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尹大人何必庸人自扰,倒显得心里有鬼似的。”许忠不阴不阳说了句,才转过身对萧纬淡淡说道,“皇上纳了后宫虽然时日尚短,但听闻一直专宠陈家义弟。没名没分跟着,实在有损风化。何况,皇上广纳后宫,正是为了萧朝开枝散叶。若是专宠,何来的开枝,还请皇上为了子嗣着想,雨露均沾。”
这次尹枫倒是没有反驳,想了想也说:“正是。臣上次偶遇天鉴司,见她们面露难色。后来逼问之下,才说皇上后宫,似乎有不祥之人。臣不敢多嘴,还请皇上明察。”
她们倒是难得的一心嘛。萧纬暗暗冷笑,说来说去,不就是在说陈永娘吗?要是现在在后宫的,是换回男装的陈永年呢?是不是会用更加匪夷所思的理由,来说陈永年是不祥之人啦。可念头这么一转,先吓了自己一跳,糟,怎么会有把陈永年纳进后宫的念头。诶,当皇帝当得都腐朽了,她和陈永年两人是好闺蜜啊闺蜜!
“哎呀呀,这个不是那个不会哭也不会笑更不会说话的傻子嘛。”那时候年纪尚小的陈恩泽,已将乌黑马鞭使得出神入化,更是随身携带。
萧纬那时候还不是太女,刚刚穿越过来,自认和陈永年是好朋友,看陈永年根本不说话,便仗义地挡在陈永年前,冷笑回去:“你懂不懂什么叫大智若愚。陈姐姐可不像你这个只会耍鞭子的武夫!”
“二公主,我自和我家亲戚说话。”陈恩泽把头一抬,鼻孔朝天哼哼两声,“就是她爹,把我们陈家最厉害的英雄给克死了。要不是她爹,姑姑怎么会战死。现在倒好,那个眼珠子和我们不一样的男人,拖着她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我们陈家的血脉。”
陈永年看上去低头不说话,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就给陈恩泽一拳。打得她捂住鼻子,大喊大叫:“就是你爹!就是你爹!你们这两个扫把星,把姑姑都弄死了。你爹要是有心,就该殉葬!还好端端活着,住陈家的宅子,真不要脸!”
于是战端开启,陈永年那时候虽然比陈恩泽高,但陈恩泽马鞭胡乱飞舞。到最后,陈永年根本就只顾着保护萧纬不会被伤到,而自己的背上已经多了数条伤疤。
萧纬那时候脾气上来,一下子推开陈永年,蹲起就抓了一把沙土,往陈恩泽脸上一挥。“让你胡乱伤人。哼,揍不死你!”见陈恩泽躲闪,她先一步扑了过去。一下子压到陈恩泽身上,忙里还回头喊了声,“陈姐姐,一起并肩子揍她!”
最后还是大皇姐奉母皇的命来寻她回宫,跟着陈家人一起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场难分难解的乱斗。而大皇姐居然捧着肚子在边上哈哈哈哈笑了半天,才意思意思拉开他们三个:“好了好了,别打了。”
陈恩泽自然也被家长带在一边,梗着脖子不肯认错。忽然用力踢了下陈永年小院外的紫薇树,见小小蝴蝶翅膀般的花瓣,飘飘落落:“紫薇花!哈哈,男气的东西。你就算是女人,瞧瞧你的眼珠子,以后一定会被女人给收入后院,以色侍人。”
“说得好笑,陈姐姐是将门之女,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么,陈姐姐也会入我的后院,由我照顾她!”萧纬快速回嘴,说完还不忘冲陈恩泽恶狠狠做了个鬼脸。
“皇上!”
哎,萧纬被尹枫呼唤的从回忆中惊醒。啊哈哈,好像真有说过要将陈永年纳入后宫的话。定了定神,才回答尹枫:“朕明白你们的担心。其实,只是因为永娘,因为,”她皱了皱眉头,胡乱编了个理由,“是因为永娘棋艺特别好,所以才会一直寻他下棋。并没有专宠。”
又用力皱了皱眉头,萧纬并不喜欢将私事分享出去。冲李子树使了个眼色,李子树尖着嗓子喊:“退朝。”
回到静思殿,萧纬先暗暗吩咐李子树,将尚刑司的守卫撤了一半,换成陈永年的亲兵,暗地里埋伏。若是今日再无人劫狱,那也拖不下去,只能以刺客自尽了断。随后又吩咐将那天鉴司的人,一个一个去查,看哪个是可用的。
等到眼前事情办完,居然满脑子就冒出陈永年为她挡箭的片段。真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恨不得立即就出宫去看看陈永年伤势如何,有没有按时吃药,会不会太累牵动伤口。喝了盏茶,又站起来,绕着地砖上数步子。自从知道陈永年是男人,那之前他看向她时,略带诡异的眼神,似乎也有了解释。
要是当初陈永年直说是男人,哪里还有尹秀靖什么事。她和陈永年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起打过架闯过祸出过宫的。不对不对,他们只是闺蜜。所以陈永年才要力挺永娘进宫伺候她,而不愿意自己来伺候她。
哎呀,怎么想到伺候上去了。萧纬就觉得脸颊生火,烫得厉害。而脑子里似乎有浆糊,搅合成一团一团,有点发烫又有点糊涂。猛地灌下一杯水,看到李子树奇怪的看向她,忍不住就问:“子树,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进宫?”
李子树疑惑地想了想,复讨好笑道:“那人,那人知道皇上的心意吗。小人想,身份暂且不提,皇上又是风流倜傥的,哪家的公子不是真心仰慕。怕是那位公子不知道皇上心意,才不敢进宫吧。”