我不知道陈莫娇说付尧杀害哥哥的是真是假,但他还是足够令我信任。
因为他对我那么好,而且他是哥哥的朋友啊,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也是哥哥最信任的人吧。
“对了付尧哥哥。”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付尧一声,付尧嘴里蹦出一个字:“恩?”
“那个……我爸妈让我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我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掩饰住一点点的颤抖。
“有什么事吗?”付尧没有听出那丝颤抖,很淡然的问我。
“唔……他们说,明天去看我哥哥。”我声音很轻,仿佛瞬间就会被风淹没,不过付尧还是听到了。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将溢出的泪水,每次提到哥哥,都会有想哭的冲动,之前没有,知道事情真相后就有了。
或许是,我清晰的感受到了哥哥对我的爱吧,像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我不再是别人所抛弃的对象,因为还有哥哥爱我,就算哥哥死去了,他仍旧很爱我。
“恩,明天一早我就过去。”付尧沉默了一会说,语气有些淡淡的感伤,哥哥他,也是付尧心中的痛吧。
“要不然这样吧,付尧哥哥,下午你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然后今晚就住我家,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哥哥。”我向付尧提议道。
“可是这样不好吧。”付尧有些犹豫。
“哪里不好了?难道付尧哥哥之前没有住过我家吗?不可能吧。”付尧和哥哥关系那么好,肯定住过的。
“之前确实有住过没错,可是……”付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可是什么啊可是,又没有什么,还是说,付尧哥哥你今晚要去约会?”一想到付尧哥哥去和别的女生约会,我心里有那么点小小的不爽。
“哪有啊,不过是徐迟叫今晚去玩罢了。”付尧实话告诉我。
“那你带我一起去呗。”听到付尧这样说,心里的不爽消失了,但我还是想和付尧一起去,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带我。
“那行吧。”付尧答应了,付尧对泠默提出的要求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突然觉得有些开心,本以为他不会带我的,要找什么借口搪塞我,没想到容易就答应了,果然付尧还是宠我的。
弹完最后一曲钢琴曲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苗邬梅打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苗邬梅很放心我和付尧在一起,我告诉苗邬梅晚上我和付尧一起回去。苗邬梅嘱咐了我一些要吃饭什么之类的,就挂断了电话。
付尧拿出一堆零食让我吃,他说吃饭可能会晚点,让我先垫垫肚子。我接过一堆零食,我吃东西向来不挑,所以感觉都还可以。
“你都高三了,怎么一点也不紧张。”我很好奇的问付尧,人家高三学生紧张的要死,他倒好,天天陪我玩,一点也不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保送的。
“有什么可着急的?”付尧笑着反问我。
“唔……付出努力,考个好大学啊。”我回答付尧,所有人不都这么想的么。
“对我来说,考什么大学都一样。”付尧淡淡的回答我,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太自负了,很无奈的说:“你以为你有多聪明啊,考不同的大学结果是不一样的。”
“你什么都不懂。”付尧声音很轻,我并没有听清,也没有看到付尧嘴角的那抹苦笑,和眼神的落寞。
那时候的我,单纯的以为,无论如何,付尧都不会离我而去的,然而当到了离别的那一天,我才感伤,何为身不由己。
就算他离开了,但我知道,他和哥哥一样,依旧爱我。
短暂的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